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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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笑容　節五-1









連王城最引以為傲的笨蛋師徒大田原和豬狩都發現現在的白色騎士隊不太正常，可是察覺跟知道是兩回子事，他兩在晚訓時，只是覺得為什麼平常練習總是吵吵鬧鬧、被大夥兒抓著輪流玩的瀨那特別安靜，高見的注意也沒有全放在球上，甚至連他們隊上堪稱怪物天才的進都有點失常，竟然讓貓山學弟穿過他的防守，以致於惹來庄司不留情的咆哮。






「大田原學長，發生什麼事了？」給鍊子綁在一邊的豬狩問在智商遲鈍上算是自己師父的大田原，「那個光速蒙面俠２１出問題也就算了，怎麼連高見學長、進學長都失常了，他們吵架了嗎？」




「不清楚哎？」大田原沒有心機的笑開一口牙齒，順手把豬狩身上的鍊子再纏緊一點，以免王城瘋狗出去亂咬人。

「可能是在耍心機吧，哈哈哈──」








從某一觀點來看，他們的確很像在耍心機…高見在晚訓結束，和所有白色騎士隊成員一起霸佔餐廳多張桌子時想。





現在的座位該說是尷尬嗎？高見硬是擠在進和瀨那中間，鐵馬和笨蛋師徒則坐在他們對面，以前都是瀨那和進坐在一起，誰知道剛剛高見仗著他１９２的高大身材把正要坐到瀨那旁邊的進給擠到一邊去，再大喇喇的坐在兩人中間，完全不管他自己像不像一道牆。





畢竟瀨那和進在身材和精神上都遜色於他這個四分衛。






所以…白色騎士隊這頓飯吃得很長很慢很痛苦，沒什麼人敢開口聊天──因為他們的隊長、主將、四分衛及兩名他校明星球員那桌瀰漫的氣氛異常恐怖。


當事人當然也覺得尷尬，瀨那是已經知道這是高見從中作祟所以沒有表明任何態度，他只是盡量把自己縮得很小很小，最好是縮到任何人都無法發現他。




另一個當事人進則是完全不明白他們又在搞什麼，頻頻扭頭想看瀨那──但礙於兩人中間隔了道珠穆朗瑪高見山脈，而瀨那又死命的想把自己給藏起來…無論進再怎麼努力，終究只看得到那兩撮晃來晃去的尖毛頂端。






「…那個，光速蒙面俠──」




「阿，瀨那，等等晚自習時記得把剩下來的排列組合算完喔。」


高見笑咪咪的轉頭，對縮成一團的瀨那說──他根本是故意將聲音放大好壓過進。

「等等吃完飯回宿舍後，我們再一起到宿舍大廳讀書吧──當然其他人也是。」





其他白色騎士隊成員瞬間回頭，臉上全都寫著「為什麼要拖我們下水？」。




「怎麼，不想讀？」高見瞇起他銳利的眼，瀨那在第一天見識過的殺氣又開始瀰漫，「不要以為我們的隊長是個笨蛋，你們就可以不用讀書，進你要來不來都可以，因為你成績比這群傢伙都好。」





進沉默的點了點頭，他還在努力看往被高見擋住的瀨那方向。









「光速蒙面俠──」



「對了瀨那，你那個跑法好厲害喔，」隔壁桌和瀨那打同樣ＲＢ位置、身材也和瀨那差不多的貓山圭介突然擠到了瀨那身邊，像隻貓一樣的膩住瀨那。

「那個惡魔蝙蝠龍捲風很帥呢，下次訓練時你可以教我衝刺的技巧嗎？」





「啊、啊？這…」

瀨那看著眼前那一頭金髮、有著可愛娃娃臉的王城跑位，腦中突然想起自己養在泥門宿舍中那隻總愛欺負他的彼特貓。



「好嘛，瀨那？」貓山的特點不只是他安靜的Cat Run，連他的笑容都是Cat Smile。





「呃──呃…」






就在瀨那還給貓山纏著時，進用完了晚餐，他收好餐具，背起側包，走到了在打鬧的兩人後方──貓山的動作明顯變小，畢竟他是一年級，對二年級的進自然得要尊敬些，況且他才剛踰矩一次。






「光速蒙──」





「小早川，等等晚自習之前能幫我再測一次基本體能嗎？」



一道和高見頗神似的冷靜嗓音傳來，瀨那肩膀抖了很大一下──那是髮型、眼鏡，甚至五官都和高見十分相像的鏡堂鈴司學長，但他的眼神比高見凶狠許多，所以瀨那不太敢和他說話。











「我想再確定一次三年來訓練的成果，可以嗎？」





「阿、喔，好──…」


瀨那和黏在他身上的貓山打死都不敢回頭，因為後面的某人正散發出一股很驚人的氣勢…旁邊的高見老神在在的喝著味噌湯。








「…光速──」




「可愛的小瀨那主管，你覺得星期五和盤戶的比賽上，我該拿什麼樣顏色的花上場呢？」這次是王城第一自戀狂──神前瞬，他的行為總讓瀨那無法自主的想起瀧。


「和巨深的比賽上人家是拿藍薔薇，這次要拿紅薔薇還是黑薔薇呢，兩個顏色都令人好猶豫不決阿…」





「光──」



「小早川主管，我們下次一起去游泳吧，我知道有間游泳池的水道非常刺激好玩，就連小孩池都有滑水道呢──…」








…這就是高見所謂的幫助？瀨那盯著臉上掛著燦爛貓笑的貓山，非常無力的想。



這樣只會讓他和進更尷尬吧。












但這種莫名其妙的阻擋進靠近瀨那的任務仍然進行著，就算美式足球社社員被高見強拉到宿舍大廳、組成新生熱愛書本隊時也一樣。




進這次終於順利無阻的坐到瀨那身邊，因為數學老師直接點名的緣故，讓高見找不到理由去拆開他們，只好塞給瀨那一大堆參考書和題庫讓他去築牆。




瀨那並沒有真得拿那些磚頭書去築牆，他乖乖抓了本題目最簡單的題庫埋頭苦作，不過旁人一看就知道他進行得非常痛苦，猛抓頭咬指甲的，同樣一頁停了許久。




高見沒在看書，他一直斜眼偷瞄著兩人，而其他的白色騎士們也同樣都在偷看──不出所料，進馬上察覺瀨那的困難，拋下自己的書本，轉到瀨那那廂去。







「你弄錯Ｐ和Ｃ的用法了，一個是排列一個是組合，用的時機不一樣。」




進突而其來的解釋嚇得瀨那倒抽口氣，慌忙抱住題庫拼命點頭，整個人在瞬間退到椅子最外側，屁股一半懸空的地方。




進應該正在體會高見在蛭魔帶走櫻庭後，初次和瀨那面對面的感覺──瀨那活脫脫就是把進給當成了殺人犯。






「…要我教你Ｃｎ取ｍ的意思嗎？」





對瀨那如此激烈的反應愣了很久，進才緩緩問，他的眉毛有些微擰，似乎是非常不悅的模樣令瀨那看得更加心慌，什麼也不說，依舊是抱緊了他的題庫本猛搖頭，其激烈程度可媲美濕答答的狗甩毛。





「…真的不要？」
進追問一次。






無論是大廳中的誰都聽得出他問這句的力道很重，有點接近咬牙切齒的境界，擦在瀨那頭上併出的火花幾乎要燒了這間五星級宿舍。







瀨那當然嚇得更厲害，頭點如驟雨。








「你確定你今天有辦法算得完一整章？」


狂點頭。






「沒有任何困難？」



猛搖頭。







瀨、瀨那…旁觀社員們開始在心中為瀨那冒著冷汗。你是聽不出進的音階已經從原本的降一階掉到降五階去了嗎？








啪！





題庫本被不太溫柔的手勁在桌上攤開，進沒有繼續追問，他抓起筆開始自顧自的寫起那本難度比瀨那的高出數倍的題庫。





瀨那困難的嚥嚥口水，他小心挪著身軀，盡量不要發出任何聲響的坐回正位，黑棕色的大眼不時偷瞄一旁飛快解題的進，生怕他隨時又嚇死人的拋出問題來縮他的壽…






幸好是瀨那多慮，在接下來的半小時內，整個宿舍大廳中只有美式足球社成員們抄抄寫寫的聲音，無論是進、高見還是貓山他們，各各都乖乖抱著講義在寫。






晚自習大部分的時間就這樣和平的過去。









卻無緣稱到結束…高見還是用紅筆毫不留情的劃破這片死寂。








離晚自習結束前十分鐘，高見已經開始改起白色騎士隊的成績──他應該很習慣作這種事…瀨那在拿回自己才繳過去不到一分鐘就被批了個二十分的題庫時想──高見用紅筆劃掉錯誤答案的速度可能比基德還要快。







剎時宿舍大廳只能用哀鴻遍野來形容，貓山又膩到了瀨那旁邊，瀨那不小心看到他拿了個五十九分，只能默默為他祝福，鏡堂學長也算是少數資優生之一，但他的成績還是讓高見對他猛發牢騷（每個人都免費獲得高見「愛的批判」），鐵馬這次也沒考好…應該說，這次成績能夠讓正牌資優生高見滿意的，大概沒有半個──連進也破天荒的失手。





「進，你怎麼會寫成這樣啊？」高見一邊快速的用筆劃過紙張，邊對在旁等待的進發動碎唸攻擊，瀨那覺得高見是在把握任何損進的機會。



「你看看，你多寫了個０…這裡是算太快嗎？怎麼忘了除掉重複的2!？進你都犯了一些平常沒犯的錯誤，這樣子不可以啦…阿阿，你這題竟然寫錯了，這麼基本的題型連瀨那那本題庫都有，瀨那可是寫對了耶──」






為什麼要把他牽扯進去？正被貓山用來磨指甲的瀨那身子一縮，打死不敢回頭去看高見和進──雖然貓山的指甲抓得他很痛。







「阿阿，８５分？我不是說你的及格分數是９０分嗎？進你要好好反省才行，下次得考９５分補回來知道嗎？」





「知道，高見學長。」



進接回題庫本，高見抬眉，看到他的頭上有些微汗，室內空調溫度卻開得偏冷。




「…怎麼了，你不舒服？」




高見當然不是指身體方面，進讀得最好的一科就是營養管理學（他自己去修的，因為美式足球社中沒人想修這科）。






「…沒有，高見學長，」進微撇頭，高見發現他的目光異常飄茫。「我只是覺得…還是有個部位很怪，而且變本加厲的令人煩躁起來，讓我無法定下心──我想我睡前會再去健身房鍛鍊，讓自己冷靜下來。」




「噢…」高見的回答不知道是應允還是驚訝，但聽起來並不單純。






進收好了書本，依舊獨行俠的先行離去，瀨那看到他是往宿舍外走而不是向樓梯，雖然有些疑惑，但他不敢出聲問進，只默默的看著那壯碩背影漸行漸遠。







「唉唷！」





手臂給尖牙咬了一下，瀨那吃痛的看向肇事者貓山，他真的覺得和自己同樣一年級的貓山像極了隻貓──貓山又咧著他的虎牙對瀨那露出一嘴貓笑。





有隻大手伸了過來，將貓山拎起、扔到旁邊去──那是高見。





「去去，去找鏡堂磨指甲。」



還真的像在趕貓的頻頻揮手，高見抓起瀨那剛才寫的數學題庫，輕輕在他頭上敲了記。






「二十分，恭喜你進步了十分，瀨那，」他用挖苦和鼓勵並存的口吻微笑著說，「只要努力，還是能夠改變得了一點東西，對吧？」





「恩…」








小小點了點頭，瀨那認為高見雖然有時會蛭魔化或黑暗化，但他還是個對任何人都很好的好好先生，自己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受了他非常多的照顧，如果高見要當他乾爸，他一定會很樂意的──呃，不對，為什麼會想到這種東西？那他不就會有平均身高１８９的乾爸媽了？



（羊：瀨那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看到瀨那又開始神遊，高見好笑的捏了捏他拉回他的意識。



「既然你似乎比較有精神了，那試著今天晚上再和進說一次吧，你也許可以態度堅強一點，我想…進他就快被你感化了，好嗎，瀨那？」





態度強一點嗎…也對，都是自己嚅嚅諾諾，進當然不會明白自己的心意。




「謝謝你，高見學長，每次都麻煩你為我擔心那麼多。」握緊拳，瀨那扯開嘴角，那張被貓山抓過的臉上浮出個久日未見的真心笑容，還有塵封多時的堅強。


「我會努力嘗試，就算只能進步一點點…我都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