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歸隊 節四




此篇有自創成分與角色,不適者慎入







瀨那原本以為是從窗外灑了滿室滿地溫暖的陽光暖醒他的,但當他睜著惺忪呆滯的眼好一陣子,才看到眼前一直注視著他的進。

他側身躺著,一手弓起枕首,另手放在瀨那腰上摟著,瀨那向下看去,發現包覆著他的,是進厚實的懷抱,他是整個人蜷在進胸前。



輕輕的笑容浮上,他將臉湊到仍望著他的進頰旁,落下一吻。




「早,進前輩!」


進沒有回答,他垂下眼,放開了瀨那──表情很是低落──然後他坐起身,從桌上拿了個東西過來。




進將瀨那推回床上,用他拿來的藥慢慢抹在昨晚的咬痕下頭,黑藍眼中滿滿的都是懺悔──這讓瀨那生了點罪惡感。




「進前輩,沒關係拉,」強忍笑意,瀨那搶過藥丟回桌上,「我知道進前輩你沒有惡意,這個很快就好了。」



黑藍依舊鬱卒的望他一會,才不甘願的點了點頭。



「抱歉,」他低聲說,「我不會再這樣,對不起。」


瀨那笑了下,攬住眼前悶悶不樂,已經深刻反省過的男人。







洗過澡、瀨那溜回床上時,進正套著衣服,是那套他第一次看到進的雙層黑白長短T。


發覺瀨那的注視,進抬眉,眼神詢問。




「沒有拉,」不太好意思的拉拉他的黑色長袖,瀨那解釋,「只是很少看到進前輩你穿便服,平常不是運動帽T、球服就是制服,看進前輩你穿這樣…突然覺得比較容易親近了。」




「…」

進張口,樣子看起來像是想說什麼,不過他沒發出半點聲音。




「?」睜大眼,瀨那不懂他的意思,「進前輩你想說什麼?」



進隨意的揮了揮手表示沒事,他抓過牛仔褲,伸進一隻腳開始套。




「你有要去哪嗎?」
突然問,像刻意閃躲尷尬。



瀨那給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愣,這讓他想起上星期六、那很像又不像約會的一天──進是問他要不要再一起出去嗎?



但他也不知道該去哪,回泥門不會是個好主意,他怕蛭魔會在真守檢查他時發現一些有的沒的怪怪傷痕。



搖頭,瀨那雖然想和進在出去溜達一天,但他對這種挑地點的事情不是很擅長,而且高見之前也說進星期六都會進行自我訓練…他看他就睡一天,讓進專心訓練吧…





「那陪我出去。」



兩件衣服突然飛來,正巧蓋在對上面那句話愣住的瀨那頭上。過了三秒,瀨那扯下蓋在自己頭上,被頭髮刺出兩突的衣褲,不可置信的望著在繫皮帶的進。





這句話是等同「那我帶你出去走走」的意思?




進扣上皮帶環,發現小蝙蝠仍然呆坐在他的床上,伸出手,慣例的將他出神的注意搖了回來。



「換衣服,要去的地方有點遠。」





瀨那對進會搭電車的這件事非常震驚,他呆愣的望著進從取票口拿出票,並將其中一張地給他──手指極緩慢的伸出,拿取──戰戰兢兢之程度好像以為那票是魔法變來的,一碰就會消失。




「進前輩…你很常搭車?」




小心翼翼,瀨那在跟著進走進月台時問。




「嗯,沒住宿時,都是搭這班車來回的,」進望向月台右方鐵軌,「所以時間記得很熟。」




一台電車正緩緩駛入月台,上頭搭乘的人不多。




瀨那呆呆的點了點頭,再和進踏上電車。




坐在進的身邊,瀨那總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奇特──也不能說是其特拉,但他就是會覺得哪裡怪怪的,第一次進主動帶他出來王城,不是待在球場訓練或跑護城河…而且機械絕對白痴的進就然會用自動售票機,還把電車時間記得很好?




他們到底要去哪?望著窗外不斷流逝而過的風景,瀨那不禁猜測起他們的目的地究竟會是什麼。



沒住宿時,都是搭這班車來回?小小腦袋中突然冒出進這句話。




瀨那感覺自己大概知道進可能要去哪,可是…不可能吧?就算真的是他想的那樣,也不用帶著他來阿…



瀨那驚駭的想起他上星期才帶進回泥門,然後蛭魔很壞心的說了句亂七八糟的話。




「暈車?」發覺瀨那的臉色變化多端,進問。



「阿,沒、沒有…」被推測出來的答案弄得羞窘,瀨那不由得結巴起來。
「我很好…」



只是有點緊張…瞄著進,瀨那偷偷的想。




畢竟這是進第一次主動帶他出來,雖然可能要去的地方讓他不太敢相信,但是…


感覺真的很高興。


「噢。」點點頭表示不過問,進瞥眼窗外,看到下站月台在遠方出現。


「等等出去之後走段路就到了,不遠。」









他們才從車站出來、走了段路,進突然就停下腳步,眼神注視著某個地方,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瀨那也跟著停了下來。



「我買一下禮物。」進突然說。



瀨那點點頭──他覺得自己方才的推測似乎是真的了,因為買禮物通常都是那幾種場合才會需要…




但當瀨那看著進從置物價上取下好幾種不同口味的罐頭時,他又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營養餅乾,健康蔬菜罐頭……潔牙骨?




瀨那盯著進將那些看起來五顏六色、包裝精美的寵物飼料一個個放到收銀台上結帳,他吞吞口水,環顧了四周一圈──堆積如山的袋裝飼料,各式各樣貓狗鼠蜥蜴貂用精品,還有幾乎吊滿了整面牆壁的寵物衣服…




進所謂的禮物,就是一堆狗食?



得到結論後,瀨那又看進將結帳完的飼料堆好幾眼,突然開始不安起來。




他們到底要去哪裡…?該不會是要去逛狗狗紀念由樂園吧……




「買好了,走吧。」進拉了拉瀨那的衣服,指指店門。
「目的地快到了。」







瀨那盯著進口中的「目的地」,久久不見的放空偽死樣再現。



有點…不,應該是一樣…沒錯,是一樣……吞吞口水,瀨那驚嚇過度的小腦袋這麼想。



跟電視劇中,那種韓劇現代王族拿來開宴會的花園一樣,寬闊到不行的綠地花園,無邊無際似乎真的沒有盡頭的大理石圍牆……一條跑車專用的潔白石子路是他們踏入大門後,唯一擺在眼前的通道。




其他都是花花草草藝術造景遍佈,在這個歐式的大戶人家的私人用地中。





「怎麼了?」




砰,瀨那愣愣地回頭,正好看見進將鑰匙從方才他們進來的那扇雕花藝術大門中抽出,關上──沒錯,他們現在的的確確是站在那扇門裡頭,也就是「私人用地」的區域中。





瀨那突然想搶過那串鑰匙,把門打開,然後逃走。





「進進進進進前輩…」



他他他他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在這富麗堂皇又閃閃發光的歐式庭園中立足,原本在王城已經麻痺的平凡小市民自卑心完完全全的復活──是進抓住他的手才沒讓瀨那溜到門的角落去。




「我我我我我們不該進來吧吧吧…這…這裡是…」

是不是天皇血親的居住地…





「為什麼不該?」進皺眉,指了指小路遠端的房屋──那是棟豪宅,沒錯。



「這裡很安全,不用擔心,因為是我家。」




他難得能夠猜中進的想法,只是瀨那一點也無法高興起來…他保持著放空狀態,抓住門上的雕花鐵條,望著外頭平凡的世界發愣。





小汽車,腳踏車,雜貨店,商店街,在馬路旁玩沙的孩子……阿阿,多麼普通的世界…瀨那愣愣的想。那才是他的世界阿…他是在作夢對不對?他可以回去屬於他小小幸福的世界嗎…






「小早川。」


進的呼喚讓整個心思飄到門外平凡中去的瀨那緩緩轉頭,呆滯的褐眼望他。



進垂首,眉蹙得緊,看起來和早上懺悔的模樣極其神似。





「你不願意…來我家嗎?」








他願意。






慘白著臉跟在進後頭走,瀨那極無力的歎了很長很長很長一口氣。






他怎麼可能不願意,更怎麼可能有辦法拒絕一臉抱歉的進…?反正他還是進來了…進到這個進說是「他家」的豪華地方。




進帶瀨那沿著石子路走向那棟坐落在綠意盎然之中的豪宅──途中瀨那逼自己對到處可見的精美工藝飾品視若無睹──等到距離靠得很近時,瀨那看見那棟白色系的歐式建築的大門口站著兩排……欸?





他在某個「極○!青春○○球社」的漫畫中看過和現在很像的場景。





「清十郎先生,歡迎您回來!」




兩排女傭男管家一齊敬禮,向站在中間的進喊。





「您難得會這時候回來,先生,可是家中沒人在呢…」站在最前面,一個看起來位階較高的男人對進傾了傾身,也對瀨那點了點頭。





「這位是清十郎先生您的朋友吧?歡迎你來到進家。」



「歡迎!」



進回瞥一眼,再抓住他的後領將石膏化瀨那拖入屋內。






柔軟的真皮沙發位置很大,但是坐在上頭的小蝙蝠卻縮成一團。




茫然的眼神虛弱地環顧四週一圈,瀨那立刻有種眼睛給閃光重度灼傷的感覺,於是他決定繼續乖乖當隻烏龜,以免造成一級燙傷。




進家的僕傭們把點心茶水端上來讓他們取用後,就一直躲在旁邊竊竊私語,連幾個看起來很威嚴的男管家們也咬起了耳朵──瀨那直覺地想像起他們一定是在猜測自己的來歷和身分,還有家中有不有錢的那些。




大戶人家中,就算只是打雜的也一樣會看不起位階低下的小老百姓阿…況且是他這個小小小平民…





「嗯?」從瀨那的不自然發覺自家僕人們的異常,進不解的向他們轉頭拋問。




「你們在說什麼,怎麼一直站在旁邊?」



「…清十郎先生,沒什麼,」剛剛那個位階看起來最高的男人急忙解釋,「只是這位小早川瀨那,是我們第一次看您帶回來的朋友…所以有些好奇小早川先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您如此看重?因為您一向很少回家,也從沒提過學校的事…」





「噢。」了解後轉頭,進看了眼瀨那。



「原來你們是在意這個…小早川你不舒服?」



不知為何進又關心自己,但瀨那還是立刻點頭──誰叫他平民對權貴懼怕的程度早就遠遠超過想再多知道進的事的慾望。





「我想我們去後院走走好了──對了,」進在站起身後又回頭看那男管家,「爸媽他們都不會回來嗎?」




「是的,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噢,那海蘇呢?」



「在後院,您也清楚的。」




進點點頭,拉起四肢無力到沒辦法走得平穩的瀨那,離開了這好像是主屋的客廳。





雙腳重新踏到柔軟的自然草皮地上後,瀨那發出一聲如獲大赦的嘆息,然後整個人無力的向後躺到進懷中。




「你嚇到了?」有些歉意,進輕聲說,他的雙手扶著瀨那的腰不讓他滑下去。
「抱歉,我們家族算是這帶比較顯赫的望族,只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麼不舒服。」




虛弱的搖頭要進別自責,瀨那逼自己打起精神,將方才在過於豪華的屋內受到的驚嚇拋諸腦後,把注意給轉移到進家「後院」的景色上。




這裡給瀨那一種「大公園」的感覺。






首先瀨那第一個注意到的,是在正前方,佔地最大的綠色迷宮,經過定期修剪的灌木方方整整的排列出一座不算困難,高度也不是很高,有點像瀨那之前在電視廣告上看過的那種花園迷宮。





在迷宮旁的──瀨那輕笑了下──是片平坦的草皮地,旁邊的小亭子中置著許多美式足球的用具,護甲、護墊、防具什麼的一應俱全,一看就知道是進在使用的。




那片草皮地算大,兩旁也有籃球架,儼然就是座小型的田徑場。




迷宮另外一邊,也就是和運動場不同的方向──應該是進家家人平時放鬆的地方吧,瀨那想。




從綠色迷宮屋口開始,以低矮的花叢延伸到那座小型人工湖畔的木屋,草皮看得出是刻意不修剪,放其認識生長的參差,綠湖的對岸先稀稀疏疏植了幾顆長綠樹木,再漸漸密集成整片寬闊的鬱林。




這就是有錢人家生長的環境嗎?看完一圈後,瀨那不禁出神地想起這個天差地遠的差異──他自己的家佔地大概沒有那座迷宮大吧?更別想說要什麼多餘的空間給他練球…





咻──


尖銳響亮的口哨突然在後方響起,令瀨那有些吃驚,他轉過身,看見正將食指抽出唇瓣的進。




原來進會吹口哨阿?他驚訝的想,因為他總覺得進不會做這種有點輕狂意味的事情…




進往眼前的寬闊望了圈,像是在找尋期待著什麼的出現一樣,瀨那不解的看著這樣的進幾秒,才發現進手上提著方才他買來說是禮物的那袋…




很不好的預感突然湧上。




很粗重的喘氣聲,還有腳掌踏過地面、抓刨泥草發出的撕扯聲,以及物體快速穿過樹叢,將修剪過的迷宮搖得沙沙作響的葉落聲…





瀨那非常不想回頭,但是那些聲音卻疾速的逼近自己,前進的速度快到讓他異常不安,甚至想拔腿逃跑都因為過度驚嚇而無法移動半分,但「它」已在轉眼間到達了瀨那背後,那股排山倒海直衝他來的氣勢終於壓得瀨那將心一橫,把頭給轉了過去──











「怎、怎麼了?!」





主屋內的僕人們立即被那震天價的淒厲叫聲嚇得衝出來看發生什麼事──但當他們一拉開後門,立刻看見他們自家的年輕主人懷中正抱著個劇烈發抖、滿臉涕淚的可憐孩子,而那隻方才將瀨那撲倒在地的壯碩哈士奇則是滿臉無辜的站在進角邊,牠不斷的想試著用鼻子去碰瑟縮在進懷中的瀨那,但是牠每嘗試一次,縮成整團的膽小男孩就抱得更緊,慘叫更是完完全全表明了他的害怕。





僕人們看呆了,因為一邊是飽受驚嚇、年輕主人的朋友,另一邊則是…



「海蘇,走開!」進攬緊瀨那的頭,沉聲對那隻哈士奇斥喝,「去旁邊,坐下!」



似乎叫做海蘇的哈士奇對進發出委屈的嗷叫聲,但還是將頭一低,乖乖的走到較遠的草皮地上做好,寫滿無辜的雙色眼珠不解地望著進。




「沒事,牠不是要咬你,小早川,」輕拍著懷中徹底嚇壞了的瀨那,進原本對海蘇嚴厲的聲音緩和許多,「海蘇是我養的狗,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




「很、很可怕…」嗚咽著,瀨那小小的抬起頭,讓進拿過家僕遞來的面紙幫他擦臉,「我…很怕狗…大隻的…牠撞倒我要咬我…」



「不會,海蘇受過訓練,牠不會咬人,」進耐心的解釋,「牠只是很喜歡親近人,不管是熟人還是陌生人都喜歡,牠剛剛也只是想舔你而已。」




勉強止住嗚咽,瀨那小心翼翼的轉頭,用充滿戒備的眼神看海蘇──哈士奇正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以讓我舔你嗎朋友」的友善眼神看他,瀨那猶豫了下,才緩緩放開抱住進的手,讓進叫牠過來,不過瀨那在海蘇高興的跑來時立即退到三公尺遠的地方。





進抓住撲上來用舌頭狂舔他的海蘇,以免牠過於壯碩的身軀壓倒自己,他用力的拍撫那身黑白分明的柔順皮毛,在舌頭攻擊中,進看起來非常開心,毫不閃躲的讓興奮的狗兒又親又舔。




瀨那越退越遠,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他看海蘇的眼神就像是見鬼,而且他打死也想不透為什麼進這麼喜歡狗,他自己是恨透狗了──




其實不能說是恨,要說怕。





一樣的從小到大都是給狗欺負,不論是路邊流浪犬,公園中人家牽著散步的小型家犬,看了瀨那一定都會吠他,把他嚇得亂七八糟…對於這樣懦弱的瀨那,惡犬們更是得寸進尺,亮出獠牙就猛追他跑,直把他追到真守出面才肯罷休。




這種恐犬症上了高中,更是因蛭魔馴養的地獄犬而變本加厲地劇增數十倍。




雖然眼前正聽命的將腳掌搭在進手上的那隻哈士奇看起來毛茸茸圓滾滾腿長體壯又一副「我有高貴的純正血統」模樣,只是瀨那一點也不認為牠牲畜無害。




「海蘇,好了,停。」



輕輕抓住海蘇不斷襲向他的狗嘴,進下達命令,他抬頭要叫瀨那,卻赫然發現瀨那早就退到遙遠的地方。




「…小早川?」



他起身走向瀨那,後者卻給了他一個「你再走一步我就跑4秒2給你追」的表情。



「沒事,牠不會咬你,」進試圖降低瀨那的防衛心,「你這樣跑掉的話,才會讓狗想追你。」




聞言,瀨那只好哭喪著臉停下腳步,他盯著臉上沾滿狗口水的進,又看了看咧著嘴對他露著犬笑的海蘇…




拔腿逃跑的慾望仍然未減半分。




進整整勸了瀨那十分鐘,還去把臉跟手洗得乾乾淨淨後,才讓瀨那勉強放掉戒心貼回他身邊。




這次進學聰明了,他緊緊抓住瀨那的手不讓他有逃脫機會,再拉著他和海蘇一起走到球場邊的小亭子去,他將剛才買來的那袋狗食放到地上,命令海蘇坐好,才放開抓著瀨那的手。




得到自由,瀨那立刻閃到離海蘇最遠的椅子上去。






進看他沒跑很遠,也不再抓他回來,他從袋子中挑了個罐頭拉開,放到地上讓海蘇去吃。





「抱歉,我不知道你這麼怕狗,」在愛犬進食時,進對閃遠的瀨那說,「我以為你是之前被亞歷山大和亞克力斯追才怕成那樣。」




瀨那虛弱的笑了下,褐眼死盯住瞬間吃完一個罐頭的海蘇,進又撕開一袋狗餅乾,放在掌心中餵著。




「海蘇,他是我上國中時,我爸媽買給我的寵物。」


進邊搔著哈士奇的耳後邊對瀨那解釋,瀨那看他望海蘇的眼神不同以往冷漠,是帶著寵溺的滿滿溫柔。




「我爸媽一直都在國外工作,而且弟弟妹妹也不讀日本學校,這幾年來,除了過年或是家族聚會,就只有我待在日本。」




「海蘇是這段時間陪我最久的,五年前剛讀王城國中時,我因為上學路程遙遠的關係要住宿舍時,一度為了牠而苦惱究竟要不要住宿…後來還是決定搬進學校,但我會定期回來看牠。」









哈士奇斜了瀨那一眼,毛茸茸的尾巴搖了搖,似乎想要瀨那過去摸牠。




進遞了包狗餅乾給瀨那。



「試試看,牠真的不會咬人。」




戰戰兢兢,瀨那盯著進手中的狗糧,又看看自動做到自己腳前的海蘇──他驚恐的發現狗兒的兩隻眼睛顏色都不一樣,一隻黃一隻綠。




進看他仍是滿面遲疑,只好起身移到瀨那旁邊,幫他撕開包裝,把骨頭塞入瀨那手中。




瀨那極緩慢的伸出手,在海蘇的牙齒碰到骨頭餅乾的瞬間尖叫一聲,快速地抽回手,害得將骨頭咬在嘴中的海蘇以為做錯什麼,耳朵無力的垂下。





「抱歉,看來你真的很害怕。」蹲下身,進拍著海蘇,一臉歉意的說。



「把你嚇壞了,很抱歉。」





瀨那突然覺得什麼人養什麼狗這句話說得真是貼切──他眼前活脫脫就是兩隻身形狀碩、垂著耳向他懺悔的巨犬。






其中一隻嘴中咬著根骨頭,另外一隻穿著衣服。






無奈搖頭,瀨那勉為其難的伸出手,摸了下海蘇的鼻子。





濕答答。



瀨那盯著自己瞬間給口水鼻水溼透的手,想不透眼前這隻狗為什麼那麼愛舔人,不過牠沒再撲上來讓瀨那非常感謝。




「…」





進突然收回了狗骨頭,嘴才剛碰到的海蘇很無辜的望他,瀨那也不解為何進的態度轉變,只看他將骨頭丟回袋子中。






「海蘇,你是不是胖了?」進很認真的問。





瀨那看見哈士奇嚇了跳,無辜表情變成心虛,並開始舔進的手想打混過這個問題。



原來當他養的狗也很辛苦…瀨那對海蘇的恐懼突然大大降低。





「真是的,你不要吃那麼多飼料,」說教似的,進握住牠的狗嘴數落著,「才幾個星期,你就胖了一大圈…你一定是別人給你吃多少就全部吃下去對不對?體脂肪過高的話,狗還是會得心血管疾病…」




嗷嗚嗚嗚嗚嗚──





瀨那起身,想試圖說服進不要那麼苛求一隻狗──海蘇的表情無助到他有點看不下去──沒想到受虐犬一看到瀨那起身,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樣的眼神發光,然後牠掙開進握牠嘴的手,奔向了瀨那──





這次不是熱情的撲倒,但牠突然從瀨那後方鑽過他跨嚇的舉動也嚇壞了瀨那,只是為時已晚,那條狗仗著自己身強體壯又有四條長腿,用力向上一撐──




瀨那有種回到幼時坐在麵包超人車上的感覺,只是當時的麵包超人已被進破壞,而載著他的變成了條狗。





海蘇駝著瀨那在進腳邊繞呀繞的,還不停用腿去磨蹭進。




「嗯,以後不可以吃那麼多,要多運動,」進點點頭,放過愛犬,「小早川你可以多一點,雖然海蘇的力氣很大,但你真的太瘦了。」


怎、怎麼變成他了!?瀨那驚恐的看向海蘇,後者給了他一個「您加油我在動了」的臉。






不過,反正現在不是吃飯時間,他也不可能去吃那堆狗食,瀨那慶幸他還能期待吃飯前的這段時間盡可能會忘記。




而且他也終於不怕狗了…至少他不怕海蘇──這條看起來毛茸茸又稍嫌肥壯了點的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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