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推友的建議實在太好笑所以就不小心畫圖還寫了兩萬字,真的只是純騙色,其他全是胡謅。

  「詛咒之愛」

  騙色不騙財的神棍PARO

 


  「噢,真是,又來了…」

  望著圍牆上那些不懷好意的黑色靈體,伏黑惠煩躁地咒了聲,今天是難得的假日,換上一身休閒服裝的他與咒術高專的同學們約好了要在池袋見面,而在他下了公車、要走路過去目的地時,又再次被咒靈給包圍了。

  為什麼說再次呢?伏黑惠闔起雙掌,從影子裡喚出式神,想盡快解決眼前一二再重複的鬧劇好趕去赴約——他已經太習慣這種意外,被詛咒纏上找麻煩的意外。

  從小,在伏黑惠有記憶開始後,他就看得到這些黑色或各種污穢顏色組成的奇怪靈體,它們總是帶著惡意地靠近惠,父母還在身邊時,強壯的父親都能夠輕易地把這些壞東西給清除乾淨。

  等到他大了些,經歷過一些意外,母親與父親先後離開了他,他就得自己面對這些他人看不見的惡意,幾次危機激發出了他潛藏的術式,讓惠能夠保護自己,直到下一個監護人五條悟出現為止。

  後來他也就這麼順理成章地走上咒術師這行,雖然根本並非伏黑惠的本意,如果可以…

  黑白色雙犬兇狠地將圍牆上竄爬的咒靈一一咬下、撕裂,他嘆了口氣,看了手機,時間還夠,因為太常遭遇到這種意外,所以他也養成了提早出門的好習慣。

  如果可以的話,誰想天天遇上這種一不小心就會丟了小命的意外呢。

  吃下最後一隻詛咒,黑白雙犬愉快地跑回他腳邊邀功,惠獎賞式地摸了牠們下巴與耳後一輪,再收起玉犬。

  「真是不錯。」

  陌生的男音從後傳來,惠警戒性地猛轉過身,看到一名穿著正式和裝的高大男人正倚在電線桿旁,他非常地高大,身材魁梧到很不像是日本人,伏黑惠充滿戒心地看著他——這傢伙顯然站在旁邊看了有段時間,但是在剛剛與咒靈的戰鬥中,他完全沒發現這傢伙的氣息。

  「你的咒力很特殊。」有著頭沖天粉色頭髮的男人逕自開口,惠看到他的右眼戴著單邊鏡片——不知怎地,配上那身白色為基底的正式和服,眼前這個人給他非常不妙的感覺。

  他是人類嗎?惠的腦袋裡竟然出現了這個疑惑,他看著地上,對方的確有影子。

  「別緊張,我只是覺得你的咒力聞起來跟其他人都不一樣,所以才接觸你。」

  男人發現惠環顧的戒備,瞇起眼睛微笑,他伸出手指著惠。

  「你天生就擁有極為強大的咒力與特別的術式,對吧?」他不是猜測地說,伏黑惠不確定該不該回答,男人就又自顧自地說下去。

  「詛咒們很喜歡你這種體質特別的小鬼,就像剛剛那些垃圾一樣,雖然根本敵不過你…但還是會想要靠過來吃掉你,有夠麻煩的,對吧?」

  「你到底是誰?」伏黑惠終於開口,男人呵呵地又笑了幾聲。

  「我只是個路過的人,而你是極為罕見的特別存在。」

  他向惠走近了幾步,高大的身軀讓他們即使還相隔一段距離,惠還是忍不住往後退了步,男人停住腳,單邊鏡片後的紅色眼睛上下來回地審視了他一遍。

  「『詛咒之愛』,你這樣的體質,是如此被稱呼的。」

  「什麼東西…」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被詛咒深愛著。」男人張開雙手,寬大的白色和服袖尾端別著精緻的吊飾,讓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普通路人。

  「你應該從小到大都一直被咒靈所困擾吧?」

  「那又怎樣。」伏黑惠又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好的,他確定自己會遲到,釘崎跟虎杖絕對開始討論起遲到者該接受什麼懲罰遊戲了。

  「沒有怎樣,我說過了,你這種體質很少見,所以我才接觸你。」男人再次攤開手。

  「那你接觸我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你也是詛咒嗎?」伏黑惠低吼,這個裝神弄鬼的男人不知怎地讓他感到莫名煩躁,男人抬起粗獷的眉毛,嘆了口氣,他從袖口(竟然連這個行為也是如此地老氣)拿出了個東西,惠在看見那把明顯是咒具的短刃時呆了下。

  「沒想到現在的小孩這麼沒有耐性,」男人用著委屈的口吻、邊說邊把玩那把鋒利的咒具。

  「聽著,這東西本身就具有鎮魔的磁場,如果攜帶在身上,像剛剛那種垃圾即使再怎麼樣想接近你,也沒有辦法靠到以你為中心的十公尺內。」

  男人停了下來,看著伏黑惠臉上明顯完全不相信他這番話的表情,哀傷地嘆了口氣。

  「如果說送你的話,你大概會覺得我居心叵測吧。」他又走近了幾步,並將那把亮晃晃的短刃遞到惠面前,伏黑惠可以看見在刀刃的周圍以精細的刻工鐫了一排退魔符紋。

  「這樣好了。」男人像想到什麼似的,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這把伏魔刃放到市面上可是能賣超過9980000日圓,我就看在你天賦異稟的份上,去個零頭賣你998日圓吧,詛咒之愛。」

  「蛤啊?」

  伏黑惠已經完全不是戒備,而是打從心底的「你到底在說什麼鬼」的瞪著這高大的詭異男人。

  「真的,別懷疑,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特權,」男人相當愉快地又把那柄咒具遞來了些,

  「帶著它,我保證二級以下的垃圾不會再敢煩你,你也希望別再被那些垃圾纏身了對吧?」

  「我比較希望現在能快點去找我朋友。」

  伏黑惠說出了心底話,男人露出震驚的模樣,看起來稍微受了點傷,似乎沒預料到伏黑惠竟然會拒絕這個提議。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柄被廉價出清卻不被買單的咒具,又看往黑惠,粉色眉相當疑惑地皺起,像是無法理解為什麼伏黑惠竟然拒絕了這麼優質的交易提案一樣。

  「聽著,我不管你那把刀多貴,我跟朋友有約,而且現在已經遲到五分鐘了,我得趕路。」

  伏黑惠決定不管那男人要繼續演多少內心戲,逕自轉身要走。

  「等等、我是說真的!」男人快步追過來,擋在惠的面前,相當嚴肅地看著翻出不耐白眼的轉身。「這個體質明明就困擾著你吧,為什麼不接受呢?」

  「你現在比較困擾我。」伏黑惠沒有比現在更直白地無禮過,他繞過男人身邊繼續往前走。

  「嘿,這真的能幫助你,別這麼無情啊。」

  男人不厭其煩地再次追上,這次他走在惠的旁邊,高大的身材與長腿讓惠沒辦法甩掉他,白色的正式和服實在太顯眼,還有那頭極為少見的粉色頭髮和單邊眼鏡,讓街道上的行人忍不住將視線投來,伏黑惠惡狠狠地在心中咒罵了頓,終於停下腳步。

  「你這樣讓我很困擾,先生。」他直直地看著對方的紅眼說,男人抓了抓臉,伏黑惠注意到在他比一般人還長的耳垂上,釘著對深色的黑色寶石耳飾。

  「我無意讓你困擾,只是因為你這種體質太少見了,所以就忍不住起了興趣來接觸你。」

  他說,並再次將那把短刃遞到惠的面前,以極為認真的神情看著惠。

  「這真的能幫助到你,詛咒之愛。」

  盯著那把做工極為精細的咒具,惠抿緊唇,他已經遲到十分鐘,而且這邊的街道比剛剛小巷的人還要多,他並不想因為這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傢伙而一直被路人盯著看。

  「我收下的話,你就不會再煩我了吧?」他冷著臉問,男人點點頭,伏黑惠的眉皺得更緊。

  什麼奇怪的條件。他迅速從口袋拿出皮夾,掏出張千元日幣,放到男人手中,然後拿走那把咒具。

  「我收下了,別再纏著我。」

  惠警告,男人舉起雙手妥協地點頭。

  伏黑惠邊說邊放開手,咒具隨即掉落,在碰觸到地面時並沒有彈起,而是直接沒入了惠的影子中消失。

  「噢,真的相當少見的術式。」男人讚嘆地說,「你果然是詛咒之愛啊。」

  「還有、不要那樣叫我。」

  伏黑惠瞪了他一眼,男人扯了下嘴角。

  「那麼告訴我你的名字?」他用兩指夾住那張千元紙鈔輕輕揮動。

  「需要開個收據給你嗎?」

  「…伏黑惠。」忍住再次翻出白眼的動作,惠大步走過他的身邊準備離去。

  「我是宿儺。」在擦身瞬間,他聽到男人低低的笑聲說,這不知為什麼讓惠更不高興。

  「叫什麼都跟我無關…別再纏著我了。」

  已經被咒靈糾纏到完全不想與一般人社交的冷漠性格使然,伏黑惠頭也沒回就加快了腳步,這次總算沒有人再追過來了。

 

 

  與友人逛街購物、吃完飯後唱了頓忘情的卡啦OK,如此愉快的夜晚讓伏黑惠暫時忘掉了這段被怪人騷擾的經歷,直到他們各自返回宿舍或去下一個私人行程、洗完澡的惠召喚出黑白玉犬,準備來場睡前的摸摸儀式時才又想起了這件事。

  探進影子中的手很快就撈到那把陌生的利器,惠將之持在手中把玩,玉犬們也好奇地伸來鼻子嗅聞附在武器上的陌生咒力,不過牠們並沒有顯露出戒備的模樣,看起來沒有危險。

  躺在床上的惠仔細地端詳過整把咒具,就跟禪院真希學姊常常使用的那些咒具有著差不多的外表,金屬上刻著他無法讀懂的退魔符文。


  帶著它,我保證二級以下的垃圾不會再敢煩你,你也希望別再被那些垃圾纏身了對吧

  那個自稱宿儺的高大男人聲音在惠耳邊響起,他沉思了下,一整晚與友人們在池袋的享受都沒有像以往一樣被打擾,雖然以前他們都是在發現詛咒瞬間就會很有默契地迅速解決掉、然後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繼續上個話題聊下去,畢竟他們都是咒術師——但是,惠看著手中這柄輕盈的短刃,宿儺說它叫做伏魔刃。

  姑且先不理會什麼市價近千萬的鬼話,但今晚無論是在池袋,還是他一個人搭車回學校宿舍的路上,的確沒再被煩人的低等咒靈給攔住。


  也許是恰巧吧?而且高專有設下結界,惠希望是自己的多想。

  畢竟,那個穿著白色和裝的男人實在太詭異了,怎麼會有人穿著這種古裝、又戴著單眼鏡片走在路上?要說是電視台在拍真實街訪節目他都相信。

  再說,也可能是這把咒具上被施過退魔術式…惠又仔細地檢查過一次那把短刃,不過並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算了。時間也已經不晚,很快就放棄的伏黑惠隨手將短刃給扔回影子中,反正明天上課就會見到五条老師,到時再請他用六眼檢查也不遲。

 

 


  「啊…我說小惠醬,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將那柄亮晃晃的銀色短刃舉高至日光燈底下,五条悟拉起遮蔽的眼罩,仔細地以那雙藍鑽石般的六眼審視著咒具。

  「我說了,有個很可疑的大叔硬塞給我的。」

  坐在旁邊椅子上的惠不愉快地回答,現在是隔天的下午,在他們一年級被最強咒術師狠狠地蹂躪過後,虎杖與釘崎一捱到下課就飛也似地逃命去了,而有事找五条悟的惠雖然也被咒力打得渾身發痛,還是硬著頭皮留在教室裡。

  「他說什麼帶著這把咒具在身上的話,二級以下的咒靈就不敢靠近我,因為實在是太詭異了…所以想要請五条老師幫忙確認。」

  「他叫什麼名字?」五条悟問,他仔細地以指尖撫過鐫刻在刀柄上的符文。

  「宿儺,我沒問,他主動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惠回答,他看著五条的側面,老師露出了少見的困擾表情,一直來回翻動著那把咒具像是在檢查一般。

  「怎麼了嗎,五条老師?」

  「啊,六眼不可能出錯的。」五条悟發出沉吟,

  「加上這個名字…他有說這把咒具叫什麼名稱嗎?」

  「伏魔刃。」惠據實以告,五条嘆了口氣,將咒具放回惠手上。

  「這把咒具的確值得一大筆錢,」他輕聲說,

  「以『伏魔』為名的咒具系列,隨便一把都可是能賣上億元呢。」

  「上億…什麼?」

  險些失手把短刃給掉在地上,伏黑惠驚慌地看著一臉困擾的五条悟。

  「伏魔者,又稱作宿儺,是存在於傳說中的咒術師哦。」

  五条悟一屁股用力坐到惠身邊,像是在回想個很久沒說起的床邊故事一樣皺緊銀色的眉。

  「我想想…好像是平安時代的傳說吧?是個那時代所有咒術師加起來的總和也無法比擬的強者哦,傳說他非常擅長咒術的製作,現存的咒術師系統大部分都是他當初所開發的咒術作為雛形來發展的。」

  「可是…」伏黑惠很難相信地問,

  「他看起來並沒老師說的這麼厲害,就只是個怪人,可疑到不行。」

  「可能吧,畢竟是一千年前的傳說嘛,沒人真的見過他,」五条悟笑嘻嘻地聳聳肩,

  「但是他也擅長製作咒具,而他的得意之作就會給予『伏魔』的稱號作為名字,現存的數量相當稀少,幾乎都收藏在名門的寶庫、或者天皇家中作為鎮妖伏魔的用途。」

  「可是…」伏黑惠又再次試圖開口,他想起自己粗魯地把一千元紙鈔塞進那傢伙手中的畫面。

  「他幾乎是強迫我收下…」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你面前?」五条悟反問,

  「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我是『詛咒之愛』。」惠皺眉,他很不喜歡這個稱呼。

  「因為剛好遇到咒靈,他又正好路過才接觸我吧…他說我的體質很特殊,無論什麼等級的咒靈都會想攻擊我。」

  「可能吧,畢竟惠醬你從小就被詛咒們當成獵物啊,」五条悟將眼罩給拉回原本的位置,

  「不過這說法可真沒聽過,在我們眼裡惠醬就只是特別衰了點,竟然用這種聽起來相當老氣的名稱來形容你啊哈哈哈——」

  「對,我就天生衰。」惠沒好氣地瞪了眼自己的監護者。

  「不過關於『伏魔者』的傳說,實在也相當古老,就算是咒術師可能也沒什麼人知道,」

  五条悟指了指惠手中的咒具,

  「而且,就算這把刀是真品好了,惠醬你還是要對那個宿儺保持戒心,知道嗎?」

  他將臉湊近,以極為嚴肅的口氣叮囑。

  「畢竟那是從平、安、時、代、就留下來的傳說,如果他是宿儺本尊,那麼絕對早就不是人類了……說不定他也是詛咒啊。」

  「…怎麼聽起來我還是被騙了的樣子。」

  盯著手中冰冷的咒具,惠悶悶地說。

  「他的穿著看起來真的有夠像古裝劇裡擺攤算命的那種騙子。」

  「我沒看到本人,沒辦法幫惠醬鑑定呢——」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別太難過。

  「不過,是不是被騙了,這只能靠惠醬你自己體會,老師覺得如果能少點咒靈騷擾,讓惠醬你的生活正常一點的話也是不虧,嗯?」

  不虧嗎?惠皺緊眉,要說虧他也只實際虧了一千日圓,如果真的能跟那傢伙說的一樣,二級以下的低等詛咒不再騷擾他的生活,那麼還真的一點都不虧。

 


  在接下來的幾天,伏黑惠特別留意著周遭的動靜,以往動不動就會有咒靈跳出來的電線桿後方、牆壁與視線的死角、黑不見底的暗巷和廁所的最深處…本來惠就會特別留意這些他曾被偷襲過的地方,現在更是全神貫注地偵查是否有任何不自然的動靜。


  沒有。

  什麼也沒有,對,伏黑惠相當自在、卻不怎麼開心地走在傍晚的街道上,他還特別選在這個陰陽交會的時間點出來蹓躂,要是以往他根本寧願關在宿舍裡用電腦聽音樂,不過,伏黑惠走出無人的小路,轉到較為熱鬧的大街,沒有任何異樣。

  那把被他攜帶在影子裡的咒具,真的如此強大嗎?這個問題困擾著伏黑惠,他照著原定時間,提早到了拉麵店,也因此順利地入座用餐,吃飽後還去逛了書店與唱片行…一直到深夜,他才搭著末班公車回宿舍。


  一下子就恢復到正常人的生活,不必提高警覺、隨時都要準備進入戰鬥,讓伏黑惠剛開始實在很難適應,他總覺得自己不該如此鬆懈,但又覺得不被噁心的咒靈打擾,可以專心在逛街與美食,更不必擔心手中拿著的外帶咖啡會被突然打翻…


  真的很棒。

  在平安無事地過了兩星期安穩日子後,伏黑惠必須老實地承認。


  以『伏魔』為名的咒具系列可是能賣上億元呢

  五条老師說出的資訊,成為取代咒靈的不安主因,每當伏黑惠結束順利的一天回到家,打理過後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時,他會拿出那柄改變了自己生活的咒具,細細看著上頭的退魔符文,細心打磨而尖銳無比的刀鋒觸及指尖卻不見血,想必也寫入了僅能傷害咒靈的限制吧。


  太方便了,方便到讓他更為不安。

 


  穿著白和服的高大男人再次出現在伏黑惠面前時,又過了半個月。

  宿儺倚在路邊的公告欄上,伏黑惠很早就發現他的存在了,白色的正式禮服和粉紅色的頭髮,要當作沒看到真的太困難了些…但他有些躊躇,不知該不該過去,宿儺則是耐心地等他自己卸下心房後靠過來。

  「感覺如何,有用吧?」

  宿儺並不是真的在問他顧客使用心得,伏黑惠很清楚,他從影子中拾起咒具,遞還給男人。

  宿儺抬眉,並沒有伸出手接。

  「帶著它,就像是護身符一樣,不是很方便嗎?」

  「…因為太有效了,所以更加可疑。」

  伏黑惠小聲說,他是真的打從心底開始覺得不安。

  無論是眼前詭異的男人,或是五条老師告訴他的那個關於「伏魔者」的傳說,或者突然消失殆盡的低等咒靈……天性多疑又不安的伏黑惠怎麼樣也無法說服自己就這樣安下心來。

  宿儺勾起嘴角,拿走了本就屬於他的咒具,像是玩具一樣在手中轉動、把玩。

  「覺得一千元太貴了嗎?」

  伏黑惠白他一眼。

  「…就算乘以一千倍,也不足以買下這把咒具吧。」

  宿儺笑出聲來,為他的直接與無禮感到愉悅。

  「你倒是挺識貨,就當作保證金吧。」

  他將刀放進袖中,並拿出了錢袋——伏黑惠忍住吐槽他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人在用手工製作的錢袋這件事,用力地退了好幾步。

  「不用、拜託你別再煩我就好了!」

  他幾乎是大叫地對宿儺說,雖然這樣實在太顯愚蠢又失禮,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應付這個連五条老師都不能確認真偽的存在,唯一想到最安全的保身方式就是保持距離。


  只要不再扯上關係,最差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而已吧。


  看著眼前不顧形象狂奔離去的少年背影,宿儺真心覺得這個叫做伏黑惠的傢伙實在有趣。

  他必然知道伏魔刃的價值與功用,卻堅持還給自己,寧願把自己推回以前的生活,也不願被良心困擾嗎。


  「呵呵…」

  宿儺輕輕地笑了起來,在伏黑惠所沒有發現的地方,早已被埋下了追蹤術式,他決定跟在這個特別的少年身邊,好好地研究他到底能多有趣。

 

 


  無論什麼時間地點,Jump scare式的咒靈襲擊永遠都是伏黑惠的惡夢。

  他也因此痛恨看那些B級片,就算同學再怎麼力邀他一起去看也從不答應,因為伏黑惠無法分清到底是電影特效還是真的有咒靈直朝他面上撲來。


  似乎永無止盡的戰鬥又開始了,對他帶著惡意的低等咒靈像是知道他身邊不再有神刃護體一樣一下子全跑回來,重新出現在伏黑惠周遭,煩得他得不斷擱下原有的行程來祓除它們。

  前陣子稀鬆平常、順遂的日常生活,好像只是場短暫的夢。


  望著從消火栓底部緩緩鑽出地面、那條巨蛇般的黑靈,惠嘖了聲,偶爾也會出現較高等的咒靈,也偶爾會出現複數,像是現在的狀況。

  後方是一頭變異的人形咒靈,雖然外表只是接近人類,但也代表它的等級相當高,加上前方那尾看起來就很難纏的巨蛇,伏黑惠召喚出黑白色的玉犬、並撈出肘棍,咬緊牙關面對這場不得不打的硬仗。


  看著咒術師與式神使與咒靈間的激戰,不遠處的圍牆上,翹著二郎腿的宿儺打了個呵欠,雖然想要稱讚這個小子命跟個性都硬得很不錯,只是畢竟雙方等級都太低了,即使惠打得相當辛苦、身上大小見紅口子陸續增加,他還是看得無趣。

  人類被一記快速正面襲來的重拳夯個正著,向後噴飛、撞上了水泥牆壁,啊…宿儺抬起以單手撐著的頭,思索該不該在此時出手。

  搖晃著站起身、滿頭是血的伏黑惠闔起雙掌,苦撐著召喚出另隻式神,更為巨大的滿象轟地帶著大量水流踩向了巨蛇。

  喔喔,真不錯呢。

  宿儺幾乎要為他拍手致意了,明明渾身是傷,那對藍色眼睛卻絲毫沒有認輸的意思,真不愧是從小就被追捕的獵物,像極了隻求生意志極強的小兔子呢。

 


  在奮力一搏的情況下,伏黑惠總算脫困了。

  將消耗掉他大量咒力的滿象召回後,式神使忍不住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渾身被打得又痛又累,制服也破了,他看見自己撐在地上的雙手在發抖,現在的狀況實在不太好,伏黑惠思考起是否該打電話求助,如果他在回高專的路上又遇見了二級以上的咒靈,那麼就會真的非常不妙…


  嘶…嘶…

  伏黑惠收回了剛剛的想像,他的運氣看起來真的還沒背到谷底,只有更衰沒有最衰…他抬頭,幾乎是無力地看著出現在民家屋頂的那隻巨獸,渾身散發出不祥的氣息,細細長長如鼠的黑色尾巴擺來晃去,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撲向他。

  是隻二級接近一級的咒靈。

  如果在狀況好的時候,伏黑惠敢說對付這種傢伙是沒有問題的,但現在他光是撐起身子都很困難,方才撞上水泥牆時一定骨折了,光是呼吸他的背與胸骨就會劇烈地刺痛。

  到此為止了嗎?他不甘心地看著那頭巨鼠張開黑色的尖嘴,縱身一躍,直朝虛弱的式神使咬來…


  「斬。」

  伏黑惠眨了眨眼,看著那隻在空中忽然間被剁碎的咒靈化成千片百塊,然後倏地消逝。

  已經能算是熟悉的白色身影緩緩地走出陰影,今天多了條深色的圍巾在他寬厚的脖子上,讓那頭粉色刺髮襯得更加顯目。

  惠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宿儺伸手,自掌心出現的藍色咒力包覆住他,沒能抵抗的惠只感覺到一股相當熱的咒力從外流進自己體內,原本在發疼的胸口和背逐漸緩和,伏黑惠看著自己已經痊癒的身體,除了衣服在剛才的戰鬥中破損、以及留在皮膚上的血跡,其餘一切就像是沒發生過任何意外那樣。


  「還行吧?」

  宿儺的手掌放到惠臉上,以指腹為他拭去流了一臉的血,感覺相當粗硬。

  「…你一直在旁邊看嗎?」

  雖然知道應該道謝的,但伏黑惠還是先問了,宿儺點點頭。

  「反正我多的是時間,你很特別,就跟著你看看有什麼好玩的,倒是沒讓人失望。」

  「…真是多謝。」

  伏黑惠粗魯地推開他的手站起身,拉整一身凌亂,並思索著要不要先去買件外套,以免等等坐車時惹來各種異樣注目,宿儺好笑地看著逞強的少年。

  「你太弱了,可得要再加油些,不然在這人心雜亂的都市裡,總有天會被幹掉的。」

  「謝謝你的提醒啊。」

  伏黑惠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雖然對方應該真的很強,那隻接近一級的咒靈竟然就瞬間被秒殺了,不過不管被誰這樣說弱小都會不高興的吧。

  「別跟著我…我會自己解決的。」

  「你真習慣逞強呢。」宿儺抱起胸,粗寬的手臂收在袖內,富味饒興地打量惠。

  「不過我只是出於個人興趣而跟著你,請讓我多看一些有趣的事情吧,詛咒之愛。」

  「說過了別那樣叫我!」

  伏黑惠狠瞪去一眼,被瞪的露出一點也不害怕的討饒笑臉。

  「我對你很有興趣,伏黑惠,別這麼小氣。」

  「夠了,我要回去了。」

  不打算再跟這個怪人消耗下去,伏黑惠冷冷地轉身,他只想快些回安全的高專。

  不過,伏黑惠很不高興地發現,在接下來的回程中,雖然有幾隻咒靈攔路,不過幾乎都在他發現瞬間就被切碎了。

  惠回頭,毫不意外地看著那傢伙站在他後面不遠處,一臉笑咪咪地看著自己。

  擅自出手幫他到底想幹什麼…雖然想這樣衝對方吼,可是剛消耗掉許多體力的惠實在沒那個心思再跟這怪人吵架,索性加快腳步,把自己給丟上回高專的公車,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眼不見為淨。

 

 

 

  伏黑惠實在低估了伏魔者的興致與耐心。

  「今天也是一樣被纏上了呢,伏黑惠。」

  悠悠哉哉的聲音從後飄來,手上拿著咖啡的伏黑惠相當不甘願地轉過身去,對上宿儺的視線。

  而在他面前,剛剛突然從巷子中跳出來的咒靈幾乎是在出現瞬間就被切成碎片,早已相當熟悉宿儺術式型態的惠甚至連被嚇到的感覺都還來不及產生,一切就塵埃落定。

  這不是第一次發生,事實上,這幾天不斷重複著一樣的劇情:咒靈出現在伏黑惠面前、突然間不知從何而來的斬擊落在咒靈身上、咒靈消失。

  而且數量不只他看見的,伏黑惠沒這麼笨,那些悄悄出現在他背後或視覺死角的咒靈也落得了同樣下場,唯一差異是來不及讓伏黑惠真的看到它們。

  不過沒看到並沒有任何可惜之處…伏黑惠不高興地看著宿儺——這傢伙一直跟在自己後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伏黑惠甚至連看到他怎麼出手都沒有,但夠清楚了,絕對是這傢伙幹的。

  「都幫你解決了,不必擔心。」

  宿儺保持著那抹神祕的微笑,看著眼前心情相當差的少年。

  「不過這種數量…該說不愧是詛咒之愛嗎?還真是會讓人好奇你以前是怎麼過的呢。」

  「你到底想做什麼…」

  惠無力地問出已經被回答數次的答案,他帶著咖啡走到公園,坐到公用長椅上,宿儺自然也跟了過來,他看伏黑惠主動開口,也就走到他旁邊的空位坐下。

  「這麼不想看到我?」他問,

  「不然你再把伏魔刃拿去吧,伏黑惠,這樣我就可以站遠點觀察你。」

  「問題不是看不看得到你吧。」

  伏黑惠沒好氣地灌了一大口黑咖啡。

  宿儺發出沉吟,單邊鏡片後的紅眼睛像在思考般地緩緩轉動。

  「那…不要用買的,用租的也行?」他笑著提議,

  「雖然比起租不如買,但是你若覺得有負擔的話也能提供租賃服務,如果不喜歡伏魔刃造型的話還有其他武器可選擇,看你要杵斧杖棍都行,沒做過的武器也能幫你客製化喔。」

  「給我停。」

  伏黑惠扶著開始發疼的額頭制止宿儺滔滔不絕地說下去,

  「我都說不是那個問題了。」

  「啊…也是,最大的問題是你自己嘛。」

  宿儺扯起嘴角,看著少年身上散發的冷冷咒力。

  「只要是詛咒都無法抗拒、想要一口吞吃的體質,也許吃掉你的話、真的會讓它們成長也說不定……真的是相當罕少的體質啊。」

  「我是什麼進化的道具嗎?」

  惠白了他一眼,他最近很常作這個動作,宿儺也從不介意。

  「算了,你要當義工的話就當吧,隨你高興。」

  惠站起身,把喝空了的咖啡扔進販賣機旁的回收箱,雙手插進口袋不高興地走掉了。


  「真是倔強…裏梅。」

  宿儺坐在長椅上,望著那個氣噗噗離去的背影笑,他身邊不知何時出現另個身影,是個有著一頭挑紅白髮的的女性詛咒,她畢恭畢敬地向宿儺欠了欠身。


  「妳覺得那人類為什麼這麼抗拒接受我的恩澤?」

  宿儺問,詛咒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恕裏梅無法回答,宿儺大人。」

  「我想也是,人心真難猜測啊,」宿儺呵呵地點頭,心情一點也沒受到影響的樣子。

  「明明他應該知道我是誰,卻是這種反應,真是可愛。」

  可愛?詛咒更加不能理解地皺起眉頭,眼前大人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笑得那對只有詛咒才看得見的副眼也瞇起來,與她印象中總是嚴肅研究經書的伏魔者截然不同。

  不過大人覺得開心就好。雖然對人類男孩嫌棄自家主人的反應很不以為然,裏梅還是沒表示任何意見。

 

 


  於是,伏黑惠繼續過著這樣奇怪的日子,不用他出手,跳到面前的咒靈就會自動被祓除,時間與行程都不會再受到打擾,他可以過著跟正常人沒兩樣的生活。

  唯一的差別是…他嘆了口氣,看著坐在圍牆上的高大男人,宿儺一直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穿著的和裝也換過幾套,大抵都是白色作為基底,搭配深色的褲裙與配件,很多時候行人根本沒看到他,明明他的穿著是如此顯眼……伏黑惠完全不懷疑那傢伙是用了術式遮蔽自己的存在,只有自己看得到他。


  「我最近找了些記載文本,雖然少見,不過還是有一兩個跟你一樣體質的例子。」

  又來了啊。坐在河堤邊,夕陽將天空染成了橘紅色,慢跑的學生與遛狗民眾在後面的坡路上來去,伏黑惠斜了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大傢伙,今天是深藍色的輕便浴衣,不過也習慣性地搭了件黑色羽織在肩膀上。

  「月陰的磁場增幅術師本身的咒力,但同時也會吸引同性質的存在,就像磁石一樣…」

  伏魔者自顧自地說下去,說出一堆惠沒聽過的理論,他皺起眉,沒有回話地讓那傢伙說著自己新發現的研究。

  「…大抵就是命與氣的關聯,如果需要完全改變的話可得費上番功夫,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放把我製作的咒具在身邊,因我陽炎之格可以抵銷那…」

  又是這個建議。惠困擾地看著宿儺,夕陽把掛在他臉上的單鏡映得發亮,總是一直纏著他叨唸各種理論,雖然大致上能夠理解,但宿儺講的明顯與咒專教的系統有著很大不同,與御三家和知名術式不同,比較偏向自然系的佛法衍生。

  這些還好,但是…惠看見他又從袖子中取出那把亮晃晃的短刃,拿在手中轉動把玩,好像那把名貴的咒具只是隻原子筆而已。

  「…想省下所有麻煩的話,就把這帶在身邊吧。」

  每次結論都一樣。惠將頭撐在雙掌上,藍眼睛裡寫滿不高興。

  「…你說你很擅長術式?」

  「是的。」

  宿儺咧開笑,露出一口尖銳的白牙。

  「聽著,我很不喜歡白收別人東西,就算你說用租的好了,但我知道那東西有多貴。」

  伏黑惠豎起手指相當清楚地說,

  「你說這是因為什麼炎的可以抵銷…」

  「陽炎。」宿儺糾正。

  「陽炎,既然可以抵銷的話,難道不能用術式取代嗎?」伏黑惠說,

  「無形的術式對我來說也比較實用,那會讓我覺得是靠自己,而不需仰賴他人。」

  「還是術式也有極限,無法改變命運和體質嗎?」

  「噢…」

  宿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食指拇指搓著寬厚的下顎、認真思考著這個建議的模樣。

  「你真有趣,我喜歡你這個提問,伏黑惠。」

  宿儺又將手探進袖子,拿出了張信紙——伏黑惠盡可能地不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對這個老氣舉動太嫌棄——交給惠,那是張以紅色繩子束起的白色信封。

  「我來研究看看吧,說不定真的可行。」宿儺起身,以伏黑惠未見過的愉悅笑容承諾,

  「這是前往我私人領域的邀請函,你可以先想陣子,如果真的想要改變體質的話就帶著這封信來我的領域吧——關於術式的問題我都會很樂意幫忙。」

  「咦…」對方突來的邀請讓伏黑惠有些不知所措。

  「你還真的要研究啊?我亂說的…」

  「當然,這可是我的興趣。」宿儺說的相當自信,

  「尤其又是你這種少見的研究對象,沒什麼比這更讓我有興趣了。」

  這什麼狂熱的術式控反應啊…伏黑惠看著手中那封邀請函,默默地在心中吐槽。

 

 

  不過宿儺對於他體質的執著,還有為他研究看看新術式是否真的可行的承諾,雖然還是抱持著懷疑,但不可否認的,伏黑惠稍微地因此而感到希望。

  能夠憑藉術式,恢復正常不受咒靈干擾的生活…說不期待還真是連自己都騙不過去。

  所以他來了,照著宿儺給他的邀請函,找到被咒力隱藏的鳥居,踏進宿儺的私人結界。

 


  如果五条老師或其他咒術師知道,他單獨前往伏魔者的結界的話,絕對會罵他你太年輕天真了,怎麼能相信來路不明的人呢?

  確實,伏黑惠看著眼前那座寬敞的神殿想。

  座落在以咒力形成的假想森林之中,昂貴的紅色木漆讓那棟傳統木造建築增添了威嚴,又大又寬的宅邸意外地沒什麼多餘裝飾,伏黑惠走近了建築,前方隨即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沒有見過的人,惠小心地拿出宿儺給他的信紙,交給那一頭白裡挑紅的女性,她點點頭,轉身示意伏黑惠跟她進去。


  伏黑惠走在長長的廊上,他注意到前面那位負責帶路的白色女性並沒有影子…是咒靈還是式神?惠下意識地產生了防備,但是這裡是宿儺的結界,自己是被邀請來的,如果對他的家臣(還是手下?)有意見或動手的話,絕對比之前都還要無禮吧。

  況且,今次有求的是他,自然沒有質疑的立場了。

 

  白色女性將他帶至有著紙門的房間前,她先對裡面欠了欠身。

  「宿儺大人。」她輕聲喚,「您邀請的客人來了。」

  無色瞳孔瞥向惠來,示意他自己進去,惠安靜地吸了口氣,拉開門。

 


  符紙淹沒了桌上紙鎮與書堆,超出桌沿垂至榻榻米上,散成有些凌亂的狀態,拿著毛筆的宿儺頭也沒抬,只是專心地抄寫經書。

  不用多餘力氣,惠就能看出那些被抄好的經書都帶著他的咒力,成為了退魔符文,只要稍微加工便可直接使用。

  他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咒術師製作退魔符,和之前與其他咒術師接觸的經驗、還有學校的課程中,惠大概知道如何製作,但他很確定其他咒術師可不像宿儺一樣寫得這麼信手拈來,而且一口氣就寫了這麼多。

  這就是伏魔者與一般咒術師的差距嗎?

  他安靜地坐下,等待宿儺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

 


  毛筆尖劃下結尾的連續圓圈,完整了符文的陣形,宿儺將筆擱回案上,終於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等待的少年。

  「術式是開發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費時,」他起身,走到惠的面前,惠能很清楚地感到榻榻米因為沈重的腳步而明顯地向下陷去,那雙紅色眼睛嚴肅地盯著惠。

  「需要三天三夜,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惠並不因為這個警告感到意外,他可是被困擾了目前所有的人生,如果說能夠瞬間就改變那才會令人起疑,他絕對會認為這傢伙是個騙子,直接起身離開。

  惠迅速地點點頭,他有預料到這個可能,特定安排在週末之前過來。

  宿儺的嘴角彎成深深的弧度往上,他示意惠起身、伸出雙手。

  「在施術前,我還是希望先下個保險。」宿儺解釋,「畢竟我也是付出者,為了不被反撲,我們之間有必要先建立起信任用的連結,希望你能理解。」

  惠伸出雙手作為答覆,宿儺點頭,將雙掌放在他向上的掌心上——他的手很大,惠雖然早就知道這件事,畢竟他總是拿著伏魔刃在自己面前把玩,要他收下,不看都不行——咒力流動在他們的手心間,化成與宿儺腕上的黑環一樣的圖案,包裹住惠的手腕。

  「好熱…」

  惠轉動自己的雙手,看著那環黑色的連結,宿儺又扯動嘴角像是在笑。

  「你是月陰而我是陽炎,極端的體質自然會有這樣的差異。」

  他解釋,食指輕輕放到了惠的胸口上,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畢竟是要改變你整個人的術式,想反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伏黑惠。」

  「誰要反悔。」禁不起激的惠瞪他,

  「就只是溫度比較高而已,沒什麼不能忍受的。」

  「哦,真是膽大,那麼我就開始了?」

  「等等。」

  惠伸手,宿儺抬起眉,看著惠有些侷促不安的表情。

  「那個…我要付多少錢?」伏黑惠不安地問,

  「別跟我說不用錢,現代醫療就算有保險也是很昂貴的,而且再怎麼樣都是我請你幫忙…」

  「啊,真的不用。」宿儺好笑地揉揉他一頭亂髮,「『詛咒之愛』太少見了,通常在你們能夠長大成人之前,就先被咒靈給吃掉了,能活到像你這麼大的實在少之又少。」

  他輕聲說,像是在哄伏黑惠安心一樣。

  「能夠得到像你這樣的研究對象,來為我已經研究到生膩的術式開啟新的可能,就是無價了。」

  「…你真的很熱愛術式。」

  惠雖然有預期過宿儺會這樣回答,但他還是悶悶地抱怨。

  宿儺又笑了兩聲。

  「那麼,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就開始了。」

  宿儺彈了下手指,從他們周遭原本該是榻榻米的地板憑空竄出了多條符紙,纏起惠的雙手,熱熱咒力依附在紙上,宿儺執起其中一條符文,繞過了他的頭後。

  「調和你我兩極的咒力,方可取得平衡。」

  他在將符紙覆上惠的雙眼時說,視線被遮蔽的惠多少有些不安起來,但他忍住沒有動彈。

  「不同個體的咒力要怎麼調和?」他問,

  「我該做什麼?」

  「什麼也不用做,你是接受的那端,只要『接受我』就好了。」

  宿儺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比方才近,似乎變得低沈了些。

  接受他,除了這件事以外什麼都不用做嗎?

  在變得一片黑暗中的世界裡,惠安靜下來,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身邊正有濃厚無比的力量在流動,溫柔地撫挲過他皮膚表面,讓他有種渾身都跟著開始發熱的感覺。

  他的咒力溫度怎麼能夠這麼炙熱。惠被薰得有些難受,但還不致於到真正不舒服的狀態,又濃又烈的力量像是流水又像火舌反覆舔舐著他全身,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咒力還是宿儺在碰觸自己。

  「宿儺…」

  惠輕聲喚,他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乾啞,喉嚨跟著發熱。

  「我在這。」

  男人的聲音回答,變得好近,隨著咒力的放大在腦袋中迴響繞圈。

  「別擔心,它不會傷害你,試著適應這些能量,然後吸收它們。」

  適應…惠調整了下變得有些困難的呼吸,連呼息間都帶著他的味道,不,是咒力,將腦袋給烘得軟綿綿的,被符紙給遮蔽的雙眼緩緩閉起,伏黑惠甚至連自己是不是還站著都難以確認。

  懷中少年已將全身的重量都依到了自己身上,過度濃烈的力量鑽入他的耳洞、嘴唇,被符咒縛起的雙手不知何時被固定在後背,當事人卻渾然不察,迷失在陌生的溫暖中,他的腰已軟得直不起來、宿儺的手托住了惠的臀肉才沒倒下。

 

 

  「乖孩子,就是這樣。」

  紅色眼睛瞇成了危險的隙縫,像是撫摸貓咪後頸的細毛那樣,指尖輕柔地刮過惠的脊椎,引起少年發出低低的呻吟,他說了些什麼,卻含糊得無法聽清楚,但也並不怎麼重要,宿儺的手指順著光滑的皮膚探入褲底,分開緊緻的臀瓣,輕輕按壓著發燙的熱口。

  被蒙起眼的少年呼吸逐漸粗重,他的意識隨著緩緩加重在身上的咒力而變得更加迷糊,雙腳也軟得完全站不住了,宿儺將惠給放趴在自己面前,那些礙事難解的現代衣物就像是衛生紙般被他輕易撕去、扔棄在旁,粉色的私部與已半勃的陰莖毫無保留地在宿儺眼前暴露。

  生在隙縫中裡的那朵小花,因為身體放鬆而完全地綻放開來,隨著少年的呼吸起伏而一張一闔,成為極色情的邀約,但宿儺並未急著入侵或品嚐它,這場儀式將會相當地漫長,趴在榻榻米上的惠在那雙大手撫上胸部時忍不住發出又尖又輕的喘叫。

  手指撫過之處都像被蠟油融過那樣又燙又刺,拱起的腰隨著他的乳尖被一拉一扯而不停劇烈抖動,在雙腿中挺立的小肉棒抖得更加厲害了,紅透如成熟桃子般的龜首已先無助地哭出乳白色的淚液。

  「嗯!」

  雙掌猛地攫住惠的胸部,握緊那尚未發育完全、只有些微肌肉的小丘來回搓揉,又熱又刺的咒力包覆讓少年倒抽口氣,隨即僵住身子,射出了首發精液。

  「嗯、哦…」

  宿儺沒有放開手,他繼續以滿掌咒力像是按摩寵物一樣地在人類身上游移,乳尖、側腹、腋下,又熱又燙,摸得迷失在高潮裡找不到方向的咒術師不斷地呻吟,他扭動起酥軟的四肢,像是出於本能地想閃躲。

  「別…」

  「噓。」

  宿儺捏著他的腹肉輕哄,肚子被搔弄帶來奇異的征服感有效地讓惠停止掙扎,他嘆了口氣,像臣服的忠犬一樣將腰拱起、讓宿儺的手能夠完全貼在他莫名空虛的腹部。

  飢餓的小東西。宿儺照著他想要的,在那裡注入了稍微濃烈的咒力,燒得惠忍不住哭了起來,他夾起雙腿,再次站立起的分身戳刺著宿儺腕處,渴求他的愛撫一樣,伏魔師將這個太過飢渴的少年給從後抱起,拉開他的雙腿,不太溫柔地擼起惠的分身。

  「嗯—…」

  豐盈的白液一下就被榨乳那樣給擠了出來,從宿儺的虎口處噴出、沾濕了他整隻右手,少年依著他的身形將背給全貼了上來,並主動地將雙腳打得更開,另隻空著的手順勢往濕淋淋的囊袋下摸去,輕易地刺入菊穴,一次送進了兩指。

  惠不再說話了,他像是被剝奪了思考和語言的能力,只剩下本能能夠反射,男人粗厚的手指來回翻攪著還未完全綻放的花口,將它們一點一點地拉開、撐大,露出內裡粉色的腸肉,猛地灌入的灼熱咒力讓惠渾身一軟,再也無法克制地哭了起來。

  他躺在宿儺的身上任他耐心開發,射過第二輪的肉莖在前列腺體被按壓多次後又充血起來了,宿儺專注地取悅著這個人類,讓他盡情地射精、高潮,直到乳白色的精水變得稀薄,肉囊也軟綿綿地什麼都沒有了為止。

  填入精液作為潤滑後,完全鬆弛的菊口被四指插入、往兩側扯開,宿儺稍稍地深吸口氣鎮定下來,原本穿戴在身上那套白色和服與鏡片不知何時已消失,露出底下的健碩巨軀,高聳在少年大開的跨間是完全充血的粗長肉棒,莖柱抵著惠的股溝來回摩擦,自菊口滲出的精液滴流在它上頭作為最好的潤滑。

  確認過人類已完全做好容納自己的準備,宿儺舔舔好久沒如此乾渴的唇,將惠給壓在榻榻米上,從後挺入他大張的屁穴。

  腸肉緊緻的包覆帶來了太過濕熱、柔軟的美好快感,令宿儺忍不住嘆了口氣,少年被他的身體壓得緊緊貼在榻榻米上,發出低低的嗚咽,一下就收緊的肉徑正努力適應他的大小,宿儺緩緩地退出分身,又一次全數捅進。

  「——!」

  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的咒術師拱起腰,將屁股更挺向宿儺,他又退出了分身、再猛地全數插入,如此來回了數次,直到少年無力地趴在榻榻米上,什麼反應也無法做出為止。

  「喔啊…啊…」

  肉壁又縮得更緊了,完全地貼合住自己深插在他體內的分身。宿儺不能再更滿意了,伏黑惠與他的身體是如此地契合,猶如陰陽太極般那樣互嵌相補。

  「不愧是詛咒之愛…」

  他低聲呢喃,握住了惠的後頸與頭髮,開始挺動腰桿,一次又一次地撞進少年的身軀。

  「哈啊、啊哦、熱—」

  雙眼被蒙起的惠哭喊,本能驅使他想要握住或攀住什麼求得安心,但雙手也被禁錮在背後無法動彈,過大又過於陌生的快感燒灼著他渾身上下,從裡到外的每寸血肉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他連牙也咬不緊、每次頂進自己腹部的那柄巨物都擊碎了伏黑惠努力保存的零碎理智,將他給推入無盡的深淵中。

  「好熱、不…嗯嗯——」

  「宿啊、啊、熱…」

  過度激情而張大嘴,惠隨著腹部被射入高溫的精液伸出舌,僵直在空氣中,像是渴求著滋潤。

  宿儺握緊那對自己來說可說是纖弱過頭的腰,直到最後一滴慾望注進惠腸道裡,他才稍稍放緩了力道。

  第一次的結合相當完美。緩過來後,紅眼仔細審視過趴在自己面前的惠,少年的身子一顫一顫地抖動,流出嘴角的唾液在榻榻米上濕出片深漬,狼狽不堪的淫蕩模樣讓宿儺感到自己還埋在他股間的分身又迅速勃發。

  真是失態。雖然覺得活過千年的自己、竟然因為這小毛頭有如此大反應不是很好,但宿儺並不排斥,他重新揪住少年的頭髮,將他自榻榻米上拉了起來。

  「唔…」

  腿間的凶物插得更深,和頭髮被拉扯的疼痛讓惠又發出呻吟,宿儺將他的腿拉到自己腰上。

  「夾緊啊。」他另手握住惠白皙的頸子,讓他牢牢固定成難堪的模樣,幾乎是全懸空著承受從後而來的入侵。

  「可別漏出來浪費了。」

  「噫噫——」

  將菊口撐到最大的肉棒粗魯地扭動,來回繞轉,繃在極限的戳刺,結腸彎處被不停蹭動猛戳,還有扣在頸動脈上讓他難以呼吸、在窒息邊緣遊走的手指都讓惠幾近瘋狂。

  濃烈熾熱的咒力盈滿整個房間,薄薄的紙門內不停傳出不再像是人類的叫喊,更像野獸原始的哭號,迴盪在無人知曉的結界中。

 

 

 


  似乎,自己暈過去了。

  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屋頂,木頭橫成的梁柱看起來相當陌生,但伏黑惠還無法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好熱,最直接的感受是流竄在自己體內的熱度,填滿了他的細胞與每條神經,心臟也鼓譟地不停跳動,藍色眼睛無力地流轉找不到聚焦,只能感覺到自己正躺在柔軟的被褥上。

  「醒了?」

  有個身影,他茫然地看著宿儺,說不出話。


  「才第一天而已。」

  他覆上自己,微微張著的唇一下就被包覆填滿,濕潤的感覺令惠瞇起眼,貪婪地汲取每滴水液的滋潤,太熱了,他需要水,在宿儺要退開時他忍不住伸手、環抱住他巨大的肩頸,咬住厚實的唇不讓他離開。

  下體有什麼插了進來…迷迷糊糊地,在漫長濕潤的舌吻裡惠隱約感覺到了,雙腿被拉開到有些過分的程度。

  「嗯…」

  惠直覺地想別開臉來抗拒,但宿儺立即壓住他,平放在被褥上的手也給握住,強迫地與他十指緊扣。

  男人的身體在拍打他,惠好不容易清晰起來的視線一下子又模糊了,濕了理智與疑惑,瞬間被重新燃起的慾望給迷惑了。

  「嗯——嗯…」

  場景稍微改變了,原本飄散在空中的符咒已消逝無蹤,在家臣鋪妥的被褥上,喪失了理智的少年咒術師四肢終於如願地緊攀住伏在他身上衝刺的男人,宿儺相形巨大的身軀將伏黑惠給壓制在床上,粗棒來回抽送翻攪他已被過度摩擦而腫脹的肉口,即使已把它給掘成了深深的紅色也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少年似乎又暈了過去,柔軟的身軀癱在床被上,讓宿儺能夠恣意地玩弄、侵犯,但即使他失去了意識,每次插入宿儺都還是能感到他柔軟的腸肉會立即吸附上來,濕濕黏黏的通道已經成為他所專屬的形狀,知道他的肉棒插到最深時能夠抵到彎結的那處,這個身體是如此適合自己…

  宿儺忍不住低吼,抱緊了暈厥的少年,不停不停地要他,將伏黑惠所需要的精液一次又一次地注進他的腹部。

  原本該是平坦、有著明顯肌肉線條的腹部,在徹夜的性交後,被過多的精液鼓得漲起,讓昏迷的少年看起來就像是懷了身孕一樣,肉腹沉甸甸地壓在柔軟的陰莖上方。

  量應該足夠了。抹去覆了滿額的汗水,宿儺稍微退出了分身,馬上感到剛才射出來的精液要隨著肉棒從惠的腿間傾瀉而出。

  伏魔者想了想,抬起手,憑空出現了隻精工雕成的咒具在他的掌中,他將惠的下身給抬起來些再退出分身,以免熱液從那張小嘴漏了出來,然後再把那柄相較於自己的陰莖稍微細了些的伏魔柄給充當塞子般的填入少年的腿裡。


  先暫時這樣處置吧,他想,然後喚了聲家臣。

 

 


  食物的香氣把伏黑惠從深沉的睡夢中給喚了回來,他發出疲倦的咕噥聲,想要翻動躺得發麻的身體,卻覺得又酸又痛。

  有人把他給扶了起來,惠極不甘願地撐開眼皮,剛好看見宿儺將一匙熱熱的湯湊到他嘴邊。

  迷迷糊糊之中他喝了幾匙,甜甜的湯品讓伏黑惠感覺稍微好多了,眼皮實在太過沈重,他大概就這樣直接掛在宿儺的手臂上睡著了。


  朦朧的半夢半醒間,身體的記憶逐漸隨著意識回到惠身上,他記得自己跟宿儺一直在一起,屬於對方的咒力比自己的體溫高上許多,一開始惠很不能適應,但是隨著相連的時間久了,他的身體逐漸能夠消化宿儺給予的力量,一切總算沒那樣難捱…

  等等,什麼相連?

  伏黑惠猛睜開眼,已經完全清晰的視線裡,他正一絲不掛地躺在宿儺的身上,那傢伙單手環抱住自己,也同樣地一絲不掛。


  如此殘酷的現實轟地打進伏黑惠腦袋中,他倒抽口氣,猛推開宿儺。

  「伏黑惠?」

  對突而其來的抗拒沒有準備,宿儺支起身,不解地看著正拼命後退的伏黑惠,惠低頭、在看見自己的身體時差些再次暈了過去,在他的胸口、頸部與腰上留下大片明顯是手掌勒過的紅痕,不停收縮卻怎麼樣都止不住可怕酸澀感的後庭,尤其是腹部,他瞪著自己像是懷孕一樣隆起的腹部,無法接受地蠕動嘴唇。

  「你這個……」

  「這是——」

  「你這混帳騙子!」惠尖叫出聲,打斷了宿儺的解釋。

  「混蛋、騙子、變態!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說過這是…」

  「誰相信你說的話啊!」伏黑惠再次發出崩潰的尖叫,

  「去死啊你這混蛋騙子!噁心的傢伙!」

  「冷靜下來,伏黑惠,」宿儺斂起神色,看著縮在角落激動發抖的人類。

  「儀式還沒完成,你要是再這樣下去的…」

  「誰跟你完成儀式!」

  完全無法接受任何說詞的惠以宿儺來不及阻止的速度闔出結印,喚出鳥型式神,帶電的巨翅劈哩啪啦地將和室房間掃得亂七八糟。

  以咒力壓制四起的煙塵和雷電,宿儺站起身,看著在方才破壞中已躍上鵺的術師,隨著鵺的起飛迅速逃離他的居處,筆直地衝向結界外的天空而去。

 

  「真是…」

  在術師逃出了他的私人結界後,留在原地的宿儺困擾地抓了抓一頭散亂的粉髮。

 

 


  伏黑惠相信自己絕對是衰了千八百輩子。

  緊緊攀在鵺的背部上,他沒命似的拖著發疼身軀穿過黑夜,將自己給帶回高專的宿舍。

  現在似乎是深夜,他還無暇判斷到底在宿儺的結界中迷失了多少時間,但是沒人發現他的蹤跡是好事,因為他什麼也沒穿,加上他現在的身體…

  伏黑惠爬入窗欄、摔到自己房間的地板上時覺得沒那麼想死過。

  掙扎著支起酸疼不己的腰,他幾乎是用爬的進了浴室,有個東西卡在他的體內,伏黑惠很早就發現了,絕對是宿儺那個變態塞的,現在他只想快點把那鬼東西給拿出來。

  撐在浴缸邊緣,惠奮力地收緊股間,原本印象中應該是很緊緻的肛門卻輕易地吸住了自己挖掘的手指,這個改變嚇著了他,但他決定先解決當務之急,把卡在屁股中、幾乎要抵到腹部中央的那根硬物給拿出來再說。

  「可惡…混蛋…」

  他邊夾緊雙腿邊低咒,一幕幕他被侵犯的屈辱畫面竟然在此時閃過眼前,那個主動對那變態張開雙腳的人類成何體統,打死伏黑惠都不願意承認這個人竟然是自己。

  他絕對是被催眠了,混帳…三根指頭完全埋進自己的屁股中,好不容易才撈到那硬物底端的伏黑惠大口大口喘著氣,他心一橫,捏住那柄硬物硬是一次將它給全數拉了出來。

  「噫——哦嗯!」

  被從下腹猛地竄上的快感電流擊得瞬間翻出白眼,伏黑惠頹然地倒在浴室地板上,又冰又涼的磁磚竟然讓他高潮的身軀無法克制地狂抖起來。

  努力眨著不停溢出淚水的雙眼,伏黑惠試圖收攏雙腳,但是從後穴裡不停傳來流出液體的感覺——很像失禁,又像拉肚子,但是在那些可怕的東西(惠不願意回頭去看到底流出了什麼)通過自己的屁眼所帶來的感覺竟然是如此讓他愉悅。

  他的身體到底被做了什麼。

  瑟縮起肩膀,惠無法自拔地沉浸在高潮裡,這是他初次在意識清晰的狀態中體會這份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激烈的快感,雙腿間、還有肚子,甚至被捏得紅腫的胸口,都在發熱,又燙又刺,惠忍不住因此而哭了起來,這太不對了,不該是這樣的,他不應該感到舒服才對——…

  「你不該突然逃走的。」

  忽然從浴室門口傳來的聲音嚇得惠差點一頭撞上牆壁,他驚恐地將自己給縮進狹窄的角落,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他房間裡的宿儺。

  他披上了簡單的和裝,以譴責的眼神看著惠,紅色眼睛掃過浴室地板那片狼藉,還有濕淋淋的伏魔杵,最後來到惠緊緊闔起的雙腿間。

  看起來漏了相當多。

  「我跟你說過,儀式還沒完成。」

  「為什麼你進得來?」惠虛弱地搖頭,

  「你為什麼穿得過咒專的結界?!」

  宿儺好笑地舉起手,讓他看腕上的紋環。

  「你我之間有著連結,我當然被允許進入。」

  「你這個…騙子!」

  「我不是騙子。」

  宿儺在惠的崩潰大叫中走入浴室,拾回屬於他的咒具,紅眼危險地掃向發抖的人類少年。

  「你擅自離開讓儀式中斷,如果我兩分離而讓咒力反撲的話,你我都會有危險。」

  他邊說邊強硬地抱起伏黑惠,人類顧不得面子直接張口就咬住他的手指,這反應讓宿儺嗤笑出聲。

  「別怪我,這是你要求的,」他邊帶著惠走出浴室邊說,

  「都接了委託,我就會把事情給完成,走吧。」

  伏黑惠倒抽口氣,看著宿儺腳底出現了符文與黑色能量,他的房間景色迅速地被拋到遠方,消失在暗中,隨著咒力的降下,偽造森林重新取代了眼前的視野。

  他被帶回了宿儺的結界中。

  「你…!」

  本來張口要再次咒罵對方,惠卻在看見「他」的外貌時愣住了。

  原本那張笑得令人可疑的外國人臉上出現了屬於詛咒的黑色氣息,化成殼面覆蓋住了半張面孔,在上頭甚至張開了兩隻畸形的眼睛,惠無法呼吸地看著擁抱著自己的宿儺褪去偽裝的外表,黑色紋路爬過他結實到過度誇張的身軀,以及原本該是腋下的地方竟然伸出了第二雙手…

  詛咒咧著一嘴陰森白牙,笑吟吟地望著嚇呆了的咒術師。

 

 

  畢竟那是從平、安、時、代、就留下來的傳說,如果他是宿儺本尊,那麼絕對早就不是人類了……說不定他也是詛咒啊。

  白髮師長嚴肅叮囑自己的臉出現在伏黑惠的腦海裡,但一切早已來不及了。

 

  「騙子…」

  惠在宿儺抱著自己走進居所時虛弱地搖頭,這竟然是他唯一能做到的,在詛咒之王強大的威壓中,他連抬起手推拒也做不到。

  「你這個混蛋詛咒大騙子…」

  「我並沒有說我是人類。」宿儺走進另間沒被打壞的房間時點醒惠殘酷的事實。

  「難道你認為我是個活了千年的人類嗎?」

  伏黑惠沒有回答,他絕望地看著詛咒的四條手臂分別握住自己的腕與踝處,他被宿儺輕鬆地提了起來,懸空吊在面前,裸露的、還滴著精水的後庭隨著分開的雙腳再次綻開,那柄比咒具還粗的陰莖已經抵在他的屁股上。


  人類出乎意料的沒有太多抵抗。

  現出了原型後的宿儺很是意外,他依舊幹著伏黑惠,將他四肢牢牢地抓住,像是把他給當成道具那樣地猛插著他。

  一開始這個人類叫了幾聲,倔強地扭動身子不願就範,但是他才插了幾下,人類又濕又熱的腸壁就主動纏住他的陰莖,熱情地吸附不願放開。

  原來痛苦的哭喊也變成像是小貓討食那樣溫順可愛,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伏黑惠的身體隨著詛咒的肉棒節奏搖晃著,他緊緊閉起雙眼不願正視宿儺,但咬不起的唇很快就洩漏了他最誠實的感受。

  「嗯——!」高潮的電流瞬間掃過脊骨,竄過神經令惠猛地仰起下顎,渾身一繃,在空中無助來回甩動的人類肉棒噗哧地噴出一濁白液。

  太過誠實的反應令宿儺實在無法決定要嘲笑這個沒用的人類,還是給予讚賞,兩種選項都很迷人,不過最後他決定都不做,儀式還沒完成,他得先把這傢伙給重新填滿才行。

 


  不只是體質,自己的身體、腦袋和心一定也都被改造了吧。

  抱著詛咒渾厚的肩膀,沈溺於性愛快感的惠只能如此猜測。

  高溫的精液又注入他的肚子裡,在宿儺再次射精時、惠忍不住夾緊雙腿,牢牢地鎖住詛咒的腰,他能夠清楚感受到比自己體溫還高的精液在自己體內漫開,內臟像是要被燙傷地緊縮起來。

  屁股的開口被貫穿、肌肉扯動時都像是電流通過一樣,舒服地讓伏黑惠閉上眼睛。


  他絕對是被改造了,徹頭徹尾地改變,也可能他已經不是人類了吧。

 

 

 

 

  陽炎月陰調和儀式相當成功,在確認過自己還是個人類的伏黑惠不再跟以往一樣,被突然出現的咒靈給干擾了生活,他可以活得相當輕鬆自在。

  無論是上課、逛街或者與他人出遊,一切就像是正常人那樣,再輕鬆也不過了。

  …如果撇開他被真正的詛咒給賴定了這件事的話。

 


  監督降下的帳裡,普通居民們已被撤離,因此伏黑惠並不需要擔心自己忘情吶喊的聲音被聽到這件事。

  已恢復成可疑的高大男人外貌的宿儺,正把他給壓在工廠的牆上,結實的臀部一次次撞得惠發出尖叫,而他這次任務祓除的目標咒靈、連外表都還來不及確認,出現瞬間就被砍碎,伏黑惠呻吟著將雙腿張得更開,讓男性陰莖能夠完全埋進自己的體內。

  宿儺不是人類,他很清楚這件事,但身體比自己的理智還要清楚自己需要他的事實。

  無論是咒力、力量,還是讓他從頭到腳都感到舒服的性事,惠猛翻出白眼,被突然加速的狂抽猛送的給幹至絕頂。

 


  「什麼詛咒之愛嘛…」

  在稍作休息,接近了任務預定結束的時間後,伏黑惠從宿儺身上坐起,藍眼睛不甘願地瞪著詛咒。

  「現在想想,根本是你用來趕走其他雜魚,好獨占我的騙術吧?」

  他用力捏了捏那張近似洋人的面孔,上下扯動,對他如此踰矩的拷問,宿儺只是伸出手,把他給重新圈抱進懷裡。

  「隨你怎說。」

  他親吻伏黑惠已被自己完全開發、泛成深深肉暈色的雙乳,尖牙在含住乳頭時細細地品咬,引起人類一陣驕喘。靠在自己腹部上那根小肉棒又誠實地硬了起來。

  他相當滿意這個儀式所帶來的成果,一臉迷亂的人類貼著他,細腰又蹭又磨,明知勾引是危險的自殺行為,極有可能讓宿儺將他給拖回自己的結界裡好好享用,不過伏黑惠還是以腳趾輕輕地搔著宿儺的跨下。

 

  能夠得到這個愛玩火的可愛人類,他詛咒之王就算是被當成了騙子,也一點都不賠啊。

 

 

  END

 

 

【工商】

電子書、實體同人誌賣場★

arrow
arrow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NISIN寧欣 的頭像
    NISIN寧欣

    NISIN寧欣★羊窩

    NISIN寧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