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十六

休養日因為連續大雪而變得不再那樣珍貴，一夥訓練生們在下暴雪的日子裡只需要作完室內體能訓練，再讀完沒那麼重要的書本之後，剩下的時間都是自由活動了，所以悶得發慌的年輕訓練生都會把握雪停歇的時間出去走走。

今天又是休養日，剛巧雪也停了，不用鏟雪的訓練生們自然在中庭裡嬉鬧起來，捏起一顆顆雪球開始互丟、消耗起儲存過度的精力。

有些年長的前輩看見這群年輕訓練生的活力，也有想要參戰的，像是E中隊的里斯，有了上次被活埋的悽慘經驗後，這次他選了個空曠的地方開始進攻，不過因為太空曠而沒有遮蔽，雖然使用著高溫的火，里斯還是被幾顆僥倖鑽過死角的雪球打中。

「那傢伙的玩心還真重哪。」

嘴中叼著根菸這樣說的阿奇波爾多卻已經從腳邊拾起了把雪，在掌中搓揉成一團凶器，趴在窗台上也在抽菸觀戰的弗雷特里西沒有阻止，默默地看著那顆精準打中某隻紅色害蟲後腦勺的雪球炸開，白色的雪塊散落在利恩紅色的髮間變得相當醒目。

弗雷特里西並沒有看阿奇波爾多和利恩的追逐戰太久，反正一定是利恩釘住那傢伙的影子，然後把他給作成雪人收尾…他晃了晃嘴上叼著的紙菸，正巧一顆雪球飛過紅色的星火前方，只差幾公分就會打中，接著在弗雷特里西臉旁的牆壁上炸開。

「哪個傢伙想去剷雪的啊？」

用兩支手指夾起菸頭，弗雷特里西勾起嘴角，慢慢地朝雪球飛來的方向看去，不過隨即他愣了下，立即扯開大大的笑容，隨手把菸按在窗台上便向柏恩哈德衝去。

「哪時候回來的？怎麼連聲通報也沒有？」

開心地摟了下對方肩膀，弗雷特里西幫柏恩哈德拍掉落在雪衣毛領上的碎雪，他發現Ｄ中隊隊員也跟在後頭。

「太冷了，飛行艇在營地外兩公里迫降後就動不了了，所以我們用走的回來。」

柏恩哈德揮手示意隊員們先進去取暖，他和弗雷特里西站在中庭旁的走廊，柏恩哈德將臉湊近要吻他的兄弟時被衝過去追殺阿奇波爾多的利恩撞了下，他皺眉，已經逃遠的阿奇波爾多吹了聲口哨當作陪歉。

「算了，先進去暖下身子？」

弗雷特里西笑了幾聲，柏恩哈德搖搖頭，戴著皮套的右手撫上弗雷特里西那頭刺短的頭髮，不是很溫柔的力道把他給拉進懷裡，然後在他要說什麼之前，一個不識相的雪球飛了過來…

吵死人的中庭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絕對不是我丟的」這句話卡在在場眾人喉嚨裡，艾依艾伯屏住呼吸，和布列等人緊張地看著甩掉一頭雪塊的兩兄弟…慘了完了這下死定了弗雷特里西教官竟然露出了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的笑容連他的哥哥也是啊啊啊啊啊──…

「好吧，既然都這樣了，不打一場實在是說不過去呢，對吧柏恩哈德。」

微笑著彎下腰、拾起腳邊積雪的弗雷特里西邊笑邊掃視了僵硬的眾訓練生一圈，

「好啦，來場堂堂正正的對決吧…嘿！」

猛烈的力道伴隨著雪塊在無辜的旁觀者里斯頭上炸開，在他大聲哀嚎「干我屁事」的同時，訓練生們立即把握住這個犧牲者製造的機會、閃到最近的雪堆後，拼命揉起雪球來準備反攻。

不過在他們捏好武器、抬起頭來準備開火時，赫然發現眼前空曠的中庭只剩下一個人，兩手環胸的柏恩哈德看起來非常頭痛，而且並沒有打算要參戰的意思…

「怎辦，要攻擊嗎？」

艾依小聲問猶豫不決的艾伯，後者推了下眼鏡，為難地看著那名嚴肅的男人…砰！突來的雪球炸飛了他的眼鏡，也嚇了跳的艾依急忙衝過來想幫忙，也被第二發雪球給炸中。

「小鬼們呦，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弗雷特里西大爺的準頭多準吧！」

弗雷特里西大笑著發射第三發，看傻了的布列依斯第三個陣亡，窩在雪堤後相當安全的古魯看他倒在自己腳邊，打了個呵欠，調整了下懷中抱著的銀灰色貓咪暖爐繼續恍神。

雖然不想當弗雷特里西的擋箭牌，不過外套卻被從後抓得死緊的柏恩哈德無奈地抱著胸，看那群想反擊卻不敢的小鬼們一個個被弗雷特里西打得亂七八糟，直到倖存者全部逃走以後，才轉過身去、輕輕揍了下笑得彎不起腰的弗雷特里西。

「玩夠了吧，該進去了。」

「唉你看他們那蠢樣子…啊哈哈哈真的跟我想的一樣沒人敢打你耶哈哈哈哈──」

「都幾歲了。」

柏恩哈德搖搖頭，將還笑不停的弗雷特里西給扯往餐廳去，而早就停止追逐戰、從頭到尾安安全全地躲在旁邊看戲的阿奇波爾多與利恩同情地雪地上看著被打昏的一票訓練生…短期內雪應該不會再下，放著應該不會被活埋才對。

「啊哈哈，我哥最有用了，我兩搭檔絕對打遍天下無敵喔！」

雙胞胎的房間內，弗雷特里西坐在床上邊脫下雪靴邊開心地說，坐在桌邊、拿著信紙的柏恩哈德看到那幾行字，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你還真把我當擋箭牌。」

「當然，你跟我想像的一樣好用呢哈。」弗雷特里西毫不羞恥地咧出燦爛笑容說，
「不然上次可被他們打慘了我…而且竟然敢打擾我兩的親熱，我沒踢爆他們屁股就算很好了！」

「你真是。」

柏恩哈德哼了下，起身坐到弗雷特里西旁，拉起他沒戴手套的雙掌，看著上頭因低溫而凍紅的痕跡。

「真是。」

柏恩哈德又說了次，讓弗雷特里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想大概又要被唸一頓時，被整個人拉了過去，柏恩哈德扯開厚厚的長雪衣，把弗雷特里西整個人給包了起來。

綠色眼睛大大睜開，隨即被襲上自己的溫暖給融化了那樣緩和起情緒，弗雷特里西也就順勢在外套底下抱住對方保暖得相當徹底的身體蹭動。

「你也真是…」

輕聲地說著，弗雷特里西閉起眼睛，嗅聞著對方身上霜雪與濃菸混合的奇特味道，雖然嗆鼻卻相當溫暖，讓他忍不住又把對方給抱得更緊了點。

柏恩哈德環在弗雷特里西腰上的手也收緊了些。

「嗯，好了。」

「什麼好了？」

弗雷特里西抬眉，但沒有動作，捨不得破壞這種感覺，他聽見柏恩哈德的輕笑聲。

「既然溫暖了，就來吧。」

什麼？

弗雷特里西在那雙手開始不安分地摸了起來時，才突然會意到對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都已經被抱得死緊了，當然跑不掉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