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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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夢想　節五







瀨那醒來第一眼就看見進在他面前貼得極近的臉。




進似乎已醒了很久，清澈的黑藍眼一直盯著他，相距的距離近到幾乎只要一個挪動，彼此的臉就會貼上對方。







「早安。」低沉的嗓音說。



瀨那眨眨他那還看不太清楚的褐眼，試圖讓自己不知為何有些疼痛的頭搞清楚狀況。






「酒醒了嗎？」




進的問句給了他答案──嗯，記憶中高見給他的那杯飲料味道似乎怪怪的，瀨那張口要說些什麼，但突而其來的劇痛卻讓他不禁連連呻吟。




「我去幫你拿止痛藥，」進平靜地說，「但是你得先放開我。」






這話一出，瀨那環顧了圈現在的狀況，才駭然發現自己是整個人巴住了進──沒錯，就是那種當無尾熊遇上尤加利的姿勢。





慘叫一聲，瀨那連忙放開纏在進身上的四肢，快速抓了棉被包住自己，並瞬間退到床的最角落縮成整團，只露出兩根毛在外頭垂晃。




進起身，揀起四角褲開始慢慢著衣，瀨那稍稍放開棉被，卻驚見進的背上多了十個紅色的小點點──看起來絕對不是吻痕。






「呃…進前輩…」小小聲的喚正穿著褲子的進，「那些…你受傷了？」




因為看起來真的不像普通的吻痕阿…進他他他到底怎麼了？



進撿起Ｔ恤，冷冷撇了眼床上飽受驚嚇，滿臉無辜的瀨那一眼。






「你以後，不準喝酒，我回來之前把澡洗好。」






接著開門，離去。







耶？
瀨那被進丟來的這句話弄得滿頭霧水。












幸好高見很識相的立刻交出止痛藥，否則他的寢室大概會被烏雲閃電給摧毀──瀨那洗好澡，走出獄事實，正好看見進坐在桌子旁等他，藥和水擺在桌上。他走過去坐在進旁邊，在拆開藥粒鋁箔片時一直偷偷瞄著進。




「？」
發覺他的注視，進哼了聲做詢問。




「那個…」撕開塑膠膜，瀨那小心的壓低了聲音問，「進前輩你看起來好像有點不舒服…也是頭痛嗎？要不要我去幫你拿冰塊…」







瀨那知道自己一定說錯了什麼，進的表情幾乎是在瞬間整個沉了下去，害他嚇得差些把藥給弄到地上。





「我沒事。」

咬牙切齒式的發音分明就是有事。瀨那急忙快速吞下藥猛灌水，不去看進的表情。



「你以後不準喝酒就是了，還有蛭魔叫你回泥門找他。」







瀨那覺得哽在喉嚨的水有要把他的氣管炸開的危險。






「嗚──咳咳咳咳咳──蛭魔找我！？」連連嗆咳數聲，瀨那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勉強像人話的話來，「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進從瀨那的衣櫃中揀出一套衣服扔給他，「他叫你今天回泥門去找他，換衣服吧，等等吃過早餐一起去。」



「──耶耶耶？」
過於錯愕而忘了接衣服，白色騎士隊的Ｔ恤蓋住了瀨那的頭，兩撮刺毛突起，瀨那一把抓下它，驚恐的表情就像在說「進前輩你要和我回地獄！？」。



「今天放假，」進指著牆上的日曆說──星期六白色騎士隊的確不用練習，「還是你不希望我陪你回去？」




「耶？──不不不，我、我很希望──！」
我是怕蛭魔媽咪要對你做什麼…瀨那滿身冷汗的想，雖然有進陪他去的話生還率會高一點…









到最後進還是跟著瀨那一起去泥門了，他們先在餐廳用過早餐，再動身回泥門。


他們是用跑的，進有問瀨那要不要撘電車或公車，只是瀨那拼命表示自己沒問題──反正感覺跟肌肉酸痛差不了多少──而且還可以和進一起練習…



心情似乎不再異常鬱悶的進發現瀨那後頭似乎飄了堆小花，但他沒表示什麼，只是沿著黑美嵯川河堤向泥門前進。





出了黑美嵯川不過多久時間，泥門高校那熟悉的招牌就在眼前出現──「阿，這麼快就到了阿？」

瀨那有些吃驚，因為上次蛭魔是包車送他去王城的。

「我以為很遠呢。」







「其實只要二十分鐘就到了，」進說，「如果要快跑的話，十分鐘以內應該可以。」




進你是以我們的腳程來計算的吧？瀨那在帶著進前往泥門宿舍時突然這麼想。









他忘了宿舍門口有裝著台Ｈ氏御用攝影機。








瀨那才剛拉開門，就看到一枝機關槍對了上來。







「…哇阿阿阿阿阿！！！」




嚇得連連倒退數步，他一個踉蹌就要往後倒去──進一把接住他，但蛭魔才不管這麼多，ＹａＨａ一聲就扣下扳機開始狂掃。





「蛭魔！」
久久未聞的真守式尖叫立刻出現，強化過的壓克力點名單一擋，瀨那和進就倖免遭受子彈洗禮…姊琦真守那在女性中較為高大了些的身體阻在兩人面前，神勇的遏止惡魔攻擊的到來。





「嘻嘻嘻嘻嘻──死矮子回娘家了阿！」蛭魔邊掃射邊高聲的笑著，「死老頭，快來把你的新髮型給你兒子看──靠！」





熟悉的擒抱終於讓蛭魔那具有毀滅性的掃射停止破壞，只是當使出擒抱的那個人將蛭魔身上所有武器扔開、並扛著他起身時，瀨那卻嚇得更往進的懷中鑽。




「哇阿阿阿阿──武、武藏學長！？」兩手緊緊抓住在評估眼前環境安危的進，瀨那幾乎是慘叫的問，「你你你你的頭髮──怎麼會變那樣！？」




「哦，這個阿，」武藏扣緊肩上那金髮惡魔的四肢，像原住民扛獵物那樣，「你媽因為知道你要回來，心情太好了點，就趁我睡覺時把我的頭髮理成這個樣子…」


武藏頭頂的兩側是短刺刺的平頭，只留了中間一道茂盛的高速公路，還用超強校的髮膠抓成了雞冠式散形──「這樣就更不像高中生了。」





媽咪你的嗜好真特別…瀨那縮在進懷中想。還有武藏拔你本來就不像了。





「瀨那！你沒受傷吧？」


收起上頭沒留下任何彈痕的壓克力板，真守急匆匆地將瀨那自進懷中拉了出來，將他拖到泥門宿舍大廳沙發上坐好，再開始檢查起他的身體狀況。




「飯有照三餐吃嗎？吃得好嗎？床睡得習不習慣？練習時有沒有受傷？比賽有沒有出事情？你去打美式足球怎麼都沒和我說？你知道我看到你站在球場上時有多擔心你會不會出事嗎？你那麼虛弱脆弱貧弱加軟弱，我真的好怕你一下子就被打昏了──」




「真、真守姊姊…」瀨那真心的覺得真守關心他的速度可以媲美機關槍真田，「我過得很好，真的──對不起一直瞞著妳…」




「真是的瀨那，你當初如果直接跟我說的話，我一定不會讓蛭魔把你拖去比賽的！」真守狠瞪了眼正在武藏肩膀上咧嘴奸笑的蛭魔，「蛭魔你太過分了！明明知道光速蒙面俠２１是瀨那還把他送去王城！我一定饒不了你！」






瀨那在真守又和蛭魔拿槍拿拖把衝突時悄悄回頭，一直被冷落的進正站在他後方，他擰眉，像在質問瀨那。





「阿…真守姊姊──」心虛垂首，瀨那突然看到真守一副準備要和蛭魔拼個你死我活時不禁緊張的喚──真守立刻衝回他面前，她那雙藍色的眼擔心的睜大望他。




「瀨那怎麼了？」頻頻循探他的身體狀況，可能是兩個星期未見，讓真守更加擔心瀨那，「你不舒服的話就來泥門吧，不要勉強自己…」




「真守姐姐，不是的，」瀨那伸手在真守那連環的問題中打了個岔，「我在王城…真的過得很好…」




除了受傷和被打昏的事情以外。瀨那悄悄省略掉重點，他努力直視真守那雙漾滿了關心的藍眼──那關心是他長久以來持續依賴的保護，但他不能永久倚靠。






他悄偏首，看了進一眼，對他露個「不要擔心」的笑。





「雖然原本我也很擔心會不會被當成敵人看待，但是白色騎士隊的大家都對我很好，尤其是進前輩…有時候受了點小傷都是他在照顧我的，打美式足球時，進前輩也會教我很多基本動作，在王城的生活，我過得真的很快樂。」




真守微張嘴像想說什麼，但當她看見瀨那臉上那種真的像是開心的笑容時硬是打住了，她沉默下來，讓瀨那繼續說。





「而且…要不是美式足球…」




瀨那看了圈室內的惡魔蝙蝠球員們──武藏，和他肩上的蛭魔，還有聞聲而來的雪光、栗田，他笑了笑，有些羞澀的面對真守。




「如果不是美式足球，我就不會認識大家，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惡魔蝙蝠隊…我不是害怕蛭魔才打美式足球的，我是因為喜歡，才打美式足球的。」





「而且…」




瀨那有些放低了音量，站在後方的進看到他後頸有些紅。



「要不是美式足球，我也不會認識進前輩阿。」






「嘻嘻嘻──死管理人！妳就不要再窮擔心一大堆了啦！」蛭魔適時的拉開真守，一把攬住瀨那、圈在手臂上猛搓他的頭髮，明白宣告她不準再靠近瀨那，「妳又不是沒看到比賽影片，死矮子長大了想飛就不要阻擋他啦！再說死矮子今天回來是我叫的，不要霸佔著他不放──」





「進──你真的來了！！」



一道很熟悉的聲音突然自泥門宿舍門外傳來，瀨那只來得及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衝進來，後方的進身上就多了知巨型無尾熊──還是奶油色的。



「進～我好辛苦阿…看到你來探望我真的是好開心阿──」











櫻庭春人，這個看起來比兩個禮拜前瘦了一大圈的超──高大男孩絕對是被蛭魔極無人道的凌虐了整整兩個禮拜，他完全不管旁人目光，直接抱住進的肩就哭喊──瀨那開始猶豫要不要把他緊纏在進肩膀上的手拉開──因為進可是矮了櫻庭十一公分，櫻庭再這樣抱下去，他怕進會被櫻庭給壓倒，而且進是他的耶──






欸？

喀嚓。






瀨那察覺自己的想法似乎怪怪的同時，有道快門聲自後方傳來。


蛭魔開心的轉了下相機，再對櫻庭咧個燦爛無比的笑。




「死翹瀏海，你怎麼在王城外面就抱著死木頭亂哭呢？嘻嘻嘻…」即沖相片自相機中緩緩送出，蛭魔食指中指一夾，將它在櫻庭面前晃了晃。「要是給死眼鏡知道了，你覺得他會怎麼想呢？嘻──嘻嘻嘻嘻…」





櫻庭張大嘴，石化的狀態維持了整整十秒，接著他揪住了進的衣服痛哭起來。





「進──你看──我都被他這樣欺負的…」





進睨了同窗多年的好友一眼，什麼也沒做，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我陪小早川回來的」。






瀨那非常同情整個人陷入黑暗絕望之中的櫻庭，他現在正和櫻庭一同蹲在角落中，互相摟著彼此的肩膀擦眼淚。





「我懂，真的，而且我過了這種日子快一年，」瀨那將衛生紙遞給櫻庭，同情的摸摸他那翹起的瀏海，「而且我也明白進前輩的直接…」




「辛、辛苦你了…」滿臉委屈淚水的櫻庭抬頭，一把攬住瀨那──這對瀨那來說是個具有威脅性的舉動，畢竟他們差了三十幾公分──感動至極的說，「阿進那傢伙一定像根木頭對不對？心情難過都不會主動來安慰你…虧我還跟他同窗五年，五年耶！」




刻意強調的張大手掌比了個五，櫻庭悲憤不平的說。

「而且他還是個機械白痴…我真擔心進有沒有破壞你的東西…」






我的沒有，倒是櫻庭你的鬧鐘又陣亡了…瀨那在心中小小聲的說。因為他覺得櫻庭好像真的很難過──也對，一般人根本禁不起蛭魔照三餐外加點心下午茶宵夜的嚇…瀨那努力的從櫻庭那長長的手臂中探出頭，試圖拍他安慰他，但腳邊一個小小的身影拉走了他的注意。





「阿，彼特！」


瀨那開心的叫了聲自己寵物的名字──那是隻有著乳牛花色的貓──但櫻庭一聽到瀨那的呼喚，卻立刻嚇得放開手，連連退了幾大步，瀨那不解的看他害怕的模樣，伸手就要去抱彼特。




兩爪，是彼特貓送給久日未見的主人的大禮。




「牠好凶喔…」櫻庭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撫著臉上傷疤痛哭的賴那，雙眼死盯住那隻尾巴翹得半天高，大搖大擺走開的乳牛貓，生怕牠突然再奔回來補他一爪似的。





「嗯？你們兩個怎麼了？」


晃過一圈宿舍後的進發現蹲在角落、背後都是同樣陰暗的她們，他走了過來，正好看彼特貓擦身而過。




兩人回頭，在看見乳牛貓主動去蹭進的腳時對看一眼，心中無非是「進和動物處的比人類還要融洽」的感想。





「死矮子死翹瀏海，你們在那裡竊竊私語什麼！？」

似乎已遠去的惡魔咆哮突然出現在兩人後方，並在他們還來不及尖叫著逃走前一手抓住一人後領拖住他們，咧開的嘴中露出的尖鬼牙就像是磨過光打過蠟那樣閃閃發光…









「才去王城兩星期就混這麼熟啦？嘻嘻嘻…」


若有所指，蛭魔在將櫻庭擊斃在角落後笑笑的對瀨那說，表情是偷吃到油的老鼠，而他手中的槍口正抵在賴那胸前。




「聽說你昨晚累壞了啊？累到連我打電話你都沒接，還要死木頭幫你接阿…」





「呃──」心驚膽跳，瀨那別開臉不敢直視蛭魔，但他立刻被抓住臉皮、用力的扳了回來。


「別想給我呼儱過去，」蛭魔的表情越來越燦爛，簡直到了可以蒸發掉他的程度，「沒想到你的手腳也這麼快阿，馬上就獻身給木頭了阿你，嘻嘻嘻…不錯嘛，我沒想到你這麼聰明，不用人教就懂得直接滾上床的道理了。」




那那那那是意外…瀨那臉皮給人抓著只能在心中哀嚎。蛭魔媽咪你不要這樣開放，進他就站在旁邊而已耶──




「蛭魔，別鬧了，」武藏終於出手搭救兒子，一拳敲在蛭魔頭上，「說點正經事吧，不要一直欺負瀨那。」




「切，死老頭，」蛭魔丟了個白眼回送，手指將瀨那的臉皮又拉又扯，「死矮子，你打倒那死紅眼搶到光速蒙面俠２１的稱號，這件事做得還不賴啦。」



「姆姆嗯嗯嗯──」瀨那奮力的擠出聲音，「嗯嗯奴奴奴──」




「嗯？」蛭魔扯扯嘴角，再用力的擰了幾下，「你說『光這樣不夠，要魔鬼訓練』…對吧？好阿，等你回泥門後立刻為你進行地獄訓練吧！」


「他是在說『有進前輩和別人的幫忙』吧？」武藏皺眉，「不要隨便扭曲瀨那的意思嘛。」





「死矮子看來你和王城那些死騎士混得很熟，」當作沒接受到武藏的白眼，蛭魔繼續凌虐。





「我看你都巴不得變王城人了吧？是不是想一直留在那裡不回來了啊？」











微睜眼，瀨那被蛭魔這突來的話給嚇到了。





他驚覺到蛭魔這句話幾乎是真的說中了，他──想留在王城，有進的地方。






泥門是他自己讀的平民學校，這點他絕對沒有忘記，但是…在王城住了兩個禮拜，卻覺得那兒也開始像個家了…因為有進嗎？因為跟進朝夕相處而產生錯覺？





不，不是錯覺。瀨那失望的認清事實，他很明白這是真的──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待在進身邊。





「靠，還真的。」蛭魔嘖了聲，放開瀨那的臉，發出響亮啪聲，「你給我搞清楚死矮子，不然一個月結束後你怎麼辦，我可不想有個一天到晚神遊到別校去的跑衛。」





「就算不同校還是可以交往啦，」武藏蹲下身，輕輕拍著滿臉錯愕的瀨那，溫柔的聲音安慰著，「瀨那，你別想太多，順其自然的交往下去就好了。」





「但是太順利的話，到最後都會有意外喔。」



突然有人插了一句，那是不知何時出現在武藏後方的基德──瀨那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打哪來的流浪漢，看了幾秒才辨認出那是穿著泥門白制服搭綠外套的基德。




「嗨，光速Ｋｉｄ，」基德揮揮手上的帽子招呼，「我們家鐵馬沒跟你來阿…他過得還好吧。」





「嗯，他很好，」如果和櫻庭比較的話，「基德學長你呢？」




「阿…我還不錯啦，」基德用帽子上沿遮住嘴，眼光飄向了蛭魔，「如果根某個可憐的Ｋｉｄ比較起來的話…」





果然櫻庭過得很辛苦。瀨那對於方才櫻庭抱住進哭的事已經完全釋懷。








「是嫌活得太久了嗎！？」





惡魔似乎是不悅自己的發言權頻頻被搶，抓起槍枝就朝他們狂掃起來，武藏立刻抱起瀨那滾到沙發後方保命，基德則在最快時間內溜進了最近一間寢室，讓蛭魔把門給掃成蜂窩。





「瀨那看來他已經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了，你還是先走吧。」武藏悄聲對蜷在自己懷中的兒子說，「蛭魔只是擔心你有沒有過得很好，又不想承認要去看你才叫你回來的，不過，既然你看起來沒事而且好像還過得很好，那他應該放心了，我得阻止他因為過於開心而毀了宿舍──你和進先走吧。」





「阿、喔──好的。」



有些反應不過來，瀨那就先看武藏一個快速踢球，將放在沙發後方的狗飼料盆踢去打落蛭魔的槍，然後武藏再趁空檔對蛭魔施出擒抱。


環顧了下變得殘破不堪的宿舍大廳，瀨那慶幸的發現蛭魔放過了一直在旁觀火的進，他急忙衝到進身邊，拉住他的手就往門口跑，一路還不忘對趴在牆邊地上保命的雪光和栗田保命揮手說再見。





直到踏出泥門校門口，瀨那才敢放慢腳步，得救似的呼了口氣，他先從頭到腳看了進一圈，確定進沒有被波及到之後才真正放下心來。







「蛭魔是你媽？」進突然問，「為什麼？」





呃。瀨那瞬間給他囧了很大一下──這是個好問題，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進看他的眼神好認真，認真到害他以為進真的把蛭魔當他親娘…





「呃，那個是…」硬著頭皮，瀨那還是屈服在進那凡事都得問個清楚的個性下，「我們泥門惡魔蝙蝠就像個家庭啦…可能是太熟悉對方，而且大家又都住在學校，蛭魔學長又算是最照顧我們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在負責…」




「所以像媽媽？」進替瀨那接了下去。




「嗯──算是吧，之前我說沒有把拔是因為我不知道武藏學長的事情啦，我不是有意那樣說的，」兩隻食指猛戳，瀨那不敢看進的表情，「親生的媽咪和把拔都在…」






「…很有趣。」






「嗯，是阿──欸？？」


呆呆的應和後才發覺好像不太對進──瀨那不敢置信地張大嘴看進。





進的表情好認真阿──可是他會開玩笑嗎？瀨那又驚覺到這件事情。










「熱熱鬧鬧的，感覺很像個家，難怪你會這樣認為，櫻庭應該也不用擔心了。」



進又補充解釋，瀨那聽了也只能阿哈哈乾笑幾聲點點頭。






他開始好奇起進的心目中家庭到底是長什麼樣子…難道進的爸媽也會拿槍練擒抱？




呸呸呸，小早川瀨那你在胡思亂想什麼阿你…瀨那在瞬間否決掉自己荒謬的想法。








「接下來呢？」進又問。

瀨那呆了下，方才的胡思亂想才剛掃空，沒能明白。





「我的意思是，接下來你要去哪？」進重複一次，他指了圈泥門那空蕩蕩的校園。




進的意思瀨那是明白了，但他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事做，上個禮拜六他在做什麼？好像是帶進去買手機，而且光是教他接就花掉一整個週末了…週末？




瀨那突然有了個很突然的想法。





「進前輩你有要去哪嗎？」
他決定先問清楚，不然期待過頭，如果進沒空就難堪了。






「沒有。」進抱胸，他的模樣看起來就是閒。
「你要去哪的話我陪你去。」





深吸口氣，瀨那覺得進這句話的意思幾乎等同於「你要約會就走」的意思──雖然盡可能不知道約會到底根慢跑訓練有什麼差別，雖然進沒有明確的表示過自己和他的關係究竟在哪，雖然和進相處的這段時間下來，感覺好巷都是自己在嗨的時間比較多…



可是他真的覺得，他很高興很高興很高興超級高興。











「嗯？」進伸手在陷入一片幸福氣氛的瀨那面前揮了揮。




「阿，那、那…進前輩，我想去泥門商店街買些日用品…」回過神，瀨那有些為自己的恍惚感到羞囧，頻頻向進陪不是。





「如果你沒事的話，那就麻煩你陪我去了。」




進抬眉，似乎是對瀨那那不自覺的禮貌有些意見，但他只點了點頭，再跟著瀨那一起往泥門商店街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