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毛茸茸的戀愛企劃拍攝中

　　宿伏，R18，健身網紅x獸醫師，現代PARO

　　伏黑惠＆宿儺2021年生日賀文

　　節一

 

　　伏黑獸醫診所的玻璃大門被推開，一名男子夾帶著渾身濕淋淋水氣走入診間，他異於常人強壯的高大身材讓坐在櫃台的助理三輪霞有些緊張起來，本來在診間裡抱著貓把玩的西宮桃也停下來，她走進櫃台、跟三輪一起看著這位粉色頭髮的男人。

　　「怎麼了？」

　　撥開簾幕，主治獸醫伏黑惠從動物間走出來，他在裡面就發現生性敏銳的小動物們倏地開始緊張地無法動彈，知道應該是出現了什麼麻煩人物，他不放心讓外頭兩名女性獨自面對，便放下手邊投餵到一半的藥劑走出來看。

　　櫃台前站著一名外套被雨淋濕的男人，身上有著兇惡的黑色刺青，表情也相當地冷漠嚴肅，雖然他手上的確抱了個紙箱子，外表以麥克筆寫的潦草字體能判斷裡面應該是被遺棄的小動物，只是怎麼看都覺得有種違和感。

　　「怎麼了嗎？」

　　惠走進櫃台、不動聲色地要西宮進去接手餵藥工作，他戴上迎戰用的商業笑容，面對這名男人——但惠很快就發現這人有點眼熟。

　　男人沒說話，只是將手中小紙箱給放到櫃台上，打開已經有些被雨淋濕的上層——三輪霞有些不意外地哦了聲，裡面是兩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幼犬，一黑一白，連眼睛都還未睜開地發出哀哀嗷叫。

　　「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把狗丟在我店裡。」男人終於開口，聲音與大家猜想的一樣沙啞低沈，

　　「所以我帶來了，你們能幫忙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目前因為剛好是春天的關係，獸籠都滿了…」三輪有些困擾地伸出手指戳戳兩隻肥厚的小狗狗，水藍色眼睛瞟向剛剛醫師走出來的動物間。

　　「目前實在沒有人力能照顧這麼小的狗啊。」

　　「但我也實在沒時間照顧。」男人啐了聲，從站姿和抓頭的動作中能看出他毫不掩飾自身的焦躁感，「莫名被丟狗真是夠糟糕了，真的沒有辦法嗎？我沒辦法把牠們帶回店裡，那裡不適合養寵物。」

　　「硬要擠出時間的話…我來照顧是可以。」

　　惠說，他在剛剛三輪與男人溝通時始終盯著對方看，女助理驚訝地睜大了可愛的眼睛。

　　「可是醫生，你已經在醫院待超長時間了耶！」三輪霞立刻出聲想要阻止，「就是因為有人送動物來你就收、所以才把自己搞得這麼累，我知道狗狗很可愛可是你自己身體也要顧啊！」

　　聞言，男人的目光飄向了伏黑惠、與他對上，他上下打量著明顯睡眠不足、讓本來就略顯白皙的皮膚更加蒼白的惠，知道助理並沒有說謊，男人沉思了數秒。

　　「我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抱歉，」

　　他稍微和緩了下態度，以較慢的速度耐心說話。

　　「無論是誰都不想看著狗死掉的，尤其是死在自己手裡，但我們店裡的人都沒有照顧經驗——說實話，我們店裡一群大男人自己隨便吃就算了，但這麼小的狗絕對會被我們養死，至少能夠先請你們幫忙照顧，後續我再來想辦法嗎？」

　　他問，相當有邏輯且完整的說法令三輪也難以反駁，她不安地看著醫師，後方的獸籠已經畜滿為患到伏黑惠得親自下來幫忙她兩了，她實在不覺得再收兩隻這麼小的狗是好主意。

　　但，她無聲地在心中哀嚎——光看到伏黑醫生堅定的眼神，三輪就能篤定他下一秒會點頭了。

　　「的確，沒有人會想看著狗死在自己面前。」

　　惠點頭，從滿臉悲傷、放棄阻止的三輪面前抽出初診單，放在沒被雨水沾濕的櫃台上，並對男人笑了下。

　　「願意在雨天抱著牠們來醫院的人，這份精神是非常值得敬佩的，我願意幫忙，請您留下資料讓我們後續聯絡你吧。」

　　啊啊啊每次都是這樣…三輪哀傷地看著男人抓起筆沙沙地寫下個資，之前和更之前還有更更更早之前，一堆把浪貓浪狗丟來診所的人都是這樣講，醫生也都傻傻地相信，然後她跟小桃就得面對假電話或者根本不是本人的電話，有的人甚至還會惱羞地在電話中罵她們然後掛斷，彷彿那些他們送去的動物已經完全不干他們事一樣。

　　不過即使她們再怎樣勸說，伏黑醫生也依舊笑笑地說努力參加送養會就是了然後繼續照顧這些外觀不是那麼好看的小動物，除了常見的大宗貓狗以外，還又多收了鳥和較冷門的爬蟲類，根本被假愛心人士當成了好拋棄又不用錢的免洗診所啊。

　　「這樣就行了嗎？」

　　男人將紙推回到伏黑面前問，獸醫師點點頭，再次對他展露微笑。

　　「是的，兩面先生，我們會代替您好好照顧牠們，後續再麻煩您了。」

　　紅眼睛微微地睜大，被稱作兩面的男人蹙起眉，看了惠一會兒，不過他什麼也沒說，逕自點點頭後就走出診所，消失在外頭的雨中。

　　「醫生。」

　　三輪小小聲喚，伏黑惠嘆口氣，傾身到紙箱上方撫摸兩隻沒有被淋到任何一點雨的幼崽。

　　「我知道，不要唸我，我會照顧牠們，」小獸相當溫暖高熱的體溫無論何時摸起來都是如此療癒，心知助理要準備碎念的伏黑惠先行攔阻。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我自己也要到極限…」

　　「不是這個，伏黑醫生。」

　　三輪打斷他的自清，她皺著細長的藍眉毛，滿臉不解地晃了晃手上捏著的、男人剛剛填寫完的初診單。

　　「你是不是太累了啊，為什麼要叫剛剛那個人『兩面先生』？他寫的名字是虎杖宿儺啊。」

 

　　啊，糟糕。戳在幼崽上的指頭猛地停頓，伏黑惠屏住呼吸，他想起剛剛男人臨走前看他的眼神——絕對知道自己被認出來了吧。

 

　　兩面先生，是影音社群平台上的健身網紅，以前在診所還沒這麼爆炸前、伏黑惠下班後偶爾會看一下他的頻道影片來健身保養身材，兩面教練有著個人風格獨特的刺青，遍及手臂、身軀以及臉部，因此惠剛剛只花了十秒就想起他是誰，接著又因為小小狗們實在太可愛、對方態度相當誠懇，也就沒想這麼多。

　　「糟糕——！」

　　惠幾乎要趴在櫃台上慘叫，竟然當場把人家身分給揭穿了…會不會被討厭啊？

 

 

　　不過幸好，虎杖宿儺隔天又出現在吵雜的獸醫院、沒有像其他愛心人士一樣丟了動物後就人間蒸發，本來在忙碌清掃的助理們瞬間認出他來，急忙喚了惠出來。

　　「啊、兩…不對，虎杖先生！」

　　匆忙地以身子探開布簾，伏黑惠抱著兩隻幼犬走出寵物間，立即看到高壯的粉髮男人，他今天看起來沒昨天被丟狗又淋雨那樣不悅了，表情平淡地看著惠輕輕拍打兩隻剛喝飽配方奶的幼崽背部。

　　「果然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他說，紅眼望向一臉陪笑的惠。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身分了，醫生。」

　　「呃，稍微知道而已，之前有看一點教學，」惠小心地回答，他的確只知道對方有在拍健身影片，「因為春天跟秋天是繁殖的季節，所以最近相當忙碌，沒有辦法定期看您更新的影片，不好意思。」

　　「無妨，」宿儺揮揮手，惠注意到他手上拿著份文件。

　　「既然你知道我是在做什麼的，那樣好談多了，我有個提議。」

 

 

　　節二

 

　　「什麼，合作拍攝影片？」

　　看診間中，冰涼的不鏽鋼診台上鋪了條毛巾，兩條肥厚圓滿的幼犬一趴一躺在上面呼呼大睡，穿著白袍的獸醫師一臉驚訝地看著站在診台另廂的健身網紅。

　　「是的，我想跟你合作。」

　　宿儺指了指看診間旁的動物間帘布，裡面傳來清晰可聞的各種動物叫聲，還能瞥見底下助理小桃忙碌餵食的腳步。

　　「你這也畜滿為患了吧，我想獸醫診所知名度提升的話，自然會有人來認領動物，問題就都解決了。」

　　「聽起來是個好主意…」

　　惠沉思道，做了獸醫後他的生活就相當忙碌，偶有空檔時才會看一下手機影片，對方是個專長影音社群的網紅，他一定有自己的觀眾，聽起來無論如何都是穩賺不賠。

　　不過，既然是合作的話…惠皺眉，不安地看向兩面教練，也就是虎杖宿儺。

　　「那我這邊需要出資多少？」

　　「不，不用。」宿儺好笑地揮手，

　　「我看得出你已經付夠多成本在照顧動物上了，我只是想把別人丟在我這的狗給送出去，順便幫你而已，如果有額外收入的話你還能抽成——『捐款將會運用在照顧動物上』，這名義是很好的捐款誘因，總比那些餵了爽完就跑還把生出來的幼崽亂丟的王八蛋好太多。」

　　「請冷靜，兩…虎杖先生。」

　　伏黑有些尷尬地哈哈笑說，的確如他所說，這些「愛心人士」佔了多數，宿儺聳肩。

　　「你可以直接叫我兩面沒關係。」宿儺說，「我那些混蛋兄弟也這樣叫我，我習慣了，而且這樣我們正式拍攝影片時你就不需要思考太多，叫我藝名就好。」

　　「本名是保密的嗎？」

　　惠問，宿儺點頭，又搖頭。

　　「來我健身房的人就會知道我本名，」他不太愉快地回答，

　　「不過至少『需要花錢上課』這點就能過濾掉一些白癡，如果你同意這個合作的話，你先從一星期中抽個半天到我們店裡拍攝，把這兩隻肉球帶過去，趁牠們還很可愛時多賺點錢。」

　　「的確，小狗這個時期是最吸睛的。」惠同意，他打開手機上的行事曆，

　　「那麼，就星期一下午如何？通常我這邊週一早上會有一堆歷經週末浩劫的可憐飼主來求援，下午就有空多了。」

　　「剛好也是我們那區健身房的離峰期。」宿儺點頭表示同意，他向惠伸出手，

　　「既然各種條件都適合，就祝我們日後的合作能順利愉快吧，伏黑醫生。」

　　「以後請多多指教了，兩面先生。」

　　伏黑惠握住他的手，加上一個耀眼的笑容作為答應。

 

 

 

　　『歡迎來到虎杖健身房，今天要拍攝的是特別合作企劃——「與心愛的牠一起運動吧」第一集！』

　　清空的健身房中，一名身形比宿儺還要高大壯碩、頭髮幾乎剃光只留頂端一叢飛機毛造型的男人手持麥克風，對著攝影鏡頭介紹草皮毯上的主角——一黑一白的小幼犬相當不給面子，在鏡頭轉過去瞬間張大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啊、黑你要看鏡頭啦…」

　　站在鏡頭外的獸醫師在看見小黑狗突然扭身、用屁股面對鏡頭時忍不住小聲說，這反應讓在旁邊控場的虎杖悠仁忍不住笑出來。

　　「沒關係，這種反應才自然可愛，伏黑你不用太擔心，觀眾會很喜歡的！」

　　負責準備器材的他一副相當老練地拍拍胸部保證，

　　「這種節目的狗狗就是要越不受控，訓練過後的效果才好啊！」

　　「說得也是…」

　　伏黑惠擔心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劇本，從那天與宿儺握手確定合作後，他們便如火如荼地展開了各種前置工作，寫角本、幼幼犬訓練菜單等等，雖然只過了一星期而已，但加上伏黑惠自己本來的獸醫診所工作量，他只覺得肩上壓力沒那麼重過。

　　如果面對的是活生生的可愛動物，無論是爬蟲冷血或是有毛無毛他都在行，但等等要面對的是機械鏡頭，為此伏黑惠還特地中午沒吃就趕來健身房想要快點熟悉環境，就怕自己搞砸了影片錄製。

　　「擔心那麼多不如表現得專業點。」

　　低沈嗓音從後飄來，惠挺起因為沮喪而有些彎駝的背，宿儺走到他身邊，看著血涂與壞相扛著攝影機繞著那兩隻小小狗狂拍猛錄。

　　紅眼瞟向惠，看穿他的緊張。

　　「影片會受人歡迎的原因，除了趣味性，更重要的就是『專業』。」他說，

　　「原本我的頻道走的路線是專業健身教學路線，那兩隻狗的存在本身就夠趣味了，你只要負責把自己擅長的專業展現出來給觀眾看就行了，其他都是多餘。」

　　「明白。」

　　惠點頭，原本不安的心情因此緩緩平定下來，他深吸口氣，與宿儺一起走向草皮毯中央，抱起那兩隻已經張開眼睛的幼崽，面對鏡頭。

 

　　「與心愛的牠一起運動吧」這個暫定十集內容的節目名稱是三輪想出來的，原本負責經營虎杖健身房的五兄弟也想了許多名字，什麼「成為一條爆炸肌肉犬吧」「展現肌肉的魅力！汪！」之類的，不過全部都被獸醫這方給打槍。

　　「有夠難聽的一點都不可愛啊！我說那些傢伙是不是腦袋中全裝滿肌肉啊？」

　　西宮桃在看到提案文件上那一排各式肌肉男犬關鍵字時露出了無比鄙視的不可愛表情，

　　「不行，全部不採用！」

　　幸好他們診所的助理都是可愛的女性，伏黑惠在看到最後拍板定案的名稱時忍不住慶幸。

　　「與心愛的牠一起運動吧」內容是以兩隻黑白犬作為主角，將人類的輕巧健身器材，結合幼犬喜愛的球類遊戲，在玩耍之間進行寵物教育的半教學娛樂影片，場地就在虎杖健身房進行拍攝，工作人員與節目主持也是由健身房員工、也就是虎杖兄弟來擔當。

　　小心地念著台詞，惠知道自己太緊張了，平板語調跟吃螺絲比起來實在無法分出到底哪個較讓人尷尬，不過在脹相拿著手板亂入時他還是忍不住笑出來，宿儺也像是健身教練一樣引導著他作一些基礎體力的運動，惠則是拿著小健身球吸引黑與白的注意，帶著狗狗一起在草皮毯上作基礎健身。

　　拍攝過程的氣氛整體來說相當好，伏黑惠也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後來能自在地與其他虎杖兄弟談笑自如，還協助他們多拍了些宿儺的角本沒寫到的畫面，例如把黑跟白放在累壞躺在負重用輪胎區小憩的脹相身上，讓牠們踩大哥那張嚴肅的睡臉。

　　當然小狗在這個時期的體力說斷電就斷電，拍到快結束後黑白就相繼昏死在草皮毯上，在等待牠們睡醒、補拍最後零碎畫面的時間裡，人類趁機叫了下午茶（披薩與炸雞），血荼掃地整場地時黑白正巧醒來，在軟墊上追起掃把搖搖晃晃的身軀有夠可愛，這畫面也被拍了不少。

 

　　最後累積的總影片時間讓負責後製剪輯的脹相本來就很陰沈的臉色更加陰沈，他額頭一扶抱怨著早知道就別幹什麼新企劃了邊拿走影片檔案，也宣告本日拍攝工作正式大功告成。

 

　　接著就是星期日的上片時間。

　　也許是伏黑惠長期透支自我來幫助動物所積的陰德，也可能是現代影音社群平台的影響力之遠大，又更可能是角本的巧思相當得人眼球，在兩面個人頻道推出了第一支跨界影片後，獲得了壓倒性的好評。

　　除了一舉攻上前十發燒影片以外，底下還湧入了大量非訂閱帳號的留言。

 

　　——好喜歡這兩隻小黑小白狗！萌得我心臟無力啦！

　　請繼續不聽話下去吧，黑跟白！

　　只有狗能夠趴在兩面教練胸膛上嗎？好羨慕啊

　　大哥超棒！脹相阿尼基辛苦了！

　　最後的彩蛋wwwwwwww

　　合作的獸醫很笨，明顯都在看稿，可是呆呆的樣子跟狗狗一樣都好可愛

　　坐等下一集！

　　請問小黑小白開放認養嗎？我剛好想要養新寵物，可以去哪裡認領？

　　…

　　在影片下方各種正面力推的留言、還有週日開播後、慕名前來認養動物的粉絲們讓獸醫診所忙碌了整整一上午，原本爆炸的動物間總算成功清出了一半的空間，如此巨大的成功讓助理們和獸醫本人都非常開心。

　　「沒想到真的會有人來認養耶…」

　　疲憊地趴在櫃台上，臉上有沾到些許動物髒污的三輪霞愉快地滑動影片下留言。

　　「能夠清出空間真是太好了！」

　　「醫生也不用整天被關在這照顧動物了。」翹著腳吸飲料小歇的西宮抽了張濕紙巾扔到同伴臉上，「沒想到能夠跟網紅合作，還好當初醫生你沒拒絕。」

　　「不過現在一堆人問黑跟白有沒有要讓人認領呢，本來黑狗超難有人認領的…」

　　三輪霞擦著臉，有些不捨地看著抱在惠懷中，吃飽了正呼呼大睡的狗兄弟們，牠們長得很快，從原本只有巴掌大，現在已經能夠一狗躺滿惠一邊手臂彎了，完全不怕人的信任熟睡模樣，看得疲憊的三人都感到無比療癒。

　　「是兩面先生願意幫忙，」伏黑悄聲說，「沒想到他們家兄弟這麼熱情，第一次參與拍片，感覺很好，黑跟白也登記在兩面先生名下，還好很多人都願意給其他動物機會。」

　　「對啊，悠仁先生也很可愛，一直偷抱黑白呢。」西宮噘嘴，「他們家是五兄弟一起經營健身房對吧？不過怎麼只有宿儺先生在拍影片呢？我看他們好像都很喜歡拍片啊。」

　　「天曉得，我好餓哦——」三輪滑開外送APP大叫，

　　「我想吃泰式咖哩，醫生～」

　　「就知道吃，晚上要跟虎杖家一起去吃慶功宴。」伏黑忍不住微笑，身後動物間的吵雜聲的確變得安靜許多，讓他們的神經不用因為那些永無止盡的吠叫哀鳴而跟著衰弱，

　　「忍一下吧，到時候多點一些我請客，當作慶祝。」

　　「什麼慶祝，還有一半沒送出去啊。」西宮白了醫生一眼，

　　「就怕『某人』耳根子又軟，還沒送完又開始接動物，到時又白忙。」

　　「對啊，醫、生———」

　　三輪跟著一起瞪向讓她們比原本工作還要忙碌的始作俑者，後者連忙舉起雙手討饒。

 

 

 

　　吵雜居酒屋內，原本應該是初次見面的診所員工與虎杖健身房家族，大概是先前在網路雲端的討論時就已經熟悉了，他們很快就打成一片，三輪還帶頭踩上桌大口喝酒來炒熱氣氛，讓較注重形象的西宮忍不住搖頭邊說這樣實在太不可愛了地將她給拉下桌子。

　　「醫藥費跟那兩隻狗的住院費都能結清了。」

　　宿儺說，坐在他旁邊的伏黑轉過去，看他遞過來的手機畫面，是後台營利的數字，沒想到發燒影片能夠帶來這麼多收益的惠有些驚訝地張開嘴，不過他選擇對宿儺道謝。

　　「很謝謝你…不僅幫了動物，也幫忙診所送養。」他拿起冒著金黃色白泡的啤酒杯敬了宿儺，

　　「真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呢，實在太感謝你了兩面先生。」

　　「互相的，健身房也多了很多新客群。」宿儺也用啤酒杯輕觸他的，

　　「對我來說就只是場演出，沒什麼。」

　　「演出？」

　　惠問，宿儺點點頭，仰頭乾去整杯。

　　「影片就是預錄、剪輯完後才會上傳的，很多橋段都會為了吸人眼睛而刻意誇大，」

　　他指指自己的胸口與手臂，相當健碩的肌肉群。

　　「真正健身時，肌肉才不會跟布丁一樣抖動狂跳，」宿儺哼了聲，相當不以為然。

　　「也不會讓人或狗隨便摸來爬去。」

　　「我想也是，這系列跟你以前的拍攝風格差很多，」惠逼自己將停留在對方豐滿胸肌上的目光移開，小口地喝著自己那杯，「但你還是拍了。」

　　「因為人們喜歡。」宿儺向服務員招手，要了一杯新的啤酒，

　　「人們就喜歡看這種東西，看狗被摸，看我們的胸肌被摸。」

　　他又強調了次，讓惠忍不住笑出來，他完全能聽出宿儺想表達自己有多不滿。

　　的確，在自己的印象中，宿儺的健身影片總是循序漸進，重點清楚沒有多餘廢話，秒數剛好不會太長也不會短得有看跟沒看一樣，是經過精心計算剪輯的教學影片，那才是他本來想做的東西。

　　比起在「與心愛的牠一起運動吧」節目中跟狗玩球的耐心教練，現在這個沈默寡言的宿儺，才是真正的他。

　　「不過，」沉默了幾秒後，惠咀嚼著烤雞肉串時宿儺突然又開口。

　　「你想摸的話可以摸，我是說胸肌。」

　　「誰、誰要摸啊！」

　　惠被這麼突來的「特權」給驚得肩膀一顫，舉起杯子想都沒想地一口灌光，這反應讓宿儺看得相當開心，在服務員送來剛點的酒後又為惠要了杯。

　　「什麼摸，惠想要摸宿儺的肌肉嗎？」

　　放下一口氣清空的啤酒杯，因為過度冰涼飲料而惹得有些頭痛的惠才剛開始懊悔、肩膀忽然給重重拍了下，虎杖宿儺的雙胞胎哥哥：虎杖悠仁笑嘻嘻地出現在他背後，大方地拍了拍自己同樣飽滿的胸膛。

　　「如果要摸我的也行哦。」

　　「我的也可以。」

　　「我也是，儘管來摸！」

　　聞言，酒席上的虎杖家紛紛坦出了自己堅挺的胸部，獸醫這方相較之下瞬間「峰」勢低矮許多，已經喝得有些面紅耳赤的三輪還真的憤而伸出雙手、用力拍在壞相胸膛上發出好大一聲啪，隨即被雄厚胸肌給慘電到縮回位置上痛哭。

　　「你們這些傢伙是大胸基因嗎？」

　　自知平坦而識相地沒有伸手的西宮忍不住小聲抱怨，她看著坐在自己面前一排巨漢，個個胸膛飽滿四肢肌肉發達，連不怎樣的血涂也有著許多肌肉，最後她可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左方、也就是老闆伏黑惠的胸口上。

　　一片平坦，雖然有稍微的肌肉但與更左邊那位的豐厚胸肌完全不能相比。

　　「妳那是什麼表情。」

　　伏黑忍不住開口，西宮哼地轉開頭繼續喝酒。

 

 

 

　　雖然在肉體上造成了一定的情感傷害，不過實質兩方的人員交流隨著影片一集集拍攝下來日漸熱絡，來虎杖健身房的客人跟學生變多，獸醫院的動物們也紛紛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與主人，隨著獸籠一個接一個清空，來看診的初診單也越疊越高、兩位女性助理與主治獸醫師的心情也變得更加高興。

　　星期一下午的錄製節目讓人期待起來。伏黑惠總是會在上午忙碌完後帶著兩個狗籠離開診所（黑跟白已經迅速長大到一隻狗就能塞滿一個小外出籠），狗兒們也非常開心，一被放在健身房的草皮毯上就衝出籠子繞著虎杖兄弟們腳邊拼命轉圈，扛著攝影機的壞相就會趁機把牠們失控模樣給通通錄下來，以備跟等等節目開始後的乖巧拿來做對照。

　　「不過這樣養下來，難免會產生感情啊…」

　　在教導幼犬趴倒接受梳理毛髮時，惠看著一毛刷的毛量，突然忍不住感嘆。

　　「想要自己養了？」

　　拿著咬咬圈讓黑白含在嘴中輕輕扯動的宿儺問。

　　「有想過。」惠承認，他熟練地梳開黑那流暢的毛髮，

　　「雖然狗是你撿的。」

　　「正確來說是有個王八蛋把牠們丟在健身房店門口。」宿儺正色澄清，

　　「而且還是個該死的下雨天，要不是天色太黑監視器沒拍到我一定把那傢伙找出來打一頓。」

　　「請不要使用暴力。」

　　惠苦笑，暗自希望脹相把這段給剪掉不要放上網。

　　他拍拍黑、要牠翻出肚子，四腳朝上地梳理下方的毛，在等待梳毛的白有些不耐地發出嚶嚶嗷嗷的抗議聲。

　　「多點耐心，你這白色的小混蛋毛肉球。」

　　宿儺嘖了聲地抱起白，雖然白已經一個月大、有了相當程度的體積，不過惠看著牠被宿儺單手攬在懷裡就像只有嬰兒般的大小。

　　牠似乎不大喜歡被宿儺抱，還帶著分幼犬稚氣的面孔出現明顯的嫌棄，白爪按在宿儺飽滿的胸肌上不斷推拒想要逃離。

 

　　你想摸的話可以摸，我的胸肌

　　誰要摸啊…

　　有些羨慕。突然回想起那晚居酒屋玩笑般的對話，惠怔怔地看了出神，手中梳理的動作也稍微放緩，對於自己竟然出現這種心境而感到心虛與自責，現在還在拍攝影片的現場，雖然比什麼節目攝影棚還要輕鬆沒錯，只是影音平台的影片，但畢竟是工作，而且他出神的對象還是幫自己很多的兩面先生…

　　已經習慣錄影氣氛，能夠平順地說話應對台詞的伏黑惠在接下來的工作裡盡可能提醒自己專心，但是每當他看到宿儺抱起黑或白、牠們毛茸茸的腳爪踏在他堅實的胸肌或臂肌上，那個不該有的想法就更強烈了。

 

　　在躺下以死蟲式待機時，宿儺會跪在自己旁邊指導他跟黑白一起作動作，看著鋼筋交錯的天花板，伏黑惠強逼自己不要去在意對方的手是不是故意閃開沒碰上自己，宿儺會不客氣地搓揉黑與白的肚子，要兩隻狗乖乖把四肢抬高，但輪到自己時只是稍微比了個高度要他作。

　　因為狗聽不懂人話，才有這種差異。伏黑惠心想，你這個大笨蛋。

 

 

　　「累了？」

　　今天的拍攝將近尾聲，虎杖兄弟們又叫了一堆垃圾食物來當作收工的儀式，今天也是知名連鎖店的披薩與炸雞，宿儺拿了盤披薩和汽水坐到惠旁邊，他正一個人躲在角落輪胎區發呆。

　　惠搖搖頭，露出個看起來就有點勉強的笑。

　　「也是多虧了兩面先生，診所生意很好，很多初診。」

　　「籠子差不多空了？」宿儺問，惠點點頭，欣慰的笑容證明他沒有說謊。

　　「那就好。」宿儺露出抹很淺很淺、難以察覺的微笑。

　　「關於黑跟白，如果你想要養的話…」

　　「啊…」

　　「嗷嗷！」

　　惠垂下眼，剛好兩狗在此時跑了過來，開心地撲向他們，興奮地狂舔一陣惠的手後隨即轉向手中拿著食物的宿儺。

　　「坐下。」

　　宿儺沉聲喝道，兩隻被教育得很好的狗兒隨即一屁股黏到地上，興奮無比地猛搖毛刷般的長尾猛盯他手上的食物，宿儺卻慘絕犬寰地在牠們面前狠狠咬了一大口披薩，而剩下的則是——惠在他突然轉過來看自己時還沒意識過來，只是反射性地張嘴、瞬間被一口氣塞滿。

　　「嗷嗚——！」

　　兩狗失望地發出慘叫，宿儺一手一隻地將小狗們摟起來不讓他們撲向努力咬嚼的惠。

　　「這兩個傢伙名字還是登記在我這，如果你真的想要養、下定決心的話，看要辦什麼手續我再去你那裡處理。」宿儺說，「雖然現在也是你在照顧牠們就是了。」

　　「拿哩…」

　　惠拿過宿儺遞來的汽水，配著讓塞滿嘴裡的比薩能夠被更順利地咬碎吞嚥，他邊嚼邊看宿儺逗著兩隻傷心的小狗，黑跟白不放棄地伸出舌舔宿儺的嘴，哪怕只有一點油也是味道，畢竟惠平常根本不允許牠們吃罐頭飼料和雞胸肉以外的食物。

　　又是羨慕的感覺。惠感到冰涼的感覺從指尖傳來，那是汽水與冰塊的溫度，但不知怎地讓他想要將汽水給放在輪胎上，上前跟狗兒們一起擁抱這個健身網紅。

　　如果被宿儺抱著的是自己，感覺會有多好呢？

　　伏黑惠不禁想像起不可能發生的情景，能夠自在地將手給放到宿儺胸口、親吻他，但這些是不可能的，就算宿儺開玩笑地跟他說他可以摸自己的胸口，但他也說過，健身教練並不會希望自己的肌肉被任意撫摸，那些只是為了拍攝而表演的，如果真的做了的話、只會被覺得噁心吧。

　　因此，惠只是安靜地坐著，吞下嘴中的食物，看著那兩隻狗狂舔宿儺，直到其他兄弟走過來說收得差不多可以走了為止。

 

 

　　節三

　　「哪哪，老闆，你對兩面先生沒有感覺嗎？」

　　本來正在專心剪貓咪指甲的惠差些截下了自己小指的一小塊肉，他驚恐地回頭，金色頭髮的女助理一臉稀鬆平常但明顯準備打開話匣子的模樣。

　　「什麼感覺？」

　　惠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輕撫了下趴在看診台上的貓咪，還好今天這隻胖三花相當穩定，被帶來時完全不會緊張，逕自趴在看診台上放空起來，要是剛剛真的因為自己驚嚇而傷到這麼乖的貓咪，惠實在過意不去。

　　「兩面先生是我們工作的夥伴，要有什麼感覺。」

　　「哦，真的一點也沒有啊…伏黑醫生？」

　　可愛的大眼睛瞇起，西宮壞心地湊近伏黑惠，像是要嗅出一絲心虛的味道。

　　「我以為你們會有來電的感覺，真是可惜。」

　　「到底在可惜什麼。」

　　伏黑責備地瞥了眼，看診間的門被粗魯推開。

　　「真的假的～我以為伏黑醫生你會喜歡兩面先生這種耶！」

　　闖入診間的冒失助理喊，診療台上的三花貓大大地打了個呵欠，仰起下巴讓她撫摸。

　　「我跟西宮最近都在補追他的八卦，因為醫生你好像一開始就知道兩面先生是誰，所以我們本來以為你是這這樣才收他的狗的耶。」

　　「蛤啊？」

　　伏黑惠剪去貓咪左前小指尖甲，用銼刀細細修整成平滑不鉤的狀態，不是很專心地回話。

　　「我知道他是誰沒錯，因為我有在看他的健身影片，哪來那麼多八卦可以追啊妳們兩個。」

　　兩女孩對看一眼，三輪拿出不離身的手機，放在貓咪臉旁對惠晃了晃。

　　「你真的不知道嗎，醫生？」她出於疑惑真誠地問，「兩面先生是Gay圈的天菜，我們看論壇很多人都想跟他合拍他的付費影片說，醫生你不是也喜歡男生嗎？我們以為…」

　　「真的只是狗的關係。」伏黑認真地說，他放下貓掌，正經嚴肅地看著兩位女助理。

　　「對我來說，兩面教練一個就是在下雨天時抱著兩隻狗需要幫忙的新手飼主，不是網紅，我不能放著他跟狗狗不管。」

　　「可是之後他邀請你跟他一起拍片了啊不是嗎？」

　　西宮不放棄地追問，讓伏黑惠整個眼神死。

　　「那是教育影片，我也不知道妳們說的付費影片是什麼。」他不耐地揮揮銼刀，

　　「比起在上班時間聊雇主的八卦，妳們還不去把剛清空的狗籠和動物間給徹底打掃消毒一次，我早上有接到電話有人要送救援的動物來，快去。」

　　「真是，醫生就是把動物看得比人重要。」

　　三輪吐了吐舌，不過她們總算甘願放過伏黑惠去作自己領薪水該做的事情了。

 

　　嘆了口氣，伏黑惠沮喪地望著看診台上舔手收的貓咪，伸手摸了牠毛茸茸的額頭，三色貓索性連他的手指也一起舔個過癮。

　　他們是因為動物才合作的。感受著被貓舌倒刺刮過的粗糙感，惠安靜地提醒自己。

　　雖然自己本來就知道宿儺在經營兩面教練的頻道，也有付費會員才能觀看的節目，但他從頭到尾只有看過那些免費的教學影片而已，他絕對不是因為對方的性向或者是什麼Gay圈天菜才答應幫他照顧狗。

　　那天，宿儺淋得外套都濕了，一身寒氣又陰鬱地站在診間，但紙箱內的小狗摸起來相當溫暖，一點水氣也沒沾到…伏黑惠安靜地回想，而那兩隻黑白色的狗如今已是兩個月大的幼犬，正趴在診間角落的床上安靜打盹，白的毛色發亮光滑，黑的也是長毛猶如絲綢順手，非常健康。

　　不過西宮與三輪的這番拷問的確影響到了伏黑惠，加上原本滯銷的動物們已經在節目的大人氣放送中全數送養，他們還拍了張與空蕩蕩的籠子們大合照的照片放上社群感謝，而且需要人三小時奶一次的黑與白也已經成長到會吃飼料、不需要太費心照顧了，忙碌中回神後，伏黑惠發現自己的確瞬間多了許多自己的時間。

　　原來自己可以這麼悠哉。

　　晚上九點，已經洗澡完坐在自己租屋處電腦前的惠邊擦著頭髮邊想，記得最忙時他離開獸醫診所都已經深夜十一二點，洗澡完睡沒幾小時就又得回診所去幫動物們把屎把尿，可說是根本沒有生活品質可言。

　　現在該做些什麼？打開電腦，惠竟然覺得這個舉動有些陌生了起來，他下意識地點開影音社群，看著自己熟悉的頻道影片——每支影片的封面都是他跟宿儺，還有黑與白，再配上斗大的標題字點出影片主題。

　　「與心愛的牠一起運動吧」系列累積了相當高的觀看次數，甚至一度海放宿儺上傳的教學影片觀看次數，惠點進了兩面的帳號個人頁面，跳出了詢問他是否要加入付費會員的選項視窗。

 

　　論壇很多人都想跟他合拍他的付費影片

　　女助理們的聲音在惠耳邊響起，他楞了下，熟悉又陌生的悸動回到胸口裡來了，宿儺抱著黑白親暱互動…伏黑惠不曉得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他總覺得最近宿儺與自己對上視線的次數變少，都在刻意地與黑白玩來閃避。

　　但惠知道，宿儺並不是個癡狂的愛狗人士，他在對自己提出把狗過給他時一點猶豫也沒有，好像從一開始就認為黑白並不是他的狗一樣。

　　畢竟一開始就是被硬塞了，那人還是負責任地把狗給帶到醫院，甚至還為此拍了新系列的影片，幫他把所有動物送光…

 

　　盯著「加入會員」的按鈕，伏黑惠又甩了甩頭，做了幾次深呼吸要自己冷靜下來，會被發現的——宿儺知道他的帳號是哪個，聽西宮她們那樣形容，還有付費專案圖片上的警語，就大概知道內容應該是不得了的東西，要是宿儺發現自己訂閱了，問起來時該怎麼面對呢。

　　於是，伏黑惠想到最後，他乾脆辦了個新的社群帳號，他還特地創了個跟現在自己完全八竿子打不著的電子信箱來註冊，在各種層層把關、確認這個帳號已經偽裝到自家爹娘都認不得後，他才點選加入會員，並選擇了超商儲值卡繳費。

　　伏黑惠在深夜穿著睡衣出門、走去附近超商時，心中一直想著宿儺的事情，在踏進超商前還一度想要打退堂鼓，但他光想到自己坐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宿儺專注玩狗的畫面，心中的鬱悶還是讓他鼓起勇氣拿著電子儲值卡去櫃台結帳。

　　宿儺是個受歡迎的人，從他的影片點閱率和底下留言就看得出來。回家路上，伏黑惠邊走邊把影片靜音、慢慢地瀏覽兩面粉絲們的留言，相當狂熱於宿儺的肌肉與刺青，宛如邪教，難怪宿儺會用嫌棄的語調說這些傢伙都是白癡。

　　可是自己竟然能夠體會這些留言者的想法，只礙於他們是合作關係、所以得保持現狀。

　　伏黑惠坐定位，看著自己的電腦螢幕，深吸了口氣，現在他要主動跨越那道鴻溝，去到需要付費的世界窺探宿儺最真實的樣貌。

　　大片的赤裸肉色，橫過肌肉上的黑色刺青，與預料的完全一樣，是同性戀者最喜愛的情慾影片，伏黑惠吞了下口水，忽略掉一下就從腹部底衝上的熱火，點開了兩面最新上傳的淋浴間影片。

 

　　畫面裡有兩個男人一同擠在淋浴間中，因為規避社群平台守則而刻意沒拍到重點部位，黑蛇紋路蜿蜒在宿儺寬敞的背上，他將一名臉部被馬賽克掉的男性壓在濕淋淋的牆上，兩手以極帶感的緩慢速度按壓對方的胸口。

　　惠咬起唇，光是注視影片就能感到自己的胸口像被他把握住了，微微產生反應，連原本穿得好好的睡衣也在輕微摩擦間讓乳頭勃起。

　　影片沒有煽情的呻吟，只有淅瀝的水聲，惠注意到，那個臉被碼掉的零號有著一般的身材，皮膚也較為白皙，有些像是自己。

　　他搖搖頭，揮開這種奇怪的錯覺，回到上一頁，再點開了其他支影片。

　　每支影片宿儺的對象都是不同人。伏黑惠一連點開多支影片確認過，宿儺的對手們看起來的確都很像沒錯，但是身為醫師、學過人體解剖的惠要分辨這些人實在太過簡單，只是他看著看著、除了性慾以外，那股奇怪的錯覺卻更加強烈了。

　　真的好像自己。

　　錯覺吧，伏黑惠你太暈了，惠忍不住在影片視窗往下快速拖動，兩面教練只是剛好喜歡這種類型而已——滑鼠來到三個月前，虎杖宿儺還沒走進自己診所前的時間點。

　　兩面教練的頻道已經開設數年，收費的影片也相當多，宿儺顯然很早就在拍約砲影片，難怪三輪她們會說兩面在Gay圈很紅…

　　伏黑惠瀏覽的速度變慢下來，他看著三個月以前的影片，和更早的，半年、一年前，隨著滑鼠滾輪拖曳，與虎杖宿儺交手的對象們有著明顯的變化，皮膚的深淺、矮瘦高挑猴狼甚至熊豬都有，還出現了胸超大屁股肥厚的女人，如果不是宿儺身上的刺青太過強烈，惠簡直以為自己誤點了什麼A片網站一樣。

　　宿儺並不挑食，甚至可以說是什麼都玩，惠看到有一系列是BDSM主題，當然宿儺是擔任施虐者那方。

　　明明是個玩很大的人。伏黑惠默默地將視窗拖曳回上方最新的影片，也就是近三個月，他們認識以後，主角似乎固定了口味。

　　白皙皮膚，身材瘦高，斯文地有如自己。

　　惠聽見自己心臟在劇烈跳動的聲音，他覺得自己得到了一把金鑰，於深夜開啟會員大門、看見了自己一直不能確定的答案被放大數千百倍張貼在眼前而感到無比震撼。

　　他虛弱地點開最新的影片，也是一剛開始看過的淋浴間激戰，宿儺溫柔地愛撫自己（雖然伏黑惠知道並不是自己），搓揉把玩他的雙乳，連胸肌的大小也是那樣相似地平坦。

　　他有些難受地喘了起來，忍不住再次想像宿儺其實是在玩弄自己身體，伏黑惠試圖保持冷靜、再次滑動滾輪，往下看其他付費會員的留言。

 

　　兩面教練又找了一樣的類型呢

　　難道是固定下來了嗎？

　　最近玩的對象好像都是同個人，沒有特別玩法

　　不是同個人吧？

　　是不是同個人都沒關係，有兩面教練我就能硬

　　雖然教練的身材很好，不過也想看教練跟其他類型的對幹

　　兩面教練是不是約了那個獸醫啊？這人好像，還是說根本是那個獸醫對吧？

　　>不是，伏黑惠是我可敬的工作夥伴，不是我的飛機杯，你們這些垃圾。

　　兩面教練罵我！請多罵我一點吧！我是垃圾！

　　太狡詐了，羨慕能被教練罵QQ

　　請問要怎麼樣才能被教練罵？

　　…

 

　　>伏黑惠是我可敬的工作夥伴，不是我的飛機杯

　　惠的視線停留在兩面回應會員疑問的留言，他伸手摀住嘴，下意識地關掉了整個視窗，畫面回到桌布，是宿儺和自己抱著黑白，坐在健身房草皮毯上對鏡頭揮手微笑的宣傳照，因為這系列節目太受歡迎，有專業的攝影師登門拜訪，自願幫他們拍一系列的沙龍照。

　　在拍攝結束、許多張照片之中，惠特別喜歡這張他們兩人跟狗看起來都在笑的照片，雖然他猜宿儺應該是配合地露出營業用笑容，但看起來很棒，所以他將之設定為桌布。

 

 

　　老闆，你對兩面先生沒有感覺嗎

　　我以為你們會來電

　　可是很多人都想跟他合拍付費影片呢

 

　　女性助理們的問話再次於耳邊響起，惠起身、有些踉蹌地倒在床上，他感到自己的耳朵頂端不知何時燙得異常，現在若走進浴室照鏡子看的話一定是紅的吧…惠將手臂給擱在眼窩上想。

　　以前他只看過兩面教練的健身影片，他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付費去看別人的性愛影片，甚至發現宿儺挑的對手神似自己……但是那留言回應到底是怎麼回事？

　　宿儺並不想把自己當對象，而是可尊敬的工作夥伴。

　　惠相當不解，那為什麼他又專挑與自己身形類似的人交手呢？

 

　　伏黑惠無法理解，兩面教練——虎杖宿儺是個無法輕易弄懂的人，他繃緊一張臉出現在診所時，大家都以為他會突然發飆砸店，或者跟那些假愛心人士一樣丟了就跑，但他卻留下了真名，而且隔天還帶著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方案再次出現在診所找他談合作。

　　宿儺曾以厭煩的口吻說拍片都是為了表演而假裝的，他討厭被觸摸肌肉，但是卻又對他說如果伏黑惠想的話可以給他摸沒有關係。

　　明明願意將狗登記在自己名下，並花費這麼大力氣在拍攝影片，還幫黑與白開了社群平台帳號，現在那兩隻狗的粉絲數遠超過一般小規模網紅的等級，有寵物用品廠商不停上門詢問合作，有次惠聽到他在電話裡拒絕了個報價太低的飼料商，但在聊到要轉讓給惠時卻一點都不留戀。

　　「到底，你在想什麼呢？兩面…」

　　惠輕聲說，他拿開手臂，雖然宿儺不在面前，但惠卻能清楚地在眼前勾勒出他的輪廓。

 

　　「與心愛的牠一起運動吧」系列影片從一開始說好確定合作後、拍到現在也過了兩個月、明天就要播放第九集了，後天他們會拍最後一集加上特別感謝篇，角本早已寫好、校對完畢。

 

　　屆時，宿儺一定會問他有沒有意願合作第二季，他們的點閱率非常好，最近還獲得了影音平台頒發的獎項，營收利潤很高足以讓診所添購更多的設備，還有數不清的廠商合作邀約…包含黑與白的事，宿儺絕對會問他的。

　　但伏黑惠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在看到宿儺的約砲影片、以及回應粉絲的用詞——突然間，伏黑惠懊悔起來了，到底為他什麼要打開潘朵拉的盒子，讓一切都攤在自己面前，導致現在的窘況。

 

　　節四

　　「我們過去三個月的合作非常愉快，你會想要繼續合作下去嗎？」

　　惠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宿儺，儘管他已經在心中先行預備這個問題整整兩天了，但當他真的面對宿儺時，還是覺得莫名語塞。

　　現在是晚間八點的虎杖健身房，因為額外拍攝了第一季結尾的彩蛋和感謝畫面，所以拖得比平常還晚，幸好健身房已經先行調開晚間課程，他們剛剛才結束拍攝，其他虎杖兄弟們俐落又熟悉地收好了用具與場地，脹相交代宿儺要載惠跟黑白回診所後便先帶著檔案離開回去爆肝。

　　剛剛悠仁叫了晚餐，壞相說他有個約會就先一扭一扭地離開了，於是剩下的四人與兩狗便坐在健身房地板上吃完飯，本來悠仁提議要不要去唱歌來慶祝最後一集順利拍攝完畢，但是宿儺白他一眼，說惠已經上班整天很累了，他不像兄弟們一樣渾身肌肉體力充沛，讓的確頗累的惠相當感激。

　　失望的悠仁只好跟惠說他們之後再找時間一起去唱歌，將健身房關門事宜交給宿儺後，便和血涂一起離開去唱個爽快。

　　就在兩人善後完、準備離開健身房時，宿儺忽然在此時問了這個問題。

　　也應該是這個時候。

　　惠有些躊躇地看往宿儺，他手上拿著兩個空的中型外出籠，黑白的發育相當迅速，小外出籠早已塞不下，就連最近添購沒多久的中外出籠也開始有些擁擠，也許直接換牽繩比較實際。

　　「？」

　　宿儺發現伏黑惠並沒有要立刻回話的意思，他瞇眼，仔細看著對方複雜而又有些閃躲的眼神。

　　「不願意嗎？」他問，「對你來說拍攝這些教學影片太累、負擔太大嗎？」

　　「負擔是還好。」

　　惠輕聲說，他在迎向宿儺紅色的眼睛時試著別想起那些色情影片，還有他愛撫那個與自己神似的對手的畫面。

　　但他沒辦法忘掉，惠最後還是侷促地別開眼神，光是看著宿儺就會讓他有想要說出「不想再當工作夥伴了」的衝動。

　　太傻了，那樣宿儺絕對會知道自己看了他付費影片的事情。

　　「有很多廣告商希望跟我們談第二季的置入合作，」

　　宿儺皺眉，他放下兩手的空籠，走得近些，站在惠面前與他面對面相望。

　　「如果你不滿意現在的分潤，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好好談談抽成的問題，想要保障的話我們可以加簽紙本合約。」

　　「錢不是問題…」

　　惠小聲否認，宿儺皺眉，相當明顯地表示困惑。

　　「不是錢，那你在猶豫什麼？」他問，「還是你在我的影片中露臉後有人去找你麻煩？」

　　「沒有。」惠搖頭，「會想要養寵物的人大部分都是好人，就算有也有助理幫我擋著。」

　　「那麼，是什麼原因，伏黑惠？」

　　宿儺抱起胸，露出一副他準備要跟惠好好「談談」的模樣。

　　「儘管告訴我，任何不滿或想法都行，我們過去的合作很愉快，我希望我們能繼續合作下去，你知道我有話直說，我也希望你是。」

　　他是。惠不安地咬緊唇，他們的合作很愉快，但就是因為相當愉快，惠才猶豫。

　　在剛開始拍攝這系列影片時，他就對宿儺抱有了一定程度的好感，一開始他以為宿儺是跟大多數人一樣的異性戀而沒有講明，他們的工作內容也不需要提到性向的事情，因此惠一直自動與宿儺保持著適當距離。

　　只是在看過會員影片後，惠知道自己沒辦法再理智下去，但要突然跨越這道維持了許久的心牆又是種挑戰。

　　萬一他賭錯了，宿儺是為了保持這種距離來確保日後的合作順利、才刻意找了與自己相像的人解慾呢？

　　伏黑惠也討厭猶豫不決的自己，看起來一定相當懦弱，只是一昧否認到底卻不說半句真心話，一定會讓宿儺反感吧。

　　在伏黑惠臉上來回的各種天人交戰，宿儺都收進了眼底沒有遺漏，他搓揉每天都會刮乾淨的下巴，紅眼流轉著在思考些什麼。

　　「你都沒有問題的話，那麼…」他輕聲打破沉默。

　　「就是我的問題了——我猜，你看過我的付費會員影片了？」

　　肩膀一顫的反應實在太過直接，惠也知道自己表現得相當蹩腳，他將視線往下飄去，看著宿儺光裸的腳趾，以沉默作答。

　　偌大的健身房空間裡，兩隻吃飽喝足的狗兒窩在草皮毯上小憩，外面偶有行過的路人能夠透過落地玻璃牆看見室內對峙著的兩人。

 

　　「…我理解了。」

　　晌久，宿儺緩緩開口，語氣相當艱澀，好像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惠看見他的腳轉向、背對自己。

　　「抱歉，讓你不舒服了。」

　　「…宿儺！」

　　發現對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惠急忙叫住緩步走開的網紅，並伸手拉住他的衣擺，宿儺回頭，看著他微微漲紅的臉。

　　「不是覺得我噁心嗎？」

　　他問，惠搖搖頭，果然誤會了。

　　「那麼，你怎麼想，不是覺得我噁心的話？」

　　宿儺問，他轉過身讓惠放開自己，重新正視自己的工作夥伴。

　　紅眼相當直接地看著他的藍，惠努了努嘴，逼自己問出他想了兩天後的結論。

　　「…那些影片，也是為了付費會員而做出的『表演』嗎？」

　　他很小心地撿著用詞，深怕宿儺再次誤會，但惠也想要在試探的同時確認對方的真正想法。

　　他無法說自己懂宿儺，就像他為頻道取的名字一樣，兩面、兩種面向，兩面手法，伏黑惠想要確定宿儺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做——特地找與自己相似的人做，但又把他給界定為工作夥伴。

　　宿儺看著他微紅但堅毅的表情，嘆口氣。

　　「…你真的想知道？」

　　他再次開口，沒有給出伏黑惠想要的答案，而是加強了疑惑。

　　這是另外一道門鎖吧，伏黑惠想，他點點頭，握緊雙拳等待宿儺給出真正的答案。

 

　　宿儺妥協般地攤開雙手，嘆口長氣。

　　「簡單說就是我搞了我的學生，把場面鬧得很難看，」他指指地面，這間健身房。

　　「那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孩，她家人跑來之前店面鬧事，嚇跑其他的學生，所以我被脹相狠狠揍了頓。」

　　雖是輕描淡寫的語氣，伏黑惠卻好像能看見那個一臉陰沈的大哥痛揍宿儺的尷尬場面。

　　「總之，他們很生氣，」宿儺的語氣聽起來一點不慚愧，「他們要我在健身房搬到新址後負責把學生給拉回原本的數字，我就只好被他們推出來做這個，負責露面露肉。」

　　難怪宿儺很不喜歡被碰肌肉。伏黑惠忽然可以理解宿儺的心情，他安靜地讓對方繼續說下去。

　　「一開始就很單純地拍拍影片打廣告而已，後來就有人傳訊息給我說約不約，我想說拍得很悶至少有砲送上門來幹嘛不打，就應了。」宿儺抓抓頭，「倒不是什麼表演，而是脹相說我管不住小頭的話，至少不要重蹈覆轍，拍拍影片順便弄個付費會員很簡單，真的想約就從那邊約，不要碰學生以外他都不管，而且賺錢同時還能過濾掉那些為了想跟我打炮而裝成學生的白癡，弄了陣子沒發生類似的問題，所以就繼續搞這個了。」

　　竟然是這種膚淺的理由嗎…伏黑惠瞬間不知道該怎樣回話，不過這的確很像虎杖家的作風。

　　「不過。」

　　話鋒一轉，宿儺射來的視線嚇了惠一跳，

　　「我在一開始就確認過了，你的帳號有追蹤我，但沒有付費訂閱。」

　　宿儺說，惠想起宿儺在解釋頻道運作時的確有拿他手機過去用。

　　紅眼睛望著自己，深深地皺起眉頭。

　　「所以我那時就不認為你是圈內人，你只是在看我的健身教學影片而已。」

　　「是這樣沒錯…」惠小聲附合，有點不敢迎向宿儺的視線。

　　但宿儺沒放過他，他的答案已經說完了，現在立場反轉過來，宿儺重新走向惠，距離瞬間拉近到讓惠想要後退逃跑，他驚慌地看著那張露出狡詐笑容的臉。

　　「那麼，為什麼突然訂閱了我呢？」宿儺一字一句、輕輕慢慢地質問，

　　「你應該很清楚付費內容是什麼——你卻付錢看我跟人做愛？」

　　「唔、我…那個…」

　　惠倒抽口氣，他已經開始後退，宿儺跟著前進，像頭野獸般地把他給逼到牆邊，直至惠的後腳跟抵到冰冷的牆面。

　　「為什麼？」宿儺再次逼問，他幾乎是滿意地看著漲紅了臉的獸醫，

　　「伏黑醫生，剛剛你問的我都回答了，現在換你告訴我：為什麼？」

　　閃躲不了，伏黑惠咬唇、跟宿儺合作過後他很清楚這男人有多強勢，眼下又被鎖在他與牆壁之間，橫豎是躲不了的。

　　「工作夥伴…」

　　伏黑惠索性心一橫，既然這麼在意，又被逼到這種地步，那便問出口吧。

　　他握緊拳，盯著逼在自己面前的宿儺開口。

　　「你為什麼…說我只是工作夥伴？」

　　突然出現的新問題讓宿儺眨了眨眼，他想了下，再次皺眉地瞥惠一眼。

　　「那個留言，」他低聲說，

　　「你也看得太仔細了吧，是把我整個頻道影片和留言全部看過嗎？」

　　「…因為很在意。」

　　惠沒有否認他這兩天都做了些什麼事，宿儺抬起一邊眉。

　　「在意什麼？」他沒放過這個細節，「你很在意『只』被我當成工作夥伴？」

　　惠沒有回答，宿儺幾乎要笑了出來，因為他的反應如此單純好猜，然後大掌猛地貼上惠臉後方的牆壁發出一聲啪響，令原本安睡的兩隻幼犬甩了甩耳朵，揚起頭來看牆邊幾乎要貼上彼此的人類。

　　「我也不想當你『只是』工作夥伴，」將唇貼在惠紅熱的耳畔邊低喃，邪魅紅眼微微地瞇起，在獸醫寬鬆的T恤胸前遊走，他惡意地朝惠的臉頰輕輕呼氣。

　　「…知道我其實想要你當什麼嗎？」

　　惠抖了下身子，他舉起手，擋在要貼到自己唇上的宿儺嘴前。

　　「…？」

　　宿儺皺眉，不能理解惠為何這麼做，明明眼前這雙藍色眼睛濕潤得要滴下淚來，雙腿也顫抖得厲害，他應該是想想被親吻的。

　　「不行…」

　　惠啞著嗓說，他盡可能收拾起已變得太過激動的理智，努力地將宿儺逼在面前的頭推離自己遠些。

　　「現在親的話……就會想做。」

　　原來如此。宿儺滿意地欣賞獸醫紅熱到不行的臉頰，首次看見伏黑惠對自己露出如此可愛的表情，以往大多數時候，他都只對籠子裡和看診台上的動物展現笑容和親暱，工作時也總一絲不苟的嚴肅模樣，現在這樣子…宿儺悄悄起了欺侮對方的惡念。

　　「想做什麼？」

　　他伸手，以指頭輕輕摩挲惠燒燙的臉頰，這惡意無比的舉動令惠難受得差些哭出來，他只好咬緊唇忍住因為強烈慾望而想要奪眶的淚水。

　　「想我對你做什麼，惠？」

　　如惡魔般宿儺又問了次，這次語氣放得更柔軟，唇又再次貼上、停在距離惠的唇前數公分處便不再前進，手指也輕輕地按壓他白皙的鎖骨，若有似無地在胸上來回摩擦。

　　太過犯規了。惠低聲嗚咽，影片中，宿儺的大手掌握住對方的雙乳惡意把玩的畫面再次出現，伴隨強烈的電擊感竄向腹部，在宿儺伸舌舔過他臉頰時惠終於忍不住地拱起腰，想要遮掩跨間的勃起。

　　過分…惠猛眨著噙滿情慾淚水的雙眼，兩手抓在宿儺背心上揪緊。

　　「這裡是健身房…」

　　他小聲地說，作為妥協，這回答讓宿儺相當滿意。

　　「去我家？」他柔聲問懷中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的人，以食拇指挾起他下顎不容閃躲。

　　都已經將人給撩成這樣，過往他也忍耐了夠久，只能找相似的對象撫平滿腹慾火，宿儺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竟然能忍到這種地步——今晚伏黑惠休想再逃出他的手掌。

　　宿儺舔了舔唇，濕潤潤的唇瓣溫柔地在惠的耳擴摩蹭，讓他難以分辨究竟是誰的體溫較高。

　　「我明天請假…你明天也請假的話，我們就能在一起…」

　　他柔聲哄道，

　　「…一整天。」

　　「…你家在哪？」

　　終於，這記誘惑打穿了伏黑惠最後的理智，他啞聲問。

　　「不遠，」宿儺快速回答，「大概五站而已。」

　　惠搖了搖頭，抓在宿儺肩膀上的手揪得更緊了些。

　　「我家…兩站而已…」

　　「這麼等不及？」

　　宿儺有些意外，他抱住惠，讓獸醫貼著自己的胸口，對方雖然一臉不甘願承認、但也沒做出任何抵抗，反而主動地抱了上來。

　　滿腦子都是付費影片的畫面。惠皺緊臉，終於能夠貼上這副自己看了三個月的身體…他忍不住伸手抱緊宿儺，將臉給貼在他的頸窩中小力蹭動。

　　兩人貼合的跨部都已起了反應，硬熱互抵、有些粗魯地蹭動摩擦彼此，逐漸升高的體溫和灼熱鼻息在在都說明了現下強烈的慾望，宿儺是先放開手的，他撿起地上的空籠，把兩隻已經睡醒、盯著他們猛瞧想知道在幹嘛的小狗給塞進籠內，然後提起牠們要惠跟自己離開。

　　真虧他還想得起黑跟白。

　　站在車子旁的惠看宿儺把狗籠塞進後座時有些歉意，自己剛剛滿腦子只想著快點回家、他就可以跟那些影片中代替自己的主角一樣被宿儺壓在牆壁或床上瘋狂抽插幹他，完全忘記了黑與白的存在，身為一名獸醫實在是太失職了啊。

　　節五

 

　　應是很短的距離，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惠卻覺得回到租屋處的車程有如京都到東京需要搭乘新幹線般遙遠，他覺得現下滿心只想做愛的自己活像隻的猴子似的，無法思考，便刻意地轉過頭去看窗外呼嘯而過的夜景。

　　宿儺也沒說話，原本豐厚的唇也繃成一條隙縫，他逼自己專心開車，別偷看對方的屁股或腰，一路上按捺著的兩人都沒說話，直到停好車，宿儺拿著狗籠跟隨惠走上他的租屋處。

　　砰地不輕被重放在地，趴伏在籠內的黑與白委屈地抬頭，看著交疊在玄關牆壁上的兩人，年幼的牠們無法理解為什麼人類們爭相脫去對方的衣服、卻完全忘記要把牠們給放出來？

　　不過黑與白都被訓練得很好，雖然無法理解，但牠們依舊安靜地趴著，直到接近光裸的兩人推著對方走入寢室為止都沒發出任何吵鬧。

　　「等…等等，想先洗澡…」
　　漾盪了滿眼情慾交織的淚水，惠氣喘吁吁、幾乎是奮力地分開他們交纏舔咬的雙唇說，宿儺沒吭聲，有力的雙臂圈抱著他將他們一起帶進浴室。

　　熱水唏哩嘩啦地從頭頂沖下，助長了原本就盈滿胸口的慾望，惠靠在牆上張開雙腳，讓跪在磁磚地板上的宿儺為他吃、抹滿肥皂泡的手指也沒閒著，繞到緊緻的後方一指一指塞入、擴張。

　　不愧是約砲成性的傢伙，相當老練。惠哽咽著，兩手插進宿儺粉色短髮扯動，順從慾望一次次將下身頂入他嘴中，龜頭刮過舌腹齦肉的刺激舒服地讓惠仰起頭來，熱水當面淋下蓋住他因高潮發出的哭號。

　　開業後，就沒空閒能這麼瘋過了。癱軟地靠在宿儺身上，渾身光裸的惠瞇起眼，享受宿儺為自己吹頭髮的服侍，他昂立的分身就挺在惠鼻前數公分處，從浴室出來後惠想要直接上床，不過宿儺壞心地拉住他說不吹乾頭髮會著涼，便抓起吹風機要他坐下，然後將老二給晾在他面前地逕自開始幫他吹頭髮。

　　有夠惡劣的這傢伙性子。伏黑惠已經懶得開口罵他，張嘴便含住那根高挺的粗莖。

　　「不戴嗎？」
　　宿儺吹撥著他短短黑髮，扯開嘴角笑，惠沒理他，逕自吞吐起來，兩手纏上了根部與囊袋，惠能感受這柱原本就夠大的兇器彷彿在自己嘴裡又漲了些。

　　「別吹了。」
　　頭髮差不多七分乾時惠終於忍不住催促，漲紅中帶點嬌怒的模樣讓宿儺看得著迷，他關掉吹風機電源，摟著惠走向那張乾淨整齊的單人床。

　　床實在有點太小，擠上兩個男人後床架忍不住發出嘎吱呻吟，惠曲開雙腿，濕潤潤藍眼懇求他快些進來，宿儺卻沒順著他的心，揪住他可愛的分身繼續含舔，沒有熱水的分神，這次惠喊了出來，大腿緊緊夾住宿儺的頭搖了起來。

　　宿儺邊吃邊以手指探開他已在浴室中好好地拓鬆過的後庭入口，順手抓來床邊桌上的乳液讓指頭能插得更深，它們在肉口淺處來回劃圈攪動、尋找著惠喜歡的那點。

　　「噢——！」

　　很快這個任務就成功了，宿儺瞇起眼，併起指頭反覆戳弄按壓男人那永遠無法抗拒的腺體，夾在自己臉頰上的雙腿隨著一次次的抽動、很快便失去力氣，惠嗚咽著扯了扯宿儺的頭髮，希望他別再這麼惡意地玩弄自己，直接進來。

　　「噓。」

　　宿儺要他耐心些，繼續擴張惠的後身，已經塞入了三指好像還不夠，惠蠕動嘴唇發出無聲的抗議，他抬起雙腳架到宿儺肩上將他給鎖住，藍眼睛相當不滿地瞪著他。

　　宿儺也很少作這麼長的前戲，以往約了人都要他們自己準備好，他老子沒那耐心為人挖屁股，但伏黑惠可以，他低頭親吻惠與自己相比可說是相當平坦的胸部，大力舔過粉色的尖蕾，感到身下的他又是一陣顫抖像是要高潮般，多敏感誘人的身體，宿儺繼續按捺住跨下燒灼的慾火，即使在剛剛被惠偷含住時他就想把這色情的傢伙給拖到床上狠狠幹一輪再說，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他的理智和本能都知道，伏黑惠，眼前這個一臉委屈到快哭的男人，跟之前那些對手不一樣，不是為了拍片也不是為了洩慾，他想給予惠所有的特別待遇，好好地疼愛、招待一番。

　　雙乳被握住了。在腦中轉了兩天的色情畫面如今終於成真，惠拱起腰配合宿儺按壓的手勁，比想像中還要舒服讓他又忍不住收重雙腿力道、夾得更緊，被男人用雙腿夾住實在是個太大的誘惑，宿儺咬緊唇，長期鍛鍊而顯粗糙的指頭在白皙胸上兩點紅花來回繞圈。

　　他調整了下兩人體位、讓燙灼的分身能貼合彼此，佈過莖部的血管傳達了劇烈跳抖的脈搏。

　　「拜託…」惠低聲哀求，宛若哭泣的幼犬，「快點、別再玩了，幹我…」

　　身下人睜著淚眼可憐兮兮的求愛模樣，讓宿儺確信自己聽見理智發出繃地斷裂聲，他拉開纏在自己腰上的兩條腿，將分身抵在了已徹底濕潤、大張綻放的穴口。

　　「哦—啊噢！宿儺！」

　　折騰許久、終於迎來被填滿的快感，一連串猛衝強撞頂得惠兩眼昏花，淚水早溢得他什麼也看不清，只能分辨出一叢粉色伏在面上，還有拂過頸窩的高溫氣息，惠哭著抱緊埋腰衝挺的健壯男人，那些畫面，他滿足地尖叫，那些需要付費才能看的色情影片內容如今終於成真，宿儺正在他體內橫衝狂撞，宛如頭凶猛野獸地幹他。

　　想至此，他忍不住將雙腿夾得更緊，腸肉瞬間勒住含在深處的陰莖，宿儺深吸口氣，血管筋脈暴突在手臂肌肉上，宿儺以全身壓制住這難以搞定的傢伙，幾乎把惠給折成兩半、從上方插入的姿勢要他搞清楚自己的立場，乖乖地張腿任他抽送分身。

　　激戰逐漸白熱化了，床架有規律的呻吟也跟著加快起節奏，嘎吱吱的尖銳聲響穿透門板，來到客廳，鑽入狗籠，原本乖乖趴伏等待的兩犬晃了晃耳朵，牠們聽見主人在哭，紛紛不安地抬頭，透過籠門上的支架望向房門，開始吠叫。

　　個性較為急躁的黑嗚嗚哀叫起來，牠試圖用爪子想要扒開籠鎖，白看了也跟著用身體撞起狗籠，發出不小的聲響，但是牠們畢竟只有三個月不到的大小，破壞力還沒有成犬那樣強大，新購的籠子完全沒有被破壞的跡象，僅被撞得在地板上振來振去喀喀響。

　　房門開啟的瞬間，兩犬停下動作，看著熟悉的主人緩步走向他們。

　　「抱歉啊…」

　　渾身光裸的惠慢慢蹲下，用有些發抖的手拉開籠栓，黑跟白瞬間撞開門板，靠到他身邊緊張嗅聞，黑相當疑惑地將鼻尖探向主人滴著白濁色液體的股間，惠不大好意思地抓住牠的吻部。

　　「我先弄飯飯給你們，乖哦。」

　　惠起身走向放在鞋櫃旁的罐頭，雖然疑惑主人怎麼走路起來搖搖晃晃的，兩犬還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腳邊。

　　在惠忙碌張羅狗食時，宿儺也走出了房間，同樣渾身赤裸的他瞥了眼蹲在黑白色毛球中的人一眼，便自行走向廚房倒水。

　　「沒事沒事，乖。」惠溫柔地拍拍兩隻不停用鼻尖頂他狂聞想知道發生什麼事的狗，將攪拌好的肉泥飼料推到不久前才在健身房吃過晚餐的兩犬面前。
　　「快吃吧。」

　　黑白嗚嗚地舔了他的手，終究還是抵抗不了肉罐頭誘惑，乖乖低下頭去開動。

　　呼。搞定兩隻小狗的惠終於安下心來，方才雖然也快要被宿儺幹上高潮了，但是聽見門外傳來的騷動還是難免分心，並不太爽快。

　　只能怪自己太猴急了。他看往開放式廚房，宿儺靠在流理台上斯理慢條地喝著水，紅眼睛也望著這廂，像是在等他搞定後隨時都能再次開戰一樣。

　　宿儺的身材真的很好。沒有立刻起身，蹲在地上的惠邊摸兩隻愛犬邊看著對方，陰暗沒開燈的房內也依舊能看到他的胸肌上有大塊黑色立體的陰影，隨著呼息上下起伏，伏黑惠看得口也有些乾渴，便起身走向宿儺。

　　「剛剛都沒錄下來嗎？」
　　趴在宿儺胸口上，喝著他餵的水，惠突然想起了什麼地問。
　　宿儺搖頭。

　　「幹嘛錄？」他問，惠努了努嘴。
　　「當作更新？」
　　宿儺嗤了聲，拿走水杯把剩下的全一頭仰盡，然後捧起惠抗議的臉，親上。

　　水中帶有對方的氣味，惠緩緩閉眼，剛剛的抗議瞬間全在這個吻中忘得一乾二淨了，他抱緊宿儺，投入在這個深潤的吻裡。

　　「…我才不會讓他們看。」
　　吻了許久，在好不容易截止了這個太過濕熱的吻後，宿儺才放開惠低聲抱怨。
　　「這不是工作，也不是表演。」

　　「哦。」惠感到開心，不過剛剛宿儺玩得過火讓他不想輕易放過對方。
　　他伸手，沿著對方胸口黑色的刺青上輕輕劃著。
　　「那是為了什麼？」

　　這麼快就學起來了。宿儺盯著那支不安分遊走的手指頭，緩緩扯開微笑。

　　「現在，」他狡詐地抱住黏在自己身上的傢伙柔聲回答，紅眼深情地望他的藍。
　　「我就要你像這樣慾火焚身地對我投懷送抱，只有我能看見你這模樣。」

　　「真是心機。」惠低聲罵了句，不過也沒想推開他逃走的意思，他繼續趴在這副健壯的身軀上，他們兩腿間依舊熱情的東西靠在一起，感覺很好。
　　「欸，你知道嗎，我在看完你的影片後，其實蠻羨慕的。」

　　「羨慕什麼？」

　　「羨慕…那些被你當飛機杯的對手。」
　　惠微笑地看著宿儺往上翻的白眼。

　　「蛤啊？」宿儺用力抓住他的手腕，相當不悅地低吼。
　　「把你自己跟那些垃圾相比幹嘛？羨慕個鬼，你這淫蕩的屁股跟那些鬆垮的傢伙才不一樣，以後就當老子專用的名器了懂嗎？」

　　說罷，為了強調所言不假，宿儺還用力地拍了下惠的屁股，惹來一記白眼。

　　「不滿嗎？」宿儺壞笑著將他給橫打抱起，雖然惠比他稍微高一些，但肌肉量的差異讓這個動作顯得輕而易舉。
　　「哪敢不滿。」惠在他抱著自己走回房門時吐了吐舌，
　　「兩面教練這麼受歡迎的網紅願意跟我上床，我可是感動得痛哭流涕呢。」

　　「有力氣了鬥嘴是吧，」宿儺哼了聲，走入房內。

　　「要我早知道你會特地去買我會員，我早就在三個月前剛認識你時就把你尻到自己是誰都忘了。」

　　「現在開始也行。」
　　「那麼，這次就給我準備好被幹成老子的形狀了吧，伏黑惠。」

　　房間門板砰地關上。

 

　　兩隻還在大嚼飼料的幼犬抬起頭來，牠們望向主人房間，再次開始納悶起為什麼裡頭會傳來主人激烈叫喊的聲音了。

 

　　完

 

 

　　尾聲

　　本來站在手上十分乖巧的粉綠橘愛情鳥突然展開雙翼、滑翔過一片驚叫的眾人，落到脹相頭頂那兩撮高聳刺毛的衝天馬尾之中，惹來旁邊的悠仁一陣大笑。

　　「他把大哥的頭髮給當成窩了啦哈哈哈！」

　　悠仁邊笑邊伸手讓鳥兒踏上自己的指頭，把牠給好好地請下來，窩在攝影機台後方的脹相撥了撥被鳥爪踩過的頭頂，確認沒有被偷下坨屎後才安心地把視線給放回螢幕畫面上。

　　「抱歉抱歉，剛剛發生了意外…我們的鳥來賓找到中意的窩了！」

　　領口別著麥克風的惠接過悠仁送回來的愛情鳥時簡直笑得直不起腰，因為鳥蹲在脹相頭頂的畫面實在太好笑了，跪坐在旁邊的宿儺咳了下，他才斂起笑容，恢復成一本正經的模樣、繼續對鏡頭前的直播觀眾介紹鳥的飛羽和健康知識。

　　「與心愛的牠一起運動吧」成功推出第二季，並加碼推出一個月一次的直播活動，會介紹除了貓狗以外的寵物類型，主持人們會邊運動邊與聊天室的觀眾互動，像是現在宿儺正維持拱橋式地說自己喜歡吃拉麵，而且特別喜歡九州系，鳥兒停在他的腹部上，從跨部角度拍攝的特寫畫面顯得非常有趣。

　　各種突發不受控的動物橋段讓直播非常受到注目，粉絲們也總是在接近撥出時間前就開始敲碗這個月想看到哪種類型的寵物更新，甚至在開播前就有數百人守在線上等著斗內（donate）他們。

　　當然，開播當下聊天室的盛況常常刷滿一整排愛心，尤其動物們開始亂跑失控時更是wwwwww滿天飛。

　　也有眼尖的粉絲發現了，當主持人之一的伏黑獸醫被動物們的行為逗得太開心時，另名主持人就會默默地伸手環住他的腰或肩提醒他冷靜點，現在還在直播——這個舉動即使是好朋友來說也未免太親暱了點。

　　「討厭，聊天室有粉絲問你們是不是在交往耶～」
　　負責回報聊天室和控場的壞相裝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樣，與肌肉男外型極度反差的設定讓他也深得大眾歡迎。

　　聞言，宿儺與伏黑惠對看一眼，同時笑了出來。

　　「身為獸醫，當然要學會對付各種動物猛獸啊。」

　　伏黑惠愉快地說，這個看似文不對題的答案讓原本充滿愛心的聊天室立刻起了各種暴動。

 

　　請問哪裡應徵猛獸？還有名額嗎？
　　糟糕，我本來是兩面教練的粉絲，這個笑容我不行了wwwww
　　兩面教練變得不重要了呢…現在的我只想看伏黑醫生對我微笑…
　　所以真的交往？
　　到底是交往還是單方面訓練，好在意啊…

　　壞相瀏覽著各種迅速洗版的聊天室訊息，他以大手托住臉蛋、露出壞壞的笑。

　　「小惠醫生，不行這樣回答啦～」他笑吟吟地扭動小指，
　　「大家變得更好奇了，我就代替粉絲問了：你到底有沒有跟我們家宿儺弟弟交往呢？」

　　惠舉起右手食指貼在唇前，勾起一抹魅力十足的笑，藍眼睛還神秘兮兮地瞟向兩手依舊抱著自己不放的當事人之一。

　　「想知道怎麼馴服野獸嗎？」
　　他清清嗓子，對著鏡頭端起宿儺的下巴，像是在介紹犬類的頭部構造一樣、以主持節目的輕快口吻說道。

　　「加入付費會員，就能觀看大型野獸馴服過程的影片囉。」

　　想當然地，聊天室自然又起了另外一陣更大的暴動：什麼大型野獸、人形嗎？哪種馴服方法之類的留言瘋狂洗著畫面，宿儺用有著譴責意味的眼神睨了心情很好的惠一眼，不過也沒有表示任何反對，只是將圍繞在他腰上的手又更圈緊了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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