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想駕馭的那道風 





’Cause I need time
My heart is numb, has no feeling
So while I’m still healing
Just try and have a little patience
因為我 需要時間
我的心 已腐朽無用
我試圖補救著
但請你再多些耐心等候











阿奇波爾多對於自己的過去,就和所有孤兒一樣,沒什麼好提。

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因為身為一名美國人而使得他並不是那樣受到德國同儕歡迎,導致他比其他小孩都要早熟了點,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但他總是能用美式幽默來讓人開心,並聰明地保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至於讓人欺負。

他一直在德國市立孤兒院待到十四歲左右,才被血茨家給領養,被大戶人家領養的感覺是不錯啦,但是阿奇波爾多很快就知道領養自己的這家人來歷並不單純──據說會想領養自己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小孩嚷著要個玩伴。

柏恩哈德小了阿奇波爾多大概四、五歲,因為阿奇波爾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幾歲,總之他把柏恩哈德當成被慣壞了的小少爺陪,他也從不覺得那對首領夫妻有把他當兒子看過…嗯,用阿奇波爾多長大後的觀點來看,也許就像是個買來的人型熊麻吉之類的吧。



不過能脫離擁擠的孤兒院已經夠謝天謝地了,阿奇波爾多恨透了那個三餐永遠一成不變、得穿別人衣服的鳥地方,在會館裡有好吃的東西,也有屬於自己的新衣服,甚至還可以打柏恩哈德,兩個人會像朋友一樣互相取笑,反正他的年紀比柏恩哈德大,他當然可以欺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死小屁…呃,不對,是照顧血茨家的小少爺。




只是開心的日子並不長,結束於柏恩哈德的十三歲生日為止。



人們總視十三為不祥的數字,阿奇波爾多在血茨夫妻帶他們出門時,隱約就有不好的預感──他的預感總是神準無比,尤其是柏恩哈德去向父母打小報告的時候──但是為了避免掃興,阿奇波爾多便忍住沒說,只是緊緊看著柏恩哈德,他知道這家人的背景並不簡單,也許會像電影小說那樣子,突然從對街巷裡衝出一台車…

喔靠該死,還真的。
阿奇波爾多在心內咒罵,並迅速地拽倒身邊的柏恩哈德、用身體護住他──那是阿奇波爾多第一次中彈,他媽的痛死了,感覺很糟很糟,再也沒有比中彈更糟的感覺了…阿奇波爾多痛得幾乎要暈過去,他只來得及抬起眼皮,看見壓在自己底下還什麼都反應不過來的臭小鬼一臉茫然。


好吧,如果他阿奇波爾多注定到此為止那就算了。
阿奇波爾多慘笑了下,反正他也只不過是個有錢人家買回來的肉盾…至少他們買到有用的肉盾了。



雖然是抱著這種玩笑心情準備好面對死亡,但阿奇波爾多最後活下來了,拜血茨家的醫護隊所賜──反正血茨夫婦都當場死了,他們也救不了屍體,就將就著救他嚕。阿奇波爾多事後得知時如此自嘲地想,但到底還是把這條小命給撿回來了,他算賺到。




只是當阿奇波爾多再次回到會館、看見柏恩哈德時,原本那個好捉弄的小屁孩卻完全變了個人,阿奇波爾多幾乎認不出這名渾身散出邪穢氣息的少年竟然是那個父母死掉還渾然不覺的小白癡…難道他真的惡魔上身了不成?





「我說你啊…」阿奇波爾多抓了抓頭,試圖想和以往那樣子開他玩笑。

「外表變成這個樣子…你總算變成真正的惡魔啦,嗯?」



那個曾是自己熟識的傢伙轉過臉來,露出一個令阿奇波爾多毛骨悚然的殘笑,阿奇波爾多彷彿能夠看見在柏恩哈德的背後,有著頭可怖的惡魔在對自己咆哮。



他瘋了,就算沒瘋也是走火入魔。阿奇波爾多清楚,但他還是留在血茨裡(因為也沒地方去),而柏恩哈德僅存的人性竟然還記得自己救過他…嘖嘖嘖,阿奇波爾多突然覺得自己這顆子彈真沒白挨,意外地他就這樣獲得柏恩哈德的信任,從一隻熊麻吉直接變成顧問的感覺還真是………爽。


當然這只是感覺上的形容,阿奇波爾多發誓自己絕對非常認真,柏恩哈德要他做什麼他就會幹得非常漂亮(雖然總少不了消遣對方一下),他可是個再忠心不過的部下呢。



阿奇波爾多知道這樣的自己在血茨家族中非常特別,美裔顧問,年輕又沒資歷卻坐上高位,許多人都對他和柏恩哈德這對拍檔存有高度的疑忌,連米利安也不免俗,不過幸好,自從阿奇波爾多留起鬍子後,大家的眼光就都集中到柏恩哈德身上去了。



反正柏恩哈德不缺這些異樣眼光、他也不會在乎嘛。
抱著如此不負責任的想法,二十出頭的阿奇波爾多偽裝成三十好幾的模樣,安安分分地做著自己的事,也建立起屬於自己的戰鬥部隊──對了,因為阿奇波爾多對中彈的經驗痛恨入骨,所以他開始習槍,發誓不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對自己開槍,他會在他們有機會前先殺掉他們…這樣他也不用再幫柏恩哈德擋子彈。


還有還有啊,最讓阿奇波爾多感到驕傲的是,他是血茨中唯一敢開柏恩哈德玩笑的人喔,雖然柏恩哈德總是威脅要一槍轟掉他的美國驕傲,不過他們是打過架、一起長大的,所以阿奇波爾多總認為自己有比較多的特權。


沒辦法,孤兒院出生的小孩總是會有種詭異的彌補心態,所以雖然稍嫌狐假虎威了點,但他就是比誰說話都還要口直心快。




這不是個顧問該有的個性。米利安警告過他。
收起你的輕浮態度,你都幾歲人了?



阿奇波爾多抓了抓下巴的鬍渣,耶嘿嘿地扯出個無辜的笑容。



大概是十八加N歲吧我想。







要阿奇波爾多改掉那種個性可不是米利安幾個拳頭就能糾正的,儘管嘻皮笑臉常常換到米利安的鐵拳,但阿奇波爾多還是整天耶嘿嘿地到處晃來晃去,開柏恩哈德玩笑再被冷冷威脅。

這種輕浮的態度一直持續著,直到阿奇波爾多遇見利恩為止。



一開始阿奇波爾多是在本部的會客廳發現那個利恩的,他一個孩子穿著樸素的衣服坐在華麗的獸皮沙發上,強烈對比的畫面吸引了阿奇波爾多的目光,有著頭美麗醉色的長髮的小孩盯著玻璃桌,因為等待的無聊而陷入恍忽的臉龐有著抹無法言喻的吸引力,阿奇波爾多不自禁地一直看著那張漂亮臉蛋,覺得這畫面就像是新古典畫家筆下的油畫那樣美麗而神聖。


阿奇波爾多立刻走過去和他聊天,不過他好像開了幾個過於輕浮的玩笑而使那孩子露出了鄙視的神情,連名字都不想告訴他,最後還得靠糖果和裝幼稚才讓這個漂亮的小孩勉強正眼看他。

後來阿奇波爾多知道他是家族中情報員的孩子,就算準了情報員回來呈報的時間,帶糖果什麼的去找利恩,反正他一個小孩待在那麼大間的會客廳也不知道能做什麼,因此他們很快就熟了起來──阿奇波爾多自認對付過柏恩哈德那種死小屁孩後,什麼小孩都難不倒他了。


利恩的父母也不介意他和利恩玩在一起,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小孩有多討人喜歡,尤其是像顧問這樣風趣的人,他甚至還讓利恩叫自己的小名,所以到後來利恩的父母索性一來會館就直接把利恩抱給阿奇波爾多照顧了。




在那段與利恩相處的快樂日子中,阿奇波爾多總會不時想起自己在孤兒院裡的日子,沒人會想多看他們這些小孩一眼,大家都一樣,不會有人得到特別多的飯菜或者任何一顆糖果…每想到這件事,他就會忍不住對那孩子特別好,還特別破例單手抱著他在本部中玩起探險遊戲。


如果自己也能有個正常的家庭有多好?
每次,在利恩的父母洽公完,抱著利恩離開時,阿奇波爾多總看著他們的背影如此羨慕,或者他也該自己找個伴,生一堆可愛的小孩,然後給他們那些自己從沒得到過的愛。



對於阿奇波爾多的行為突然檢點起來這件事米利安和柏恩哈德不疑有他,他們只覺得耳根子清靜了些,對他想成家立業的大志漠不關心,況且在這個世界裡,這並不是件想做就作得到的事。




然後,那件悲劇就這樣發生了,阿奇波爾多殺死了利恩的父親,也救不回利恩的母親,這份挽不回的自責一直壓在阿奇波爾多的心頭,不只是利恩無法原諒自己,他更無法原諒將利恩變成孤兒的自己,他把這樣一個漂亮可愛的孩子變得和自己一樣…一樣醜陋。

無論是做什麼都對不起利恩,阿奇波爾多明白,身為孤兒的自己是不可能承擔得起這種責任的,但就算柏恩哈德如何反對,他還是堅持想要親自照顧他,為了那份將自己壓得喘不過氣的罪惡感。



只是罪上加罪而已。



後來緊接著發生的強暴事件讓柏恩哈德差點殺死了阿奇波爾多,但阿奇波爾多卻寧願利恩不要在那時候跳出來袒護自己,這樣子骯髒卑鄙的自己憑什麼能得到利恩的保護?


於是,懷著如此歉疚、自責以及害怕的心情,阿奇波爾多強迫自己擔起這份痛苦的責任,在謊言中繼續給予利恩自以為的愛情。






也許他還是太年輕了,自以為時間能夠輕易地沖淡仇恨,阿奇波爾多並沒有父母或者任何一個家人,即使是血茨一家也從來不把他當親人看待,他無法體會或者明白「失去」的痛苦,因此輕忽了利恩的仇恨──他以為,可以像對待發狂的柏恩哈德那樣,他能夠繼續厚著臉皮當利恩的照顧者,朋友,甚至情人。


阿奇波爾多曾經天真地以為,他能夠用「時間」來換取利恩的原諒。






直到連時間也棄他而去。






有一天,只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任務,只要一槍就能結束,但是在阿奇波爾多潛入目標臥室,往那個人的胸口迅速開了槍後,理論上是該直接命中心口的,但卻打中了那人的胸膛,他的目標撐著一口氣發出求救,讓阿奇波爾多的暗殺曝光。


事後阿奇波爾多還是順利脫身了,只不過多用了幾發子彈──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有地方不對勁,非常不隊,他不可能失手的。




阿奇波爾多就這樣發現,惡魔的詛咒也蔓延到自己身上了。




用這種形容或者比較能夠令阿奇波爾多接受,那種病太過稀有,稀有到簡直比柏恩哈德的血型還要稀有──他的身體細胞迅速地老化、衰退,現今科技也無法解釋治療,只能用「詛咒」形容的可怖病症宣告了他不能活過三十的事情。


阿奇波爾多是自己去國外檢查的,血茨醫療隊可不是他能隨意使用的資源,因此並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也許,是在他為柏恩哈德擋下子彈的那刻開始,惡魔便轉而遷怒於他?
阿奇波爾多猜想,他神志不清地喝了一大堆酒,年紀輕輕就被宣告這種不治之症,誰能夠坦然接受。



況且還他有利恩必須照顧。







喝茫的阿奇波爾多在晚上去找利恩,一身酒味把那孩子從睡夢中嚇醒了,利恩打開床頭燈,有些害怕地看著坐在床邊、臉色蒼白的阿奇波爾多,酒精並沒有起該有的作用,或者該說是阿奇波爾多已經被這個事實嚇呆了,連醉也醉不了。


阿奇波爾多相當清醒地看著利恩,心中思考著自己要不要乾脆直接告訴這孩子真相,然後在他面前舉槍自盡。


結束掉這個早該被丟棄的人生,也好。




在阿奇波爾多做著這樣的打算、並要開口之前,利恩小心地爬到床邊,看著他蒼白無比、像是受到極大驚嚇的臉,努了努嘴。







「喂,阿奇,你怎麼了?…如果你不打算讓我知道,就別露出這種像是便秘的臉讓我擔心嘛。」






阿奇波爾多愣了下,接著再也忍不住地用力將利恩扯入懷裡緊緊摟住,他將臉深深埋在利恩溫熱、有著柔軟髮絲的頸窩裡,不讓這孩子看見自己沒用的眼淚。




那一刻,阿奇波爾多真的相信了,利恩是自己生命中的天使,是他這個被放逐者所沒有資格擁有的天使。










I really wanna start over again
I know you wanna be my salvation
The one that I can always depend
我多想要一切重頭來過
我知道你想拉我一把
做我永遠的依靠







阿奇波爾多不是個有信仰的人,他的信仰就是利恩小天使,所以既然他都相信有天使,那麼神的存在也就順便相信了。



他被安排好作血茨的顧問,自然對血茨的一切運作機制、行動計畫和機密人物都瞭若指掌,也就是因為這樣,在幾個星期痛苦的心理煎熬下,阿奇波爾多想出了個方法,只有現在握有的權利才能讓他做到這件事。




所以他梭了,將所有籌碼全都集中、孤注一擲,為了利恩,就算只有一條風險極大的路,他也會直接一頭撞進去。







這全是為了他的天使。







I’ll try to be strong
Believe me, I’m trying to move on
It’s complicated but understand me
我力圖振作
相信我 我還想繼續下去
這很難 但請明白我的心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NISIN寧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