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四



柏恩哈德醒來時,眼前一片黑漆,他花了些時間恢復視線,看見有個影子伏在他的床邊。



「弗雷特里西。」

他沒有花力氣去辨認對方身分,那人動了下,隨即牽起柏恩哈德的手,那張與柏恩哈德一樣的面孔寫滿疲憊和擔憂。

「我睡了幾天?」

柏恩哈德虛弱地挪動身子,他困難地抬起手撫摸弗雷特里西的臉。

「大概一兩天吧,我哪知道。」

弗雷特里西咬緊唇,那雙眼睛忍不住又漾出淚,他低下頭,靠著柏恩哈德的臉頰輕輕磨蹭。

「混帳,你終於醒了。」



柏恩哈德感到弗雷特里西的身子相當冰冷,就好像又睡在河裡一樣,他忍不住把對方給攬住。



「…會壓到傷口。」

弗雷特里西抗議,怎麼樣都不敢動的模樣讓柏恩哈德笑了。

「你都把我砍成這樣你還會擔心?」


弗雷特里西無能反擊,柏恩哈德深吸了口氣,將雙手收緊了點。


「好了,現在你氣應該也消了吧,快老實招來你到底怎麼了?」

「啊?呃…」
弗雷特里西的身子僵了下,柏恩哈德用力收緊手臂不讓他逃走,弗雷特里西掙扎了會兒才放棄逃跑的念頭。


「那個,你還記得…我們在那個繁榮的城市的事嗎…」



柏恩哈德皺眉,在記憶中仔細搜尋過一次。

「我也想過那時候的事,但我不記得我有惹到你?」



「不是你惹我啦,是我的問題…」


弗雷特里西別開頭,柏恩哈德藉著微微的夜燈光芒看見他的臉有些泛紅。








其實在柏恩哈德發現他的目光帶著情慾那晚,弗雷特里西就決定要向他告白了,在柏恩哈德先離席後,弗雷特里西又和大夥坐了好陣子,他拼命喝酒想灌醉自己,但無論怎樣他都無法鼓起勇氣站起身衝到柏恩哈德的房間去。

他要和柏恩哈德告白,開玩笑,他們都是男人就算了,還是兄弟,親生的雙胞胎兄弟…!弗雷特里西一直被那份罪惡感給緊緊壓迫著,他怎麼也不知道該如何跨越這條禁忌的恆溝,更無法想像被柏恩哈德當場拒絕的畫面。

他們是兄弟,怎麼可以這樣?






待到宴會上兄弟都散去、弗雷特里西才獨自走到了柏恩哈德分配的房間去,他在門外又躊躇了好陣子,柏恩哈德房間的鑰匙他有,但這一進去,他無法想像以後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喜歡柏恩哈德,是包括了男女情愛那種屬於戀人之間的愛情,柏恩哈德一向照顧他到幾乎無微不至的地步,弗雷特里西思考過太多次為什麼自己會喜歡柏恩哈德的理由,但除掉了外表、個性(他的兄弟尤其在這方面不討人喜歡),他想,大概因為他們是雙胞胎的關係吧,是陪伴彼此最長最久的存在,其他的面孔一個個死去、抹滅,彼此那張相似的面孔長久以來就如鏡子般如影隨形地存在著。






又嚥了次口水,弗雷特里西打開柏恩哈德的房門,首先撲向他的不是兄弟那熟悉的味道,那股刺鼻的女性廉價香水味像雷擊般痛賞了他一記,弗雷特里西站在門口,藉著書櫃縫隙的遮掩,他看見柏恩哈德與一名陌生女人,在床上,連衣服也沒有全部褪下,進行著粗糙的交合。

弗雷特里西沒辦法呼吸,那女人的喘氣聲是如此粗重,她趴在柏恩哈德的床上,抱怨柏恩哈德是如此的沒有情調,至少也給她一些愛撫而不是這樣無禮的直接從後方就來。


妳不過是個妓女,我只需要發洩而已。
柏恩哈德冷冷的聲音傳入弗雷特里西夾著與他同樣款式耳骨環的耳中,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僅存的理智逼他轉身,悄悄關上門,落荒而逃。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到這裡來,迎面而來的冷空氣打醒了弗雷特里西,他虛弱地眨眨眼,發現自己跪倒在森林中的河邊,現在這種時分樹林內不算安全,手無寸鐵的自己哪怕只是一隻狼都能咬死他。



那就死吧。
弗雷特里西突然悽慘地笑了出來,他爬到水邊,覺得自己是個世界上最沒用的窩囊廢,而映在水面上那張臉竟然是讓他如此痛苦的主因。



心臟痛死了,混帳。

他猛地一拳打在那張臉上,飛濺的水珠濕了他的手,也濕了他的臉和身體,他就這樣像個瘋子般地猛捶著河水大哭起來。






最後,他在朦朧間好像看見了柏恩哈德那個混蛋,他好想哭,但他卻沒用地伸手先把他給拉過來用力親了下──他恨死這個混帳了,因為他讓自己心痛得要命。








之後,當弗雷特里西在醫務室醒來時,才知道原來那不是什麼幻覺,而是柏恩哈德真的把差點凍死在河中的自己給扛了回來。


所以那個該死的吻也是真的了。
弗雷特里西在柏恩哈德第一次來探望他時愣愣地看著他想,然後柏恩哈德給了他一拳,下達禁酒一個月的懲罰。







他對那個吻隻字未提。但弗雷特里西很清楚,柏恩哈德在隱瞞情感,他確定柏恩哈德現在看他的眼神都多了種說不清楚的情緒,就和自己每次照鏡子的時候一樣,那些說不清也不敢說出口的東西。


於是,他再次,當然是花了好多時間去鼓起勇氣,並想了個周全到能讓柏恩哈德無法漠視的方法──由他,弗雷特里西,拉下臉來告白,並且引誘柏恩哈德。




如果柏恩哈德明確地拒絕了,那麼他發誓自己從此死了這條心,這樣他還們能當一輩子的兄弟和戰友(儘管不知道能活多久)。


但柏恩哈德沒有拒絕他,弗雷特里西在豁出一切放下自尊地為他口交時,他看到柏恩哈德的臉上寫滿掙扎,對慾望,禮教之間的拔河。


禮教什麼的一向都是弗雷特里西最討厭的事,但柏恩哈德卻相當遵從這些死板的規條,他討厭死了這些,那雙和自己一樣的金色眼睛中明明也都是一樣澎湃的情慾,卻被這些世俗的條文給拘禁住。


那好,他正能夠順便和原本的秩序一同將它們撕毀殆盡。如果這一層禮教是柏恩哈德最後的防線,底下就是弗雷特里西所渴求的原始慾望,那他絕對樂意親手摧毀這層醜陋又礙事的外衣,逼柏恩哈德露出真實的欲望來。





而他一向都是成功地破壞柏恩哈德原有堅持的那個,柏恩哈德屈服了,給了他肉體上的滿足,但弗雷特里西明白這還不夠。



要嘛就要破壞得徹徹底底,再也沒有模糊地帶為止。






他逼著柏恩哈德要他與自己突破所有道德,男人與男人,兄弟與兄弟,直到沉入慾望的深淵中,死在一塊為止。


就像戰場的生離死別一樣,即使是死也要在一起。







在柏恩哈德終於拋了一切束縛,甘願地承認情感擁抱自己時,弗雷特里西又發現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在柏恩哈德從後方進入他時,那天夜晚,他潛入柏恩哈德房間的那晚所看見的畫面突然出現在弗雷特里西眼前。


他本能地猛轉過身,卻在面對柏恩哈德那張疑惑的臉時什麼也說不出來──這下子好了,難道要他說出「我不想要你像對那個妓女一樣插我」這種話嗎?




後來柏恩哈德被他蒙混過去了,但弗雷特里西依然相當在意,一想到那天的畫面便讓他渾身不舒服,有種反胃的噁心感覺。


他不許柏恩哈德這樣看他,他弗雷特里西和那妓女完全不同,他可以對柏恩哈德張開腳,但是他不準柏恩哈德這樣對他。




因為他是這麼愛著柏恩哈德。











「…所以,你就為了這種該死的原因,在我肚子上開了個洞?」



醫護室內,柏恩哈德一手摀著臉,他有種完完全全被自己的弟弟給打敗的感覺,弗雷特里西狠瞪他一眼,雖然他整張臉已經紅得跟什麼似的。



「那很傷人耶!」弗雷特里西抗議,但還是乖乖靠在柏恩哈德胸口上。

「你知道我可以愛你愛到去死都沒關係,但我不準你用那種姿勢…我可是弗雷特里西,我是你弟是你愛人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又不是妓女!」



「重點是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氣這個。」柏恩哈德無力的呻吟,

「弗雷特里西,麻煩以後你若是有什麼怪癖或者他媽的堅持,就給我像個男人一樣直接講出來,你哥我沒這麼多條命來逼問你好嗎。」



「好啦。」




弗雷特里西噘起嘴,有些不甘願地親了下柏恩哈德,雖然真的被徹底打敗,但柏恩哈德還是捏住他的下顎,細細親吻起他好久沒嚐到的味道。


「都是血。」

弗雷特里西咕噥,但他伸舌舔了下柏恩哈德的唇,露出個狡猾的笑。
他輕輕翻上床,兩腳跨在柏恩哈德腰邊,儘可能不要碰到他傷口的在那兒蹭著。



「如果我現在想主動來當作刺你一刀的賠償…你要現在收還是欠著呢?嘻嘻嘻…我可不會做到一半聽你喊痛暫停喔。」



「…」



柏恩哈德閉起眼睛,他實在很想給弗雷特里西一拳,好歹他也才剛醒來多久?他真當自己是鐵打就是了。


但柏恩哈德還是點了點頭──既然弗雷特里西說要自己來,那他就享受一下這難得的機會吧。





弗雷特里西開心地笑了下,在他坐到柏恩哈德腿上,掀開被子解他皮帶時,醫護室的門給推了開來,雙胞胎同時愣住,而走進來巡視的醫護員也楞住了。















「所以我們的弗雷特里西副隊長真的夜襲了重傷的柏恩哈德隊長?」





隔天,里斯的笑聲在午餐時間傳遍了整個飯廳,他正在猛拍「兇手」的背部,也不管旁邊多少人聽到和當事人是不是快被他強勁的手力給打死。


「媽啊那醫護員把你趕出來是對的──可憐的柏恩隊長已經被你捅一刀還不夠…該不會你捅他是因為想反壓回去吧我說?」


里斯勾住弗雷特里西的脖子壞心地笑,被笑的則是黑著臉沉默不語地吃他的飯。




昨天醫護員一看到他「攻擊」柏恩哈德的畫面,就不顧一切地把他給轟出了醫護室,也不聽他倆的解釋,一股腦地嚷著「傷患不可以做這種激烈的危險事情要發洩的話至少也要等到柏恩哈德隊長的傷好了才可以啊弗雷特里西副隊長」地把弗雷特里西給趕回自己房間,搞得一路上大家都聽到了。






所以弗雷特里西真的心情他媽的壞透了,連吵都沒心情和里斯前輩吵。




一個重踹將里斯給從弗雷特里西的背上踹開,摔下椅子的里斯爬起來正準備揍人時,卻先接收到柏恩哈德的陰沉目光,忍不住抖了下身子,柏恩哈德瞪了里斯幾秒,像是在說「敢再碰弗雷特里西我就解放你」,就從後方抱住弗雷特里西。




弗雷特里西嚇了跳,他立刻認出了柏恩哈德。






「你怎麼跑出來了?!」


「無聊死了,又不是什麼會死人的傷口,醫護員不在我就溜了。」



「是這樣齁~」弗雷特里西開心地拍拍環抱住自己肩膀的雙手,

「乾脆我們一起翹班怎麼樣啊?」



「饒了我吧,工作堆了多少你知道嗎…」柏恩哈德嘆,
「說好的那個…先欠著吧,反正我死不了,以後你還有很多機會可以還。」




喂喂,也太閃了…眾連隊成員看著弗雷特里西將頭向後仰去讓柏恩哈德吻他時忍不住想。



「哪,幸好你沒死…」弗雷特里西笑嘻嘻地抱住柏恩哈德的頭,看著他上下顛倒的臉說,

「如果你真的就這樣死掉了,我絕對會跟你去…你應該很清楚吧?昨天說了那麼多,你應該也知道我更不容許你再去找其他女人的,就算是想發洩也給我自己解決!不然就來找我我幫你嘿嘿嘿。」




柏恩哈德翻了翻白眼,拍拍弗雷特里西的臉頰。


「是啊,我知道,不過反過來也是…你知道的。」




「嘿嘿…」
弗雷特里西露出得意的笑容,用額頭輕輕碰了下他的。

「如果我們有人劈腿…那就來場決戰吧!然後我會殺了你,之後我再自殺,你也是這麼想的對吧?」





柏恩哈德輕笑了下,放開弗雷特里西,慢慢地踱出飯廳,而一旁的連隊成員各各全露出了見到鬼的表情看著已經興高采烈吃起午餐的弗雷特里西。





這對恐怖雙子可不可以不要用那麼溫柔輕快的口氣說這麼恐怖的事啊啊啊啊…連那種事也能說成這樣…啊啊啊啊弗雷特里西副隊長跳,他堆了一臉滿出來的燦爛春光跑了出去,還是跟著柏恩哈德隊長的方向…





啊啊,希望隊長不要有事。

阻止無能的隊員們不安地祈禱起來。




不過也應該不會怎樣才對…畢竟他倆是那對「恐怖雙子」啊。




《Horrible twin’s horrible sex恐怖雙子的恐怖性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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