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花嫁

  宿x伏,ABO、懷孕、黃暴、強迫愛有
  三十天的婚活中惠墮落在宿爺淫威下ㄉ沒營養故事。
  ∆ 御型或人形宿儺都是雙ㄐㄐ
  ∆ 雖然名字看起來有點浪漫但其實真的只是%%%沒什麼劇情的故事。


  節一

  位於黃泉之中的奈洛國度,今日也依舊缺乏太陽的照耀,籠罩在昏暗的陰沈色彩之中。

  打上了火的紅色紙燈籠整齊地列在城鎮道路兩側,延伸至寬闊的廣場,就像是人間常見的儀式那般,紅白色布匹搭成了一座巨大的帳篷,木製舞台上被大量說不出名字的奇異花朵裝飾起來、似乎是想增添儀式的莊嚴感。

  「嘛、嘛,大家這可不是做得很好嗎?有心的話還是做得到的啊!」

  拍了拍手響,穿著僧侶服的人類站在舞台前方空地大聲吆喝,夏油傑笑咪咪地望著散落在他面前的眾多詛咒,細長眼睛瞇成危險細線條。

  「真是準時,我們的貴客到了呢。」

  聞言,那些奇形異狀、大小不一且發出古怪喃喃咯咯聲的詛咒緩緩轉身,望向他們後方的道路,在紅燈籠詭譎的光線中,他們熟悉的特級同伴們抬著座木頭平轎,上頭坐著的身影讓詛咒們瞬間騷動了起來。

  「別衝動,那可不是食物。」

  夏油傑伸手警告那些躍躍欲躁的低等詛咒,這些缺乏智商的東西,他聳聳肩,心中暗忖還好他是派漏瑚他們去接。

  「真是辛苦你們了。」

  在轎子被詛咒們安全地放到廣場中央後,夏油點點頭,刻意忽略那些高等詛咒們投來的不快目光,直直地看向坐在轎中的那名人類。

  與說好的一樣,白色的花嫁禮服整齊地穿在人類身上,夏油首先欠了欠身。

  「歡迎來到詛咒的國度:奈洛,我是負責此次合作的夏油傑。」

  對方抬起微微低著的頭,從白色布帽的邊緣下可以看見一張冷豔又高傲的面孔。

  「啊,血統不會騙人呢,這張臉活脫脫就是禪院家的模子。」偽人類刻意地微笑,

  「這樣子就沒問題了——由咒術師御三家之一選出一名Omega,送到奈洛與詛咒之王成親,達成雙方的休戰條件。」

  這番話精準地戳中了人類緊繃的神經,他瞪向眼前這名詭異的僧侶。

  「詛咒之王呢?」他問。

  圍在四周的詛咒們隨即因為人類直呼那個名號而起了陣不小的騷動,讓夏油傑又得抬起手示意它們冷靜。

  「裏梅,這邊確認沒問題了,麻煩妳去請宿儺大人出來完成契約吧。」

  夏油傑轉身,對從一開始就一直站在舞台旁角落的詛咒說,眼角只餘一道殘影,他也習慣總是安靜來去的雪女作風。

  「好了,等下儀式就要開始了,各位,你們知道該怎麼做的。」

  他又拍了拍手,要眾詛咒乖乖地散開,廣場中瞬間清空,留下那座轎子。

  禪院惠緩緩站起身,小心地瞥著四周狀況,至少有數千隻級別混雜的詛咒圍在以紅燈籠作為界線的後方,包圍住整個廣場,逃跑在這種狀況下自然不是一個選項(而且這裡已不是人界),他深深吸了口氣,藏在袖子內的雙手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掐入掌肉內,提醒自己保持冷靜。


  惠,你不去真的沒有關係,讓我們去吧

  為什麼要自己一肩擔起,這不是惠該做的事情

  對禪院家來說交出誰都沒關係,為什麼惠要這麼堅持


  姊姊們的挽留聲在耳邊響起,宛若她們就在面前那樣清晰,他垂下眼睫,看著自己身上那襲白色的禮服,即使非常遙遠,他也能夠感受到有股非常強大且可畏的存在正接近中,從後方。

  真希姊姊,請妳要好好地活著、繼承禪院家。

  惠在心中無聲地祈禱,在那股強壓站定於自己身後時、許下了他最後的願望。

  「這就是老子的新娘啊?」

  沙啞、低沈,但卻一點也無法讓人忽視的男性嗓音鑽入在場任何有意識存在的耳中,惠併住呼吸,抬頭,看往緩緩走到自己面前的那個詛咒。

  比想像中還要巨大的身影,即使被黑色的厚重禮服包覆、也無法隱藏起祂那超乎人類的高度與厚實的身軀,宿儺意興闌珊地瞥了眼前臉色鐵青的人類一眼。

  「夏油,這次你欠老子很多,給我記著。」

  「與人類陣營的契約已經簽好了,請不要在這時反悔,我會很困擾的宿儺。」不知何時站得遠遠的僧侶笑的一臉燦爛,躲在紅燈籠後方揮手。

  「請親吻新娘,完成這個儀式讓我交差好嗎?」

  嵌在詛咒面上的四隻紅眼明顯地往上翻了翻,高大詛咒毫不掩飾地嘆了聲,回過頭又瞥了眼人類,從他緊皺的眉頭傳達出非常直接的不耐。

  「麻煩的事。」

  祂低聲抱怨,但還是轉過身來,走到身著白無垢的人類面前。

  祂伸手,剛好看見這名人類合起雙掌,紅眼瞬間辨認出咒術印記,在兩人雙腳底下、詭譎燈光映出的黑色影子化成泥沼,瞬間聚合成一條巨蛇咬向詛咒。

  「大蛇!」

  惠喊,張開雙手再次結印,動作之大使得原本蓋在頭上的白色布帽滑落,露出了底下的面容。

  被影之蛇纏住上半身的詛咒看見,黑短髮人類那張憤怒的臉狠狠瞪著自己,他有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

  「夏油,這是什麼人類的習俗嗎?」

  宿儺當然知道這不是什麼習俗,祂斜眼看見咒術師又結了第二個印。

  「白!」

  他的影子再次幻化成巨大的白色野獸,直直撲向了祂。

  「宿儺大人!」

  方才被夏油喚作裏梅的雪女詛咒大喊,她衝上前的動作卻在主子的手臂昂起時停住。


  惠也愣住了,原本看似已把詛咒之王纏死的大蛇崩解了,那傢伙只像是張開手一樣,就把強力的式神給徹底撕裂,影子化成無數的碎片、落在地上緩緩消逝。

  而剛剛撲向他的白色巨犬也一同被彈開,摔到轎子底下,發出微弱的嗚嗚哀鳴後緩緩地飛散。

  惠楞楞地看著那個正悠哉地轉動脖子的巨大傢伙——「詛咒之王」,咒術師是這樣稱呼兩面宿儺的,從黑色袖子下慢慢伸開的四條手臂,還有骨碌碌地轉動、緩緩聚焦在自己臉上的那四隻紅色眼睛…在在都流露出無法動搖、更遑論要與之對抗的絕對力量。

  「還以為是個柔弱的Omega,結果原來是禪院家的刺客啊?」

  祂發出輕輕的笑聲,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上下打量著對手。

  「式神使?影子裡面還藏著什麼?讓我看看。」

  原本,禪院惠就是抱著與之同歸於盡的心情而來的。

  他在聽見宿儺的要求後反而冷靜了,惠又深深吸了口氣,天真如他還以為可以與詛咒之王斡旋一段時間、甚至有祓除祂的可能性,但如今。

  惠露出微微一笑,對著眼前的詛咒之王,他伸出雙手。

  ——完全沒有保留實力的機會呢。


  突而其來的地鳴與狼嚎讓圍觀的詛咒們不安地騷動起來,宿儺挑起一邊眉毛,看著握緊雙拳、釋出大股咒力的人類。

  「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看的,剛剛被你破壞的白和大蛇,是我調伏的式神中攻擊最強的兩隻式神。」惠輕聲說。

  「照你這樣說,這隻就是沒調伏的囉。」

  宿儺哼了聲,看著湧現的影子狼群中、緩緩起身的那個巨大式神身影,非人的五官,背著詭異轉盤,手上持著的那武器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對付的東西。

  「蠻有意思的,你叫什麼名字,咒術師?」

  「…禪院惠。」

  巨大沈重的腳步緩緩踏向自己,惠卻像是那尊狂暴式神完全不存在一樣視若無睹,直直看著宿儺,藍色眼睛與嘴角彎成了得意的笑容。

  「寧願死,我也絕不會嫁你這個詛咒,你就好好享受魔虛羅的招待吧。」

  宿儺睜大眼,並不是因為人類胸口被式神手中利刃刺穿,而是他那張又高傲又鄙視的神情,魔虛羅另拳猛地一揮,人類咒術師瞬間被擊飛、撞向詛咒們原本精心搭起的舞台,巨大的崩裂聲與白色布匹上瞬間濺開開的血花,讓夏油傑露出了超級頭痛的表情。

  「喂喂,結果竟然是人類自己打破契約嗎…」他無力地呻吟,

  「禪院家怎麼送來這種傢伙…他死了?天啊,我得想想現在這種狀況該怎麼辦…」

  「沒怎麼辦。」

  宿儺忽然打斷了智庫的崩潰喃喃,詛咒們看到他不知何時已站在碎裂的舞台上,半跪下來看著明顯已死亡的人類。


  胸口刺穿,內臟粉碎,祂邊審視邊伸出手,將咒力凝聚在他的胸口上。

  「真有趣。」

  祂輕笑起來,另手將人類的頭顱緩緩扳正,還算完整的臉上滴流著血液與白色的腦汁,宿儺仔細地治癒著它們。

  「宿儺大人!」

  裏梅的呼喚拉回專注在治癒人類上的宿儺注意,他回頭,正好看到那尊巨大的式神劈向漏瑚它們,有幾隻來不及閃避的詛咒尖叫著被祓除散盡,宿儺確認了咒術師恢復了呼吸後,才緩緩直起腰,脫下那身礙事厚重的黑色禮服、扔在他身上。


  「顧著。」

  祂吩咐,隨即消失了身影,裏梅雖然對這命令感到錯愕,但宿儺的意思很明顯,她也只好欠了欠身,走到人類咒術師身旁待命。

 

 

  「嘛啊,我說宿儺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誇張啊…」


  百般無奈的按著自己縫起的腦袋,靠在少數幾根唯一倖存的紅燈籠柱上的夏油傑對漫步走回來的宿儺說,四周詛咒們早已各處逃命飛散去了,原本有著許多建築物圍繞的廣場,現在只剩下大片的殘垣與勉強看得出建築輪廓的樑柱。

  當然,剛剛的大戰中,有非常多詛咒死於非命…不,是被莫名祓除,不過那些詛咒比起建築實在沒什麼價值。

  遠處還有許多火災冒出的黑色濃煙,升到黯淡的天空中讓夜色變得更加濃稠。

  雖然那尊式神看起來真的很強悍,但是…夏油傑光想到這次破壞所需的修建費用,就覺得乾脆在剛剛也不小心被順手袚除會不會比較輕鬆些。

  「這樣很誇張?」

  高大詛咒完全沒有任何反省或內疚的意思,逕自將手中拿著的式神碎片扔到轎子邊,看著它化為黑色的影子碎片消逝。

  「結束了?」

  夏油問,宿儺沒有回答他,只是直直地走向一開始就碎成兩半的舞台,裏梅恭敬地讓開,那名造成奈洛大破壞的始作俑者正安靜地躺在原處,黑色禮服蓋在他的身上。


  宿儺再次半跪在他身旁,伸手將人類臉上的血跡抹掉,祂邊舔著指頭上的血跡、邊輕輕地呵呵笑起來,站在旁邊看的夏油抬眉,一向對任何事物都相當冷漠的詛咒之王竟露出了他沒看過的表情,而且祂看起來心情意外地好。

  「新娘嗎?」

  祂笑,主手臂輕易地將人類給抱了起來,讓他躺在自己的胸前,在拉得極近的距離中,宿儺可以看見那雙緊閉的眼睛有著長長的眉毛,讓祂不禁想起了十數分鐘前,這傢伙一臉冷漠地嘲笑自己的模樣。

  寧願死也不願就範嗎,禪院惠。

  「裏梅。」

  白色的詛咒瞬間就出現在宿儺身邊,祂愉快地將人類給放上肩膀,回頭瞥了眼夏油傑。

  「你就放心地去跟人類交差吧,這個新娘我就收下了。」

  夏油張著嘴看著詛咒之王邊說幫我準備點東西邊扛著那個凶悍的人類咒術師離開的背影,寄宿的詛咒腦袋糾結了半天,才聳了聳肩、認命地接受自己要收爛攤子的事情。

 

 

 

 

 

  節二

  禪院惠的頭有著很強烈的暈眩,像是在腦袋深處有整窩的蜂一同振翅狂響那樣轟隆,他花了很久才緩緩凝聚起自己的意識,並等待那可怕的聲響慢慢消褪。

  睫毛無力地顫了下,他嘆口氣,渾身上下都傳來像被重組過的奇異感覺,也許死掉就是這麼糟糕的一回事吧。

  惠緩緩睜開眼,視線不意外地相當模糊,但他僵住了,再模糊他也還是認得出那個巨大的身影,還有充斥在自己四周、整個房間的強大壓迫感——怎麼可能?他在等待視線恢復聚焦時竟然只能有這個想法。

  惠試圖伸展四肢,他最後的印象是自己被魔須刺穿了胸口——無法動彈,他低頭,在看見自己被紅色繩索捆起的軀體時倒抽口氣。

  紅色麻繩緊緊纏住了他身上那襲嶄新的白無垢,勒住軀幹、繞過雙臂,即使他的雙腿被布料遮掩,惠也能感受到在白布底下,他的腿被分開折起、緊緊固定了膝蓋無法動彈。

  「你的內臟跟腦袋被打碎,我也救得回來,就別嘗試咬舌自盡了。」

  慵懶的語調讓惠深吸口氣,忍下滿腔受辱的怒火,他冷冷瞪向眼前這個該被祓除千萬次的詛咒之王,宿儺斜倚在桌邊,從祂輕鬆擺放在腿上桌上的那四條手臂,能看出祂正在多麼悠哉地欣賞眼前咒術師的醜態。

  反轉術式竟然能做到那種程度…!惠恨恨地看著祂不發一語,這傢伙的強悍完全打亂了他的計畫,無法同歸於盡就算了,連死在祂面前也做不到…宿儺拿起酒瓶倒了一盞滿新,有著黑指甲的主手執起紅黑色酒盞,祂邊啜飲邊打量著醒來的咒術師。


  滿眼怒火,似乎只要一把手伸過去、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咬掉自己指頭那樣兇狠。

  真是有趣啊這個人類。

  宿儺當然不在乎自己的手指是不是真的會被咬掉,祂不急不徐地喝掉那盞清酒,今晚時間很多,尤其在沒有白晝的奈洛裡,祂一點也不需要著急。

  「你到底想做什麼。」

  人類先開口了,儘管他壓低聲音佯裝得兇狠低沈,但應該蠻好聽的,宿儺放下酒盞。

  「問你了,你這個人類為什麼會來到奈洛呢。」

  問題被丟回自己身上,惠恨恨地別開眼,當然他們雙方都知道原因。

  作為和平的棋子,政治上的婚姻,人類與詛咒首次休戰的理由。


  「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你已經嫁給我了。」宿儺提醒,

  「在你度過三途川的那時候,你就把自己送過來了。」

  「殺了我比較快。」惠冷冷地說,

  「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是死是活,殺了我。」

  「你這個人類怎麼比詛咒更悲觀啊。」宿儺聳肩,再次抓起瓶身倒酒,

  「留著條命,總有一天才能活著回去人間不是嗎?」

  「你說什麼。」惠猛地轉回視線,

  「混帳詛咒,不要隨便把別人的未來掛在嘴上當成玩笑話!」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回不到人間的現實,惠憎恨地瞪著悠哉喝酒的詛咒。

  「你太嚴肅了,今晚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宿儺好笑地看著人類鐵青的臉色,

  「作為贈送給你的禮物,我們就來談個條件吧,禪院惠。」

  「你到底在說什麼。」

  惠戒備地看著眼前笑吟吟的詛咒,對方似乎早就將局路全數鋪好,只等著讓他這個獵物自送上門而已。

  「首先,我有名字,你可以選擇叫我宿儺或是…夫、君。」

  刻意拉長最後兩字,宿儺滿意地看到那雙藍眼睛又變得更憤怒,祂的指頭輕輕敲打了下酒瓶。

  「一個月,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禪院惠,讓我看看你的自尊有多堅強。」

  宿儺以副手拉開竹簾,讓惠看見窗外那彎細得幾不可見的新月,紅眼睛盈滿笑意地望著他。

  「你那驚人的倔強和高傲,如果在這一個月沒讓我馴服你的話,我就放你回去人界,這會是我們之間的契約,不會影響到什麼無聊的世界和平。」

  「你到底…馴服?一個月內?」

  惠搖搖頭,困惑地看著詛咒之王,後者像想起什麼的一樣笑了下。

  「對,你還是得做新娘該做的事情。」

  「開什麼玩笑!」惠氣得怒聲大罵,要不是被捆住他絕對再次喚出僅存的所有式神跟這詛咒一決生死,「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這個詛咒說的鬼話,而且我才不要做什麼詛咒的新娘!」

  「你已經是了。」

  宿儺再次提醒他,讓禪院惠瞬間僵住身子,詛咒之王溫柔但殘忍地咧開嘴嘲笑。

  「是你自己選擇來當我的新娘,不是嗎?」


  禪院家必須交出一個Omega。

  惠怔怔地想起,在前些日子,家主帶回來的那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御三家之中,直毘人抽中了那張不幸的下下籤。

  同樣身為Omega的他與姊姊們互相看著彼此,從未感到命運的玩笑是這麼惡意過,從小就過著地位比一般Beta男性還不如的生活,儘管生活在禪院家裡,但就像是空氣一樣未曾存在,掌權的人們看不上他們半眼,即使他獲得的術式造成了家族一陣轟動,但背地裡親戚之間的耳語也從未少過。

  就因為是Omega…真希恨恨地一拳搥在桌上,真依與津美紀看起來隨時都要昏厥。

  開什麼玩笑…竟然要把我們其中一個人送到黃泉去跟詛咒成親!

  不如死了算了,反正待在這裡也跟空氣一樣

  為什麼要是我們,為什麼…

  ———我不想懷詛咒的孩子啊

  是他自己做了這個決定——惠再清楚不過,他主動地接下了這個任務,不顧驚慌失措的姊姊們反對,代替她們穿上白色禮服,踏上穿越三途川的小船。

  ——是他自己決定的。

  宿儺看著惠黯然的神色,知道他已經接受了自己做的選擇。

  「這是我給你的特權,如果你不想接受的話也沒關係。」祂說。


  幾乎是吃力地,惠緩緩地轉回視線,逼自己迎上那四隻在暗中映出詭異光芒的紅眼。


  「能夠回去?」他虛弱地問,宿儺點頭。

  「在這三十天內,你那高傲的意志沒有被我馴服的話,我就認輸,讓你回去。」

  惠扯了下嘴角,像是在笑,但他若真要笑的也會是自己。

  在先前的交手中,禪院惠瞬間就知道自己沒有贏的機會,但現在他也沒有輸的機會了。

  「絕對、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他輕聲說,呢喃有如詛咒般的低語,藍色眼睛直直地看著宿儺。

  「在下次新月之前,不,到我死以前,我都不會被你這種詛咒給馴服的。」

  宿儺笑了,笑得相當愉快爽朗,祂站起身、大步走過榻榻米,來到惠的面前,高大身軀幾乎要讓祂看起來佔滿了整個房間,

  「你真有趣,禪院惠,真的很有趣,和那些垂死求饒的蟲子一點都不一樣,」

  祂以兩指扣住惠的下顎,輕聲在他面前低語,

  「讓我看看你會露出什麼醜態,來履行吧,作為詛咒之王新娘的『義務』。」

  在詛咒厚實的唇覆上自己的嘴瞬間、惠完全出自反應地狠狠咬了下去,這個抵抗顯然在宿儺的預料內,他僅僅皺了下眉,無視釘在自己嘴唇上的牙齒,以舌探向對方。

  「真是兇狠啊。」

  嘴腔內隨即被自己的血味充斥,宿儺舔了下嘴角,被咬破的舌肉迅速地恢復,祂看著懷中雖然被五花大綁到四肢無法動彈、但完全沒有要妥協的人類,愉快地勾起嘴角。

  「好好給我認清自己的角色啊。」

  祂沉聲說、惠感到胸前被一記猛扯,原本被紅繩縛得死緊的白無垢忽然被大大扯開,露出底下的胸膛,他隨即倒抽口氣。

  「你這混帳想作什麼!」

  「你應該叫我夫君,惠。」

  宿儺糾正,強硬地將無法動彈的人類摟進懷中,左副手不安分地探往他的跨間,一把將遮掩的白布給扯開,Omega什麼也沒穿、僅被紅麻繩禁錮的下體一覽無遺地暴露在空氣中,讓惠猛地想闔起雙腿,卻被強硬拉開。

  「做夢!」他在那隻大手搓揉起自己身分時猛抽口氣,「

  而且這稱呼也太老氣了!」

  「是這個問題嗎?」宿儺抬眉,

  「那麼丈夫、老公或者——」

  「想都別想,你這個混帳不要碰我——!」

  下顎被猛地握住,惠被逼著直視詛咒的那四隻不對稱眼睛。

  「我們契約的內容,有明訂你必須履行新娘的義務,乖乖聽話。」

  厚實的嘴唇勾成殘忍的微笑,隨即又欺了上來,但是儘管祂是這麼善意地提醒人類,從嘴唇傳來的痛楚還是清楚地表達了對方不願服從的意志。

  「有趣。」

  祂鬆開惠被自己鮮血濡得鮮紅的嘴,空閒著的右手自桌上拿起酒瓶,倒了滿滿的一盞。

  扣在自己下顎的指頭忽然大力地插進他的嘴中,惠想咬祂卻被勒住牙根而無法闔上,他驚恐地看著眼前笑得不安好心的詛咒將酒盞靠往他的嘴唇。

  「喝吧,成為我的新娘。」

  祂愉悅地將整盞酒倒進那張不斷咧動卻怎樣都閡不上的嘴裡,有些酒因為掙扎而濺出、自人類白皙的下顎滴落,惠痛苦地閉上嘴、感到那些辛辣刺激的液體迅速流過自己的喉嚨,即使他想嗆咳、扣在自己喉上的那隻手卻牢牢地箝住了他。

  不妙…他知道自己對酒精的抵抗力沒有對詛咒這麼強大——跨間猛地傳來的入侵感讓惠渾身一暫,宿儺探進他跨下的那隻副手輕而易舉地將他的腿給拉開,粗硬手指一下就找到了正瑟縮的菊口。

  「真是生嫩可愛,」宿儺滿意地欣賞人類最私密的懈處,祂輕輕地以指尖戳擊那細如花萼的肉心,看著它們驚慌地縮得更細小。

  「這樣子連根指頭也吃不進去,但別擔心,我會盡量溫柔的。」

  這傢伙真的有夠老氣…

  咽下最後一滴灌入喉內的酒精,惠看到祂的右副手拿著酒瓶,原本還張著嘴大口大口呼吸空氣的動作僵住,宿儺並沒有要再灌他喝酒,不,正確來說祂直接將瓶口傾往惠被拉得大張的跨下,澆在敏感處的冰涼感令惠本能地縮了下,抵在肉口處的指頭隨即強硬地插入。

  「——你!」

  惠恨恨地加重咬在自己嘴裡那隻手指上的力道,雖然這點痛對詛咒之王來說絕對算不了什麼,他只能痛苦地閉上眼、卻更清楚感受到那根侵入自己下體的指頭在他的直腸內攪弄劃圈,緩慢卻強硬地舒張緊繃的入口。

  酒液成了潤滑、隨著手指流入他的後庭,惠嗚咽著罵出一些變得破碎支離、連自己也聽不太懂的句子,他希望是因為卡在自己嘴裡的指頭讓他說不清字句,但是腹部、腦袋深處和胸口逐漸傳來的灼熱感背叛了他,柔軟的腸肉迅速地吸收了酒液,變得黏糊濕熱,開始接納、甚至吸吮起入侵的手指。

  懷中人類的抵抗力道明顯弱下來了,宿儺滿意地插入第二指,咒術師也只是悶哼了聲,被白紅色的布料與繩索纏繞的白皙身體染上一片明顯的潮紅,那雙漂亮的藍眼也不再那樣跋扈冷漠,甚至還因為染了水氣而變得有些溫潤,祂看得有些入迷,又傾下首吻住了他。

  堅硬的牙齒像之前那樣試圖闔上阻擋入侵,但怎樣也比不過詛咒的力氣,惠一樣使勁地咬祂鑽進來的舌頭,但這次卻無法跟之前那樣有效地遏止對方,粗厚舌肉一下便塞滿他的嘴,佔去所有空氣,惠難受地往後傾想要逃跑,底下的肉口卻被惡意地塞進第三指。

  上下都被異物入侵、填塞的可怕感覺讓惠的視線瞬間模糊了,原本就被酒精灼燒的意識像是殘片一樣閃動起來,加上缺氧的煎熬,禪院惠覺得自己沒有這麼接近死亡過,像是意識與身體都被拋到無重力的空間裡,分不清上下與方向,只能任由侵入者恣意索求。


  看著一臉迷濛的咒術師癱軟在自己懷中,宿儺抽出深深埋在對方體內的手指,濕淋淋的黏液在指間中牽成淫靡的絲線,祂露出滿意的笑容,另手解掉了自己的褲裙。

  惠原本飄忽的意識幾乎是在瞬間重聚起來,他錯愕地看著彈出布料、聳立在自己雙腿間的那東西,讓他真正感到驚慌的並不是對方那驚人的尺寸,而是…

  「什麼…這什麼鬼…」

  惠無力地搖頭,幾乎是要哭出來的看著宿儺的兩根陰莖,試圖闔起自己發抖的雙腿,連宿儺吻他時也沒再咬了。

  「可憐的小東西。」宿儺愉悅地舔掉人類眼角滑落的水珠,進而啃咬起他熱紅的耳闊。

  「放心吧,我不會全插進去,你會死的。」

  「殺了我,」惠低吼,淚眼恨恨地瞪著祂,

  「與其被你這種詛咒侮辱不如殺了我,混帳!」

  宿儺呆了下,更大的愉悅與亟欲征服對方的慾望讓祂笑得咧開嘴角,祂握住一根陰莖、抵到崩潰尖叫的人類腿間。

  「住手、進不來的!」

  已經完全顧不及顏面了,惠哭叫著扭動身軀、即使知道這麼做徒勞無功,他還是無法接受那根有自己下臂粗長的猙獰肉棒要插進他的體內,

  「求你殺了我、住手、住——」

  肉口給分開、緩緩擴張的絕望感讓惠仰起下巴,詛咒之王並沒有粗暴地一次插入全部,祂緩緩地推入部分龜首,接著發現惠放棄掙扎地將臉埋進他的肩窩裡,看起來他已經接受現實了,宿儺又稍微推了下分身,讓粗厚的龜頭完全沒入他的腿間。


  沒有急著羞辱咒術師,宿儺也不打算這麼做,在任何事情上祂都是非常游刃有餘的,人類含著祂頂端的腸壁又濕又熱,但祂稍微等了下讓惠適應自己的大小,才又開始推進。

  祂先試探地頂了幾下,尋找著合適的角度,呼在自己胸口的呼吸聲有些不一樣,宿儺注意到,雖然惠把臉給藏在自己肩窩,但身體的反應出賣了他,宿儺忍住笑,兩臂分開人類被麻繩箝制的雙腿,祂瞄準方才那個有反應的位置又挺了下腰。

  細微的咒罵聲正中了宿儺的猜想,於是祂不猶豫地開始攻擊,淺淺抽出分身、在龜首要啵地抽離他後庭瞬間又插了回去,而且是惡意地瞄準那處淺淺的弱點,又抽又戳擊地挑逗試探,一下就讓把臉給藏在祂肩窩的咒術師嗚咽起來。

  「沒想到剛剛那麼倔強的你,這裡卻意外地沒用呢。」

  宿儺刻意湊在他耳畔說,惠恨地又將身子更縮了下、隨即被一記更猛的衝撞插得低嚎。

  白皙臀瓣被大大扒開,揪起咒術師的下身迎往粗硬的肉棒,一連串淺淺的抽插即使無法滿足宿儺、但作為前戲來說的確也不錯,玩得相當開心的宿儺以空著的手捉住那根因為上下晃動而搖來擺去的陰莖,捏在掌中細細搓揉,感到它在自己的掌心中一下就吐出了溫暖的白液。


  宿儺拉起人類的身子,好笑地看著他一臉不甘願的高潮後恍惚,向上翻的藍眼睛吃力地想要閉起,這樣的醜態看在詛咒之王的眼中是如此迷人地讓祂移不開視線。

  原本以為,宿儺覺得這個人類掙扎得太厲害,要不是自己先說了他怎樣尋死都救得回來,還把他的四肢給安安穩穩地綁住,這個叫做禪院惠的咒術師絕對會二話不說再次尋死,因此宿儺並不覺得他能夠在自己身下獲得高潮。

  如此輕易地繳械…祂輕輕地舔掉掌裡那抹白濁,Omega淡淡的香氣輕輕地勾動詛咒之王的理智,原本已充血的陰莖立即更加激昂,Alpha的殘虐天性瞬間被喚醒了。

  「喂,擅自舒服起來沒關係,該換我了。」

  宿儺的聲音拉回惠飄渺的理智,他不甘心地將視線放回對方臉上,接著發現宿儺沒再一臉惹人厭的輕鬆寫意,而是凝起臉,散發出非常不妙的危險氣勢。

  「要動真格了,可別死啊。」

  宿儺再次提醒,惠本能地戒備起來,真格?他的身體比腦袋還要快明白宿儺的意思,瞬間被貫穿、硬生擠入自己腿間的撕裂感讓惠張嘴、叫喊卻發不出來,太深太深、沒有想過自己的身體會被入侵到那種深度,意識差些也被整根插入的肉棒頂得渙散。

  感到巨物正緩緩地抽出、惠無力地搖頭,那四隻手卻握住他的腰桿與雙腿,輕易地將他抱起懸空,惠怔怔地看著從自己腿間出現的那根巨物上沾染了數抹血絲,痛楚被過度的驚嚇給掩蓋過去了,他哭了出來、在詛咒肉刃再次貫穿了他的雙腿瞬間。

  會死、真的會死的。

  無助的哭泣之中禪院惠只剩下這個想法,巨大的詛咒握住他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將他壓往自己的陰莖,是咒術師的身體本就異於常人的強悍——惠的雙眼無法自拔地向上翻去,在身體深處某一點被完全貫穿、有股從未體會過的電流猛地在腹中爆開,震得他的理智瞬間破碎了。

  啜泣、尖叫聲隨著抽送節奏加快逐漸變得急促起來,惠已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淚水淹沒視線,將他拋在痛楚與熱和電流的汪洋中任憑載浮,怎麼樣都無法闔起的雙腿被撞得又疼又麻,每次貫穿、插入都讓肚子裡有種可怕的翻攪感,他已經完全分不清楚這是虐待還是性愛了。

  說是洩慾或許比較符合現在的情況。

  四肢被緊縛的人類咒術師被詛咒抓在空中,被迫大張的下體任憑祂的肉柱反覆抽插、穿刺,暗色的血液從人與詛咒交合的肉縫濺出,潑在草色的榻榻米上,宿儺深深吸了口氣,祂握在惠腰上的手中散出藍色的光芒,緩緩地滲入人類的肉體裡。

  他似乎已經失去意識一段時間了,惠的雙眼微微閉著,偶爾在過度猛力的插入時會顫動起來,宿儺扯斷了深深陷進他肉中的麻繩,將礙事的布料給一併剝去,紅痕遍佈的身軀無力地靠在祂的胸口上,每次滑落都被陰莖給再次頂了回來。

  宿儺抽出了分身,伴隨著大量白濁噗嗤地從鬆開的肉口洩了出來,滴流到宿儺的腿間,祂將惠放在榻榻米上、仔細地確認過對方的身體狀況依舊完好,只是暫時昏了過去後,便拉起他的雙腿,握住另根還未得到撫慰的陰莖,再次頂入人類體內。

  這副肉體真是迷人。

  握緊了他纖細的腰,宿儺邊挺著腰邊低下頭,舔吮麻繩留在胸口上的那一道道勒痕,耳邊傳來咕噥聲,副眼轉動過去、看見惠微微張開眼睛,試圖搞清楚狀況,宿儺隨即以厚唇覆上他的。

  兩道堅硬的膀臂環抱住他,雖然發現四肢重獲自由、但惠怎麼樣也推不開以身體優勢壓制自己的宿儺,雙腳又被大大拉開,要命的陰莖還是一直在進入他的體內,屈辱與羞恥支配了惠好不容易重新凝聚的意識,他不停哭著嗚咽、要祂停下來別再繼續,但無論他怎樣哀求,詛咒之王依舊用祂的肉器狠狠佔滿自己。

  黃泉的國度沒有太陽,夜晚總是漫長得像是沒有盡頭,禪院惠在反覆昏迷了數次後徹底喪失了時間概念,無法記得自己被迫高潮幾次,惠只記得,那四隻不對稱的紅眼睛總是望著自己,然後祂會拔出自己傾洩完的分身,再次將另根硬挺的肉柱塞進自己腿內。

 

 

 

 

  節三


  若可以選擇死亡,禪院惠真心不想像現在這般苟活。

  即使是過去,在接受禪院家殘酷無情的訓練、在面對詛咒致命的圍擊中,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絕望過,痛刺麻酸裂等各種負面的煎熬從腹部深處竄出,化成無數螞蟻啃咬他的神經與內臟,惠張開嘴、覺得自己要吐了,但在真的嘔吐之前,他先痛得咳了起來。

  咳嗽牽扯到受傷的肌肉,痛得他用力閉上眼,一股溫暖的咒力包覆住他的胸口,然後往下蔓延,那些被螞蟻撕咬啃食的痛楚總算消失了。

  但是,惠睜開眼,冷冷瞪了抱住自己的詛咒一眼,隨即轉過身去背對祂。

  從後方伸來手臂、環過他的胸口與腰,掌心拂過之處都被熱熱的咒力運過,惠不悅地以手肘頂開宿儺。

  「不需要,少裝好心了。」

  背後的詛咒沉默沒回應,惠拉起被子包住自己,雙眼哭得紅腫刺痛,喉嚨也是乾啞的狀態,就算身體沒那樣難受了,但他完全不想再看強暴自己一整晚的那頭詛咒半眼。

  一切都是因為祂造成的,比起被治癒,惠更希望祂在逞完獸慾後乾脆地殺死自己。


  蓋在頭上的被子給拉開,濕濕軟軟的舌頭從耳邊探了過來,惠嫌惡地推開祂的頭。

  「弄得全身都是你的東西還不夠嗎?已經夠髒了不要碰我!」

  宿儺沒有再舔他,但也沒有把被子還回來,祂坐在人類背後,看著他生氣地將身子蜷成一團,除了麻繩留下的勒痕以外,咒術師的下半身的確異常狼狽——昨晚真的做得有些太過火了。

  宿儺不期望在這種狀況下,還能聽到什麼新婚夜後隔天的第一聲親暱呼喚或愛語,當然撒嬌更是不可能了——倒是得堤防這傢伙趁自己不注意時又偷偷自殺。

  這人類真是難搞,宿儺抓了抓一頭張狂的粉髮。

  不過,也才有馴服的價值。

  「髒的話,帶你去洗澡吧。」

  詛咒終於開口,一條毯子覆上惠的身體,宿儺很乾脆地把毯子連著蜷成一團的人類抱起來,走出門外。

  宿儺本來是想用毯子遮住他的身體、不讓其他詛咒看見,但是被包起來的咒術師意外地安分沒有掙扎,總算稍微配合了些,不然他可能又得把這傢伙給綁起來。

  宿儺邊想邊往澡堂的方向走去,路上遇見了幾個詛咒,它們遠遠就識相地閃到走廊的最旁邊或者乾脆轉彎避開,誰也不想招惹詛咒之王以免頭給平白無故地砍了。

  當然,正在露天溫泉澡堂的詛咒們也是一樣。

  在看到那幢巨大的身形出現在布幔後方瞬間,就算原本泡得再怎樣舒適,浸在熱水裡的彈了出來,沖身體的也瞬間轉上開關,抓起用品便爭先恐後地逃出澡堂,將空間讓給祂。

  省下了趕走雜魚的功夫。宿儺相當自然地把人類給放在木凳上,拉開包在他身上的毯子,周遭環境瞬間變化得太快讓惠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蒸騰的熱霧飄散在石頭砌成的露天澡堂之間,地板也是石頭,不遠處還隔著竹子編成的圍籬。

  詛咒是說了要帶他去洗澡沒錯,沒想到祂是認真的。

  唰唰聲伴隨熱呼呼的水沖在自己頭上,惠看著也脫掉褲裙的宿儺一隻手拿著杓子沖他,這時候四隻手臂就很方便了,迅速地為他抹了肥皂和搓揉身子,太過有效率的清潔讓惠拒絕也不是,但乖乖接受又好像很不符合自己的立場。

  只是就算剛剛被他以反轉術式治了一次,他的身體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酸痛,尤其是備受折磨的那些敏感處,考慮到這些的惠便只以兇狠的眼神瞪著那個罪魁禍首,被瞪的則是專心幫他刷腰洗背。

  要是其他詛咒敢用這樣的眼神看祂,頭身早分家且化作塵埃了。宿儺邊想邊轉開水開關、沖掉他背上的泡沫。這個禪院惠真的膽子心臟都很大,自己竟然還幫這人類洗身子,覺得相當新鮮的宿儺輕輕撫過他頸子上留著的繩痕,沿著清晰突出的脊骨緩緩往下。

  「做什麼。」

  察覺到背後詛咒的不安份,儘管昨天喊了一整晚也不見這傢伙有要聽的跡象,雖然知道沒有用,但惠惠還是出聲警告。

  「幫你洗澡。」

  宿儺就事論事地回答,一雙副手卻撈起他平放在地板上的腿大方分開,惠倒抽口氣要掙扎、卻順著勢滑進他懷裡。

  「住手你這傢伙!」

  他驚恐地抓住探往自己跨間的那雙手臂,無奈力氣差異太大,詛咒依舊蠻橫地將手指插入他的菊穴。

  「這裡還沒洗啊。」

  帶著一半認真、一半捉弄意思的口吻,宿儺輕易地將兩根指頭塞進昨晚已被他徹底開發的肉唇內,指尖突然勾動、按在前列腺上瞬間惠忍不住尖叫。

  「果然是這裡。」

  詛咒的雙手牢牢固定住那對瘦腿不讓懷中的人類逃跑,深深插入紅腫穴裡的指頭強硬地掰開它,露出裡頭嫩肉色的腸壁,宿儺拿著盛滿溫水的杓子、不顧懷中人類尖叫便往它的後庭倒,溫熱液體隨著翻攪的指頭流入穴裡,惠嗚咽著、感到腹部瞬間熱了起來,指頭不停強硬地戳弄他淺淺的弱點,每次按壓都讓他渾身一震、隨即被酥麻的電流電得癱軟、無力抵抗。

  「給我住手…混帳、別再…!」

  不應該感到舒服,禪院惠拼命提醒自己,他別開頭,不去看自己正在被詛咒玩弄的下身變得如何悽慘,肉穴被反覆擴張、攪拌的清晰水聲卻殘忍地不放過他,空蕩的澡堂中,他的喘息與手指挖掘著腸穴時發出的咕啾聲像是被惡意地放到最大。

  「———嗚!」

  藍眼再次無助地向上翻去,宿儺穩穩地接住咒術師瞬間癱軟的身子,將他的雙腳放回地面,已無力閉合的菊口吐出了大量液體,精液混在溫水中淋得一地狼狽,宿儺又舀起熱水將他的下體沖乾淨。


  「嘴硬得跟什麼一樣,下面的小嘴卻這麼弱。」

  祂滿意地捏了捏癱軟的惠臉頰,隨即抽開閃過人類兇猛的牙齒,惠恨恨地推開他想起身,詛咒又一把強硬地把他撈離地面,他只能看著自己的雙腳懸空晃啊晃的,然後被放到了熱水池裡。

  「放開我!」

  踩回平面的惠立刻又掙扎起來,宿儺嘆了口氣,左側兩手分別圈住了他的胸口與腰部、把人類給穩穩地攬在懷裡。

  「要是放開你,這裡到處都是鈍器跟尖角,老子不想再幫你修腦袋了。」

  什麼?惠停下動作,疑惑地盯著詛咒,自己看起來是那種會沒事就自殺的悲觀份子嗎?

  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禪院惠沒好氣地白了閉目養神、但依舊張著隻副眼看自己的詛咒。

  「我不會自殺,拜託放開我,離我遠一點。」

  「真的?」宿儺的口氣明顯不太相信。

  「我又不是炸彈,而且魔虛羅都對你沒用了,放開我。」

  嵌在詛咒面上的紅眼睛像是在評估他的話是否可信那樣盯著惠一會兒,圈在他身上的粗厚手臂才緩緩鬆開,惠隨即衝離宿儺身邊,縮到水池的另邊最角落去。

  後面沒有水聲,惠緩緩回過頭,看到詛咒依舊躺在原處,四手舒適地靠在灰色的石頭上,沒有再靠過來,這總算讓惠稍微放下心吁了口氣。

  終於可以離祂遠一些了。


  趴在堆砌的石頭上,惠安靜地看著頭頂天色,又沉又黑的一片厚重混沌,但又不像夜晚該有的黑,只有那彎細細的月亮讓他知道現在應該是晚上,才在這待了兩天,人間培養的時間感就被整個打亂了。

  雖然只有兩天,但體感上發生了相當多事情,惠看著自己腕處上清晰的紅痕,即使泡在熱水中、也能夠感到方才被那傢伙惡意挖掘的下體微微的痠痛著,這些都讓惠明白到,他禪院惠的身體真的被詛咒之王給佔有了。

  昨夜裡與強暴沒兩樣的交合,被祂當成了洩慾物品的恥辱,惠將鼻子以下都給泡到了水裡,水壓悶得胸口有些重,蒸騰的水霧中,他彷彿看見了姊姊們的身影。

  她們的身軀是如此細瘦,如果遭受到同樣暴行的話,一定無法承受的。惠安靜地想,尤其是一向體弱的津美紀,還有自尊比性命還要重要的真希…惠閉上眼,將她們奮而自殺的可怕畫面給趕出腦袋。

  幸好是自己。惠逼自己想著這個念頭,雖然同樣都是弱小的Omega,但畢竟有著男性的基礎,他的身體比她們都還要強壯許多——這是最好的決定,不會錯的。

  以咒術師為首的人類與詛咒之間戰鬥了太久,不少人類倒戈成為詛咒師,從小惠接受到的教育中,聽過一個又一個兩方陣營激戰的故事,而其中總有個詛咒會在關鍵時刻搶走咒術師的勝利,憑藉一己之力、輕易地將局面扳回五五波的拉鋸戰。

  每當提起詛咒之王的名號時,無論什麼級別的咒術師,總是露出恨得牙癢又不得不敬畏的奇妙神色,而這次難得的和戰協定,就是建立在這個詛咒之王身上的契約。

  為了展現誠意,請你們御三家交出一個Omega吧,男女都行,讓這個人成為詛咒之王的新娘。

  前來交涉的僧侶對天皇家族傳達了詛咒陣營開出的條件,看似簡單,但卻重重地打擊了咒術師的家譽,只要接受這個條件,就等同是被踩在腳底,他們交出去的人都會被詛咒佔有…

  但是比起聲譽,人民更希望擁有和平,儘管再不願意,咒術師御三家還是接受了御令,前往京城抽籤,決定誰要成為犧牲品。

  這個荒謬的故事,他就是其中的主角。

  禪院惠倚在石上,仰起頭看著濃稠烏雲中稍稍露出了一角的月牙。

  原本他以為這只是個神話傳說,沒有道理人類與詛咒之間、那麼長久的戰爭竟然會因為一場婚姻就切下暫停,他不相信一個詛咒能擁有改變整場戰局的力量,也不願意姊姊們受到委屈,於是,禪院惠帶著與詛咒之王同歸於盡的心情,不顧姊姊們反對,自告奮勇地接下這個任務。

  就算是歷代最強、無人能馴服的式神,也對宿儺起不了作用啊。

  他嘆了口氣,原本以為可以解決祂的,最後被解決的只有自己而已。

  詛咒之王強得無法想像,就和傳說故事裡刻畫的形象一樣,惠已經不懷疑那些誇大的劇情是否為真,兩面宿儺就是這樣的存在。

  即使式神沒有被破壞,自己也完全沒勝算。

  嘩啦啦水聲,惠瞥見宿儺站了起來,離開水池,強健的背部有著兩條黑蛇般的刺青案奇特的對稱圖騰,惠沮喪地將手臂擱在眼皮上方,現在只是暫時地離祂遠一些而已,但他沒有辦法逃離這個詛咒。

  唯一的機會…他想起了宿儺對他說的話,三十天後,當月亮再次變得細不可見的彎牙,他若沒被馴服就能獲得自由。

  為什麼要做這種賭注?惠不明白,但大概可以猜想對方應該是覺得無趣,任何人都不配成為祂的對手,自己也和其他人類一樣弱小,只有無謂的自尊稍微高了些而讓祂起興趣吧。

  明明只要祂願意,隨時都能像昨晚一樣輕而易舉地侵犯他。


  「還痛?」

  低沈的嗓音從上方傳來,惠知道宿儺站在自己後方,他沒拿開手臂,不想看見詛咒的臉。


  溫熱水花潑在他被夜晚凍得有些涼的胸口上,惠不甘願地拿開手,讓祂把自己從池子裡抱起來。

  「該回去了。」

  祂用手上拿著的毛毯包住惠的身體,然後單手抱著他、走向澡堂出口。

  是泡得夠久了。渾身軟熱的惠沒有抵抗,只是看著掛在天空中那彎月牙,依舊細細長長,彷彿在告訴他這三十天會有多麼難熬一樣。

 


  回到房內,寬敞的和室中央已經鋪好了一套床鋪,惠被放躺在上面時忍不住因為柔軟床鋪太舒適而閉起雙眼,順手拉起被子。

  被一把扯開。

  「你幹嘛?!」

  驚覺不對勁的惠猛睜開眼、剛好看見撐在自己上方的詛咒脫掉褲裙,無論看幾次都還是大得驚人的雙陰莖正呈現半充血的微挺狀態,嚇得惠倒抽口氣。

  「你該不會——我才剛洗完澡而已、不要!」他邊大叫邊併起雙腿不讓宿儺分開,

  「混帳你給我住手、昨天還不夠嗎!」

  「剛剛在澡堂時你可是又自己一個舒服而已。」宿儺不容抗拒地握住他的左腳踝提起,成功分開了人類雙腿,惠咒了聲、試圖用自由的那腳踹祂,當然又馬上被抓住。

  「安分些,換我了。」

  「渾——嗚!」

  在詛咒的巨大陰莖插進來時惠悶哼了聲,雖然知道沒有用,他還是奮力地以雙手推開壓往自己的身軀。

  「剛剛都白洗了你這傢伙…」

  「等等再帶你去洗一次。」

  宿儺撥開他阻擋的手,伸舌舔過白皙的胸膛,人類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肥皂香相當好聞,祂緩緩地推動腰桿、直至插入對方體內的那根陰莖全數沒入,露在外面的肉棒則摩擦著人類嬌小的分身與肚臍。

  肚子被頂得漲滿而有些暈眩,惠深深吸了口氣,不甘願地別開頭,讓對方的性器在自己腿間進進出出。

  大概是習慣被入侵了(惠不想回憶是怎樣被強迫習慣這種尺寸),至少和昨晚可怕的記憶相比起來,現在的交合節奏幾乎可以用「溫柔」來形容,詛咒之王伏在他的身上細細舔咬,吸過乳尖時惠稍微咬住牙齒,不讓對方發現有反應這件事,至少這是他還能做到的,努力保存理智跟自尊。

  至於身下…惠稍微挪動了下雙腿,讓自己躺得舒適些,宿儺又把他的雙腳拉得更開——好吧,隨這傢伙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吧,他懊惱地閉上眼,緩慢的節奏竟然戳得他有些生火,泡過熱水而發軟的身體持續被燃燒一樣的從腹部沸騰,粗厚的龜首緩慢地摩擦過每處皺摺時感覺竟然是那樣清晰,這些都讓惠相當生氣。

  他開始希望這個詛咒像昨晚一樣發瘋似的抽插要他,交合節奏緩慢的像是祂正在好好享受一樣,紅眼睛也瞇了起來,細碎的吻一路啄過鎖骨、喉結,然後惠張開嘴,在宿儺吻上自己瞬間狠狠咬了下去。

  「真是凶悍。」

  宿儺舔著見血的嘴唇抱怨,身下的咒術師依然用著無論你親多少次我都會咬掉你舌頭的可怕眼神瞪著祂,詛咒之王聳了聳肩,對祂來說無妨,祂並不急著一下子就征服這個高傲的人類,今日才第二晚而已,祂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好好享受馴服的過程。

  帶著愉悅,祂再次俯下身,親吻那張危險的利嘴。

  「嗯、你夠了…嗯!」

  幾次撕咬下來,唇舌之間充斥著濃厚的鐵鏽紅,血液滴下惠的嘴角,無論他怎樣抵抗,詛咒之王就像鐵了心似的一次次欺上他的嘴——到底為什麼這個詛咒就這麼想吻他?!惠發狠地咬祂,甚至氣得握起拳頭、狠狠揍了宿儺一拳,但對詛咒之王當然是不痛不癢,祂再次欺了上來。

  混帳詛咒。惠吐掉滿嘴鮮血、轉開頭想閃躲、隨即被扳了回來,大掌捧住了他的雙頰,宿儺不容他閃避地吻住惠,舌尖細細地舔過他的牙齦,試圖撬開緊閉的齒列。

  「——!」

  腹內深處最敏感的彎道無預警被貫穿、讓惠倒抽口氣,宿儺就是在等待這個機會、刺有紋路的舌瞬間鑽入他嘴裡,成功攻下一城,惠想要罵祂,陰莖忽然加快抽送的速度與力道讓視線瞬間模糊起來,副手抱起了惠的臀部,讓祂將肉棒完全刺進他的體內。


  完全沒有勝算。

  惠絕望地閉上眼,隨著身軀的晃動、他的分身不停地被另根肉棒摩擦,前後同時磨蹭的快感、以及連續性愛後的疲憊,還有詛咒之王那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固執,讓他乾脆地放棄掙扎,任宿儺抱著自己的腰抽送分身。

  如果可以這樣子死掉的話,也許會比較幸福吧。透過那頭張狂的粉色刺髮,禪院惠看著木條梁柱橫直的天花板想,然後高潮的白光攫去惠的視線,順便帶走了他的意識。

 

 

 

 

 

節四

 

 

  百般不甘願地撐開眼皮,禪院惠呆滯地望著屋頂木梁一會兒,意識慢慢地甦醒過來,本來應該壓在自己上頭的那頭詛咒不見了。

  他緩緩坐起身,邊揉腰邊打量四周,寬敞的和式房間有著扇對庭院的紙門,矮茶几上擱著支長煙斗與菸具,已拉起的竹簾能夠看見外面的天空…茜色,惠注意到了,天空是紅橘色漸層的奇特色彩,他曾聽說黃泉的國度沒有太陽照耀,看來是真的了。

  除了牆上嵌著幾頂獸骨,還有角落堆成小山的名酒,房間裡沒有什麼太特別的裝飾,惠又坐在床鋪上發呆了會,然後肚子傳來了清楚的咕嚕聲。

  兩天了吧。他盡可能地以身體原有的時間感去估算,從他進入黃泉後已經兩日沒進食了,今天第三天,禪院惠站起身來,一疊摺得整齊的衣物放在門邊,明顯是正常人類尺寸,不知誰送來的,他也沒興趣知道,隨意抓起、套上後,他便離開詛咒之王的房間了。


  站在走廊上,看著左右兩側無人的通道,禪院惠想起了這裡是詛咒的國度,等等可能轉個彎就遇到個特級詛咒也不足為奇,反而是作為人類的自己相當危險。

  但是飢餓與口渴的問題擺在眼前,他並不想動角落的酒,詛咒之王看起來就是相當喜歡飲酒的傢伙,祂絕對不介意再多灌惠幾次,禪院惠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他更不想開口跟那傢伙說他餓了給他東西吃。

  於是,帶著反抗的心情,惠邁開腳步,光裸的腳掌無聲地踏過木質地板,他在這棟大宅裡繞了一整圈,直到他看見門口為止,都沒有遇到半個人或詛咒,其他的房間也是空蕩蕩的,好像這裡從未有人居住一樣。

  要離開這棟屋子嗎?惠有些猶豫,他回頭看著籠罩在茜色中的大宅,比起禪院本家那氣派的排場與裝潢來說幾乎可以說是樸素了,甚至連個下人也沒有,但肚子餓得有些痛起來,而且,惠蹙起眉,用力轉身走向門口。

  他才不是那傢伙的所有物,況且他只是出去尋找食物而已。

 

  奈洛的景色與禪院惠印象中的人類城鎮沒有太大差異,木造建築、燈籠與旗幟,他走出大門後看見了不遠處有座宏偉的主城,自己所在位置應該是奈洛城裡一隅,相當快速理解了地理位置後,惠直直地朝主城走去,總會遇到些什麼的,他如此想。

  能夠出入主城的,即使是詛咒,應該多少也懂得人話,不一定會出現衝突才是。


  「啊。」

  女性的聲音,惠停下腳步,驚喜地往著聲音方向看去,一對年輕女孩正好從一棟矮房裡走出來,她們穿得相當時髦、甚至與自己原本待的人間現代打扮非常相似,而且最重要的是——

  「人類?」惠幾乎是開心地走過去,主動地與她們搭話。

  「太好了,我以為會遇到詛咒呢。」

  黑頭髮與金色捲髮的女孩相視一眼,然後對惠露出了嫌麻煩的神色。

  「做什麼?」黑頭髮的問。

  「呃,這個地方有食物嗎?」惠問,並希望她們不要聽見自己肚子發出的哀號聲。

  「有是有啦。」金頭髮的女孩叉起腰,不客氣地指著惠。

  「不過幹嘛要給你啊。」

  「蛤?」

  惠皺起眉,看著眼前兩個穿著短裙的女孩,從她們的站姿與氣質來看,儼然就像是高校中會出現的那種…

  「菜菜子,不要這樣。」另一個黑髮女孩出聲勸阻,

  「畢竟是夏油大人的貴客。」

  「哼。」金髮女孩抱起胸,

  「那妳去拿給他啊,美美子。」

  這女孩。惠在黑髮女孩轉身走進屋裡時忍住怒氣,對方看起來相當年輕,可能比自己還小,會出現在奈洛一定是有什麼故事吧。

  腳步聲很快就回來了,惠看著美美子端著一盤像是食物的湯料從門後出現,看來他的運氣還不算太差,還能在奈洛遇到個像人的……

  嘩啦。

  惠睜大眼睛,看著自己身上滴流的液體,兩個女孩發出開心的笑聲,美美子對他揮了揮空蕩蕩的盤子。

  「怎麼可能會有東西給咒術師呢,蠢蛋。」她吐了吐舌頭。

  也是。惠的胸口迅速地熱了起來,他應該早點想起,加入詛咒的人類,都是與咒術師敵對的詛咒師啊。

  「妳們這兩個不良少女…」他輕聲說,悄悄握緊雙拳。

  「是不是需要人好好教育一頓啊?」

  「蛤啊?」美美子與奈奈子抬起畫得漂亮的眉毛,原本插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抽出,

  「教育?自以為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嗎你?來到奈洛就給我搞清楚自己的立場啊混蛋咒術師!」

  看來這場架得打了。

  惠疊起雙手,逼自己打起精神,凝起體內的咒力。


  從影子中竄出了黑色玉犬、迅速地擊倒咒術師,跌倒在地的女孩們尖聲咒罵、隨即從口袋拿出咒具,惠在那台小小的兔子手機對準自己瞬間渾身一僵,他暗底明白不妙的下秒喉嚨便瞬間被勒住,憑空冒出了一條繩索將他猛往後拉起。

  惠邊咳邊看往黑髮的那個女孩,她手上拿著一具巨大的晴天娃娃,顯然這是她的咒術——惠咬緊牙,忍住被懸勒的痛楚、再次疊出獸印。

  巨大的鳥型式神拍動雙翼、迅速破壞那條麻繩,並抓住了墜落的式神使衣物。

  惠吁了聲,隨即喚出滿象、從噴泉中湧現的巨大式神轟地衝向詛咒師,女孩們尖叫著閃開,原本那幢小屋瞬間被撞得破碎。

  「那個傢伙怎麼變得出這麼多隻動物啊!」美美子憤怒地吼,

  「太犯規了!」

  「怎麼回事?」

  房屋損毀的吵鬧聲引來了其他詛咒,還掛在鵺爪子上的惠嘖了聲,看著底下地面接連出現的詛咒,都具有人形、而且懂得語言,看起來是至少一級以上、甚至是特級的詛咒,它們一齊望向天空中的咒術師,擺出了戒備的應戰姿態。

  糟透了。惠算了下數量,五隻、六隻不斷增加,加上那兩個麻煩的女孩,禪院惠飛快地思索該怎麼應對,即使是在人間進行任務時,一次對上這麼多高等咒靈的經驗也是相當少的,更何況現在自己的狀況並不好。

  因為飢餓,還有剛剛連續招喚了大型式神,體內的咒力大概沒剩多少了…眼前有些發暈的惠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鵺越飛越低了,滿象與玉犬也在此時自動解除——該死,他恨恨地瞪著腳底下那些露出惡意笑容、等著他掉落的詛咒們,鵺盡可能地拍動翅膀想多撐久些。

  要是他的體力夠,至少還能跟這些傢伙拼看看…式神終於在咒力耗盡後消失,禪院惠不甘地在身形向下墜落時想。

  和預期中被諸多詛咒撲上、瞬間撕成碎片的結局不同,惠楞了下,看著自己懸空的雙腳,還有環抱在自己臀腿上、那隻帶有黑環刺青的手臂,他疑惑地抬頭看著宿儺,不解這傢伙何時出現的。

  「宿儺大人!!」

  驚慌的慘叫拉回惠的注意力,他立刻被四周跪倒在地的詛咒師與詛咒們嚇到,方才殺氣騰騰的詛咒還有跋扈的女孩子全都縮成一團,額頭貼在地面上的卑微模樣實在落差太大。

  宿儺舉起手,惠在血花飛濺之中倒抽口氣,無形的斬擊落在那些詛咒、甚至女孩們身上,四起的悽厲哀號與女孩尖銳的哭叫聲讓他猛揪住宿儺的手要祂停下。

  紅眼斜了他一瞥,像是不解他為什麼要自己停止。

  「夠了、給我住手!」

  惠使出全身力氣大喊,宿儺才放下手。

  如驟雨般的斬擊也隨之停止,惠驚恐地看著散落一地的詛咒殘骸,還有手腳被切成數段、倒在地上哭泣的那兩個女孩。

  數量這麼多的高級詛咒,竟然在一瞬間就…


  「不准,欺侮我的妻子。」

  低沈的嗓音叱喝,散落一地呻吟的詛咒與哭泣的女孩們顫了下,半點聲音也不敢再發出,宿儺隨即大步離開,惠只能從祂肩膀上看著那些詛咒與詛咒師留在原地等待它們的命運。

 

  「你為什麼…它們不是你的同伴嗎?!」

  發現宿儺抱著自己走回原本的宅邸,惠顧不得飢餓,衝著宿儺就問,詛咒之王的鼻腔哼了相當不屑的一聲。

  「我不需要同伴。」祂邊拉開紙門邊說,彎下腰將惠給放到榻榻米上。

  「那些東西只不過是處理雜事的垃圾,倒是你。」

  被瞪的惠心虛了下,宿儺看起來相當不高興。

  「為什麼跑出去閒晃?想找詛咒聊天談心嗎?」

  「誰想聊天,我快餓死了。」

  禪院惠你不要怕這傢伙。惠拼命地在心中跟自己說,最好把這傢伙給惹到生氣,讓祂一招砍死自己痛苦最好。因此他用力地瞪了回去,努力直視那四隻不對稱的紅眼睛。

  宿儺看著這個完全不怕自己的人類,祂很習慣無論是詛咒還是詛咒師,或者咒靈,都得跪在自己面前的唯諾是從,方才那些垃圾的姿勢就很標準,膽敢動祂的東西就要有死亡的心理準備,不過這個禪院惠…祂勾起嘴角,笑出聲音。

  「裏梅。」

  「在。」

  紙門外傳來應答,聽起來像是個女性,讓惠不解地皺起眉,他剛剛怎麼完全沒發現有其他人在這棟屋子裡?

  「去準備人類的食物,還有先拿一套新的衣物和水來。」

  「是。」

  啊,對哦,剛剛他被那兩個不良少女潑了一身的菜湯。惠怔怔地想。

 


  簡單的魚肉、醃菜和白飯,配上味噌湯,在經過這麼多的折騰以後化成了人間美味…不,是黃泉美味,禪院惠端起湯碗就口喝著,食物的誘惑力實在太大,就算那傢伙一直坐在旁邊看他吃飯看得他渾身不舒服,惠還是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說。

  「裏梅是我的家臣。」宿儺說,惠想祂應該是在說剛剛送食物跟衣服來的那個白髮詛咒,

  「你需要什麼就跟她說,別自己出去。」

  惠沒什麼想答理的嗯了聲,宿儺似乎思考了下,突然靠了過來,惠皺眉,看著祂把臉湊得很近,並且張開嘴——這傢伙想在他吃飯時幹嘛?!他抓緊手中的碗筷,思考要不要用木筷插進祂眼睛裡,不過只有兩根筷子、但這傢伙有四隻眼睛…惠還在這麼想的時候,後頸被咬住了。

  「你——」

  屬於對方的氣息從後頸滲入自己體內,惠感到自己腦袋轟地一聲、瞬間明白祂在做什麼,竟然趁他餓壞專心吃東西時標記他?!禪院惠氣得抓緊筷子就插往對方胸口,隨即被閃開。

  「只是一點而已。」

  拉開安全距離的宿儺靠到牆上,看著惠狂揉自己剛咬過的後頸,屬於Alpha簡單的印記沒留下太清楚的痕跡。

  「如果你又想出去的話,這能讓其他詛咒認知到你是我的,這是為了你的安全。」

  「至少先問一聲吧…」

  惠小聲抱怨,拉整自己身上被弄亂的乾淨衣物,宿儺沒表示任何歉意,只是坐在牆邊看他繼續吃飯。

  「三十天後,如果你贏了,我會解除。」宿儺保證。

  「總之,作我的妻子這段期間,你會是安全的。」

  這種安全真是不知道該哭還笑。邊咀嚼嘴裡食物,惠默默地回想剛剛的衝突,被砍得七零八落的詛咒身軀散落一地,連那兩個雖然很壞心、但到底還是人類的詛咒師女孩也被砍斷了手腳,躺在地上哭泣,這傢伙下手竟然連一點猶豫也沒有。

  被這樣強大的傢伙標記,保護,雖然說等同絕對的安全,但惠還是很不是滋味。

  被詛咒保護的咒術師,怎麼想都覺得很可笑。

  不過祂剛剛並沒有要禁自己足的意思,所以才這麼做嗎?放下清空的飯碗時惠突然又想到這件事,他看往宿儺,詛咒的紅眼睛在暗中閃著光芒,祂依舊坐在牆邊、沒有要過來的意思,

  就當作是這樣吧。

  不想主動和對方攀談的惠端著餐盤走出房間。

  在水槽邊簡單盥洗時,惠看了下頭頂,橘紅漸層的天空已變成濃濁的混沌色,遠方依稀可見瘦弱的月亮緩緩爬出黯色的山坡後,應該是晚上吧,他一方面覺得得快點適應這裡的時間,又覺得適應並不是件好事。


  剩下二十七天,只要捱過去的話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用力擦乾臉,惠吁了口氣,轉身走回那個有著詛咒所在的地方。


  宿儺在裏梅抱著床鋪走進房間時稍微有了些反應,紅眼睛緩緩聚焦,看著惠站在她旁邊等家臣鋪好床,白色的詛咒離開前對宿儺欠了欠身,然後關上紙門,把房間還給他們兩。

  惠伸了伸四肢,感到腰部以下一陣痠麻,連續「勞動」還有終於果腹後的滿足讓困意隨即襲了上來,他邊打呵欠邊拉開被子,將自己塞進床鋪裡。

  榻榻米傳來重物壓過的下陷感,惠嘖了聲,在那雙手臂把自己抱起來之前推開宿儺。

  「不奉陪,我快累死了。」

  「沒要做,就抱著。」

  宿儺說,惠拉起被子把自己包起來、轉過去背對宿儺。

  「不必,我不是你的東西,我自己睡。」

  人類的語氣帶著怒火,怎麼吃飽又生氣了,詛咒之王坐在榻榻米上看著對方的背一會兒,然後紙門外傳來家臣的輕咳。

  有事啊。祂站起身,要拉開紙門時又往床鋪看了眼,人類依舊把自己包得死緊,只露出一截海膽般的刺髮,宿儺聳了聳肩,把房間的安寧留給他。

 


  「沒想到你的新娘破壞力也這麼強啊。」


  宅邸入口前的石製步道上,穿著僧侶袍的偽人詛咒堆了滿臉的笑容,兩手抱胸地看著走下階梯的宿儺。

  「有屁快放。」

  宿儺冷冷地說,夏油困擾地以手指捲動他生長得過長的黑髮。

  「你怎麼連美美子她兩都砍了呢,雖然手腳接得回來,不過她們好歹也是我這宿主的女兒呀。」

  「沒砍了她們頭算留給你面子。」宿儺哼了聲,

  「敢碰老子的東西,要不是被你叫去,老子早就在她們動手之前就砍掉她們的手。」

  「我只是想確認那人類是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啊,畢竟過了兩天無消無息的,作為本次聯婚的推手之一我可是很擔心呢。」夏油攤開雙手,「不過我知道了,我會吩咐其他咒靈離你那位美麗的妻子遠一點,他還活著對我來說就是好消息,咒術師那就能交差了。」

  僧侶轉身,走向門口,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過身來對宿哪一笑。

  「對了,如果可能的話,請對那人類好一些。」

  「為什麼。」宿儺皺眉,「是給我的,怎麼處置是我的事。」

  「嘛…說的也沒錯,」夏油嘆了口氣,「但如果是個正常人類的話,都不會想被當成物品處理對待的啊,跟金銀財寶或飼養的小動物不一樣——不過,以上這些您聽聽就好,如果有天你真的失手殺了他的話也沒有關係,我會負責處理人類那邊的。」


  哼著歌,有著人類軀殼的詛咒悠哉地走掉了,在黃泉的國度裡他大概是唯一一個能直著腰站在詛咒之王面前的存在,因為那些麻煩的事物與政治外交他都相當擅長,是個堪用的詛咒。

  但是,他也會故意做一些讓宿儺很心煩的事情,像是這次的咒術施與詛咒聯姻,還有剛剛的那番話——宿儺瞪著夏油傑離去的方向好一會兒,把追上去砍掉那傢伙腦袋的想法壓下來後,才悶悶地轉身走了進去。

 

  安靜的和式內,燈火已被吹熄,進門的宿儺還是能夠清楚看見人類的輪廓。

  沒再把自己包成一團,睡著的人類以正面躺著,兩隻手還疊在胸前,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宿儺在床鋪旁安靜坐下,看著這個屬於祂的新娘,醒著的時候是那樣凶悍強硬,不怕死的啃祂手咬祂嘴,現在睡著之後倒是挺好看的。

  伸出去的右副手停在空中,宿儺想了下,本想將他給抱起來攬在懷裡,仔細看看那張臉,還有他漂亮的眉毛,但應該會弄醒禪院惠,然後他又會生氣。

  其實可以不必顧及人類的感受。夏油傑那張如狐狸般賊的臉出現在眼前,宿儺單手支撐下顎,回想起方才他說的那襲多餘的話。

  失手殺掉的話也沒有關係。紅眼睛緩緩地往下轉動,望著人類那稍嫌太細的頸骨,只要輕輕一擰就會斷裂,殺人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但是目前宿儺並沒有想殺禪院惠的念頭。

  他已經死過一次,還是自己救回來的,對宿儺來說眼前這條命太過單薄,毫無重量感,讓人提不起任何去取的興趣,比起毫無意義的殺死,祂倒是想把這傢伙給抱起來,讓他躺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那顆柔弱心臟的跳動。

  不過禪院惠已經說了不要祂抱,若祂做了、還不慎弄醒惠的話,那張臉一定又會氣得擰成一團,不客氣地瞪祂。

  讓步也是件新鮮事。

  這麼想的宿儺橫躺下來,側臥在榻榻米上,靜靜地看著他睡的模樣。

 

 

 


  禪院惠這次睡得又深又沉,沒做什麼夢,大概是真的累壞了,得到飽足的身體與不再被打擾的心神讓他好好地睡了個長覺,雖然單薄的被子抵擋不太住黃泉的陰冷空氣,但他還是狠狠地睡到心滿意足為止。

  還沒睜開眼前,禪院惠已經確認過自己的體力完全恢復,他愉快地嘆了口氣,準備重新面對這個充滿詛咒的世界——近在眼前的紅色眼睛讓他眨了眨眼。

  宿儺側臥在他面前的榻榻米上,隻手撐頭,其他三隻則悠閒地擱在身上或衣襟內,紅眼睛動也不動地看著惠,禪院惠按住瞬間開始發疼的太陽穴,試圖搞清楚狀況。

  「我說,你該不會一直這樣看著我吧?」他不是很有把握地問。

  詛咒點點頭,讓禪院惠發出沉長的呻吟。

  「你睡很久,我還以為你死了。」宿儺開口。

  「被你操死還比較有可能。」惠沒好氣地白祂一眼,

  「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佔走你床位不會去睡旁邊嗎?還是你只有一床?」

  「詛咒不用睡眠。」

  宿儺簡單地回答,啊、也是,禪院惠懊惱地掀開被子,在起身時忽然被無預警地拉住手腕,就這樣跌入宿儺張開的副手中。

  「喂…你該不會要…我才剛起床而已別鬧了。」

  惠急忙撥掉祂爬上自己胸口的手,但畢竟詛咒之王的手比他多了兩倍,原本就有些寬鬆的衣物迅速地被扯開。

  「昨天一沒看著你,就跑出去和那些垃圾打架,得好好懲罰。」

  「什麼——明明就是她們先對我動手的!」

  惠不滿地抗議,宿儺伸手,在他面前張開了手掌,禪院惠在看到掌心出現的嘴巴時不可置信地張大嘴,隨即被握住臉。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惠用力抓住宿儺手腕,卻怎樣也拔不開,更無法阻止那條從掌心裡伸出舌頭侵入自己嘴中,它異常靈活地捲住惠的舌頭深深吸吮,激烈地索求他口腔分泌的唾液讓惠難受得閉緊雙眼,但隨即被擦過臀瓣的熱感給嚇得倒抽口氣。

  詛咒手掌探進惠的臀後,敏感菊門突然被舔讓惠猛地抖了下、隨即它鑽了進來,肥厚舌肉粗魯地攪動入口處淺淺的腸壁,每摺皺肉都被仔細舔開所帶來的快感令惠不禁雙眼上翻,尤其在它惡意地戳擊前列腺瞬間,宿儺以其中一手握住了惠瘋狂顫抖的腰桿。

  無法說話,露在掌外的那雙藍眼睛被淚水濕得迷濛而委屈,他拼命地以眼神求宿儺放開手,詛咒之王殘酷地搖搖頭,祂一向說到做到,若宿儺說了要懲罰,那祂就一定會做到讓惠徹底後悔的程度。


  最後一隻空閒的手緩緩舉起,惠驚恐地看著它捏住自己已昂挺的分身,送往——詛咒之王的腹部?惠不可置信地看著原本應該是腹肌的地方硬生裂開了張大嘴,帶有咒痕的巨舌緩緩舔動、捲住了他高翹的分身——惠幾乎是發了瘋地扭動全身還能動彈的地方,但還是無法抽開被吸住的陰莖。

  握在人類臉上的手指之間流出些許唾液,惠痛苦地糾緊眉頭,後庭被反覆攪弄,嘴裡那條舌也不停逼他與自己親吻,他在有些缺氧的暈眩感中被迫將嘴張得更開,上與下同時交纏的嘴不停發出咂咂的吸吮聲,原本咒術師緊繃的身軀一下就投降了,他任憑宿儺將自己抱在懷中侵犯。

  不會比這更糟了。

  惠深深相信,藍眼睛含著淚水地半垂閉著,同時被多張嘴巴侵入、在宿儺腹部的那張嘴更是嘖嘖地吸吮自己的分身,讓他的肚子深處又產生了奇怪的熱感,明明應該是很可怕的才對,禪院惠無比想要殺死竟然在這種狀況還能產生反應的自己。

  又癢又熱,淫靡的水聲鑽進耳內讓他臉頰發燙,宿儺靜靜地看著懷裡人類表情的變化,那隻還空餘的手又伸來,惠無力地看著掌心中的嘴伸出舌頭,猥褻地舔了圈,眼淚在它含住乳頭瞬間飆出眼角,惠發狂似的悶哼、扭動身軀,想要逃離從乳尖傳來的激烈電流。

  「喜歡這裡?」

  宿儺勾起嘴角,掌口惡意地咬緊粉色突點。

  「———!」

  再也堅持不住的,藍眼睛向上翻去,腹口滿意地鬆開、吐出了頹軟的陰莖,大片白濁流進巨舌根部,被貪婪地嚥下。

  弱點全被掌握了。禪院惠的意識重新變得破碎而朦朧,詛咒的手沒有鬆開過,腹口再次含起他的陰莖,過多的快感輕易地將對詛咒排斥給壓過,下半身前後被同時滿足的愉悅令人瘋狂地要喪失了自我,惠閉起眼睛,轉動身體讓那根深深舔進自己通道的舌頭刺到更舒服的部位。

  下身也忍不住地頂向宿儺,將自己更送進那張貪婪的大嘴裡,又溫又熱的包覆感令惠痛苦得無法自拔,原本握在宿儺腕上的手不知何時已放在詛咒的腰兩側,隨著本能擺起腰來。

  這樣的改變與迎合讓宿儺有些意外,但也相當滿意。

  「你總是自己先舒服起來。」祂低聲責備,

  「認清自己的立場,老實地接受懲罰。」

  在宿儺鬆開了手後,惠茫然地張著嘴、一臉快哭出來的模樣,慾望薰得腦袋黏糊糊的像漿水一樣無法運轉,唾液沾了他大半張臉,當他被宿儺推倒在床上時沒有掙扎,只是張著腿看祂扯掉身上的衣物、握起昂然的其中一根肉棒。

  「嗚啊——…」

  不該是這樣…惠在瞬間被填滿、肉棒衝到最深、狠狠穿刺了敏感的彎處時拱起腰,無法自拔地向後仰去,盈滿眼眶的淚水讓他什麼也看不見、顧不著了,強壯的手臂們抱住他、每記衝挺都是如此深重,詛咒的利牙攫住了另處還未被愛撫的乳尖恣意拉扯,痛楚與快感同時在胸口爆開,被扯動的每條神經都像是燒起來一樣又電又麻。

  Omega的雙腿主動地張得更開,宿儺放開嘴,舔過他顫抖不己的喉嚨,這個人類,祂變得有些暴躁難耐,禪院惠釋出的荷爾蒙相當不妙地侵蝕了宿儺的理智,這傢伙竟然主動地誘惑起他。

  宿儺舔了舔變得相當乾燥的嘴唇,決定要給這個搞不清自己立場的Omega真正的教訓。

  祂低下頭,貼到了一臉迷亂的Omega額上,強大的Alpha荷爾蒙竄入了他的鼻腔與神經,處在高潮邊緣的惠發出哭泣一樣的軟弱呻吟,癱倒在他的身下。

  「打開。」

  祂在惠耳畔低語,神智被荷爾蒙衝擊得模糊不清的惠照著本能遵從了,緩緩在他後庭中推動探索的陰莖一下就找到了那被藏起來的小小入口,宿儺得意地勾起嘴角。

  未曾被開拓的生殖腔忽地被異物插入、惠瞬間清醒過來,他驚恐地看著兩人結合的下體,原本應該是平坦的腹部隆起了座小丘,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深插腹裡的那條肉刃正汩汩地注入溫熱的精液,原本讓荷爾蒙攪爛的理智在意識到這件事時立即恢復。

  「你——混帳!」他尖叫著推打詛咒之王的胸口,支起雙腿想逼離祂,

  「竟然敢…我要殺了你、絕對要殺了你!」

  啊。宿儺再次被他的反應迷住了,原本被慾望薰陶的美麗臉龐怎麼能夠一下轉變得這麼扭曲,藍眼裡帶著恨不得將祂祓除千萬次濃烈的憎意——是的,這種反應才對。祂呵呵地笑了起來,緩緩退出已經射得盡興的分身,黏稠的白液從他間那無法再緊閉的菊芯緩緩流出,氣得渾身發抖的Omega癱在自己身下哭泣,這樣的形式才符合他們之間的地位啊。

  「開始會主動扭腰了呢。」

  宿儺愉快得以指尖輕撫人類腹部,感到他無法克制地隨著自己的撫摸而顫抖,Omega的呼吸因他釋出的大量荷爾蒙而吝亂,惠漲紅著臉,恨恨地瞪著一臉快意的詛咒之王。

  「殺了你…」

  即使滿眼淚水讓他自知現在的自己看起來多麼悽慘,禪院惠依舊咬緊牙併出詛咒,他握起拳,不顧後果地朝宿儺臉上揮了一記,軟弱的拳頭擊在他的側面上竟然就像是飛蚊暫時停駐的那樣毫無威脅性。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還是又揮出下一拳,被宿儺輕易地閃過。

  「哦,真是令人讚賞的勇氣啊。」

  宿儺握起他無力的腳踝拉開,另手他探進還吐著自己精液的後穴裡溫柔地按壓,已經不用費力尋找就能直接觸到那小小的腺體,惠咬住唇,還沒從慾望中抽離的身體一下又被熱潮給捲住。


  「這裡吸得很緊。」

  祂打趣地盯著將自己手指牢牢地吸附住不捨得祂離去的肉穴說,即使被四隻指頭全數插入也貪婪地咬著不放,宿儺忽然猛地旋轉手掌、後庭被劇烈挖掘了整圈讓惠尖叫著弓起腰背,將雙腿岔得更開迎向祂。

  身體是如此誠實。宿儺握起另根肉棒,在手抽離瞬間取而代之、狠狠貫入了人類飢渴的肉穴中,咒術師發出了無法分清是崩潰還是高潮的嚎叫聲,生殖腔再次被入侵,一次佔滿了那小小空間的龜頭狠狠地親吻它的底部,在狹窄入口來回穿刺同時擦過前列腺,再也無法說清任何字句的惠虛弱地抱著伏在自己胸口上舔咬的詛咒頭部,方才尖銳的虛張聲勢已完全被擊破。

  「嗯、嗯…」

  細細的嚶嚀聽起來是如此悅耳,宿儺滿意地吸吮粉色的乳尖,挾在齒間來回蹂躪,帶給惠一波波無止盡的快感,沖去了反抗淹沒意志,纖細的雙腿圈住了詛咒粗厚的腰,牢牢地夾緊不讓祂離開。

 

 

 

 

 

 


  節五

  「我警告你不要再碰我!」

  一大早,詛咒之王的宅邸便傳出咒術師的怒吼,Alpha那催情的荷爾蒙在經過一夜荒唐後總算揮發殆盡,宿儺坐在凌亂的床鋪上,有些好笑地看著披著一身沒整好的衣物、縮在牆角的禪院惠。

  原本躺在自己手臂裡熟睡時,那張臉是如此美麗動人,結果睜開眼一看到祂就像見鬼一樣、整個人彈了起來、逃出祂的手臂縮到牆角裡,那副齜牙咧嘴的兇狠模樣,就像隻被撫摸得相當舒服卻突然驚醒的野貓似的。

  察覺對方的心情因為自己的窘境變得更愉快的惠沉下臉色。

  「誰准你擅自射在那裡面的,你這噁心的變態、混帳——」

  「你是我的新娘,這並沒有超出我們的契約。」

  雖然被以穢詞侮辱,但宿儺聽得倒是挺高興,事實上的確沒人敢當著他的面罵出這麼多難聽的話,加上…紅眼睛緩緩地往人類下身看去,蹲著的臀部正滴下一沱半透白的精水,昨晚這傢伙夾著祂的腰不放,所以祂也就順勢地滿足自己的慾望,好好地幹了個盡興。


  察覺到詛咒不軌視線,惠立即拉住身上的衣物遮住身體。

  「你再碰我我就死給你看。」

  他警告,宿儺皺起眉。

  「是誰保證過不會自殺的?」

  「與其讓你這樣羞辱,死了還比較輕鬆。」

  「只不過是幹了你的生殖腔害羞什麼——」

  「住口你這下流的詛咒!」臉頰熱紅起來的惠尖叫,「不要臉的傢伙,還用你那噁心的荷爾蒙騙我…什麼詛咒之王根本色情之王吧,總之休想再碰我!!」

  竟然給了祂新的封號。宿儺忍住笑意,眼前這太過激動的人類看起來的確隨時會一頭往牆上撞去,還是讓這傢伙先冷靜下來,之後的問題再看著辦吧。

  「好,我不會碰你。」祂允諾,

  「你先別自殺了,我帶你去洗澡,然後等等再帶你去外頭繞繞。」

  「繞繞?」

  這個意外的提議讓引起惠的興趣,大概是終於有滾床以外的事能做了,他在宿儺將自己抱起時乖乖地沒有抵抗。

  這次沒有毯子遮蔽視線,抱著盥洗用品與衣物的惠坐在宿儺手臂上、能夠看到沿途經過的詛咒都落荒而逃、不然就噗地四肢貼到地面上打死不敢抬頭的景色,雖然不是第一次目睹,但是,他偷偷瞄了眼面無表情的宿儺。

  這變態的傢伙似乎真的很受其他詛咒敬畏啊。

  「行了,我自己洗,不要過來。」

  被放到石地上後,有了上次教訓,惠立即岔起雙手,高大的詛咒聳聳肩,就走到旁邊去洗自己的了,讓惠吁了口氣,幸好那傢伙在某種程度上還算是可以溝通。

 

  不過這個想法在他舒舒服服地走出澡堂、享用完裏梅準備的簡單食物後,很快就破滅了。

  「走吧。」

  宿儺的副手繞過了剛合掌表示自己吃飽了的惠腰際,抓緊小腿便將他整個人單手抱起,惠倒抽口氣,一拳便搥向宿儺頭頂。

  「你幹嘛!我自己有腳!放我下來!」

  「你走那麼慢,又這麼愛動手,還是抱著以免一下沒看到你又跟其他詛咒打起來。」

  宿儺嗤了聲,完全沒有要放他回地面的意思,自顧自地走向奈洛城的廣場。

  知道詛咒之王不打算妥協,惠悶悶地收起手,他平常不是個愛動手動腳的人,但是面對這個詛咒時,總是會被祂氣得失去理智而不小心衝動。

  宿儺走得的確很快,體感上幾乎是瞬間就移動到另一個地方,四周景色隨之驟變,呼嘯過的風將禪院惠的頭髮吹得更加凌亂,風壓太大讓他忍不住往後傾靠在宿儺身上。

  詛咒之王躍上高台,他們站在奈洛城的護城河邊,城河外四周有著黑紅色平野蔓延向天際,在更遠的地方則有著一列尖銳的深色山脈。

  茜色的天空之下,一切景色都染上了紫與紅和深沉的色調,猶如被詛咒的世界,即使視野是如此開闊,但也提振不起精神。

  「黃泉是太陽不會眷戀的國度,天照大神的恩澤也未曾到達此處,而奈洛城就是統管這個世界秩序的中心。」

  宿儺解釋,他指了指城外、散落在平野上的那些建築與城鎮,

  「這裡也有些人類,就是你們叫作詛咒師的那些傢伙,也都跟詛咒住在一起,因此最近多了許多咒胎,不過不管是咒胎、詛咒或者人類,都一樣愚蠢好戰,如果不去管它們,可能就會互相殘殺到只剩下幾隻而已。」

  「你要負責控管數量?」

  惠皺眉,宿儺搖搖頭。

  「我說過,我不需要同伴。」祂再次強調了惠並不懷疑的這件事。

  「但是夏油傑那傢伙認為,有些猴子使喚會很方便,而且看在人類會製造許多東西、還有釀酒的份上,就讓他去管這些雜事。」

  原來是那個僧侶啊。惠默默地將視線轉向另一邊,宿儺帶著他迅速移動到城的另廂,那裡有著許多高山,詭譎黑霧籠罩在山腳下讓人看不清那邊到底有著什麼。

  「那是三途川的下游。」

  宿儺說,惠頓了下,在幾天前,自己就是從三途川來到黃泉國的。

  紅眼睛斜睨著他有些僵硬的神色。

  「你也看到了,那是死霧,你不知道方向的話只會迷失在冥界裡。」

  想法被輕易地看穿了。惠低下頭,盯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他來的時候也是維持著這種姿勢,坐在點著燭火的小筏上,由前方的詛咒牽引方向,穿越了亡與生的交界。

  接下來宿儺抱他在奈洛城走了次,告訴他詛咒的配置是由強度與智慧多寡來決定,不過惠並沒有很專心在聽,只偶爾嗯個一聲當作回應。

  若是不知道方向,該怎麼回去人界呢。

  一想到那片看不透五指的沈重死霧,還有可能會永遠迷失在冥界的未來,即使他最後贏了與宿儺的賭注,但若詛咒執意不告訴他回去的方法也莫可奈何——宿儺可能願意抱著他在奈洛閒晃沒錯,但祂將自己視為他的所有物,又怎麼可能好心地送自己回去呢。

  當然,那個看起來賊頭滑腦的詭異僧侶更是不可能,即使他笑咪咪地說沒問題這就送你回去,禪院惠只覺得他會趁機作掉自己以免他重返人界造成兩方的困擾。


  宿儺自然有察覺到對方的心不在焉,即使視線轉移,在祂眼皮底下的副眼也還是一直盯著懷中人類,將他沮喪的神色收盡眼底。

  禪院惠看起來沒再生氣了,但為什麼又變成一顆消風了的氣球?詛咒之王暗忖,自己應該沒再做會惹他的事情,祂自詡相當老實、連點歪念頭也沒有,但這個人類也未免太多愁善感了。

  抱著各自的心情與想法,他們繞完了這座巨大的奈洛城,天空的茜色也緩緩地黯淡下來,詛咒之王看人類也無心在熟悉環境上,便帶著他回自個宅邸去了。


  吃晚餐時,惠安安靜靜地沒說話,他也不知道跟一個詛咒要說什麼好,事實上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三十天可以就這樣快轉帶過。

  不知道該如何回去人界方法的無力,還有坐在旁邊強得超乎常理的詛咒之王,他默默地放下空了的碗筷,端起托盤起身收拾。

  詛咒生於慾望,也追逐慾望,祂只需要自己的肉體來滿足自身需求。惠在梳洗時想,再不濟,這三十天就閉上眼、當一具屍體任詛咒侵犯吧,儘管每次床事都讓惠覺得漫長無比像是永遠也不會結束,但還是過了十分之一。

  再忍耐下去,會有辦法離開的。他擦乾臉,吩咐白色的詛咒鋪床,然後輕輕地在心底嘆了口氣,走回詛咒之王的房間。

 

  禪院惠躺下沒多久,身後又傳來沈重的下陷感,令他皺眉。

  「我不想做。」

  他沒好氣地在對方摟住自己時說,宿儺點點頭,四隻手臂捲過他的腰與胸,讓惠躺在自己的身上。

  「讓我抱著你就好。」

  這什麼要求。惠蹙著眉,不解地看著距離自己極近的那張臉,被詛咒覆蓋了大半的非人面孔看起來依舊相當可怖,不過環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倒是真的安份地擱著後就不再有動靜,惠想了想,抵抗的話也許會惹起詛咒之王的征服慾,也許祂會因此再次侵犯自己。

  雖然自己現在幾乎是整個人貼在詛咒身上,但是比起被祂強硬地拉開腿壓在床上抽插,的確是好多了,他嘆口氣,扭動身子調整成較舒適的位置。

  「隨你。」

  「明日想去哪?」

  「什麼?」惠轉過頭,看著宿儺。

  「說了,帶你去走走。」

  「你不用工作啊?」

  惠不解地問,印象中這傢伙只離開過一次,其餘時間都是帶著他或在房間發呆。

  「我是詛咒。」宿儺好笑地提醒他,「不是勞碌成性的人類。」

  「不,」惠搖頭,「我是說你可以不用『花這麼多時間陪我』。」

  刻意強調的語氣清楚傳達了「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的意思,宿儺挑起淡色的眉。

  「不看著你,難道放你去和其他詛咒打架惹事,然後讓我被念?」

  「就說了是她們先找碴…」

  惠悶悶地將頭轉回去不看祂,決定結束這個話題,他無法祓除宿儺,如果這傢伙想要二十四小時都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他還真拿這傢伙沒法,而且對方不需要睡眠,與其跟祂吵架、不如睡覺實在點。

  「明天帶你去城外走走吧。」宿儺看人類打算不再開口,便主動做了決定。

  「…那你可以穿上衣服嗎?」

  晌久,惠突然又開口,讓宿儺低頭審視自己光裸的上身,祂的確習慣只穿著條褲裙行動。

  「覺得害羞?」

  宿儺當然知道這不會是答案,背對著祂的惠翻了個大白眼。

  「…熱。」他低聲說,

  「你的身體很燙,至少隔著件衣服或什麼的…都行。」

  「知道了,明天叫裏梅準備。」


  這自然也不是真的理由,禪院惠安靜地躺在宿儺的手臂中,即使隔著件睡服,緊緊貼在自己背上、那副強健的身軀,隨著他的呼吸能夠清楚地感到對方稜角分明的輪廓,白天在外頭還沒那樣有感覺,但是現在一起躺著,卻有種令惠相當不安的情愫從他們貼合的背脊油然而生。

  睡吧,禪院惠,你太累太沮喪而對什麼都能產生錯覺。

  他用力閉上雙眼,反覆地在心中重複這句話試圖快些入睡。

 

 

  隔天,奈洛城外

  就如宿儺所說的,城鎮上住著人類與詛咒,還有似人的咒胎,讓甫來到鎮上的禪院有種新鮮的熟悉感,他主動地邁開腳步往街道走去,宿儺則安靜地尾隨在後。

  雖然看得出建築有些時代感,大多是磚造木製的矮房,但就像是離開東京、到了藏王這種較偏僻的郊區一樣,禪院惠邊走邊仔細地看著那一間間店家陳列的商品,這裡因為有人類與和咒胎,因此也有販賣食物,只是除了蘿蔔與山菜以外,大多植物都是他沒見過的。

  比起無趣的奈洛城、還有宿儺那太樸素以至於跟祂詛咒之王名號有些搭不起來的居所,這裡對惠來說實在太新鮮了,那雙藍眼睛忙碌地瀏覽每個在人間未曾看過的存在,沒注意到身邊的居民在看到跟著自己的巨大詛咒時嚇傻了眼,隨即抱緊手上的東西、低下頭安靜地逃跑。

  「啊、那是…」

  禪院惠驚訝地張嘴,看著眼前聚在一起的人與詛咒,正將稻草搓成的繩捆在一尊尊紙糊的人形上,旁邊還擱著許多立旗,粗獷的書法字體寫著夏與祭典的相關字詞。

  忙碌的居民穿著輕便的工作服,有些還穿著涼爽的丁字布檔,若是不去看他們身上屬於詛咒的特徵的話,真會以為這裡是日本某處準備夏季活動的商店街呢。

  「這裡…也有祭典啊。」他輕聲讚嘆。

  「是啊,六月的新娘。」

  身後傳來的低沈聲音,讓惠想起了詛咒的存在,他回頭,看宿儺那高高的下巴與鼻樑。

  「夏天要到了,就算這個世界沒有太陽,人們還是會依循另個世界帶過來的禮節與習俗。」

  「所以,這裡過幾天會有祭典嗎?」

  惠問,盡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期待。

  閃閃發亮的眼睛,藍得很漂亮。宿儺自然看得出來人類的心思。

  「也許有吧。」

  祂說,並在心中決定回去時讓裏梅查查今年鎮上有哪些活動。

  惠繼續往前走逛,人類的表情看起來相當有朝氣,眼睛睜得大大的煞是可愛,宿儺安靜地跟在後方不遠處,刻意保持了不會讓惠附近詛咒驚嚇的距離,但祂的四隻眼睛始終留在人類身上。


  久違的自由活動讓禪院惠的心情變得相當好,在天色變得陰鬱混濁後,宿儺抱起他要回奈洛城時沒有抗議,還很主動地說要先洗個澡再回去(當然又造成澡堂詛咒們一陣兵荒馬亂),連躺到床上睡覺時被宿儺抱起來也只是略嫌麻煩地白來一眼,然後自顧自地調整到舒適的位置就沒說話安靜了。

  祂的妻子是如此乖巧,連帶的讓詛咒之王心情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好了,祂在人類睡著後,悄悄的將他翻轉過來面對自己,黑暗中,詛咒專注地看著他精緻的臉,即使只是看著不能觸碰(會驚醒人類,然後他會生氣),宿儺也覺得相當滿足。

 

  第九天

  禪院惠興高采烈地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今天宿儺帶他到了比較大的城鎮,這裡的居民也一樣正準備著即將到來的夏日祭典,只是人類數量較多、因此額外出現了人力車——不對是詛咒車,點心攤販和賣一些手工藝品的小店。

  簡直就像是去一個旅遊書上沒有介紹過的觀光景點一樣,禪院惠開心地蹲在地上,看著一個個陶藝品,彫刻的人形面孔比他之前在人間看過的還猙獰了些,連佛像也長出了獠牙,可能是因為風土民情的關係吧,但反而更加增添了異國感。

  隔著一個攤位之遠,宿儺看著惠開心的側臉,祂好整以暇地抱起胸、倚著人家房屋牆壁,多出的手臂伸進了袖口內隱藏起來,雖然這兩天宿儺都照著惠所希望的穿上衣物,覺得有些礙事,但也因此遮住了祂的身形與刺青,不太會有人立刻認出祂的身分。

  也能站得稍微近些,讓祂好好看著這個人類的各種表情。

  「啊…!」

  惠低聲的驚呼引起宿儺注意,祂順著惠的視線看去,看見不遠處的路口有個人類小販,推著黑紅色的攤車慢慢走過,插在拉柄上的布旗寫著紅豆年糕湯。

  「想吃?」

  祂走到惠身邊問,被看穿心思的禪院惠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他並沒有這個世界的貨幣。

  「只是覺得天氣有點涼。」

  他小聲說,雖然詛咒告訴他現在是夏天,從自己被送來的日期推算也的確進入了炎熱的時期,但是這裡並沒有造成汗流峽背主因的太陽,嚴格來說一點都不熱,甚至還有些涼意。

  大概也因為如此,才會有人類在這種時間點販賣熱的紅豆湯與年糕吧。

  「我去買給你,在這等著。」

  宿儺說,當然沒告訴惠祂也沒有攜帶任何貨幣的事情,不過祂知道自己會帶著紅豆湯回來的。

 

  望著宿儺往無辜人類小販走去的背影,完全不知情的惠有些怔,他索性蹲下來佯裝在看手工藝品,同時試圖把心中那股讓他更加不安的奇怪情愫壓下去。

  宿儺總是看得穿他的心思,因為祂是詛咒嗎?惠茫然地看著那一尊尊小小的詭譎人形塑偶,今早也是,直接就帶他來到這個人類最多的城鎮,而自己也的確相當開心。

  扣除掉色情滾床的部分,禪院惠有些遲疑了,自己提出的要求都被一一滿足,沒說出口的宿儺也都知道,甚至失禮地出拳打祂頭也沒有計較的意思,那個傢伙簡直就像是將自己給當成了…

  惠搖搖頭,把那些荒謬的動搖給瞬間排除在腦海之外,吁了口氣,他站起身。

 

  手腕瞬間被拉住,禪院惠楞了下,看著捉住自己右手腕、原本應該是蹲在店門口的店家老闆。

  那個頭上繫著工作毛巾的人類緩緩抬頭,原本應該是眼白的部分竟然是黑色,讓惠直覺不好,他反射地想抽回手,但對方的力氣意外地強,簡直一點都不像是人類會有的力氣——他是咒胎!

  「Omega,怎麼會有Omega跑到街上來呢?」

  咒胎吹了聲口哨,從他身後的門內走出了其他有著人形外貌、但散發出詛咒氣息的同伴,他們驚喜地看著被抓住手的惠,露出令人不快的咯咯笑聲。

  「這可真是稀奇,野生的Omega?」他們圍到掙不開咒胎的惠身邊,看著他的臉蛋嘖嘖稱奇。「這麼漂亮不會錯了,是Omega呢。」

  「怎麼會出現在這呢?」抓住惠手腕的那咒胎咧開嘴,露出黑色的牙齒,

  「你應該是被好好地關起來飼養才對啊,就像寵物一樣,難道你是擅自溜出來的嗎?」

  「哪個不長眼的Alpha竟然放你跑了。」

  其中一個將手搭到驚恐的惠肩上,強勁的力道壓得他蹲回地面無法起身。

  糟糕——惠察覺到在其他行人眼裡,他看起來只不過是被同伴勾肩搭背地欣賞地上的商品而已,毫無異樣,圍住他的咒胎有四個,在極近的距離中,一起對他露出了黑色的牙齒,泥濘如黑色Alpha氣息竄出,無法動彈的惠併住呼吸,看著那些霧狀的呼息逐漸包圍自己——

  「?!」

  鏘的清脆碎聲,原本安放在地上的人形塑偶被震得瞬間化為碎片,惠下意識地抱緊頭,感到原本壓在自己身上那些不安好意的手已經消失,他緩緩張開眼睛,看著跌坐在自己不遠處的那些咒胎們。

  本來不懷好意的笑容全換成了驚恐錯愕,他們張大嘴、顫抖得發不出半個字,剛才那綁著頭巾的老闆首先爬起身、噗地跪在惠面前嗑了個響頭。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你是宿儺大人的東西,對不起!請忘記剛剛的事情!」

  什麼?惠下意識地往自己後頸摸去,宿儺咬過的地方的確散著屬於祂的荷爾蒙氣味。

 

  我只注入了一點。坐在牆邊的宿儺說,這能讓其他詛咒認知道你是我的。

 


  看著咒胎們倉皇收拾一地凌亂、飛也似地逃進家門內、砰地關上大門停止營業,惠在原地坐了一會,指尖摸到的地方幾乎感受不到那傢伙的咬痕,但是,的確發揮了作用。

  他大意太多次了,先招惹到不良少女詛咒師,整群的詛咒,然後是咒胎…惠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拍掉和服裙擺上的灰塵時忽然感到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像是掉進冰冷的深潭中,連激起的漣漪都是無比沈重。

 

  「給。」

  宿儺的聲音拉回惠的注意,他注意到自己正坐在人家的低矮圍牆上,詛咒之王將手上那碗深色的湯遞給他,裡頭還有白色的年糕。

  看著那烤得白澎澎帶點焦的糯米團,惠拿起湯匙輕輕地攪動,張開嘴卻沒有進食的慾望。

  「這裡…也有其他的Omega嗎?」

  惠忽然問,詛咒之王因這突來的問題擰起眉。

  「有。」

  「他們在哪裡?」

  宿儺放下環抱在胸前的手,看著人類的表情,怎麼回事,祂記得剛剛自己離開前這傢伙還是興高采烈心情好得跟什麼一樣,怎麼馬上又變成這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祂沒回答問題,只覺得剛剛自己離開時應該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呢。惠放下湯匙,靜靜地看著被染上紅褐色的白糯米團。

  為什麼祂不回答那些Omega在哪裡呢。


  Omega應該是被關起來好好地飼養著才對

  難道你是擅自逃跑出來的嗎

  應該是寵物才對——

  你是宿儺大人的東西

  怎麼盡都是沒用的傢伙

  讓Omega代表禪院家?開什麼玩笑

  即使是招贅也沒有關係,不能讓他們出去丟人現眼

  你們終究要成為別人的所有物啊


  咒胎們惡毒的話語與過往的親人們竟然在此刻重疊了,惠安靜地握緊湯碗,努力地想平撫胸口裡一下子就激動起來的情緒。

  「怎麼了?」宿儺問,祂盯著人類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

  「不想吃了?」

  「……人類跟詛咒都一個樣。」

  惠猛地站起身,雖然知道是遷怒,但他還是用力地將湯碗給塞回詛咒手裡,然後大步走開。

  在這個世界裡,也還是一樣要被關起來飼養,出不了家門見不得人的命運。

  光想就覺得反胃。無視身後宿儺的叫喚,禪院惠走得很快,無法克制的自卑與長久以來累積的怒火讓他不停地往前走去,即使這裡他是第一次來,即使他知道前面擦身而過的是危險的詛咒或咒胎,被怒火籠罩的禪院惠還是無法停住腳步。

  詛咒之王是被自己遷怒的,禪院惠很清楚,剛剛保護了自己的是祂,知道他想喝紅豆湯的也是祂,莫名其妙被罵的還是祂,走著走著,後面出現了沈重的步伐,惠知道宿儺跟在自己後面。

  祂會發火吧。

  憤怒稍稍褪去了的惠無力地想,現在的自己簡直就像是小孩無理取鬧一樣。

  「你有些太多愁善感了。」

  宿儺的聲音傳來,惠停下腳步,但沒有轉過身去。

  並不想看到對方,禪院惠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面對祂。

  手臂又從他的後方伸來,將惠給抱起,惠低下頭,避開一臉凝重的詛咒之王視線。

  「回去了。」

  祂說,惠沒有表示任何意見,應該說,他已經從對方微慍的語氣中預知了今晚的命運。

 

 

 

 

  跪在榻榻米上,惠盯著自己置於膝蓋握緊的雙手,詛咒之王坐在他面前,兩手環胸,四隻紅眼睛動也不動地瞪著他。

  「知道該接受懲罰吧?」宿儺先開口打破室內的沉默,惠努了努嘴,不甘願地抬起頭。

  「…不想做。」

  宿儺皺眉,這人類到底有多想尋死,莫名發脾氣、耍他,然後又拒絕受罰,先前從未有人或詛咒敢這樣違抗祂過,難道這傢伙真覺得自己不會殺他就如此放膽?

  「那用嘴。」他伸手捏住惠的下巴,指腹摩挲著那張薄薄的唇。

  「叫我夫君,用這張嘴滿足我,就不追究。」

  細細長長的眉糾起,惠一臉嫌惡地看著宿儺。

  「真的太老氣了,恕難從命,」他試圖抽回自己的下巴,卻被捏得死緊。

  「不要!我才不要吃你那根東西!」

  惠大叫地抓住宿儺的手腕努力想拔開,開什麼玩笑,那東西插到下面就夠難受了,如果要用嘴的話喉嚨絕對會被插爛的!

  宿儺額上悄悄冒了條青筋,祂瞪著在自己手上努力扭動掙扎的人類,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自己、拒絕被懲罰,說什麼都不能饒了這傢伙——但是不能殺,宿儺斂起神色,這人類哪怕自己只是隨手一斬、就會輕易地死掉,祂不能讓這個百般想尋死的傢伙稱心如意。

  「既然你主動提起了Omega…那我就來教教你吧。」

  抽掉腰帶,宿儺低聲對倒抽口氣、知道大難即將臨頭的禪院惠說。

  「什麼是Omega該有的立、場。」

 

 

  「嗚不要再、啊、噫噫噫噫——!」

  稀薄的精水流過宿儺的指間,滴在祂已經被白濁流得狼狽不堪的大腿內側,兩眼上翻的惠渾身失去力氣地趴在他的腿上,被腰帶緊緊綑縛的雙手因過度高潮而無法克制地顫抖,鑽入菊穴的粗指再次往那敏感的腺體狠狠地勾了下。

  猶如觸電的快感逼得惠再次弓起腰,徹底被淚水模糊了的藍眼裡滾出大顆大顆的淚水,他無助地搖著頭、卻怎樣也生不出力氣掙扎、更躲不開一次次插在自己臀內挖攪的指頭。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他終於哭著哀求,努力夾緊發軟的雙腿想要逼退對方,宿儺強硬地捏住他已被摩擦到紅腫的陰莖,黑指甲惡意地摳逗桃頂的馬眼讓他又崩潰地哭叫。

  「真可悲的無用東西。」

  宿儺似笑地說,祂掐了掐那垂光溜無毛的囊袋,裡面的確在方才漫長的拷問下射得什麼都不剩了,躺在祂掌心中的頹軟陰莖已跟穴內的腸壁一樣柔軟,即使被祂如何戳弄把玩、也都不再能有反應。

  看來真的射不出東西了。宿儺刮起人類射在自己腿上的精水,將它們抹進被挖得大開的菊口內,仔細地塗在粉色的肉壁上,惠無力地趴著任祂玩弄自己的下身,過度高潮已麻得他動也不想動,只想兩眼一閉當場死去痛快些。

  「看看你這兒,完全變肉穴的形狀了。」

  宿儺邊用手指將最後一抹精液揩進惠的屁穴內邊說,人類悶悶地說了些什麼,聽不清楚也不重要,祂輕鬆地一掀就將惠給扔到床鋪上,人類沒有抵抗地任祂拉開雙腿,完全鬆弛了的下身清楚地在詛咒之王面前綻放。

  「不要…」

  惠虛弱地呢喃,在肉棒深深地刺了進來時向後仰去,大大支開的雙腿輕易地容納了對方的全部,直至體內深處那彎敏感被貫穿,他又感到眼淚滑落自己的臉龐。

  快感使他不爭氣地抽噎起來,詛咒之王的巨根深深插進他的雙腿,猛擦過脆弱的那點敏處、然後直搗深腹,將他的下體一次又一次拓得更開更寬。

  「嗚…!」

  熱度與白光再次卷襲惠的意識,朦朧之間,禪院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怎麼搞的,分明陰莖依舊頹軟地躺在肚子、被另一根詛咒肉棒反覆親吻也沒有反應,但是他卻覺得自己再次高潮了。

  「搞清楚了嗎,禪院惠,」宿儺微微退出分身,捏起他淚濛的臉頰輕聲說。

  「你作為Omega該有什麼樣的立場。」

  惠睜大了濕潤的雙眼,在宿儺狠狠一挺、重插入分身時感到生殖腔被入侵,他出於本能防禦地尖叫併起雙腿,腰卻被一把攫住、將他的身子往下體送去。

  被頂到底了…如此想著的惠無法自拔地兩眼上翻,感到那根幾乎要抵到自己胃部的兇器正在釋放出巨量的熱流,而自己竟然無法動彈,只能像隻母獸般的等祂完全射盡為止。

  「你這個……混帳!」

  待到宿儺褪出分身,雙手依舊被縛惠再也忍不住地抬起腳往宿儺的臉踩去,精準地踩在了被詛咒覆蓋的那面上,紅眼睛轉向他光裸的足底,宿儺張開嘴,惠在他舔自己的腳掌時倒抽口氣,立即又連連踹了他好幾腳。

  「誰准你射在那裡的!不要舔!變態混帳、色氣狂!下半身衝動詛咒!」


  一連串的狠罵讓宿儺抬了抬眉,人類的腳掌肉意外柔軟,連連踩在臉上也沒什麼痛楚,祂的視線緩緩移到惠的腹部,剛剛被自己幹過、屬於Omega最私密的小巢所在的地方,因為被注入了大量精液而微微地隆起一彎弧度,多餘吃不下的正從癱軟的菊縫中緩緩吐出。

  生殖腔被射精後,就可能會懷上自己的種。

  宿儺忽然有了這樣的念頭,祂不發一語地抓住還在攻擊自己的那隻腳踝處,惠楞了下,隨即另一隻腳也被抓起,他在宿儺將自己的腳高高地架到了肩膀上時深深地倒抽口氣,但一切早就來不及了。

 

 

 

 


  冰涼的夜晚空氣讓皮膚有些乾得刺痛起來,禪院惠茫然地看著污濁雲層中、那彎終於變得豐腴起來了的白月,他渾身光裸地坐在對著庭院的緣側,雖然室外相當寒冷,但激戰後的疲憊讓惠不想再動任何一下。

  剛剛自己好不容易逃離了詛咒身下,躲到這裡圖個安寧,宿儺坐在房裡抽菸,還開了瓶新酒悠哉地喝了起來,惠完全不想回房內去奉陪那個明顯還在興頭上的怪物。

  渾身都在痛,他低頭,看著自己還沾滿對方體液的下身,雙腿間有多狼狽他不想費心形容了,被幹得大開無法閉緊的肛穴,還有遍佈咬痕、已變得紅腫的肥厚乳尖,禪院惠簡直快認不出這副身體竟然是自己的,他咬緊唇——連嘴也被吻腫,他搖了搖頭,嚐嚐地嘆了口氣。

  「想家了?」

  身後傳來低沈的嗓音,惠在從門內伸出來的那隻大手抓住自己小腿時瞪了祂一眼。

  「想死。」

  「不錯。」

  紙門內又伸出了更多手臂,抓住惠的腿、腰,他尖叫著抓住緣側邊,試圖抵抗不要被拖回房內,但下半身已被整個拉了進去。

  「還能想家、代表操得還不夠啊,繼續。」

  抓住緣側邊的手指終於鬆脫,惠尖叫著被拉進房內,然後紙門關上了。

 

  重重幹入生殖腔的肉棒每記都撞得禪院惠幾近暈眩,詛咒之王將他壓在床上狠狠地反覆要他,吻住他的嘴、將哭聲與呻吟都給沒收,祂不再憐憫地直往Omega的生殖腔內抽送、射精,惠當然知道,他能感到每次被注射時、過多的精液從他們連接處濺出,在屁股底下將床鋪給濕透。

  但他逃不了、也抗拒不了,猶如作為Omega的命運…惠喘息著,詛咒的舌頭舔過他的口腔,酒意薰著惠的感官,甚至探入喉嚨內,想要嘔吐卻連反胃的空間也被佔據,惠無助地閉上眼,再也無力抗拒地任由這頭巨大的詛咒恣意侵犯自己。

  猶如虐待的性交,他會忍下的。

  雙腿內裡被肉棒來回翻攪,從掌心中出現的嘴咬住惠的乳尖惡意拉扯,禪院惠盡力集中起剩下的意識讓自己保持清醒,在這過程中他忽然想起了姊姊們的身影,那三抹有著長短不一頭髮的女性背影…

  惠奮力地眨掉眼裡的淚水,瞪著壓在自己身上逞欲的那頭詛咒,他這番近似挑釁的舉動讓宿儺相當讚賞,祂俯下身,緩慢且惡意地舔過惠的大腿,禪院惠能看見那張巨嘴中露出了森冷的白牙。

  不能認輸,已經過三分之一了。

  惠深吸口氣,逼自己打起精神、面對這頭慾望無窮盡的怪物。

 

  床上的激鬥比禪院惠過去經歷的任何一場祓除任務都還漫長,應該都已經到了極限的肉體與心靈竟然還能撐著沒昏過去,到底自己是怎麼作到的?當禪院惠透過了詛咒的肩膀、看見竹簾後方那片茜色的天空,心裡竟然開始疑惑起來。

  天亮了啊,自己已經可以分辨出黃泉的晝夜了呢。

  在失去意識之前、禪院惠無奈地想。

 

 

 

 

 

  節六


  昏昏沉沉地在渾身疼痛中醒來,似乎已經成為熟悉的事情。

  禪院惠睜著眼睛,看了俯視自己的四眼詛咒一會兒,將身體緩緩轉往另一側。

  「你睡了一天。」

  宿儺開口,祂一樣地將昏迷的人類給抱在懷裡,靜靜地注視他很久,直到那雙藍眼睛再次睜開為止。

  惠沒有回話,宿儺將他又扳回過身,惠別開眼睛不看祂。

  「不想說話?」

  宿儺想起,前天的懲罰確有些重手,顯然眼前Omega因此懷恨在心,任憑祂的手在身上捏來摸去,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就是不肯再看他一眼,連聲也不願吭。

  頑固的人類。宿儺扯了下嘴角,起身同時連帶將他給抱了起來,祂知道這人類喜歡洗澡,尤其是事後,如果把他一身黏答答的髒污洗去,也許人類的心情會好一些。

  可惜,不是每次都能用同一招。

  澡是洗過了,在被抱來抱去、洗刷身體時惠始終都不發一語,像是鐵了心的不願再跟詛咒之王說半句話,這狀況可棘手了——宿儺在帶著一身洗得清爽乾淨的惠回到房間時,發現他真的寧願死也不想再跟自己說半個字,有些困擾起來。

  雖然操火的詛咒以往總是戰無不勝,但祂並不擅長冷戰,而且,要是這樣順了人類的心、老死不相往來,那恐怕禪院惠會先化成一堆白骨也等不到他認輸。

  再者,宿儺在人類身上享受著戳弄的樂趣,刺激他就能得到反應,像是被咬手指、被白眼瞪,或者被罵被打,有反應的玩具才算得上有趣。

  看著背對自己、安靜坐在房間角落的惠,宿儺思索了陣後,抓抓他一頭狂傲的粉髮,走出房門。

 


  過了陣子,紙門再次被拉開的聲響從後傳來,禪院惠的眉頭又忍不住蹙得更緊了點。

  自我厭惡的心情佔據他的心內,在醒來後,禪院惠能清楚感到自己的腹部內流滿了詛咒注入的精液,床鋪底下濕的一大片像尿了床,他的身體,全身上下都是那傢伙的味道,唾液、精液,就像是被整個人吞下肚再吐出來那樣子黏膩又髒兮兮。

  這讓有潔癖的禪院惠真心厭惡起自己,還有自己的身體——被當成了洩慾的道具、以及可以任意懲罰的所有物,他不想再看到那個不聽人話的怪物了。

  一切的始作俑者。


  腳步踏過榻榻米的壓陷感透過地面傳來,但沒有詛咒之王那樣沉重,是裏梅吧,禪院惠稍微放鬆了肩膀,雖然雪女也是詛咒,但至少有著人類的外表,不會像宿儺那樣帶給人沈重的威壓。


  「換衣服。」

  男人的聲音說,禪院惠楞了下,他認不出這個聲音。

  惠回頭,看著站在自己背後的那名——人類?禪院惠驚訝地張嘴,看著身穿黑色浴衣,有著熟悉粉色頭髮的青少年。

  誰?惠疑惑地站起身,仔細看著那張陌生的面孔,很快他就從那橫過鼻樑、刻於眉間的黑色紋路認出來了。

  「宿…詛咒之王?」

  惠不太確定地問,對方挑起淡色眉毛,眼睛是一樣的血紅色,然後將手上拿著的深藍色布料遞了過來,原有的四條手臂現在也只跟人類一樣,僅有兩條。

  「換上。」

  是宿儺沒錯。惠有些無法置信地拿過那件輕便的浴衣,在穿上的時候不時瞄往眼前這個有著人類外表的詛咒之王,比起警戒而有著更多好奇與疑問。

  「我溜去人間時會使用這種型態。」知道他在看些什麼,倚在門框上的宿儺開口。

  「如果要做得更認真些,就像這樣。」

  惠在他臉上那些黑色紋路緩緩褪去、消失時停住動作,他吞了下口水,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少年,儼然就是個活生生的人類。

  如果他沒有說,誰會知道他是詛咒之王呢。

  「為了在享樂時不引起騷動,這樣比較方便。」

  宿儺走了過來,拉起惠綁到一半的腰帶,為他繫好,在極近的距離之中,紅眼睛平靜地凝視惠的藍。

  「這樣子,你會比較願意跟我說話了?」

  惠挪動了下嘴,似乎想反駁,他擰著眉仔細將對方上下打量過一次,銳利的黑蛇刺青與詭異的副眼、還有副手臂都不見了,要不是那頭粉色頭髮依舊猖狂地往後飛刺,以及那對紅色的眼睛…

  宿儺拉起他低垂的手,力量很輕、宛如人類。

  惠並沒有抽回,讓詛咒露出了笑容。

  「你記得,之前鎮上的人們在準備祭典嗎?」他問,惠點點頭。

  「我帶你去。」

  「咦…」

  還沒反應過來的惠被拉著手走出門外,穿過長廊,往出口去的時候他的視線一直停在青少年粉色的後腦杓上,為什麼要變成這種模樣呢,因為覺得這樣會被自己接受嗎?他在試圖討好自己?

  「抓緊我,這個身體比較不方便。」

  在出了大門口後,天色已黯成一片混沌,宿儺停下腳步,靠向惠、禪院惠感到身子一輕,他以截然不同的傾斜大幅度往後倒去,躺在宿儺肩窩上。

  公主抱的姿勢——惠深深吸了口氣,在抗議還沒來得及脫口前宿儺已開始移動了,四周景色高速變化、往後掠去。

  他剛剛的提醒是對的,這個身體很不方便——惠覺得自己懸在空中沒被牢牢圈抱住的屁股跟雙腳晃得像是要摔下去一樣,他忍不住伸出雙手,抱住詛咒的頸子。


  這種姿勢,還有他們快速飛越護城河、躍過屋頂奔向城鎮的狀態,讓惠實在不知道要先感到害羞還是害怕,不過顛簸程度的確沒之前舒適,宿儺的手臂也勒得較緊,他只好更將身子縮了縮,讓他能抱得順手些。

  這配合的舉動讓宿儺笑了下,不過沒說什麼,他只專注地往裏梅告訴他的地點飛躍而去。

 


  喧鬧歡騰的笑聲、攤販吆喝叫賣與孩子跑步時草鞋摩擦著地面的聲響,高高懸掛在街道兩側那些紅紅白白的燈籠,以及從不遠處傳來的各種食物香味,都讓禪院惠忍不住開心地張大眼,看著眼前熟悉不過的夏夜祭典。

  黃泉的居民身穿與人間相近無差的浴衣與木屐,在賣著各種商品與食物的攤販前行來往去,惠的手又被拉起,宿儺領著他走進黃泉居民中。

  「別離我太遠。」

  他回頭吩咐,有了上次與咒胎們對持經驗的惠點點頭,依到了詛咒身邊,不過目光還是忍不住往攤販販售的那些亮晶晶玩意兒看去。

  醬油炒麵、金魚泡泡與蘋果糖,甚至還有章魚燒,黃泉裡難得繽紛的色彩徹底吸住了惠的目光,要不是有些攤主與居民明顯就能看出詛咒的外表,他真會以為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間。

  「給你。」

  宿儺的聲音拉回流連在祭典中的惠注意,他看到一個紅色的蘋果糖拿在宿儺手中,宿儺將糖果棍遞到他的手邊。

  給他的?惠有些遲疑地看著那個紅蘋果堂被燈籠光照得閃閃發亮,映出甜蜜的滋味,但是如果拿了似乎就等於承認自己接受宿儺的示好,詛咒也會認為自己被原諒了吧?

  因此,雖然手指有動搖了下,但惠並沒有拿走宿儺手中的蘋果糖。

  「不想吃?」粉髮的青少年蹙眉。

  「…陰間,」惠別開他質問的視線,「吃了陰間的東西,就再也沒辦法回到人間了吧。」

  宿儺嗤了聲,似笑非笑地睨他。

  「吃了陰間東西就回不去人間的騙小孩傳說你也信,裏梅給你的食物就吃。」

  他說出惠的堅持,他的確在心裡還某種程度地堅持不想吃宿儺給的東西,不過他還是沒伸手接過那支糖,讓宿儺微微蹙起了眉。

  「…知道方向就行了。」

  沉默了下,在吵雜聲中,宿儺再次開口,惠抬起頭,看著他平靜的臉。

  「只要知道如何判別人間與黃泉的方向,就能來去自如了。」

  宿儺說,並將蘋果糖塞進了惠的手中要他握著,惠沒有拒絕。


  這是在收買他嗎?惠持續走在祭典中的人群裡,但卻沒有心思再看那些花俏迷人的商品,他有一口沒一口地舔著糖,甜味滲入了舌根中,像極了討好的味道。


  宿儺安靜地走在旁邊,隨著惠往哪條路去他就會跟上。


  「…為什麼要告訴我?」

  在經過撈金魚的攤位時,惠像是在問你會不會撈魚那樣隨口般的問,宿儺盯著他吃蘋果糖的側顏,殷紅的色膏染紅了人類的嘴唇與舌頭,惠的表情平靜地看不出情緒。

  「穿越死霧可能會對人體負擔大了點,但你是咒術師,這點影響無妨。」

  「…你不怕我逃走?」

  惠回頭,眉頭緊皺地看他,宿儺聳聳肩。

  「當然,我不希望你逃走。」宿儺說,

  「我帶你去較高些、沒人知道的地方,等等會有花火。」

 

 


  石狐狸靜靜佇立在黑色鳥居的兩側,陰暗乏人修剪的樹林小徑就像是隨時會出現詛咒襲擊的陰森感,雖然知道就算真的有詛咒跳出來襲擊、也會馬上被牽著自己的詛咒之王秒殺,但惠還是有些不安地左右張望。

  他被帶到這座位於小山裡的神社,石階也是年久失修的感覺,惠得同時注意腳下不要踩動鬆動的部分而跌倒,宿儺斜了因穿著草鞋而走得有些踉蹌的惠一眼,什麼也沒說的便伸手橫抱起他。

  這樣的確輕鬆多了沒錯…想著這般的惠沒有發出抗議,讓他抱著上山,待到他們站在山頂的平台,被放回地面的惠看著不遠處山底那片燈火通明,後頭傳來啵地一聲,他回頭看見宿儺已經逕自坐在老舊石階的最上級,拿出一瓶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來的酒喝了起來。

  宿儺真的很喜愛飲酒的樣子。

  惠坐到他旁邊,看他直接就著瓶口啜飲,只剩下一雙的紅色眼睛滿意地瞇起,宿儺往後倚去調整成自在的坐姿。

  「等等就開始了。」

  他說,指的是花火,惠點點頭,好奇地轉向後方,看著供奉神明的小屋。

  雖然一路來徑是那樣破舊,石階也像是隨時會傾壞一樣長滿苔蘚,但這間供奉著狐狸的神社還是相當完整,龕前也好好地擺放著花與供品。

  「這裡也敬拜著稻荷嗎…」

  「既然是人,對於金錢財寶的眷戀不會因為死亡而改變的。」宿儺回答了惠,

  「你也看到了,許多事情隨著人們來到黃泉後也跟著被帶過來,無論在哪個世界,人們永遠都有慾望。」

  也因為這樣,詛咒才源源不絕地出現在世界上。惠心想。不過宿儺並沒有說錯。

  他悄悄地拉緊身上單薄的浴衣,黃泉的夜晚實在是有點太冷,雖然沒有夏天裡惱人的飛蚊,但對於還未習慣這個世界的人類來說陰氣真心不好受。

  宿儺伸手,將坐在身邊的惠給攬進懷裡,禪院惠楞了下,沒有掙扎。

  宿儺的體溫如懷中爐火,不至於燙手但熱度一下就從他們接觸的部分傳遞過來,暖了身體。

  印象中,詛咒應該是冰涼無情、或者黏膩礙手,惠偷偷地抬眼看著宿儺那張人類的臉,是錯覺嗎,他總覺得變換成人類外型後,宿儺的話變得很多。

  也許是身形縮小,惠也覺得他動作變得靈活,不像以前那樣緩慢而少動,他調整了位置、正對著宿儺、坐在他的懷中,詛咒在人類拉開他的浴衣時挑起粉色的眉。

  「就這麼喜歡這個人類外表嗎?」

  他輕笑,沒有阻止惠拉開自己的腰帶。

  這裡也還是一樣。惠看著躺在自己手心上、那兩根粗長的陰莖想,不過它們已經沒有像詛咒之王的御型那般巨大駭人,只稍稍地比正常人尺寸還大了些,他邊想邊低下頭、含住了其中一根的桃部。

  宿儺輕輕吁了口氣,岔開雙腿、讓惠能跪在石階為自己吃。

  「變得真是積極。」

  他稱讚,手指輕撫那顆亂糟糟的黑色腦袋,感到濕潤的舌頭來回摩挲著敏感馬眼,另一根陰莖也被惠握在掌心中細細揉搓。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宿儺並不懷疑禪院惠不會別有居心,但他沒有阻止人類。

  初次為他人口活的惠一次面對兩柱顯得有些吃力,因充血而逐漸硬挺變大的陽具摩擦著臉頰與嘴腔,好像同時被侵犯裡外的感覺,他鬆開嘴裡完全蓄勢待發的肉棒,轉而含住另一根,直到它們沾滿唾液、在黑暗裡閃出一絲絲的水光。


  解開腰帶,惠搭著宿儺的肩膀緩緩站起身,看著身下詛咒期待他坐上自己的神情,露出了笑容。

  「如果…」他低下頭,附在宿儺耳邊輕聲說。

  「我讓你一次插兩根進來舒服的話,你會告訴我怎麼去人間的方法嗎?」

  詛咒凝起神色,在他那隻踰矩的手一次握住自己的雙莖、抵到腿間時。

  惠露出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將它們刺進自己體內。

  已被完全開發的肉口熟練地吸住性器,任它們來回穿刺、攪弄,惠扭動著腰、讓肉柱以不同的角度插入,直到敏感的腺體被擦過、渾身一抖,他愉悅地嘆了聲,保持同樣的角度開始自娛。

  難得主控權在自己手上,禪院惠幾乎是開心地看著面色凝重的宿儺上下騎動,龜首輪流親吻他喜歡的深處令惠不禁呻吟出聲,這樣看起來一定很淫蕩吧——乍響的花火恰巧在此時照亮了天空,繽紛的色光裡,惠看見宿儺額上露出一脈青筋。

  這讓他的心情更好了,禪院惠抱住不發一語的詛咒,湊上了自己的唇,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吻宿儺,惠知道他不會拒絕。

  不甘願的嘴微微地張開,隨即被人類的舌頭入侵,一顆顆絢爛花火接連打上天空爆響,巨大的炸裂聲完美地將交合的促喘給掩蓋掉,惠閉緊雙眼專心地親吻、騎他,感到那對深深插入自己跨內的陰莖一抖一抖地激烈跳動,他猛地收緊股內肌肉,同時吸住了宿儺的舌。

  褪下的衣物隨意地扔在龜裂的石磚地面,在高潮的白光中花火的聲響變得又遠又小,有隻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惠稍微回過神來,他正趴在宿儺身上,詛咒另隻手臂環住他光裸的背,偏高的體溫好好地驅逐到黃泉的陰寒。

  花火似乎結束了,惠聽著那一聲聲間隔越拉越長的聲響,沒有動作。

  「三途川映照出的倒影。」

  宿儺的聲音響起,他眨眨眼,看著詛咒那張恢復了平靜的表情。

  「無論死者、活人或詛咒,都會在水面上映出倒影,那是靈魂的形狀,而倒影會被往陰間的方向拉扯而去,往另一個方向即是人間。」

  宿儺慢慢地說,似乎是刻意讓惠能夠記起的速度,禪院惠坐起身,蹙眉看他,在動作中感到跨間流出了股微熱的液體。

  「…不是說不希望我逃走嗎?」他有些好笑地問,「怎麼這麼輕易就被收買了?」

  宿儺的鼻子發出了輕輕的哼聲,他伸手,以有著黑色堅硬指甲的指頭撫摸惠的臉頰,紅色眼裡一掃方才的凝重,換上了被滿足後的輕快。

  「約定的三十日,已經過三分之一了。」

  宿儺輕聲說,手指沿著惠的唇、下顎一路緩緩往下移,他輕輕捏著在剛剛激戰中被咬得紅腫的乳頭,然後將掌心貼在人類的腹部。

  「都已經被我凌辱成這樣,到現在才想要逃走?」他幾乎是在笑地對惠提醒,

  「與其打破約定、逃走後被抓回來,下半輩子都得關在我身下,不如多多堅持一下你那高傲的自尊,也許——你還有贏的機會。」

  「你——唔!」

  一陣天旋地轉的翻覆、在被壓到冰涼的地面同時惠感到肚子被旋動的性器狠狠地攪了圈尖叫出聲,宿儺將他壓在地上,另手輕輕地拍了下他高高翹起的臀部。

  「剛剛雖然舔的差強人意,不過我還蠻滿意的,」他挺了下腰、深刺令惠悶哼。

  「接著也好好表現給我看吧,試著讓我迷上你,禪院惠。」

  然後宿儺不再放手了,方才交給惠的主控權、以及話語統統收回握在手中,抓緊他的腰桿便猛力衝刺,腸壁猛地被拓開、撞擊深處的快感令惠無法克制地喊出聲來,雙手胡亂地向前撈抓、卻只能撈到單薄浴衣,然後再被拖回去撞向詛咒的慾望。

  原以為自己能掌握優勢,惠不甘心地揪緊手中的布料,雙腿被連連撞得不能合攏,後穴被雙柱狂插中濺出水聲讓他羞得將臉給埋進衣物裡。

  他應該要早點想到的,宿儺根本不擔心他逃走——他說過,他常去人間。惠恨恨地想起那傢伙偽裝成人類,一臉平靜地對他說這樣子你會比較願意跟我說化吧的模樣。

  宿儺是詛咒,而詛咒一向深諳人心,他早就知道禪院惠一定不可能放過機會問他回人間的方法,而自己還自以為聰明地騎上他、逼他招供。

  即使他逃走、成功返回人間,宿儺也一定有把握能將他抓回來的。

  衝刺的速度與力道越來越快,頻頻被推進衣物中的惠咬緊牙齒,抵抗著眼前泛出的白光,堅持著不要那樣快就再次丟棄自己的意識。

  「絕對…不會…」

  幾乎是一字一字咬著牙,禪院惠悶悶的聲音從布料中傳出,宿儺舔了舔唇,握在惠腰上的手轉而抱住他、詛咒將他整個人完全壓制在地上,維持著完全插入的深度扭腰幹他。

  高潮的崩潰哭喊出賣了禪院惠,他的頭被扳轉過來與宿儺親吻,因快感而顫抖的唇合不上、再也無力抵擋他舌頭入侵。

  痛楚,宿儺微微蹙眉,他又被咬了,癱軟趴在地上的咒術師恨恨地看著他,嘴角流著屬於宿儺的鮮血。

  「絕對不會投降的…」

  雖然帶著哭音的宣示抖得一點也沒有說服力,不過對宿儺來說就夠了,他舔掉嘴角血跡,重新拉起惠癱軟的腰,再次送進了自己的慾望。

  絕對會贏的。指甲刮過長著青苔的地面,被撞得頭昏眼花的禪院惠奮力握起拳,指甲陷入掌心的痛來提振起他逐漸潰散的意志,趴在他身上的詛咒沒有要讓惠喘息的意思,抽送同時掐住他的乳尖,自掌心伸出的舌舔上胸膛,像要將他給逼上無盡的高潮裡絕望。

  惠咬緊唇,在被淚濕得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裡,感到他大大分開自己的雙腿,每次都是如此屈辱的姿勢,他閉緊眼,任那詛咒將自己抱起,退出深埋的陰莖、再猛地幹入全數。

  恍惚中,他看見佇立在鳥居兩側、巨大的狐狸雕像,隨著年代自然破損的獸面似乎正緊盯著雙腳大開的自己,像在嘲笑。

  奸詐的滑頭詛咒,猶如狐狸那般狡詐。

  在凌虐般的打樁塞活中,禪院惠僅存的意識如此下定了決心。

  ——絕對要讓這個混帳輸得心服口服。

 

 

 

 

 


  節七

  7-1

  奈洛主城,大殿

  「哎呀,沒想到您這麼中意那位人類新娘啊,宿儺大人。」

  文案紙卷擺滿桌上,應該忙於管理事務的假僧侶放下筆,笑得一臉賊兮地看著站在殿中央的高大詛咒,今日的兩面宿儺穿上了深色的和服,夏油傑記得祂以前總是光著上身、只穿條褲裙就大喇喇地出現,改變真是有些明顯啊。

  宿儺抱胸,沒什麼耐性地看著眼前的詛咒首腦。

  「找我作什麼?」祂問,「裏梅說你有事,應該不是要問我新婚生活的吧?」

  「算是也算不是。」偽裝成人類的詛咒推開椅子,漫步走到窗邊,

  「我昨天看到了呢,就站在這裡——」

  他從窗外望出去,位於城中的高點,可以輕易地將任何動靜收進眼底,夏油笑吟吟地回首、看一臉不解的詛咒之王。

  「我也認識你快兩百年了吧,還沒看你定下來過,只是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變成人形來取悅『他』。」

  宿儺盯著詛咒帶有縫線的腦袋一會,祂並不看人類無神的雙眼,然後嗤了聲。

  「那咒術師蠻有趣的。」祂坦承,「值得用點心思來馴服。」

  「樂於挑戰困難的事物呢。」夏油微笑。

  「那麼能讓我知道您用了什麼心思嗎?你知道我總得去面對人類那邊的。」

  僧侶攤開手,一副我也是不願意打探人家務事的模樣,四隻紅眼冷冷地盯著他狡詐的笑容一會。


  「我跟他做了三十天的約定。」宿儺終於開口,

  「若是這三十天內,他沒有拋棄自尊與驕傲,忠心地誠服於我,那麼他就能回去。」

  「啊,很像你會作的事情。」假僧侶微笑地撫弄下巴,「不過…這樣好嗎?難得看你對其他事物這麼熱衷,如果要我幫忙,讓這個約定無效化的話也是可以的。」

  宿儺瞪了他一眼,又重重地哼了聲。

  「我一開始就覺得結婚是件麻煩事。」祂的主手揚起,抓了抓沖天的粉色毛髮。

  「現在也還是這樣覺得,討老婆真是件找罪受的事,目前僅止於樂趣,也許有天膩了的話也還是一樣會殺掉,但是目前他還很有趣。」

  紅色的眼睛瞇起,像是在回想不在場卻被頻頻討論的那個人類一樣。

  祂相信夏油傑做得到,將約定無效化這件事,無論是用什麼手段,他是個活脫脫的詛咒,他會讓禪院惠留下,無論意願。

  那個人類,那張漂亮的臉,一定會從憤怒逐漸轉而絕望吧。

  「你別來插手,否則一點都不有趣。」

  「真是傷人。」夏油傑坐回椅子上,兩手交疊地枕住下顎,又露出了宿儺討厭的那個找麻煩表情。

  「不過,你不怕三十天後,如果你輸了、他真跑回人界,然後改嫁給其他的Alpha讓你丟臉嗎?」

  畢竟是詛咒之王的新娘,跑了不打緊,如果還改嫁給其他人類,想必一定會傳得很難聽吧。

  宿儺挑眉,從鼻孔哼出的大氣像是完全不相信這件事會發生一樣。

  真有自信啊。夏油也不想多說,他是會惹宿儺沒錯,但如果一直說不中聽的話,祂還是會砍掉自己一兩根手腳,縫起來很麻煩的。

  「好吧,不然這樣好了——既然你們的賭局是這樣的話。」

  夏油抽出張紙,拿起筆在其上揮舞,

  「作為現代智人,我給您一個建議吧,北風與太陽的故事我想活了千年的詛咒之王一定聽過,我會建議您當那抹寒冷北風中的熾熱火焰。」

  夏油將寫好的紙條折起,起身,緩步走到宿儺面前,交給祂。

  「讓他主動偎進懷中,將您當成倚靠,我有一個推薦新婚夫妻的最佳去處…我敢說那位人類,也就是您的妻子,接下來一定會對您投懷送抱的。」

 

  對自己被奈洛中兩位最重要成員談論的事完全不知情、當事者禪院惠此刻的心思完全放在了眼前的旅館,他抓緊身上的衣服,從嘴呼出的氣息也被凍成白霧,雖然出發前已經穿上裏梅準備的厚衣,但即使是在人間,穿上棉襖與手套再搭雪靴後、站在深山的大雪中還是會感到寒冷,更何況是只穿著兩件外套的他。

  瞪了眼站在旁邊、絲毫不覺得寒冷的詛咒,這傢伙在他打理好後只說了一句「人類喜歡新婚旅行吧」就抱起他出來了。

  他應該要在這次裏梅也跟來時就發現事情不對勁,結果就這樣一路被帶到山區,遠到他都認不得自己到底在哪裡、回程是什麼方位,要是詛咒們打算在這棄屍他的話禪院惠也不會意外。

  「哎呀,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快進來快進來。」

  熱情的嗓音隨著木門拉開,穿著厚重衣物的人類店主迎面而來,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男人,在他們進門時、裏梅將夏油交給宿儺的紙條遞給他,主人看了後便畢恭畢敬地對他們欠了個九十度的身。

  「在這裡有任何需要請儘管吩咐,」人類店主恭敬地說。

  「敝店由我們夫妻倆管理,任何設施都請自由使用,我先帶你們去房間吧。」

 

  看來的確是安排好了。進入室內後、總算沒那樣冷的禪院惠跟在他們後方走,人類經營者,還有傳統日式的木建築,鋪滿榻榻米的室內空間,以及店主一一介紹給他們的溫泉設施,這的確讓人蠻喜歡的。

  宿儺注意到禪院惠依舊抱著身子,一副我要冷死了的模樣,祂取下自己的圍巾,繞上惠的頸子。

  布料帶著餘溫,的確有好一些,禪院惠沒有拒絕宿儺為自己打好圍巾,雖然就取暖層面來說祂的身體比圍巾有效率很多,不過惠並不想一直靠著祂。

  「那麼,晚餐時間再請到餐廳用膳,不打擾各位了。」

  介紹過房間後,店主恭敬地跪在門口行了個禮,然後關上紙門,裏梅也靜悄悄地不知何時消失了,惠看了下他們即將要住的這個房間,和宿儺平時的居所沒差太多,只是對外窗能夠看見一庭院的雪景與山脈,視野很好。

  所以這真是新婚旅行啊。趴在欄杆上,惠看著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想。

  宿儺站在後面沒有動靜,像是在等他。

  禪院惠嘆了口氣,從稍微沒那樣混沌的天空判斷出現在應該是下午,這裡看起來也沒有其他旅客,以祂的身分包場也是很正常的,但禪院惠並不想這麼快就被抓去滾床。

  惠大步穿過宿儺身旁、走出房間,打算去附近繞繞,詛咒之王安靜地跟在他後面。


  看來祂打定主意跟著自己屁股。走到戶外,空曠的庭院裡已堆了深深厚厚的雪,大概是訪客稀少、旅館主人還來不及清理的緣故,惠前進得有些吃力,不過他並不想讓看起來一點都不吃力的宿儺抱自己走…惠稍微往後瞥了眼,那巨大的傢伙還是跟著。

  到底想做什麼?突然間就說要新婚旅行,還煞有其事地帶他來這種深山…禪院惠踢了踢有些雪跑進去而變濕的鞋子,冰冷刺骨的感覺從腳底板竄上來、讓他覺得更加懊惱,他蹲下身,試圖把雪給挖出來。

  巨大的陰影靠了過來,宿儺大概是想看他在忙些什麼,自然惹得心情本就不好的禪院惠更加鬱悶,他索性揉了團雪球,擲向宿儺。

  啪噠。

  啊,打中了。

  作為出手的那方、禪院惠反而呆住了,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宿儺挑眉,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像是在問你又犯什麼神經了?讓惠的心中同時出現兩種情緒夾雜,疑惑的是祂為什麼不閃開,悵然的是他應該在裡面塞個石頭。

  「你這傢伙竟然敢對宿儺大人踰矩!」

  憤怒的吼聲傳來,惠回身、正好看到裏梅站在不知何時颳起強大風雪的中心,原本就冰涼的淡色雙眼惡狠狠地瞪著他——糟糕,惠這才想起這傢伙應該是雪女,現在身處雪山中的他非常不利。

  禪院惠要招喚式神的動作趕不上迎面沖來的風雪,呼嘯風聲與厚雪一下就吞沒了他的呼喊,宿儺蹙起眉,舉手要裏梅停止。憤怒的白色詛咒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憤怒,漫天飛舞的狂雪這才驟停。

  宿儺扒開積成比人高的雪山,一下子就看到深色的布料,祂將禪院惠給拉了出來,重新能夠呼吸的人類先一陣狂咳、吐出滿嘴冰涼的雪,原本身上深色和服的沾染了粒粒堅硬的雪結晶。

  「可惡…」

  極為寒冷,一下就迅速失溫的身體讓惠有些站不住身了,雖然抓緊了身上披著的衣物與圍巾,但一點用處也沒用,肌膚上覆蓋的薄冰也凍得他發顫。

  雖然說是自己先動手的沒錯,但是竟然直接砸了個暴風雪過來…禪院惠在眼皮開始變得沈重時忿忿地想,這傢伙身邊的詛咒都是沒心沒肺,而且他早該知道裏梅是特級的詛咒,該死。

  詛咒之王抬眉,一把將快凍死的弱小人類橫打抱起,大步走回室內。

 


  嘩啦!


  熱氣蒸騰的水霧中,被扔進溫泉裡的禪院惠噗地衝出水面、大口大口吸氣,詛咒之王站在池畔,好笑地看他一身濕淋淋的狼狽模樣。

  「別在裏梅面前動手,她是我的隨侍,任何對我的攻擊都會被判定為惡意。」

  祂蹲下,揉了揉禪院惠濕答答的黑髮。「脫吧,等等讓人拿套新的來。」


  不甘心地瞪著眼前詛咒,身上的棉襖吸收大量水份而變得沈重,讓惠最後還是老實地脫下一身厚重衣物放到旁邊石地上。

  「多泡陣子,寒雪的影響沒那麼快褪去。」

  咒力凝成的冰雪雖已在熱水之中消融,但的確如宿儺說的一樣,還能感到咒力徘徊在皮膚上不安分地遊走、像是在等待時機鑽入他的毛孔內破壞,真是狠毒的詛咒,禪院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乖乖地待在熱水中。

  這溫泉是露天的,風雪依稀地下,雖然漂近水池就會被蒸騰的熱霧給融化,但是高大的詛咒身上依舊多少堆了些白花,泡了些時候的禪院惠抬頭,看著祂一頭粉色頭髮摻著雪片,好看的顏色搭配那張兇惡的臉說什麼都有些不搭。

  宿儺一雙手抱著胸、另雙則垂在腰際邊,似乎真打算就站在那裡等禪院惠泡個滿意。

  「…你真要一直站在那?」

  禪院惠想了想還是問出口了,儘管這份罪惡感讓身為咒術師的自己有些不快,但說到底剛剛的確是自己賞了這傢伙顆雪球(還很沒良心地後悔怎沒在裡面包石頭)而落得現在這副田地,雖然他不知道詛咒之王到底有什麼計畫,但讓祂一直在旁邊等有些說不過去,自己也無法泡得自在。

  宿儺抬了抬沾上些許白雪的淡眉,拉開身上的衣物,禪院惠倒抽口氣,在祂踏入水池瞬間往後退了好大一段距離。

  他只是想叫這傢伙可以先滾出去、不用等他,完全沒有想要和詛咒之王一起快快樂樂泡溫泉的意思。

  惠感到背抵上了冰涼的石塊,他已經退到了池子的最邊緣,身後就又是一片無情的白雪與庭院,還能眺望遠山絕壁,風景絕對可說是一絕,但他現在的處境也是另一絕。

  嘩啦啦—宿儺走向他的水聲越來越近,惠微微瞥往後方,實在是無法直視掛在兩腿間晃動的那對兇器,要是這詛咒想在這做的話,禪院惠完全不認為旅館主人會有意見、尤其是那個沒心沒肺的雪女詛咒,她應該會真心希望自己的主人不小心把他操死在這。

  「貼著不冷嗎。」

  宿儺輕笑,一把將他給拉離結霜的雪石。

  就這樣?禪院惠坐在熱水中,狐疑地盯著舒舒服服將四條手臂擱在石堆上享受溫泉的詛咒之王,對方看起來還真沒什麼動作,主眼輕鬆地閉起,只留那對細長的副眼微張著看他。

  詭異的畫面,看久了倒是也快習慣。禪院惠將視線轉往有著絕美山景的那側避開詛咒目光。

  作為新婚旅行,這樣的景點實在是沒話說。

  禪院惠又忍不住往詛咒之王看了眼,那傢伙是認真的將自己當成另一半對待嗎?不,惠還沒那麼天真,他們之間的賭注是這傢伙主動提出的,咒術師再單純再年輕也知道自己是被當成了玩具,詛咒在他身上尋找樂趣。

  「是裏梅誰建議你帶我來這種地方、玩新婚遊戲的?」

  惠問,他不太認為宿儺有這種情調,這個詛咒作過最有娛樂性的事情就是喝酒。

  「不,是夏油。」宿儺睜眼,沒有表情地坦承。

  那個假僧侶。惠想起那個雖只見過一次面、但笑得實在一點都不安好心、讓人討厭的詛咒,有著人類的軀殼、那同時擁有現代人類知識也是很正常的吧。

  「裏梅雖然也會幫我辦事,但不會主動干涉我的私事。」

  「…包括剛剛嗎。」

  禪院惠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瞬間被風雪覆蓋、眼前全黑無法呼吸的記憶又一下全回來了。

  宿儺聳聳肩,動作濺起些水花。

  「你攻擊我,她只是護衛。」

  「…人類管這個叫雪仗。」禪院惠為自己辯護,雖然剛剛自己的確沒什麼好意,不過只要裡面沒包石頭或硬物都可以歸類為玩笑。

  「用雪捏成的球互相丟擲,是鬧著玩的。」

  「鬧著玩。」

  宿儺重複了他的話,頓時讓惠有些語塞,看著詛咒之王緩緩揚起的嘴角,他整個懊悔幹嘛要強調自己沒有想攻擊祂的意思。

  瘋了才跟詛咒之王鬧著玩。


  宿儺起身,這個動作又讓惠感到不安,果不其然詛咒之王這次直直地朝向他走來,並在禪院惠想爬出水池逃走時輕易地捉住他的手臂、將人類整個人拉回水中,禪院惠大叫著、溫熱泉水與手臂同時包住了他的身軀,在嘩啦中撫過他赤裸的胸膛、往下探去。

  粗重的吻與啃咬接連落下在被圈抱住的惠身上,像是在刻意實踐他們剛剛說的話一樣,惠恨恨地在看著那離自己極近的尖牙,詛咒笑著吻他咬他,一點也不介意吃進有著硫磺味的熱水,惠試圖推開祂湊上來的臉,卻被順勢一路下探,巨大的詛咒身軀沒入熱水中,有什麼比溫泉更要熾熱的東西包覆住惠的分身。

  糟糕,這樣下去…惠屏住呼吸,用力揪住宿儺的頭髮試圖將祂拉起,從跨間傳來的刺激令他本能地拱腰、併起大腿,讓宿儺更加深入地將他全數含入嘴中。

  多想就這樣把這傢伙悶死在水裡。惠輕聲尖叫,泡得發燙的背抵到了冰冷的石上,燙熱的軟肉捲住了他的分身、強力的吸附幾乎要讓他覺得要被扯裂,禪院惠大口大口吸著冰涼的空氣,離開熱水的身體一下就被寒風吹得冰涼,但是浸在水池中的下半身燒得已不像是自己的一部分,以及被瘋狂挑逗的慾望,這種強烈的詭異分離感讓他無法克制地呻吟出聲。


  腳步聲,惠原本要被熱水蒸騰成泥的理智忽然一下醒了過來,他驚恐地往後看去,剛好捕捉到紙門後轉身退開的人影,顯然是旅店主人察覺到了異樣聲音後識相退開。

  「等、等等…嗯!」

  急忙伸手想叫住來人的惠被摀住嘴,原本幾乎已半個身子蹭上岸的人再次被拉回水中,這次宿儺相當直接地分開了惠的雙腿,在水中進入了他。

  「這樣鬧也挺有意思。」

  將禪院惠壓制在石塊上,宿儺伏在他耳畔說,被頂到最深、漲得只能張大嘴喘氣的惠奮力白來一眼,祂知道這是人類能做的最大反擊,於是心情極好的又猛抽了下身,滿意地聽見他尖叫。

  「多鬧些,我很喜歡,」副手悄悄地攀住人類因熱水而染上紅潮的腰桿,宿儺連連送了數次分身、撞得惠不得不趴在石頭上承受,祂單手扣住惠的下顎,將他般轉過來正視自己。

  「我會吩咐裏梅別對你動手,儘管對我踰矩吧,惠。」

  這份詛咒之王賞賜的特權得不到丁點回報,在吻上人類時宿儺又感到舌頭被咬破,無妨,祂大大拉開了禪院惠雙腿,將他拉入懷中抽插起來。

  隨著時間接近傍晚、雪開始下得猖狂起來了,宛如水中兩人交合的速度逐漸加快、趨於瘋狂一般,雙腿間的熱度與反覆被撐開的快感、讓惠有些難以維持意識,他緊攀著詛咒的肩頸,熱水隨著肉柱捲入他的體內、除了潤滑以外還從裡到外地暖了身,方才雪女帶來的刺骨寒意已全不見蹤影,惠眨著被水氣濕潤的雙眼,看到遠山絕壁已被染成灰濛的髒色,而在其中飛舞的雪片看起來竟是那樣潔白。

  大概是宿儺臨時起意鬧著他玩的關係,這場水裡的性愛並不算激烈,已經被頂得有些迷糊的惠感到體內被注入些微涼的液體,體溫已經變得比精液還燙了啊——惠如此想著,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身體離開水面懸空的重力感令惠放空了下,然後隨著腳步的一記頂動、讓他意識到宿儺正抱著自己走向往室內的紙門,禪院惠立即倒抽口氣。

  「等等!放我下來!——噫!」

  他掙扎起來,卻在深插於腹內的陰莖劃過結腸時啞得虛軟,宿儺笑著撿起方才褪在一邊的乾衣,披在惠的肩上。

  「安心,不會讓其他人看到的。」

  祂邊說邊拉開紙門,而知道祂不會改變心意的惠恨恨地將臉埋進詛咒胸口,在心內祈禱他們回到房間的一路上千萬別碰到旅店主人。

  他就這樣被帶回了剛剛下褟的房間,宿儺彎下身、將人類給放到已鋪好的床鋪上,粗壯的陰莖順勢滑出了他的腿間,拉出一灘濕答答的帶有硫磺味的濁水潑在床被,惠虛軟地看著他腿間那灘深色水漬,在宿儺將他給再次壓倒時沒能做任何反抗。

  那天他們都沒吃到旅店準備的晚餐,就像對新婚夫妻一樣,廝混於床事而什麼也顧不上了。

 

 

  「看來,是著涼了呢。」

  將擰濕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放在人類的額頭上,同樣身為人類的旅店主人的老婦人憂心忡忡地說,而躺在床上的惠一臉生無可戀,連給坐在旁邊、造成他風寒主因的罪魁禍首一個白眼的心情也沒有。

  「宿儺大人,我們夫妻已經生活在黃泉數十載、相當習慣這裡的陰寒之氣,但您的妻子畢竟是剛來到黃泉的人類,請務必悉心照料。」

  她向宿儺欠了欠身,往後退地退到紙門外。

  「我會再送補湯與膳食過來,請讓夫人多加休息。」


  誰是夫人來著。惠瞪著那扇關上的紙門心想,不過氣歸氣、他還不致於遷怒到無辜的人類身上,說到底是這傢伙昨天壓著他幹了整晚,沒吃晚餐加上體力透支的情況下禪院惠不准宿儺再靠近他一公尺內的範圍,自己鋪了新的一床倒頭就睡。

  沒料他半夜給冷醒,分明鋪了雙層的厚被與棉襖,還是抵不住鋪天蓋地的寒意鑽入被窩,半夢半醒的禪院惠還以為又是那個雪女趁機報復要宰了自己,直到宿儺將他拔出被窩、惠才發現自己的體溫低得要命。

  天還未亮,裏梅便喚起了女主人,也就是剛剛發生的場景,惠無奈地嘆了聲,將蓋在自己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些,即使旅店已經換上了高級的絨被,也是暖不起來。

  如果是人間,開個空調暖氣便能解決這些問題吧。惠無奈地想。

  嗶啵的細碎聲響拉起惠的注意,他拉下幾乎要把頭給蓋住的被子,看到宿儺手上拿著一團火時皺起眉,過了幾秒才明白到那是祂的術式。

  宿儺將火擺在茶几上他喝酒用的小盞中,然後又擺了幾盆在房間角落,這個貼心的舉動就像是點蠟燭製造氣氛那樣,為還沒有天亮的房內帶來光明,還有暖意。

  「夠嗎?」

  宿儺問,房間的角落都擺上了術火,惠呆坐在床上看祂回過身來的背影,楞楞地點了點頭。的確沒方才那樣寒冷了,他抓抓頭,藏在被子裡的腳趾有些尷尬地捲起。

  宿儺坐到他床邊,把著涼的虛弱人類拉進懷中,就像是抱著塊冰磚一樣的觸感令祂蹙起眉,要不是祂發現這人類的呼吸跟心跳都變得緩慢,這傢伙大概會真的冷死給祂看。

  雖然禪院惠已經答應不會自殺,但他似乎也有隨隨便便就會忽然死掉的體質,詛咒之王如此困擾地抱著人類想。

  真是一點都不能放心。

  而被抱著的則是沒發出抗議,禪院惠實在覺得自己有點太不爭氣了,宿儺的體溫本來就偏高,也許是因為祂的術式是火的緣故,但現在讓他生氣的是,他竟然覺得這傢伙的懷中很溫暖,暖得讓他有點想這樣直接閉上眼就睡去。

  應該要罵祂幾句、或者反抗一下才對。瞇著眼,禪院惠不甘願地想。

  「還冷?」沒得到回應,宿儺又開口。

  惠嘆了口氣,像是被挖起床那樣地不甘不願。

  「像熊。」

  「熊?」

  突而其來的名詞讓詛咒之王摸不著頭緒,但咒術師連眼睛都沒睜開、看起來跟之前一樣不打算給更多回應,在宿儺思考惠是不是要祂去弄頭熊來料理找麻煩時,旅店女主人送來了湯藥,打斷了祂的思考。

 

 


  「喂。」

  啜著湯藥的聲音中忽然插進一句無禮的呼喚,本來撐著頭、似乎放空了的宿儺聚焦在惠的臉上,稍稍恢復了些血色的咒術師拿著湯匙,一臉不高興地看他。

  雖然對方絕對是知道自己名號,不過他似乎以堅持不叫祂名字來作為抗拒,宿儺不打算追究這點。

  「餓嗎?」

  宿儺問,惠努了努嘴。

  「老闆娘正在準備。」

  「有力氣找我吵架了嗎?」

  也該是時候,宿儺預料這人類應該會借題發揮,這次又會幫祂想什麼名號?

  禪院惠卻給來一個沒啥好氣的白眼。

  「我是想問你,你去人間幹嘛?」

  又是突而其來的問題,宿儺思考了下禪院惠問這句的用意。

  怕逃跑後、祂去人間抓他嗎?

  「喝酒,找女人,尋樂子。」

  據實以告的答案似乎讓禪院惠在心中更加鄙視了詛咒之王,宿儺能從那對瞇起的藍色眼睛中讀出不喜歡這些答案。

  「黃泉沒有你要的東西嗎?」

  禪院惠又開口,難得主動說超過兩句話的情境…讓宿儺有些不適應。

  是等待食物送來的時間,覺得尷尬而刻意找話題嗎?

  「我活千年了,」祂還是回答了人類的問題。

  「在同樣的地方待超過段時間,再有趣也變得理所當然。」

  一千年。惠皺眉,看著湯碗中剩餘的苦澀液體。

  歷史書上的記載的確是那樣寫的,詛咒之王不常出現,但兩面宿儺這個名字很早很早就出現在字裡行間了。

  如果黃泉是如此陰冷而無趣,那麼丈著自己有著強大力量、偷偷摸去繁華現代的人間度假散心,也是可以想像的。

  「這樣啊。」惠說,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死者暫居、詛咒盤據,天照之神不曾眷顧的黃泉之國,不只是亡魂眷戀著人世,從人類慾望之中誕生的詛咒也必定會迷戀那個溫暖的地方。

  也許,這場鬧劇般的婚姻,也是因為要讓這道橋樑變得更加平和安全,才會建立起來吧。


  「今天怎麼這麼多話,真的燒壞了?」

  宿儺靠過來,副手放到惠的額頭上像在關懷他的身心,惠忍下拿湯匙砸往詛咒之王腦袋的衝動,這個傢伙雖然粗壯得像頭熊一般,又很色情,但是…藍眼睛緩緩瞟向放滿一室角落,穩定地在酒盞中熠熠發亮的術火。

  在禪院惠主動躺到自己懷中時,宿儺停住動作,四隻紅眼睛定在人類的臉上,一時搞不清他是突然暴斃還是張著眼睛昏倒。

  「喂。」惠伸手,放到宿儺懸在空中的副手臂上,漂亮的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詛咒之王。

  「告訴我更多你的事吧。」


  北風與太陽。詛咒之王的腦袋中忽然出現了假僧侶的聲音,大睜的紅色眼睛稍微和緩了下來,真是直白的一招,但對於有血有肉的人類卻是如此適用。

  帶著黑指甲的粗厚手指撫上人類的唇,這次祂沒被咬了。


  「你想從哪裡開始聽?」祂問。

 


  當然的,漫長的一千年裡發生了各種戰爭與鬧劇,他們的時間也沒多到能夠一一說起,推開紙門、端著熱湯的旅店女主人看到在點滿火盞的房間中,明顯是被作為詛咒之王妻子的人類躺在宿儺懷中,低聲交談的好氣氛讓她露出了微笑,輕輕將托盤放在桌上便退出房外不多作打擾。

  詛咒與咒術師長久的紛爭,宿儺是真心不在意的。從頭到尾都躺在宿儺身上吃完餐點的惠在宿儺說的話中清楚體會到了這份情緒——祂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四隻紅眼睛在說出祂看著誰殺死誰時,一點波動也沒有,又或者祂說起自己心血來潮、跳下去把已經快變白的一塘水再次攪渾,那口氣就好像是無趣的小孩在漫長的暑假中找不到事情作、於是開始惡作劇想讓一切變得有趣些。

  活了太久,又作為太強的存在,就會變成這樣扭曲的個性嗎?禪院惠皺眉,像是把自己的婚姻拿出來交換,抱著個身為敵人的咒術師在懷中說故事,只是想讓活著多些樂趣,但其實祂的心底沒曾在乎過這一切。

  剛剛自己幻想宿儺是為了讓兩個世界交流、才結這個婚,也恐怕是個天大的誤會吧。

  「聽那麼多故事,開始想睡了嗎?」

  宿儺看他兩眼發直、沒有任何反應地出神,好笑地揉了揉惠的頭髮,人類撇撇嘴,指指踢到腳邊的棉被示意要祂拿來,這麼大膽要祂作這個作那個?宿儺幾乎失笑,不過祂還是照辦地將被子拉過來,蓋住人類的身體。


  那晚惠將詛咒之王當成了暖枕躺在身上,睡得很好沒再被冷醒。

 

 

 

 


  7-2

  風雪呼呼地刮過深山別墅的屋簷,窗檻也隨之微微地震動,宿儺望著彷彿永無止盡的濁夜飛雪,手中酒壺因咒火而變得溫熱,讓其中盛裝的清酒在這般冷天中變得更加美味。

  「哈啊——」

  紙門被拉開,禪院惠邊伸懶腰邊走了進來,從他身上帶著的硫磺氣息以及食物流殘在衣服上的味道,應該是泡了溫泉後又跑去食堂,現在人類不管從外表、還是給祂的氣息來判斷,都是心情相當好的狀態。

  「這麼喜歡這裡?」

  宿儺在他坐到旁邊時問,經過了風寒之夜,他兩的關係一下子就拉近很多,惠點點頭,一起抬頭看著窗外漫天飛雪。

  「這邊的料理很好吃,很接近人類世界的味道,大概旅店老闆老闆娘都是人類的關係吧。」

  「奈洛城的不合胃口啊。」

  「我對食物沒有太多的堅持,只要是人類的食物。」惠斜斜地看向祂。

  「至少那些傢伙準備的還算是人類能吃的。」

  「畢竟對我們來說不是必需品。」宿儺喝乾手上那盞清酒,放到桌上,惠挑起眉。

  「這個對你來說倒是必需品。」

  他說,並在宿儺拿起酒壺之前先一步搶走,並對詛咒之王晃了晃,宿儺在惠幫祂倒一杯時也挑起了眉。

  距離一下就拉得比自己想像的還近很多,這沒事就找他吵架、總是張牙舞爪的人類竟然在幫祂斟酒,而且還挑釁似的自己沾了沾唇嚐味再推還。

  只不過是抱著這人一晚,回答他的問題、說了些自己的事給他聽,竟然能有如此大的轉變。

  將半空的酒壺擱回案上,惠發現那四隻紅眼睛依舊盯著自己猛瞧,好像他變成什麼怪物一樣。

  宿儺看著那張漂亮疑惑的臉,眼前這盞他抿過的酒器讓祂突然回想起了先前自己餵他喝酒的那時候,穿著白無垢的咒術師即使四肢被紅色麻繩縛死、也不肯喝下新婚之夜的交杯酒…祂不得不強灌這傢伙酒讓他渾身發軟無力掙扎後才能一逞獸慾。

  宿儺並不否認那晚跟強暴沒有兩樣,祂很喜歡這種支配感,將弱小的人類綁縛起來,任憑心情宰割…

  「不行,不准再綁我。」

  像是看穿詛咒之王的心思一樣,惠立即戒備起來先發制人。

  宿儺嘖了聲,執起酒啜飲。

  「那換你綁我如何。」

  「蛤啊?」禪院惠給祂突來的提議弄得一頭霧水,

  「這是在給我機會殺死你嗎?」

  「如果你殺得死會很有趣。」

  宿儺直白地說,讓惠怒瞪來一眼,這讓祂愉悅地以主右手支起下顎,興味濃厚地看著人類。

  「你可以用盡一切方法試著殺我,或者你如果也想要在上面、用你那沒用的陰莖幹我也行,我給你這個權力。」

  「……我對幹詛咒才沒有興趣。」

  惠沒被挑釁成功,他偏開頭不看宿儺,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冰天雪地打起來、要是拆了屋又惹雪女抓狂,他還不知道回去的方向,怎麼看都是自尋死路,

  「是嗎,真可惜。」

  宿儺的口吻聽起來真的相當惋惜。

  「…詛咒對人類有慾望才奇怪吧。」

  惠忍不住被祂的口氣翻出白眼對待,宿儺勾了下嘴角,伸出左副手將坐在身邊的禪院惠拉入懷中。

  「詛咒是從人的慾望中所產之物,又我更曾為人類…不會產生慾望才屬奇怪。」

  祂以兩指輕握起惠的下顎,

  「像我現在就很想吻你。」

  藍色眼睛微微地睜大,似乎在試圖尋找什麼話來反對詛咒之王的辯駁,又或者是在逃避。

  詛咒之王臉上的笑刻得更深。

  「能讓我吻你嗎?」

  這太規格外了。惠瞪著那張被半面詛咒覆蓋的臉孔,高聳的鼻樑與深刻的輪廓怎樣看都不像是與自己近似的人種,但嵌在其上的紅眼睛卻始終專一地望著自己,他相當彆扭地微微轉開頭。

  「…都那麼多次了,現在才知道要問啊…」

  這句話意思到底是拒絕還是答應,宿儺不打算深究,厚實的唇已先貼上了人類白皙的臉頰,感到他一陣輕顫,但還是乖乖地讓祂抱著沒有掙扎,看來祂猜對了。

  詛咒的嘴唇繼續大膽地在人類面上游移,輕啄,像是探索般地舔過耳下、眼窩和額,沿過鼻樑跨過人中,最後才緩慢地落在那張薄得好看的嘴上。

  粗厚舌尖這次可說是輕易地竅開了人類的牙齒,鑽入其中,細細舔吮、深吻,宿儺感到自己的衣襟被揪住,但禪院惠沒有咬祂,雖然還不會主動配合祂的舌頭,但這進步已經算太過巨大超出期望。

  想要將這人類就這樣壓在榻榻米上,狠狠要個幾輪——慾望再次如火般地跳現,宿儺瞇起了眼,加重了舔吮的力道。

  熱熱硬硬的東西頂在他的雙腿中…惠意識到了這件事,他努力抽身,掙開宿儺那過於深入而相當難以割捨的吻,佯裝鎮定地以手背揩掉臉上的唾液。

  「都是酒臭味。」

  他低聲抱怨,刻意地躲開詛咒炙熱的視線,環在他身上的手臂們不安分地以指甲輕輕刮著他的衣料求愛。

  「不行,我不想做。」

  禪院惠終於忍不住直接拒絕,太給這傢伙好處就一下子得寸進尺,詛咒果然是這樣軟土深掘的存在。

  「那幫我清理?」

  藉著酒意、性頭已經半沖上來的宿儺自然不放人,惠有些為難地看著那堆在自己兩腿之間隆起的布料,宿儺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強硬地脫掉他的衣物就不講理地壓上來,今天無論是吻他還是求愛都用了稀有的問句來徵詢他的意思…

  禪院惠在拉開宿儺跨間的白色衣擺時,不甘願地承認自己很難拒絕別人的要求。

  巨大的陽物無論是否充血狀態,看起來都還是相當驚人,惠有些不安地握著那兩根肉棒,單手無法圈起的粗度,還有那猙獰的龜首宛如兇器,以前這傢伙就是用這東西插他…現在自己還得幫祂處理慾望,不做的話、說不準宿儺心情變差就改變了心意。

  比起比這兩根兇惡的肉器插得半死不活…禪院惠壓下心中的不快,逼自己張開嘴含住其中一根的頂端。

  ABO那太強烈的氣息一下就將禪院惠的腦袋薰得昏頭轉向,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視線,宿儺知道如果用荷爾蒙逼他就範、也許可以得到一夜荒唐,但隔天禪院惠就會大發飆然後打死不說話,一切都會變得很麻煩,所以之後祂便很少用這個誘餌,但現在…

  惠打了個哆嗦,隨著肉刃刺入自己的喉嚨,忍不住咽下的前走液都帶著祂濃厚的氣味,他甚至能感覺到順著食道、穿過胃部,那該死的慾望宛若一枚小小的引信落在自己的腹部深處開始燃燒。

  另一根被握著的陰莖幾乎可說是貼在禪院惠的臉頰上摩擦,完全無法閃避祂的氣味,鑽入鼻腔、刺進了腦髓,慾望痛得惠忍不住眼淚,要不是他低頭努力吃著祂的,這般醜態絕對會帶給Alpha極大的愉悅吧。

  出於服從的本性,Omega幾乎是痛苦地將那根肉柱全數吞進嘴中,緊緊收縮的溫熱喉肉讓宿儺發出愉快的嘆息,從祂的角度只能看到趴在自己腿間那顆亂糟糟的黑色腦袋上上下下地起伏,泛紅的耳朵出賣了惠,宿儺在玩弄人類自尊這選項上猶豫了幾秒,然後放棄,如果祂去戳弄惠那毫無價值的自尊,雖然會很有趣,但今晚大概也到此為止了。

  感到下身被拉起,本來因荷爾蒙而變得有些迷糊的惠在宿儺扯掉自己的衣物時想要抗議,但深插在口中的陰莖令他說不出話,宿儺調整了他們的位置、讓惠能趴在自己的身上,高挺的臀部對著自己,半勃的人類陰莖還有隨著呼吸微微張閡的肉穴全都一覽無遺,雖然早已被看個精光,但禪院惠還是忍不住試圖併起雙腿來逃避灼熱的視線。

  粗硬的指頭輕易地塞入後庭,宿儺分開手指、肉瓣隨之大張綻放,清晰可見內裡粉色的肉壁皺摺,像是隨時都準備容納自己的分身,這幅美景令祂嘴角滿意勾起。

  「原本連根指頭也插不進去呢。」

  祂以欣慰的語氣說、伸舌舔上菊門,滿意地感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類渾身劇烈地發顫。

  「你這…色情混帳…」

  惠努力將那東西從自己嘴內抽出,氣喘噓噓地回了句,隨之而來的濕熱入侵感令他視線更加模糊,分身也像是被嘴含住那樣被攫在手中套弄,下半身馬上就變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不,不只下身,惠迷迷糊糊地親吻自己手中那兩根緊貼著他臉頰的肉棒,上頭沾滿他的唾液,已完全充血的它們儼然就是暴戾的化身,暴突青筋沿過柱體、在皮質底下跳動,掌心中鼓譟的生命力讓惠忍不住再次張口,讓它們輪流刺入自己嘴裡、貫穿他的咽喉。

  首次嘗試六九式的他們都相當專心在取悅眼前的性物、取悅對方,沒有疼痛純粹是為了追求抒發的行為,相當輕易地就分別達到所需的高潮。

  惠能感到嘴裡的東西往自己食道注入一股濃厚的熱液,雖然不燙但已足夠讓他清楚感受到那些精液如何流過自己的胸腔、進入更深的胃部,他一直等到宿儺完全射精完後才吐掉陰莖,轉而含住另一根也即將爆發的慾柱。

  宿儺自然沒讓惠白做工,祂熟練地按摩著腸壁內那淺淺的腺體,一手像是順毛那般沿著他椎骨溫柔撫摸,被包覆的小陰莖已經在掌心中的嘴裡射出了幾次,淡淡的恬香對宿儺來說是種瘋狂的勾引,祂得專注地控制自己的呼息,以免性衝動一上來就讓祂將禪院惠壓到身下。

  人類正在很努力地照著自己要求為祂處理慾望,宿儺舔了舔乾渴的唇,雖然遠遠不夠,拙劣的吸吮離讓祂滿足還差得相當遠,但這種生澀的性感正是禪院惠能夠給祂的極樂。

  這樣努力的小生物,總是要給予肯定才會讓他更加努力啊。

  宿儺在射精結束後將禪院惠拉起身,看著他一臉迷茫,嘴裡流出許多自己的白濁,祂將手指插入惠的嘴裡,讓他們的味道全混在一起,使得Omega那本來就不甚堅定的心智更加軟靡。

  靠在詛咒之王的胸膛上,惠感到雙腿又被分開,他忍不住糾緊了宿儺的衣襟。

  「不要…」

  他低聲說,即使宿儺的手指已經再次插進他的後穴裡,沿著潤答答的腸肉劃弄、攪拌,甚至狡詐地戳按他最敏感的腺處。

  「不要?」

  宿儺低聲問,懷中人類倔強地甩頭。

  「不想做。」

  小小的聲音聽起來卻不是那樣一回事,分明早已被明顯的慾望弄得沙啞,宿儺瞇起眼,理智與想要將這不誠實的Omega壓在身下狠狠教他什麼是坦承的衝動斡旋了陣子,才緩緩地將手指抽出了他的肉口。

  「那早點睡吧。」

  噯…?禪院惠有些呆茫地看著宿儺起身、整好床鋪,然後真的躺上去、調整了個能舒舒服服的姿勢後,就跟以往一樣張開除了撐頭的那手以外的三條手臂等自己過去。

  這種奇怪的違和感怎麼回事。禪院惠順從地躺到宿儺的手臂上,再次被祂扳過來轉成面對面的姿勢,他看著宿儺,詛咒之王的血眼也盯著人類,兩人之間還瀰漫著幾乎清晰可見的荷爾蒙,留存在體內的性慾也讓呼息變得吝亂,但是宿儺的確打算停在這裡。

  他以為,依照以往的經驗,不管自己怎樣抗議,宿儺都會硬幹到底才對。

  發熱的身軀雖然還渴求慾望,但眼前的狀況真的很奇怪,詛咒之王就像換了個人那樣,一點也不像祂該有的殘暴與蠻橫。

  腦袋中充滿了各種猜想與推論,雖然大概能知道結果了,不過禪院惠最後決定先維持現況,他是真的不想做,至少他不想主動跟詛咒之王性交,如果是被反過來強暴那就算了,他已經被強暴過數次,但他在這場賭注之中絕不能夠主動。

  很不是味道。惠蹙起眉,看著宿儺。

  「怎麼了?」詛咒之王沒錯過他細微的表情變化,這人類明顯剛才又經歷了場內心戰爭。

  「…可以變成人類的外表嗎?」

  惠開口,突而其來的要求令宿儺有些不太愉快,祂知道惠喜歡自己的人類模樣,不過剛剛那場景祂都忍了,不差這麼一次。

  緩緩流動的咒力中,惠看著祂的形體逐漸縮小、最終化為與自己相等體型的人類少年,不過這次他的臉上還是有著代表詛咒的黑色紋脈,看來這是宿儺不肯妥協的地方。

  但是這樣的妥協就夠了。惠安靜地將頭靠在宿儺肩窩,閉上眼。

  「如果明天早上…」

  在宿儺以為他要這樣安分睡著時,那張薄唇忽然又輕啟,惠依舊閉著眼,像是睡前交代明天的早餐是什麼那樣說。

  「張開眼時看到的是人類,而不是詛咒…我會很高興喔。」


  這個人類才是真正的得寸進尺。情感勒索自然讓宿儺相當地不快,但禪院惠很刻意地依偎在他懷中,沒有像以往那樣硬是轉過去背對他,這儼然是種收買,是種賄賂。

  而宿儺發現自己被成功地買通了。

 

 

 

  風雪呼呼地吹了整晚,直到隔天清晨才稍微緩了些許,一室搖曳的火盞中,熟睡的人類緩緩有了動靜,先是長睫毛輕輕地顫動,然後緩緩地睜開,藍色眼珠一時還未能聚焦,禪院惠昏沉地看著眼前極近的那張臉,屬於人類的面孔上有著一道道黑色的咒脈,但依然是相當完整、單純的人類面容。

  他用了幾分鐘看宿儺,眼前的詛咒之王從來不需睡眠,每次自己入睡到醒來、宿儺總是維持一樣的姿勢,連祂環抱的手都放在一樣的位置上,就好像夜晚只是眨眼的瞬間。

  「…為了贏這場賭注,不惜變成人類整晚來討好我嗎?」

  惠輕輕地笑了,薄唇往上揚起,彎成了宿儺從未看過的美麗弧度,

  「是誰建議偉大的詛咒之王這麼做的?是你那個管雜事的手下嗎?」

  一醒來就不給好臉色。宿儺不快地皺眉,點點頭,禪院惠露出果然啊的表情。

  「我猜,這次的什麼蜜月旅行、處處讓著我,還有現在的討好…也全都是他建議的吧?」

  惠撐起上身,以不是在發問他的語氣輕描淡寫。

  宿儺沒有反駁,禪院惠很聰明,比他認知中的一般Omega聰明多了,即使肉體看似要沈淪在慾望中,被他哄得無法硬下心來掙扎,他還是察覺出這是他人的獻策。

  惠看著不發一語的宿儺,伸出手,撫過少年的臉龐。

  「我不會說你作弊或心機太重,不過…」

  他又笑了。雖然心情相當地差、但宿儺還是因為他露出的笑容太過耀眼而不禁有些看得入神。


  「我到底是在面對詛咒之王…還是面對他的軍師呢?」

  這個問題是想表達什麼意思,宿儺回答不了,情感的問題對他來說太過遙遠陌生,儘管能夠輕易地變化成人類、也常常溜到人間去享樂,但他還未想過有一天會被個人類問出如此深刻的問題。

  猝不及防。

  視線大幅度轉動,隨著禪院惠忽然將他壓倒、騎坐在他的腰上,宿儺一時之間又搞不清楚這個人類到底想做什麼而毫無反應。

  「看在你這麼用心、還找了軍師應戰的份上,我就給你點獎勵吧。」

  獎勵?所以禪院惠是開心的嗎?宿儺在他剝掉自己的衣服時猜想,不過很快他就把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給拋得老遠。

  昨晚溫存的餘火一下便再次復萌,且燒得旺盛可怖。

  兩張唇瓣糾纏得難以分捨,帶著舔吮與啃咬的痛楚,惠主動地吻他來作為獎勵的開端,這夠撩人的了,宿儺感到自己昨晚沒得到完整抒發的慾望一下子全部回來,他低吼著將惠給翻到自己身下按倒,他一直都想這麼做,大大分開那雙瘦腿,將雙慾望全數推入那張還濕潤的淫穴裡。

  瞬間被佔滿令禪院惠尖叫出聲、隨即被粗吻給封住,一開場便是劇烈的急速抽插塞活將叫喊給樁成了無力的呻吟,他四肢緊緊攀抱住宿儺,深藍色的眼睛被慾望給模糊得無法聚焦,額上佈了層汗的宿儺貪婪地吸吮他的舌尖來汲取Omega的甜美,儘管生理慾望鞭撻得他難以保持理智,但他還是看出來了,被自己壓在身下的這個人類是如此愉悅。

  禪院惠在哭泣、呻吟,迷戀著自己強硬給予的快感,即使他是如此地嘴硬不認帳,強辯現在是場獎勵式的性愛,但已活過千年的他早已看穿了,禪院惠那緊閉的心志已綻開一道裂縫,空隙大小正好足以讓他入侵、佔據。

  成雙的陽物在濕熱的腸道內來回戳擊、蹂躪,不停侵犯著屬於Omega生殖腔的入口,禪院惠嗚咽著拱起腰部、調整成讓他能更順暢地貫穿自己的角度,不再像以往那樣崩潰地尖叫抗議他的入侵,在他退出時、莖柱中段都能夠摩擦到前列腺,再次猛送進全部時也能很好地命中彎結處禪院惠最脆弱的那點。

  粉色的人類陰莖已在他被頂得隆起的腹部上泣不成樣,看在宿儺眼底不過是坨不成氣候的肉塊,他舔了舔沾上些許血味的唇,大力地將禪院惠的雙腳折起,既然他現在知道禪院惠喜歡被如此對待了,那麼也無須再假惺惺地客氣下去,他要將過去這幾天沒能照著心意抒發的慾望徹徹底底地全討回來。

 

 

 

 

  禪院惠睜開眼睛後,看著屋頂上那一條條橫木梁柱許久,熟悉的氣味,溫度,房間角落堆積的各種名酒,都讓他明白自己回到奈洛城了。


  好像一場荒唐的夢。他躺了許久,有些不想承認緩緩湧現的記憶是真的,但隨著身體甦醒,神經傳導回下體的痠麻腫脹感,還有流滿跨間、濕了床鋪的冰涼液體,除了疲憊感以外沒有什麼傷處的現實,都告訴他那些荒唐已成真實的荒謬。


  宿儺不在。他緩緩坐起身,看著難得空無一人的寬敞房間,視線飄往窗外,屬於夜晚的濃重天色混濁得看不到月亮,禪院惠坐在床上發呆了會兒,身體與意志都還處在很疲憊的狀態,他不想弄知道他們後來到底做了多久,畢竟再怎樣努力想都只剩下嗯嗯啊啊的畫面而已。

  但是有什麼地方缺少了。禪院惠環顧四周,他想了想,然後望向紙門。

  「裏梅。」惠呼喚,並支起了身體,離開床鋪。

 

 

 

  奈洛城,主殿


  「…總之一切都很順利,人類那也沒任何異議回報的樣子。」

  念完了簡要重點後,夏油傑轉身,望向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宿儺,後者漫不經心的嗯了聲作為應答。

  寬敞的辦公房間中堆積著各種由夏油傑負責的庶務雜事紙卷,除了房間主人以外就只有詛咒之王,祂的身軀讓這個原本應該是很寬敞的空間瞬間變得擁擠狹窄。

  「知道你會有這種反應,所以我也跟之前一樣先回覆了。」已經很熟悉詛咒之王的行動思考模式,偽人類微笑著捲起手中的書信,輕敲了敲堆滿各種工作的桌面,

  「那麼,接下來是例行的…」


  夏油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兩名奈洛中最高等的詛咒同時望向門外,雖然還很遙遠,不過他們已經察覺到騷動聲。

  門外詛咒的吵鬧聲越來越近,夏油哎呀呀的笑聲讓宿儺的眉間瞬間打出個死結,夏油隨即識相地回到自己辦公的位置上,兩手交疊墊在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那扇木門被從外推開。

  雖然已經從氣息預知到是禪院惠,不過真的看到他闖進來後宿儺還是覺得驚訝。

  原本就亂翹成性的頭髮因為剛睡醒而亂得更加明顯,單薄的睡衣甚至還有些過開,露出了歡愛過後的痕跡,但咒術師似乎並不在意被詛咒們看到這些,他站在門口,藍色眼睛在發現宿儺後就定定地看著他,也沒有要走進來的意思。

  禪院惠後方站著著數名高等詛咒,它們本來想把惠給拉走,但才剛伸手想碰他,指頭卻在半空就應聲被切斷,無辜遭殃的它們自然不敢跟詛咒之王發出任何抗議,頭一低就摸摸鼻子快速閃開逃命去。

  收回凌厲的目光,宿儺站起身,走到禪院惠面前,不解地看著這個不發一語的人類,惠看起來相當疲憊,那是當然不過的,祂可是把這傢伙給狠狠操了一天一夜後才帶回來。

  對於自己痛下的「毒手」完全沒有反省,宿儺盯著困倦的人類,看他到底想說什麼,但禪院惠卻也完全沒要開口的意思,只是努力撐著眼皮看他。

  而坐在辦公桌的偽人類相當安全且愉悅地看著自己辦公室房門上演的攻防劇情,偷窺之餘還不忘翻動文件假裝在忙碌,最後宿儺失去耐性,一把抱起昏昏欲睡的人類就往外走,砰地闔上夏油的辦公室門。

 


  「怎麼知道我在這?」

  大步邁開腳步,宿儺邊走往回宅底的路邊問,將投靠在他肩上的惠悶悶地應了聲「裏梅」,讓詛咒之王的眉間鎖得更緊——竟然跟裏梅問自己去哪,這人類哪裡不對勁?

  「怎麼了?」宿儺問,「夏油找我講些廢話而已,本來講完就回去,你怎麼先醒了?」

  是操他操得不夠累嗎?詛咒之王相當沒有良心地反省著不對的部分。

  惠撐開沈重的眼皮,隨著宿儺的步伐,身子一沉一顛地相當催眠,他看著天空,月亮不知道何時變得相當豐腴、圓圓滿滿。

  他出於本能地調整了下位置,讓自己能舒舒服服地倚在巨大詛咒的身上。

  「黃泉的夜晚很冷…」他輕聲說,「被子好薄。」

  這是把祂給當成了暖爐的意思嗎?宿儺想了想,雖然想要反駁,但禪院惠點啊點的腦袋已經完全靠到了祂頸子上,身體也全然放鬆將重心交付給祂,從他平緩的呼息來看,這人類已經自顧自地睡著了。

  「什麼啊…」

  祂發出無聲的嗤笑,比起責備、含有更多的寵溺,每天忍受禪院惠硬要背對自己也還是抱著他睡的舉動竟然意外地養成了依賴性,甚至讓這人類跑來主城裡一堆臭詛咒中找祂,就為了拖祂回去陪睡…

  禪院惠真的不斷帶給祂各種驚喜啊。

  將身上掛著的黑色羽織拉起到覆蓋住人類(這也是他來之後才開始穿的),詛咒之王的腳步也刻意放慢了些,祂在享受著這份被人類需要的愉快同時、隱約地也覺得自己被詛咒了,但祂並不排斥這份陌生的感覺。

  紅色副眼向上轉去,望著濃厚烏雲中翻滾的圓月,時間只過了一半多一些,還有很多充餘的時間。

 


  望著底下廣場、那逐漸遠去的巨大詛咒,這場戲讓倚在窗邊的偽僧侶看得相當盡興,方才他詢問詛咒之王這份計策成果如何的畫面重現於腦中。

  「吃軟不吃硬這招,果然對大多數現代人類都相當有效,」聽完宿儺的評鑑,夏油一副意料之內地點了點頭,他以食指指節輕輕敲著自己額上的縫線。

  「和我預測的一樣,既然能抱著與詛咒同歸於盡的覺悟,那麼這個人類的性格就很簡單:正面爭執他只會以死相逼,那麼你只要改成好聲好氣地哄騙就行了。」

  宿儺沒有反駁,雖然禪院惠的確在最後發現到這點,但這幾天下來他的確如同夏油預測的那樣變得溫順許多。

  詛咒之王的沉默讓夏油知道自己目前推論的走向都對,他再次露出那個狐狸般的瞇笑。

  「相信這場溫泉之旅讓您的新婚生活加分許多,希望兩週後,您能真正贏得這場賭注。」

  「留著你那顆礙眼的腦袋沒砍還是有些用處。」

  宿儺嗤了聲,夏油微微彎腰行了個禮來表示感謝不殺之恩。

  「還有兩週…」

  宿儺調了個姿勢,大幅度地翹起腳,支手撐頭,紅色眼珠流轉向窗外,望著在濃重夜霧中載浮載沉的圓月,厚實的嘴唇在祂回想起被壓在身下、隨著每次自己的肉棒抽送不停呻吟、哭泣的禪院惠那張美麗的臉時,彎成了滿意的弧度。

 


  「我很期待,那個咒術師在拋棄自尊後,會露出什麼樣的醜態啊。」

 

 

 

 

 

  節八


  當禪院惠睡得心滿意足、不再需要詛咒的手臂作為床枕後,宿儺自然沒像床被一樣能夠輕易地被堆到角落置之不理,還故意反過來將他攬在身邊不放行當作報復,對於自己在半夢半醒之間竟然做出去找宿儺回來睡覺這種事的禪院惠自然是相當懊悔,不過做都做了,把自己扔到三途川也洗刷不掉這個丟臉的事實,咒術師最後陷入了自暴自棄之中。

  「我不在意你依賴我。」

  宿儺對抱著膝蓋面對牆壁角落的人類說,從吃完早餐、宿儺跟他說了昨天的事情後惠就變成這樣,讓祂覺得這人類的反應實在很有趣。

  「我很介意。」

  禪院惠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還有反應啊,宿儺思考著要怎麼樣才能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些。

  背後又傳來咒力的流動感,惠在化為人形少年的宿儺從後抱上來時暗咒了聲,不過還是讓他把自己從角落拖開。

  「你真是愛在乎那些小事情,禪院惠。」將他給拖出來拉到房間外的緣側,雖然說不上是曬太陽,畢竟黃泉沒有那東西,不過也還能稱得上透透氣,宿儺好笑地看著一臉不高興的惠。

  「把時間花在未知的事物上會有趣許多,你對這個世界有著什麼樣的好奇,就告訴我吧。」

  「別裝成一副熱情少年的樣子啊你…」

  惠不滿地看著宿儺微笑、宛若純真少年的模樣——明明是活過千年的老妖怪…這句當然是在心中說的。

  「如果未來可能要在這裡待下來,早點了解這裡也是好的,」宿儺聳聳肩,

  「還是你想再去鎮上走走?」

  「鎮上…對了,我有個東西一直很在意。」

  本來想要針對宿儺擅自認定自己會輸掉這場賭注的發言表示些什麼,惠隨即被接下來的提議給分散了注意力。

  「什麼東西?」

  「這個。」

  惠用光裸的腳指了指庭院中,那些生長良好但卻叫不出任何名字的奇特植栽。

 


  「啊啊…真是疲倦啊,為什麼就沒有另一個跟我一樣聰明的詛咒來幫忙呢…」

  推開木製的窗戶,已經忙碌數天的偽人類夏油傑哀傷地喃喃自語,試圖呼吸些新鮮空氣來平復心情,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在王城的角落、他撥給宿儺的那個方向所瀰漫的詭異氣氛給吸引。

  「這是彼岸花的別種,奈何花,也是修羅殿常見的植披…」

  繽紛的花海,還有各式各樣的植物,高速移動過來看熱鬧的夏油傑藏身於不遠處的柴房後方,瞇起眼睛,看著走在植物之間的那兩人,還有在旁負責施放術式、明顯一臉困惑的花御。

  『怎麼回事?』

  夏油以感應問手下,隨即傳來複雜且噁心的聲音。

  『宿儺大人、突然要我過來放術式、為了人類』

  下屬的證言,還有眼前化為人類少年外型的詛咒之王指著術式中出現的植物,相當專心地跟他的新婚妻子解說,看起來就好像是宿儺叫來花御要它放術式好讓自己給另一半介紹介紹這世界的植物種類。

  他想幹什麼?作為詛咒世界的首腦,夏油傑(偽)一時還真猜不透宿儺的意圖,他待在柴房後仔細地觀察著兩人的互動一陣子下來後,發現好像真的就是他猜的那回事…不禁覺得眼睛有些痛起來。

  『夏油、我離開可否?』

  那嘰喳的刺耳聲又響起,讓夏油揮了揮手。

  『不行,你今天的任務就是讓宿儺討他妻子歡心。』

  雖然知道這樣很浪費才能,不過…夏油在看到惠接過宿儺遞給他的那束花後,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看到一千歲的老傢伙做出這種年輕的行為,還真是有些不舒服啊。

 

 

 


  禪院惠很清楚接下來可能會演變成相當不妙的情況。

  血色的奇異鮮花在沖洗後帶著水珠,好端端地躺在布料上,而依舊維持人類外型的宿儺跪在榻榻米上一枝枝挑揀過,以斬擊將枝條切成適當的長度後再放入瓶中,雖然說不上是正規的插花,但從花色與枝葉的搭配能看出他還是有一定程度以上的眼光。

  那個從眼眶裡長出樹枝的咒靈大概跟禪院惠一樣滿頭霧水,忽然被裏梅叫了過來,然後放了很久的術式給他們欣賞欣賞,雖然宿儺是詛咒之王、其他詛咒都得聽他的,不過這樣看起來根本就是濫用私權啊。

  坐在旁邊的惠安靜地看他處理花材時想,不過他到底沒有把這個感想說出來,而且,真正讓他在意的並不是這件事。

  原本他沒有注意到的,因為以前沒發生過,所以惠以為自己半夢半醒間去找宿儺這件事純粹是因為在雪山溫泉屋養成的習慣,但在剛剛宿儺拿花去清洗時,他的身體明顯地不對勁。

  想要跟著出去,待在宿儺旁邊。

  這種荒唐的衝動閃現時,禪院惠可說是嚇壞了也不為過,他壓下身體的衝動,試著找出哪裡有問題——最後結論當然是自己有問題。

  在宿儺帶著沾滿水氣的鮮花回來,重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Alpha的存在讓Omega本能地安下心來。

  這個問題太大了。

  惠安靜地看著他將最後一根修剪完的花插入瓶中,然後仔細端詳的模樣,宿儺的注意都在花上,唯獨在眼角邊的那對副眼始終注視著他,惠很清楚地知道,那對熾熱的目光從未移開。

  他的身體也是,埋藏在腹部深處的火苗逐漸變大,熱得讓惠不能再假裝它不存在。

  這個跡象是什麼,作為Omega的他很清楚不過,同時也是情況會變得非常不妙的主因——他並沒有帶抑制劑。

  在確定由他擔任犧牲者後,家人們便以「訣別」的姿態送他離開,而他自己也已經準備好要與詛咒之王同歸於盡,所以自然什麼都沒有帶就踏上三途川了。

  在這段期間,雖然只有短短十數天,將近二十天他沒有服用任何藥劑,卻被迫不斷地與眼前的Alpha性交…好吧有一兩次不是被迫,惠不甘心地承認——而且這個混帳用荷爾蒙逼他就範過,甚至一開始就咬穿他後頸、雖然只有一點,但也的確造成了影響。

  「好了。」宿儺拍了拍膝蓋,一副大功告成的欣慰樣,他把那瓶花轉過來給惠看。

  「你覺得擺在哪裡合適?」

  「…都行。」

  沒有什麼心情去迎戰那張耀眼的笑容,惠陰沈地回答,宿儺大概也習慣了他的陰晴不定,沒有追問又哪裡不開心,便將花瓶擱在牆上掛著的書畫桌旁。

  然後他走回來,相當順其自然地將陷入陰鬱的惠給攬進懷中,仗著他現在是人類的型態,惠不會拒絕他地吻上了惠的額頭。

  好熱。惠安靜地想,無論是宿儺的嘴唇,還是腹中的火焰。

  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禪院惠還未成年,他十二歲以後、一年兩度的發情期到目前為止都是以抑制劑度過,禪院家較年長的真依曾經描述了下大概的情境,光聽就讓還年幼的惠和津美紀變得臉紅心跳不已,後來真希姐知道後還罵了真依一頓,說什麼不要讓弟妹這麼小就知道些有的沒的。

  現在他都知道了,在短短的十數天內學會了各種性事。禪院惠枕著宿儺的手臂、躺在溫暖的床鋪上,他看著閉上雙眼的少年,知道宿儺並沒有睡、只是配合自己的作息假寐,而那雙副眼始終注視著自己。

  望著那雙紅眼,惠只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地繼續保持沉默,並暗自祈禱「它」不要提早到來,至少讓他撐過這三十天內就好。

 

 

  清脆的金屬聲喚醒了禪院惠,外頭傳來交談與走動聲,是詛咒之王宅邸少有的吵雜,他揉著眼坐起身來,宿儺不在房裡,惠想了想,雖然應該不會有什麼輪到他擔心的事情,決定還是套上外衣出房間看看。

  走到大門處,一票外貌兇惡詭譎的咒靈站在外頭,身形最高大的詛咒之王背對著這廂,惠看到祂的左右副手各持著長短的兵器。

  發生什麼事了?他楞楞地想,雖然Alpha是好戰的族群,不過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宿儺的備戰狀態。

  有咒靈看見了惠,原本吵雜的聲音安靜下來,宿儺回頭、瞥見了站在門內的人類,收起手上的兵器,大步走了過來。

  「吵醒你了?」

  祂低聲問,惠搖搖頭,看著門外那些等待的咒靈,雖然長相醜陋且詭異,但每個都相當接近人形,看起來是擁有智慧的高階詛咒。

  「你要出去?」

  惠出於直覺的問,宿儺點點頭。

  「我告訴過你我有時得負責控管些不太聽話的傢伙,南方有幾個新來的在惹事,我得去幫它們上些課。」

  課程的內容是什麼禪院惠不用問也大概能猜得到,不過他並不關心詛咒的必修課程,深藍色眼睛有些不安地看著宿儺。

  「大概需要兩三天吧。」詛咒之王看出他想問什麼,

  「怎麼那種眼神?不是嫌我整天待在家不工作?」

  惠白了祂一眼,他當然不是擔心這傢伙,但也不打算說出自身的不安,他只搖了搖頭。

  習慣他的不坦白,宿儺伸手揉揉那頭睡得凌亂的黑髮。

  「我不在時,別又跑出去找詛咒打架,如果想去鎮上的話,沒什麼急事就等我回來我陪你去,真的要去就讓裏梅陪著,惠。」

  惠皺起眉,這種囑咐要不是他先前遇過咒胎的騷擾,聽起來還真是有夠封建的。

  不過這個不滿的表情讓宿儺覺得這傢伙一定會故意跑出去找麻煩給祂看,這很禪院惠,不過祂也不打算阻止咒術師,只要留著條小命沒死透都沒關係,裏梅會幫自己看好他的。

  「總之我很快就回來了,現在你是不是該給夫君一個送別的擁抱或吻別?」

  祂張開手臂,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冷漠的眼神。

  「我倒是希望你死在外面別回來。」

  禪院惠一點也不猶豫地詛咒,宿儺微微一笑。

  「要死的話,我也會死在你兩腿之間。」

  有夠露骨的低級情話讓禪院惠那顆剛醒的腦袋一下子就漲得通紅。

  「你別叫什麼詛咒之王了,改稱色情之王啊你!」

  宿儺愉快地笑出聲來,大手用力地攬了羞怒的咒術師一下,便轉過身走向那群咒靈,隨即消失在禪院惠的視線之中。


  這下可好了。禪院惠楞楞地看著它們原本所在的位置一片空蕩,腹部中的火苗隨著不安一下就又變得明顯起來。

  雖然沒有宿儺騷擾、一個人的世界變得相當自在,但Omega卻無法安定下來,禪院惠一開始試著回房睡覺,但是已經知道宿儺不在這裡的身體卻怎麼樣也冷靜不了,他還是佯裝悠哉,招喚出僅存的犬型式神在庭院裡耗掉大半天。

  但是隨著分別的時間越拉越長,他的情況就比惠預想的還要更糟,空蕩蕩的房間裡,這是他來到黃泉後首次獨自過夜,在沒有過問宿儺的允許下惠招喚出了鵺、脫兔與玉犬、並帶進房間,讓毛茸茸的影子式神們環繞自己,試圖讓鼓譟不安的性子好受些,但無論他躺在床上多久,都能聽見脈搏不受控制的跳動聲。

 

 

  宿儺離開的第二天,惠大部分時間都坐在緣側發呆,黑色的玉犬將下巴擱在他大腿上,舒服地瞇上眼睛,禪院惠努力思考取得抑制劑的各種可能性,去鎮上?他一個快發情的Omega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到處問詛咒和咒胎說哪裡有抑制劑能買的畫面光想就覺得危險,而且他沒有這世界的貨幣。

  去王城找那個僧侶…?不,惠瞬間否決了這個念頭,那陰險如狐狸的傢伙竟然能說服宿儺處處讓著自己,要是跟那傢伙討抑制劑,得到的絕不會是什麼安全的東西,而且禪院惠相信那傢伙絕對會大大方方地告訴宿儺你的妻子快發情了這件事。

  如果那個色情之王知道自己隨時都會進入發情期,會發生什麼事……禪院惠的雙眼瞬間死透,他完全不敢接著想像下去。

  嘆了不知第幾次氣,天色緩緩變得濃濁,白色的詛咒送來了晚餐,禪院惠明白自己再怎樣擔憂、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是總會有人在此時伸出腳、讓他走得提心吊膽時還冷不妨地被狠狠絆倒。


  夜裡,依舊無法入睡的禪院惠很快察覺到,自身的情況一下子就惡化了,他開始渾身發熱,像是被硬澆上汽油後點燃那樣痛苦難耐,伴隨著強烈的偏頭痛,直覺讓他認為這並不是正常的發情徵兆,禪院惠咬緊牙,頭痛到他連安撫用的式神也難以維持,但是…在已經有些暈眩的視線裡,他以僅存的理智飛快地思考。


  無論怎樣想都只有這個可能。


  「裏梅…!」


  他低吼,紙門被緩慢推開,屬於詛咒之王麾下的白色雪女從黑暗中出現,那張冰冷的臉上首次出現了表情——極其的厭惡。

  「是妳…吧,妳給我吃了什麼?」

  惠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奮力地說,身體除了熱以外還開始發抖,各種無法控制。

  雪女無情地哼了聲。

  「作為宿儺大人的所有物,就該認清自己的立場。」

  她那猶如冰雪落地的飄忽嗓音鑽入了禪院惠發疼的耳中,

  「從一開始宿儺大人就處處讓著你、給予你各種特權,你這個低賤的人類卻不知感恩,還想吃什麼抑制劑?」

  她昂起下巴,無色調的眼珠緊緊盯著惠的側腹。

  「你就乖乖張開腿迎接宿儺大人,並懷上大人的子嗣吧,這就是你該有的立場。」

  「你們這些不可理喻的混帳詛咒!」

  在絕望之中禪院惠怒吼,合起雙掌、裏梅卻動作更快地射出冰刃,劃傷了他的手背。

  「你以為現在的自己能打敗誰?」她伸出手掌,吃痛的惠看到冰結晶在她的掌心中閃著危險的光芒,「再試圖發動術式攻擊我,或者有任何逃跑的意圖…我就會切下你的雙手與雙腳。」

  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說,而禪院惠完全不認為她在實踐這份威脅時會有任何猶豫。

  「以大人的能力,只要你『還活著』,無論變成什麼模樣大人都救得回來——希望您能認清自己的處境。」

  最後刻意加上的敬語,讓禪院惠在紙門闔上後崩潰地大叫出聲,他恨恨地搥著地面,發軟的雙手卻連在木板上留點印子也做不到。

  他不該這麼天真單純,以為在這待久了,詛咒也會變得有人性。

  失去力氣的禪院惠趴在地上無力地想,說到底都是自己放鬆戒備,怎麼能夠相信詛咒。

  他恨這些陰險的傢伙。

  變得熾熱的腹部和痛得發暈的視線中,禪院惠的嘴唇無聲蠕動,他盡可能握緊雙手,久未修剪的指甲深深刺入掌肉中讓他多少能夠保持些理智。

  但是保持理智又能如何,詛咒之王就要回來了,祂將會看到一個渾身癱軟、被迫發情的Omega躺在床上,等著祂的臨幸。

  無法改變的命運讓惠露出了笑容,絕望而扭曲,他逼自己笑,再痛苦也要笑出來,反正已經被強硬地誘導發情,作什麼也無法改變的話,那麼就拋棄掉吧,去他的自尊、去他的無聊賭注,他還有什麼可以被踐踏的通通都讓這些詛咒拿去。

  他恨,恨被作為物品看待、卻無力反抗的自己,恨這個該死、暗無天日的黃泉之國。

  要上的話就來吧,他會乖乖待在這裡等待詛咒之王回來,他現在僅有的就是這個爛透了的賭局,無論變得多悽慘狼狽,他禪院惠都會贏的,然後他要離開這個該死的世界。

 

 

 

 

 


  照著預定計畫踏上歸途的宿儺心情相當不錯,在南境時,祂完全沒把夏油交代的「請盡量不要造成財務上的損失」放在心上,盡情大肆破壞了一番,完全沒給其他隨行的咒靈出場機會,再者那些傢伙充其量只是跟來要留在那邊善後而已,幹掉幾個特級詛咒這種小事祂壓根不需要幫忙。

  快速移動中、風呼嘯地將祂張狂的粉髮吹得更加刺亂,眼前很快就出現了奈落城的小點,預計抵達會是剛入夜的時間點,那傢伙應該還沒睡,想起之前自己才暫時離開一下、禪院惠就跑來找祂、一臉睏倦的可愛模樣,宿儺就不禁勾起嘴角。

  那個壞脾氣的人類沒有自己陪不知道睡得好不好…一定很好。宿儺失笑地想,禪院惠根本巴不得自己多出去幾天,可以讓他們講定的三十天快轉過去。

  當然,小別勝新婚這種感人的場景,宿儺自然也不會去期待,如果有的話,那祂將更喜愛這個總給祂驚喜的弱小人類,祂一向大方不吝給予自己的恩寵,但只會給特定的單一對象。

  現在那個對象無庸置疑,就是禪院惠這個壞脾氣的傢伙。

  宿儺愉快地越過一座低矮小丘,向著那座隨著距離拉近而逐漸變大的山城飛馳而去。

 


  幾乎是才剛落地,宿儺就察覺了,祂站在奈洛城寬廣的中庭裡,四隻血色瞳孔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個方向——被自己標記的Omega正在以荷爾蒙呼喚祂。

  程序上,雖然麻煩,但祂應該要先去正殿現身一下,讓那顆腦袋知道掃蕩雜魚的任務完成了,但宿儺理所當然地選擇跳過這個一點都不重要的程序,直直地往自宅走去。

  祂的Omega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想念祂。走入大門,四處飄蕩的濃厚荷爾蒙宛若蛛網清晰可見,宿儺舔了舔嘴唇,方才的一路回程是很好的熱身,現在的祂隨時都準備好來場大戰。

  宿儺快步走過長廊,來到自己的房間前方,儘管紙門關得死緊,祂也彷彿能看見禪院惠衣衫不整地倒在床鋪上,兩眼迷濛地望著自己跨下的嬌媚姿態。

  ——那人類會這麼聽話嗎?

  伸出要拉門的手硬生停在空中,宿儺忽然想起了對方的壞脾氣與永遠放不掉的自尊——禪院惠應該一點都不想發情吧,那傢伙從一開始就準備跟自己同歸於盡,絕對沒可能帶什麼抑制劑在身邊。

  但是常去人間找樂子的宿儺知道,與黃泉那些一出生就被囚禁起來的Omega有著極大的差異,人類Omega大多是自由的,且總是隨時隨地保護自己,無論是偽裝還是藥物,他們不會輕易地讓自己身處險境。

  於是祂遲疑了,不是出於良心,如果不是不存在的良心,那這份遲疑會來自何方?宿儺暗自思索,雖然圍繞在身邊的荷爾蒙成功地讓自己跨下起了很大的反應,但祂到底活了千年,見過各種大風巨浪,這點自制力還有,祂想要先搞清楚現在胸口中這份遲疑到底是——

  紙門忽然敞開,在宿儺還沒想出要說什麼之前、一雙手先伸了出來、揪住祂的衣襟,咻地將詛咒之王給拉進了房內。


  「伴手禮呢?」

  躺在榻榻米上,宿儺那四隻不對稱的眼睛全盯著坐在自己胸口上的Omega,禪院惠此時此刻渾身上下都散發出迷人得要命的香氣,恬雅的淡香卻像毒藥,鑽進了祂的每個細胞。

  惠的臉因為發情而染上了片明顯的潮紅,深藍色眼睛也帶著水氣,它們卻笑吟吟地望著詛咒之王,有種奇怪的違和感,宿儺說不上來是什麼緣故,過量的荷爾蒙撲鼻而來,讓祂全身上下都開始起了劇烈反應,想要把騎在自己身上這個Omega給按倒,狠狠用肉棒插到慾望滿足為止。

  「婚後第一次出遠門,竟然沒帶任何土產回來,真是失格啊你。」

  禪院惠的手指撫過祂光裸的胸口,宿儺能夠感到他的手在微微發顫,現在的鎮定只是強裝出來的,祂瞇起眼,看著雖然在笑、但已隱忍到快哭出來的那張臉。

  惠咬牙,揉起最後一撮理智,拉下了歪歪斜斜披在肩上的衣料,露出一抹嬌惑的媚笑。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人類粗魯地拉開祂腰上的黑色繫帶,胡亂將散開的布料扯去,攫住充血而彈起的陰莖之一,塞向他早已等待許久的腿間,濕黏的熱肉幾乎是貪婪地瞬間吞下了粗柱,太過於一氣呵成讓宿儺猛抽口氣,雖然覺得應該先踩煞車、但卻被慾望給先行征服。

  上下抬動的臀部反覆吞吐詛咒的肉棒,一口全數吞沒、再抽出至僅餘龜首還埋在唇口間,再次貪心地全吞回體內,雖然禪院惠並不是沒有主動過,宿儺幾乎是著迷地看著兩手撐在自己胸膛上,咬緊唇、全心全意專注在下體挺動中的惠,他是第一次這麼熱切地索求詛咒型態的自己。

  漲紅的雙頰,因慾望而挺立的乳尖隨著律動來回擺盪,讓宿儺再也忍不住地放下已無所謂的小細節,張嘴含住猶如成熟桃果的它們,濕熱的唇隨即貼上祂的額,惠抱著祂相形巨大的頭,送上自己的吻,舔過詛咒淡色眉毛,沿著頰上黑色紋路,最終與那張厚實的唇貼合。

  冷不防地又一記啃咬,宿儺看著人類那得逞的壞笑,然後祂的臉被捧住用力親吻,惠的舌頭出乎意料地主動鑽進祂的,帶著香甜的荷爾蒙引誘、詛咒之王緊抿的嘴一下便被輕易地竅開。

  從副眼的角度,宿儺看到惠閉上了雙眼,心滿意足地吸吮自己的舌,那滑溜如小蛇的軟肉在自己的尖齒之間恣意遊走,像是引誘。

  各種屬於禪院惠從未被允許窺見的姿色,都讓宿儺癡醉,雖然心知是因為發情而讓他變得如此主動,但也是個好台階吧,祂握緊了惠的腰與雙腳,逐漸開始挺腰,將主控權轉移過來,是祂在插禪院惠而不是禪院惠在渴求自己。

  「嗯、深點…」

  哭泣之間惠的低喃聲傳入宿儺耳中,祂照著Omega所希望的加重刺入的力道,並將他的雙腳拉得更開,羞恥的姿態能讓整柱肉棒毫無阻礙地全數幹入禪院惠後庭,濕黏黏的啾咕啾咕聲隨著肉體拍合間逐漸擴大,理智連著腦袋變成一片糜爛的惠被整個人翻轉、按到榻榻米上,主控權完全轉移到了宿儺手中。


  接下來的發展毫無疑問,發情的Omega被按在強悍的Alpha身底下抽插是如此理所當然,不會有任何改變或扳轉的可能,從心志與肉體的差異上,還有被寫進基因的命運,禪院惠清楚,宿儺當然更是明白,他們的交合是如此天經地義不容懷疑,除了一個是人類咒術師、一個是詛咒之王這件事。


  但那不會改變任何事。

 

 

 

  禪院惠覺得自己又死過一次。

 

  他躺著,就只是躺著,痛以外還是痛,以及各種絕望負面的情緒,在醒來以後毫不留情地一齊圍攻向他——該祓除精光的混帳詛咒們、在慾望中被自己拋棄的自尊,還有映在紅色眼珠上、自己獻媚的醜態,惠覺得自己該成為一副真正的屍體,這樣就不會被心理與身理的痛扎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不想跟宿儺說「你那個該死的混帳雪女手下餵我催發劑」,經過多次被詛咒的陷害,他早就學會不要相信詛咒會為他一個人類伸張正義,尤其裏梅又直屬宿儺麾下,只怕說了宿儺反而會誇讚那個白色混蛋做得好吧。

  宿儺陪在他身邊,身為共犯的詛咒之王,祂已經預期到人類醒來後又會呈現放棄自我的晦暗狀態,但自己是壓在他身上三天的那個罪魁禍首,祂也只是安靜地以反轉術式試圖讓禪院惠好受一些。

  就算是咒術師,人類的身體到底還是相對的孱弱,宿儺已經盡可能保持理智了,但脫離發情狀態後的禪院惠看起來還是那樣要死不活,這傢伙的靈魂組成成分中自尊心到底有多高?宿儺都不禁要好奇起來,儘管他盡心盡力地把這傢伙從頭到腳治癒過一次,他還是躺在床上完全沒有任何起色,堅持想要擬態成一具屍體,成真的話最好。

  任務回報的事情夏油那宿儺也不想管了,反正過去三天他們這搞得這麼激烈,他絕對能夠理解宿儺抽不開身的理由,現在讓詛咒之王傷透腦筋的是讓禪院惠別再這樣萬念俱灰下去。

  該求援嗎?不,宿儺覺得自己最好別離開這人類半步,這傢伙除了擅長自殺以外,還有很容易死掉的體質,所以祂沒離開,只是喚裏梅送來祂需要的東西。

 


  「乖,吃飯。」

  靠著宿儺手臂,在各種拉哄騙拐之下終於坐起身的惠陰沈地看著眼前小几上的湯品膳食,比日常裏梅準備的還要精緻美味,還多了碗甜湯。

  他斜了眼坐在自己身邊的詛咒,後者則回以我盡力了的表情。

  「讓鎮上的人類送來的。」

  宿儺開口解釋,雖然這對祂來說實在太紆尊降貴,竟然要好聲好氣跟一個人類解釋他的食物來源好讓他開金口乖乖吃飯,不過在惠終於肯動手拿起餐具時祂也就不計較這些了。


  味道的確比以前城內的伙食好。吃掉大半內容的惠看著那碗還沒動的紅豆年糕湯,之前宿儺幫他買的那碗因為自己發了脾氣沒喝到,需要費工熬煮的紅豆與細心搗製、烘烤的年糕,奈洛城中盡是來來去去的特級詛咒,沒人會有這個閒工夫幫他這個人類準備一碗甜湯,後來惠回想起來,的確覺得幾分可惜。

  他拿起碗來,舀了匙煮得綿密的深色小豆送入嘴中,和記憶中一樣甜得要麻掉牙齦的味道。

  總算乖乖喝了。在一旁看人類進食的詛咒之王總算安心下來,還好這次惠沒再突然發神經問些什麼奇怪的問題來找架吵。

 

  「因為我是你的所有物嗎?」

  噢,祂收回上面的安心,宿儺忍住揉太陽穴的衝動,紅眼轉向低著頭的禪院惠,他看起來還是一樣消沈。

  「什麼?」

  宿儺問,暗自在心中嘆氣,這一定是碗受到詛咒的紅豆年糕湯。

  惠蠕動了下嘴唇,像是想說什麼又吞了回去,他思索著,在自己還記得的那些回憶裡努力找尋母親的臉,病榻邊,他的父母親雖然五官已模糊得想不起來到底長得怎樣,但是禪院惠記得,在他很小很小、還使用另一個姓氏時,有人對自己很好。

  在他生病時,總能得到糖果和一些甜品,雖然他並不愛甜食,但好像父母們總喜歡拿那些東西當作給孩子的鼓勵與禮物。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佔據了自己目前生命的大半,在改換姓氏之後的那些日子,這些就不再存在於他的生命。

  「對我好的這件事…」他輕聲說,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

  「是因為把我當成『你的Omega』了,對嗎?」


  這充滿各種自我否定的個性究竟怎麼回事。宿儺嗤了聲,有些粗魯地揉了揉人類的一頭黑髮。

  「是把你當成我的妻子,Omega真要抓到處都有,快點吃一吃睡覺,別再胡思亂想。」

  宿儺真心認為這個個性扭曲又負面的陰沈人類再亂想下去,等等又突然會鬧自殺或找架吵。

  妻子。

  這個一直被禪院惠否定的身分忽然間進入了他的世界,他安靜地咀嚼糯米團,宿儺剛剛那一揉雖然有些大力,但的確把某些揮之不去的負面陰影給揉掉了,禪院惠繼續努力回想,被父親充滿肌肉的手臂擁抱住的母親總是笑著,雖然惠已經記不得她的臉長什麼樣,但印象中,總是能聽到女性銀鈴般的輕快笑聲。

  當受到寵愛的妻子被溫柔地擁抱在懷中時,都會露出那樣幸福的笑容嗎。

  深藍色眼睛小心地瞄往詛咒之王,後者又單手支著下巴,耐心地等他進食完畢,惠知道接下來祂會扮演好人類睡枕的角色。


  雖然這個詛咒蠻橫不講理,而且很色很暴力,但禪院惠還是不甘心地在心中承認,就如裏梅罵他的那樣,宿儺是各種對他好,讓他寵他,他們之間是無法辯駁的政治婚姻,但宿儺還是給予了自己一個逃生的機會。


  放下清空的湯碗,惠緩緩轉頭,望著窗欄,今天的夜特別晴朗,沒什麼泥濘混濁的烏雲,因此能清楚看到懸在空中、那逐漸消瘦的明月。

  別去想了。他拿著餐盤起身同時,把剛剛腦海中出現的如果自己成為了宿儺真正的妻子,他們會有什麼樣的未來那些想像給統統揮掉。

 

 

 

 

  只剩三分之一不到的時間了。

  禪院惠躺在詛咒之王的手臂上、望著離自己很近的那張面孔,宿儺看人類還張著眼不睡、似乎想說些什麼又欲言又止,祂嘆口氣,低頭在禪院惠額上落了輕輕一吻。

  儘管對發情期的事有著芥蒂,但肉都吃下肚了總不能吐出來還人,祂只能以這些於事無補的小動作來試圖安撫懷裡的Omega。

  但這充滿了寵溺的親吻卻讓惠自責,他選擇用力將胸口的內疚感狠狠壓下,然後貼在宿儺胸口上假寐,祈禱詛咒之王不要看穿他拙劣的演技。

 

  宿儺當然沒有發現禪院惠那藏得比灰塵還要微小的心機,事實上只要這個人類不鬧自殺、乖乖吃飯睡覺、偎著自己,剛從任務戰場上回來的祂就幾乎要感謝天照大神賜祂漫長的詛咒生命一道光明,那道光隨著禪院惠的心情陰鬱起伏不定,只要他開心,世界彷彿就明亮了些。

 


  不過,宿儺還是察覺到了,自己應該或多或少作對了某件事,可能是在發情期完後隔天安靜地待在人類旁陪伴,也可能是那碗費了一番氣力從鎮上送來的甜湯,禪院惠在能下床走動以後明顯地變了。


  該怎麼說呢,宿儺看著靠在自己身上閉目養神的人類,他們正坐在緣側上,享受午後的悠閒時間(雖然祂幾乎任何時候都相當悠閒),不過與往常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自己那條被禪院惠抱在懷裡的手臂了。

  從祂坐在這發呆開始已經一小時多了,宿儺很習慣這樣打發時間,活了太久、作過太多的事,到最後任何事情都會變得興致缺缺,所以大多時候祂都會在某個地方定點發呆。

  然後,禪院惠出現,坐到祂身邊,靠了上來,兩隻細長的手臂圈抱起祂原本擱在腿上的副手,接著就變成這樣了。

  副眼一開始睜得老大地看著禪院惠,不過在那傢伙自顧自閉上眼靠著他開始午睡後,這件事就開始變得自然些了,宿儺也不想大驚小怪,而且這是好的發展。

 

  他們的關係正在往好的那個方向發展。


  禪院惠會把祂從發呆中叫醒,要祂抱自己去鎮上走走,聽裏梅說他從夏油那要了些錢,所以他們會在鎮上買些東西吃,散步逛逛,傍晚時再一起回王城去。

  人類也沒有再要求詛咒之王變化成人類的外表,這點是讓宿儺感到最愉快的,雖然他們之間的體型差異緣故,實在無法一次用兩根插禪院惠求個爽快,但作為堂堂的詛咒之王卻得以人類的型態才能得到禪院惠的歡心,多少讓宿儺覺得不愉快,而且祂知道惠清楚自己也會因此不愉快。

  但在那之後,惠沒有再這麼做,也不會再拒絕祂的求愛,這些改變讓他在床上變得更加迷人,宿儺喜歡把他操到欲罷不能的放蕩模樣,大概是發情期時什麼醜態都給看光了,惠不再緊抓那些早已沒有意義的矜持與自尊,會乖乖跪在宿儺面前為祂吃,甚至大膽起來,主動剝開他的後穴來引誘祂。


  大手握住人類精實的瘦腰,恣意地將他送往自己的慾望,鐵般的肉刃噗嗤嗤地翻攪著Omega的肉壁,舒適的吸附感已完全成為了祂專屬的形狀,宿儺吁了口氣,在頂到深處、惠高亢的尖叫聲中射精,祂牢牢地將因高潮而癱軟的人類壓在床上,直到最後一滴慾望注入他的腹部,才緩緩地抽出。

  另一根蓄勢待發已久的陰莖隨即插入,這次它瞄準了Omega私密的小巢,直直插進生殖腔去。

  「……!」

  無論是腹部還是後庭都被過度地填滿,禪院惠僅能發出無聲的悶哼,然後像以往那樣掛在詛咒的手臂上被反覆抽插,惠虛弱地往下看去,他的腹部隆起一道小丘般的弧度,隨著陰莖的推送上下移動,在他被拉得大張的腿間底下,不斷有精液從他們結合的嵌口滴落,濕了床鋪。

  肚子好滿。他張開口,聽見自己嬌媚的喘息吟哦流洩而出,宿儺隨即吻上他,帶著酒與菸草的氣息,長長的粗舌鑽進惠的嘴中,也像是種性器的抽插。


  新的熱流感從肚臍底下傳來,惠知道宿儺又射了,祂毫無節制的慾望全抒發在自己體內,即使他像隻早已裝滿的容器,精液總在他們交合時不斷流下,濕透他的大腿、滑至腳踝,床鋪也得一換再換,宿儺都像是從未被真正滿足那樣,總幹到他精疲力盡討饒才肯停手。

  祂也刻意地射在他的每個地方,口,後庭,生殖腔,甚至揪起他的頭髮摩擦龜頭,把他的全身每寸都染上屬於詛咒之王的液體,像是宣示所有權一樣做上標記。

  禪院惠沒有對這些行為表示抗議,因為抗議之後也不會有改變,他在床上時就像順順服服的寵物,偶爾他會分心去看一眼窗欄,看那月亮像自己逐漸缺失的心一樣緩緩瘦下,然後在心中倒數。

 


  將累壞的人類放回床上,今夜宿儺也玩得相當盡興。

  祂點燃煙管,邊抽邊欣賞趴在床被上、還在高潮餘波中一顫的一顫的美麗身軀,白皙的臀部以下被祂的精濁塗上腥羶的透光,腰間與臀瓣也留有自己手掌大小的紅印,祂控制過力道,但還是會在惠身上留下痕跡,但這並未構成傷害,反倒添加了更多色情的意味。

  詛咒持續欣賞著自己留下的傑作,從腳踝的勒痕到頸窩的斑斑吻紅,祂目光最後落到了Omega的後頸,那處曾被自己咬破了些微、現已痊癒的腺體處。

  後頸傳來暫時性標記術式被解除的感覺,惠虛弱地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詛咒之王。

  祂以木製煙管指了指窗外,惠看見,那彎黃月已瘦成與當初他們立下賭局那天相仿的模樣。


  詛咒之王總是會實現祂答應的事,惠在腦袋中回想起宿儺說過的話,還有祂答應過的事情,雖然是那樣無理且蠻橫,但祂的確遵守了每個給過的承諾。

  沒有傷害他,給予他各種特權,在三十天後解除術式。

  放在枕頭上的手悄悄的握緊,惠嘆了口氣。


  「我一開始有跟你說過,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所有物吧。」

  宿儺點頭,「你很清楚地用所有行動表達這個意志。」

 

  惠緩緩支起發疼的上身,坐在床鋪上,像是在看宿儺但並沒有真的注視著祂,藍眼相當地空洞,宛若陷入了很久遠的回憶。

  「…我的父親,在人間的世界是個強大的Alpha。」

  惠輕聲說,

  「雖然對他已經沒有印象了,但是大家提到他時,總是跟其他詛咒提到你的那種目光一樣,充滿敬畏跟害怕。」

  宿儺將支手擱在桌上撐起下顎,示意惠繼續講,祂有在聽。


  惠看著自己細瘦的手臂與腕處,上頭遍佈著Alpha留下的痕跡。

  「因為父親是這麼強大的存在,所以大家都覺得我也會繼承他的力量,但是在發現我是個Omega後,卻直接地把我給打入冷宮,跟其他的Omega飼養在一起……身為最強的詛咒之王,你應該不會理解我的感受吧?」

  惠抬頭,痛苦地看著眼前的詛咒,宿儺搖頭。

  「我的確無法理解。」

  的確,沒有可能理解。惠重新低下頭去,不知道為什麼,在解除了標記術式後他突然想和宿儺告知自己的心情。

  明明沒有可能被理解的。

  「但我不會這樣對待你。」下巴被捏住拉起,出現在極近距離的宿儺輕聲說,惠眨了下眼睛,看著祂那不規則的紅。

  「我會照著你希望的,讓你保有自決的權力,這是我給你的特權,因為我在乎你。」


  「在乎…」惠輕聲呢喃,眉頭悄悄的皺了起來,他幾乎是用乞憐的目光看著詛咒。

  「你活了那麼久,就算你表現得一點都不在乎,但你一定除了我以外,也在乎著其他存在吧。」

  宿儺搖頭,放開了手指。

  「我只在乎你,其餘的我全都不關心。」


  宿儺沒有說謊,惠是知道的,在他們於雪山別墅平和共處的深夜,宿儺告訴他很多關於自己的事那時,他就聽出來了,詛咒之王除了自身以外的事,其餘的都與祂無關無係。

  但現在,祂親口承諾了…惠咬緊唇,再次狠狠壓下心底的罪惡,抬頭迎向宿儺。

  「對我發誓。」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宿儺將手中煙筒放回案上,祂也察覺到人類似乎豁出去了,於是祂緩慢而沈重地點了點頭。

  「我發誓。」

  祂的聲音堅定地說,同時刺穿了惠的心。

  笑容再次綻放在人類臉上,惠伸出手抱住了詛咒之王,撲到祂身上將祂給壓倒,他們再度做起愛,與過去單方面的抽插與承受不同的是,多了更多親吻和呢喃的情話。

 

 

 

  漫長的纏綿終究要劃下句點,在呼吸逐漸趨於平緩、燥熱的身體也慢慢冷卻下來後,禪院惠躺在詛咒寬厚的手臂中,宿儺的分身難得地還留在他體內,併攏的雙腿只要些微動彈都能感受到深深嵌在之中那根巨物的存在。

  祂又射在自己的生殖腔裡。惠垂下眼,看著面前那片寬闊的胸膛,黑色紋路即便在暗中也是如此清晰,宿儺不再說話,只是享受抱著人類的時刻,這個從他來到奈洛後就維持的習慣清楚地代表了宿儺所說的「在乎」。

  禪院惠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被父親寬厚膀臂好好地懷抱著的母親,自己現在也是一樣地被宿儺擁抱著,作為珍惜之物,極其在乎的存在。

  禪院家曾告訴他與姊姊,母親死後,父親很快就陷入了自我放逐的泥沼,走下了最強稱號的神壇,愛人的離去,就是擊毀一個強者最簡單的方式。

  也許,宿儺真是對的。

  禪院惠望向窗外,那彎瘦得幾不可見的月牙。

  惠不知道自己在宿儺心中的重要性有沒有到達足以摧毀詛咒之王的程度,但他知道,自己能夠贏得這場賭局,他已經習慣被剝奪與被犧牲,這點病態的自信禪院惠是有的。

  只是,在那之前——惠輕輕地將額頭貼到了宿儺的胸口,即使裡面的心臟不需要跳動,詛咒也沒有任何脈搏…

  惠閉上眼,他還是很眷戀這個詛咒的體溫啊。

 


  宿儺為了這天、難得地預先計劃起來。

  首先,看在禪院惠已經如此乖巧的份上,祂也就沒打算再譏笑或戳弄人類的自尊,畢竟是已經沒有價值、被丟棄的東西了,撿起來嘲笑只顯得刻薄過分。

  祂原本預計等惠睡醒,就帶他去鎮上訂製幾套好看些的和服,雖然最後都會被脫掉、丟在一邊的榻榻米上,但只讓祂的妻子穿樸素的簡單衣物怎樣都說不過去。

  雖然很麻煩,自己一定也得跟著穿上那些礙事不合手的衣服,惠還笑祂乾脆改穿振袖寬大些的超大尺碼女裝算了,不過就當作紀念日的特別之處吧,紀念某些事情時總是會伴隨著麻煩。

  之後他們可以去惠喜歡的人類餐館用餐,然後去浪漫的景點看星星,不行,奈洛沒有星星,那也許改帶他去之前的稻荷神社吧,他們可以在那重打幾次野砲,宿儺喜歡那裡是因為惠第一次在那裡勾引祂,最後是自己獲得勝局。


  啊啊,已經活了那麼久的自己,竟然也會期待起某些事。走過長廊宿儺邊拉了拉身上礙事的羽織外套,只要副手的動作稍微大一些便會歪掉,因此祂得常常拉整衣襟。


  各種新增加的小麻煩,總合起來也比不上禪院惠本身這個麻煩的存在。

  宿儺拉開房間紙門,原本預計應該還在睡的人類已不見蹤影,榻榻米上只留著摺好的床被,而室內向庭院的門是被拉開的。

  宿儺走了出去,來到緣側上,看到禪院惠身穿一襲輕便的黑衣,站在庭院中央,那套黑衣哪裡來的?宿儺很快就猜到了,裏梅告訴他過惠和夏油要了錢,不管庶務的宿儺從沒過問這件事。

  原來是這樣啊。

  宿儺在看到惠回頭,那冰冷的視線時就明白,那些如蟲般細小的違和感也瞬間都說得通了。

  禪院惠合出手印,在他光裸的雙腳底下,影子幻化成獸的外貌,雖然只花了相當短暫的時間,卻讓宿儺那不用再計畫約會行程的腦袋足以思考許多事情。

  殺,還是不殺。

  祂自然選擇了後者,而且宿儺敢肯定,惠留在這讓祂看自己離去的最後一眼,就是篤定自己會選擇放他生路,他吃定自己給他各種特權。


  就這樣放他走嗎?

  宿儺看著那隻鳥型式神幻化成形,咒術師也邁出步伐要走向它。

  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手腕被極快的速度扯住,禪院惠回頭,看著已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詛咒之王。


  「不願意留下,陪伴我?」

  宿儺不抱希望地問,惠以甩開祂的手作為答覆,逕自地對式神下了展翅的命令。

  他要離開了,宿儺一下便體認到這件事,雖然他們之間有著賭注,但到了最後不論是祂還是惠,都沒再提起這場賭局究竟是誰輸誰贏。

 

  「惠。」宿儺再次開口,走向已要跨上鵺的術師,抓住他的肩膀。

  「我們談談…!」


  清亮的巴掌聲,太過陌生的感覺從人類的那側頰上傳來,詛咒之王楞楞地看著禪院惠甩了甩打得發疼的手,抬頭,瞪向自己的藍色眼睛還是那樣漂亮、並且狠心地寫滿厭惡。

  這次咒術師沒再被阻止,躍上了鵺的背部,式神瞬間衝往天空,拍動帶電的翅膀,高速飛向了三途川的方向。

  人類與式神的背影一下就變成空中小小的黑點,宿儺依然看得很清楚,那頭在風中飄逸、變長不少的黑色頭亂髮,清瘦沒什麼肉但卻倔強得跟石頭一樣的身軀,禪院惠正在離開祂,奔向自由。

  竟然…祂下意識地撫摸剛剛被狠狠賞了一巴掌的那側臉頰,憶起了昨晚,在解除標記以後,禪院惠一臉懇求地要自己發誓只在乎他一人的可憐模樣。

  現在回想起來,那張美麗的臉竟是如此狡詐啊。


  「我派詛咒去把他抓回來嗎?」

  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宿儺沒回過身,只是抬著頭、看那越來越小的影點,夏油從宅邸的陰影處走出,站在詛咒之王身後。

  「來看我笑話的嗎?」

  「哪敢這麼壞心,」夏油聳肩,「畢竟論階級你是我上司,我也曾獻策給你,當然來關心一下結果…我可以搞定人類那邊的協議,你大可不用顧慮,宿儺。」

  宿儺放下手,四臂垂在身體的兩側。

  「要抓的話,也是我親自去人間、在他面前把禪院家殺個精光,然後再綁他回來。」

  「…這樣我努力幾十年促成的盟約會失去意義的啊。」

  作為腦袋的詛咒嘆了口氣,他知道宿儺如果想、就絕對會這麼做,而且沒有詛咒能攔得了祂。

  若真鬧到如此地步,恐怕就連祂憐愛的那個人類如何哀求,也無法動搖詛咒之王任何一分吧。

  「請絕對不要這麼做,不然真的會被討厭喔。」

  空氣中出現了一段不短的沉默。

  「雖然曾經也是人類,但人心真是比術式還要難以理解。」宿儺再次開口,

  「那傢伙也真是夠心狠手辣的,我還以為贏了啊。」


  這時候還想著輸贏?

  偽人類抱起胸,決定以談論天氣的心情陪詛咒之王聊下去。

  「對你來說,輸的經驗很少,反而較為珍貴不是嗎?」

  宿儺又沉默了下。

  「原來這就是輸的感覺。」

  換作他人說這句話恐怕會被嫌以太過中二,夏油心想,不過宿儺可是那個足以改變咒術師與詛咒戰爭結果的詛咒之王,由祂來說這句話只是剛好罷了。

  「古諺說的總是有幾分道理,」

  夏油嘆了口氣,在他們對話時、橘色漸層的天空已完全失去了禪院惠的蹤跡。

  「即使是弱小的幼獸,為了生存下去,哪怕對手是頭猛虎,也會使盡全力地去欺騙與戰鬥啊。」

  「弱小嗎。」

  宿儺皺起眉,禪院惠的確數次差點死在祂面前,而這個人的生命都是因為自己的心情才得以延續,祂扯開嘴角,像是在笑。

  「我倒是有點佩服這種弱小的生命…」

  宿儺回想起過去幾天裡,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房間中,禪院惠表現出的各種服從,尤其是他跪在自己面前,任憑溫熱的精液自他頭頂澆下,淋了一身狼狽的可笑模樣。

  連原本最重要的自尊也能割捨,作為求生的祭棋。

  「隨你開心。」

  夏油舉起雙手,漫步往大門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像是想到什麼重要事情地回過頭來。

  「對了,如果哪天你心血來潮、決定把他抓回來的話,請通知我、讓我去處理。」

  假僧侶露出了個又彎又長的神秘笑容,舉起了食指在空中輕輕擺動。

  「相信人類那邊也不會想為了個Omega把事情給鬧大,你懂的,總之我會好好把他完整無缺地送回你身邊,別自己去。」

  「再說吧。」宿儺煩悶地擺手表示祂的耐性快用盡。

  「放他自由一段時間也無妨,畢竟這次是我輕敵才輸了。」

  啊啊,真的認輸了?夏油挑眉,雖然詛咒之王做事總是乾脆俐落從不拖泥帶水,但是就這麼直接地承認輸了他還真沒料想過。

  不過那到底是他兩之間的事情,而且詛咒之王的心情陰晴變化比任何事物都還要眨眼瞬間,他還是快些離開,以免等等被甩了的宿儺遷怒來砍自己的腦袋。

 

 

  宿儺不確定自己在庭院裡站了多久,時間對於祂早就沒有意義,最近則是因為那個人類的出現而稍微有了變化,否則大多的時間祂都是停滯而無感的。

  入了夜後,詛咒之王才緩緩轉過身,走進屋內,看著房間內空蕩蕩的,榻榻米上除了簡單的茶几以外什麼也沒有,先前自己興起、插來擱在書畫桌旁的那瓶花不知何時已枯朽得低垂、剩餘枯黃的葉片與乾枝。

  「裏梅。」

  宿儺喚,白色詛咒如往常一樣瞬間出現在祂的面前等待吩咐。

  宿儺張嘴,卻沒說出半個字,祂看了圈房間,乾乾淨淨空空蕩蕩,沒有留下任何屬於那個人類的痕跡,唯一勉強還能有連結的,大概也就是那盆枯花而已。

  到底是禪院惠過度狠心,還是家臣貼心地先行一步收起?

  宿儺不想弄清這件事,只是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便去角落揀了瓶特別烈的酒,祂邊走出房邊拔開瓶塞,坐在緣側上直接就口喝了起來。

 

  看著主人那幾乎可說是落寞的背影,白色詛咒藏於袖內的雙手悄悄握緊,隱藏起心內的憤怒。

 

 

 

 

 

 

番外

 

 

  暈黃的燈火照映下,正看著紙本書的惠感覺到身上的布料給扯動,他佯裝沒發現地繼續看下去,那傢伙不死心地以指甲輕輕刮過布料,沿著袖口往上攀爬,然後輕輕圈住禪院惠的腰。

  詛咒之王又在求愛。惠大抵上已經習慣了這個詛咒的行為模式,就像動物似的,他邊翻過一頁邊感受後方那頭詛咒正輕輕地以下顎蹭著他的後頸,主手也環過了他的肩膀,在不妨礙到惠的視線下於他胸口游移。

  若有似無的力道、指尖輕輕地刮過他的胸口、乳尖,雖然並不會感到不舒服,但存在感的確夠重的了。

  惠吁口氣,時間是有點晚了,他從假僧侶那拿來的書也看到個段落,按照計畫的話他得迎合詛咒之王的性慾,讓祂相信自己是真的順服才行。

  細長眉毛像是拿祂沒辦法地挑起,惠轉過身望著一臉渴求的詛咒,輕輕地將手搭上祂的臂膀。

  「溫柔點,好嗎?」他說,「我不想被弄痛。」

  宿儺沒有用話語回答,而是用吻,輕輕地落在人類唇瓣上,然後拉開了他們的衣物。


  他的要求詛咒之王聽了,惠很知道,他躺在舒適柔軟的日式床鋪上,床事輪不到他出力的,他只要像條死魚般地躺在砧板上任憑宰割支解…過去二十多天內,他應該已經很習慣這樣的模式才對。

  但,惠有些困窘地閉上眼,宿儺依然在吻他,深深嵌進他的雙腿之間那條巨刃也是,溫柔地親吻他生殖腔的入口,幾乎是緩慢的進出——猶如惠一開始所要求的。

  禪院惠有些困擾,伏在自己身上的詛咒有些太溫柔了,力道放得很輕,對,都是自己要求的,連性交也不再疼痛或讓他的世界裂解,取而代之的是舒服與愉悅——惠對於因此感到不安的自己而困擾。

  不該是這樣的。

  喘著氣,惠別開臉、逼自己從深長綿延的熱吻之中抽身,宿儺轉而親吻他的下顎、耳垂,詛咒不該有的炙熱呼息吐在他的身上,每次都帶來陣陣難忍的熱癢。

  有些不甘心的,他想起了之前某一次,宿儺也這樣溫柔地抱過他,好像是他們第二次性交的樣子,惠將手臂枕在眼上,那時自己還相當排斥這個詛咒,無論是肉體或心理都不想與祂有任何接連。

  現在呢?惠在黑暗中想,但問是問了,他卻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怎麼了?」低沈的啞聲在耳畔響起,宿儺那半張還算人形的臉輕輕蹭著他放在眼上的手,

  「哪裡痛?」

  「嗯…不,不痛。」惠輕聲說,他懊惱地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有些啞,像是在哭。

  宿儺皺眉,拿開他遮掩視線的手臂,看著那雙無神的藍眼。

  「哪裡需要治療嗎?」祂又問,原本緩慢抽送的動作也跟著停下。

  「不需要。」惠搖頭。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祂問,四隻紅眼睛不解卻擔憂地看著身下的人類。

  「我不知道你要什麼,我盡力了。」

  祂是盡力了。惠蠕動嘴唇,努力地將心中的罪惡感給壓下,但卻只能感受到那些不聽控制的情緒從腹部湧上,蔓延至全身手腳,他們相連之處更是微微地發熱起來。


  人類不講話讓詛咒之王絲毫摸不著他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壞,照理說祂應該沒有傷到惠,人類溫暖的肉徑正緊緊吸附著自己的陰莖,他應該是喜歡的才對。

  「坦承些,禪院惠,」宿儺又開口,祂不想去揣測一個沒有公式能解的問題。

  「你不說出口的話我不知道你要什麼。」

  自己要什麼呢?這個問題,讓惠怔怔地看著主手撐在自己頭兩側、於上方俯瞰自己的宿儺。

  他想要的是自由,是離開這裡,回到他熟悉的人間去。

  但是那地方會有自由嗎?惠最近開始思考起了這個問題,當然答案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了。

  明明白白,一切都早就攤在他面前,但禪院惠自己本身不想接受這些事實。

  他不想接受,他不想認輸,他不想要這樣。

  那他自己到底要什麼呢。

  胸口的酸楚感越來越沈痛,尤其是詛咒之王擔憂地看著自己的那兩對眼睛…惠煩悶地緊閉起雙眼。

  「照你想的就好。」

  宿儺蹙眉,這人類又在剛剛一副經歷了天人交戰的模樣,最後還是不願意坦承,禪院惠這傢伙…真是有夠麻煩的個性啊。

  祂俯下首,並沒有繼續性愛的動作,而是將臉給安靜地貼在惠肩窩裡。

  「我想的,是讓你快樂開心,惠,你怎麼希望我就怎麼做。」

  這個傢伙……惠猛蹙起眉,從對方身上傳來那帶火般的燒灼味鑽進鼻腔,刺痛他的眼窩,他受夠了,惠狠狠吸了口氣,他受夠這種窩囊的感覺,無論那是什麼,那都與他的計劃相違背。

  「粗魯點。」

  突然壓低的聲音讓宿儺轉頭,看著惠不悅的神情。

  「用力地幹我,別像個老人推車一樣無力啊。」

  「…剛剛是誰說要溫柔些?」宿儺忍不住揚起嘴角,看著禪院惠彆扭地轉開頭不願正視自己。

  「吵死了,給我粗暴點啊你。」

  「剛剛那些已經無法給你感覺了嗎?」祂幾乎是愉悅地輕笑起來,頻頻地吻過人類那燒紅的耳根。「真是色情啊我的妻子,與我很是相配呢。」

  「閉嘴…都你害的!」惠忿忿地推開祂一直欺上的臉,「你不是詛咒嗎?是的話就對我殘忍點啊!」他幾乎是歇斯底里地低吼,因為胸腔中的情緒、因為那些無法忽視的罪惡感,惠只求對方如自己要求的快些出手傷害他,像以往那樣不聽人話拉開他的雙腿就幹,那樣至少自己會好受一點。

  「用力一點啊!不是詛咒之王、不是怎麼樣你都救得回來嗎?撕開我或者吃掉我的一部分你也應該做得到吧?」

  他恨恨地搥了下宿儺的胸口。

  「可惡……」

  至少,他以為自己胸口裡的翻攪感覺能夠被肉體的痛楚壓過,不再那樣難受。

  宿儺抬眉,搖搖頭,像是拿他沒輒地一把將禪院惠攬進懷裡,大手覆在那頭亂糟糟的黑髮上粗魯地揉了揉。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祂有些困擾又好笑地說,「什麼撕開你或吃掉你啊,雖然老子是詛咒,不過今天你可是我娶回來的妻子、而不是戰俘啊。」

  懷中的人類沒有動作,宿儺放開他,惠一臉沈悶不甘,看起來就是完全沒有解決問題的模樣。

  但是祂問也問了,詛咒之王雖然已經習慣對這個人類一再讓步與容忍,但既然現在是人類執意不說真話,那麼祂也拿這固執的傢伙沒轍。

  嘆口氣,宿儺將咒術師給壓回床上,這次祂的力道粗暴了些。

 

  榻榻米在沈重的擠壓下忍不住發出了輕微的嘎吱嘎吱響,扭曲的床被、清亮的咕啾啾水聲,兩具身形差異甚大的肉體正激烈交合,惠緊抱著枕頭,每次從後衝入的挺撞都精準地戳中最深的敏感彎處,讓他忍不住張口尖叫,雙腿被拉開成羞恥的大張姿態,毫無保留地獻於詛咒之王眼底,祂精壯的肉身一再地撞上惠的臀部,白皙的臀瓣馬上就被拍了出紅潮。

  如預期般的痛楚不停自腹部深處傳來,挾著燥熱、慾望與被侵略的危險感,順利地將那些莫須有的情緒給通通驅趕出惠的心思,他痛苦地閉緊眼,這份被慾火焚燒的痛楚是自找的,他的心不必再被那份罪惡感給鞭撻得流血發抖。

  這樣就好。


  低聲嗚咽悶悶地從枕頭裡傳來,宿儺瞇起眼,稍稍放緩了奔狂的慾望,祂將惠給轉過來、面對著自己,人類又在哭,好看的藍眼睛都被慾望和淚水模糊得不成樣子,宿儺低下頭,伸舌舔掉他臉上狼狽的斑駁,同時將抽送的力道給放得更緩。

  禪院惠伸出手、抱住祂的肩頸,這個吻得以繼續下去,就像一開始他們那樣漫長而綿密的深吻,宿儺閉起眼,專心地吻他,但副眼依舊張著,望著這個近在眼前、卻令祂完全摸不著頭緒的人類。

  明明喜歡接吻,喜歡擁抱,祂能從惠絞緊的腸肉感受到對方的情緒,他的身體是那樣誠實地迷戀自己給予的快感,卻又希望被粗暴地傷害。


  究竟,人類為什麼會如此複雜呢。

  詛咒之王不懂,祂已經作為詛咒千年了,還是人類的記憶與情感早已淡忘得比菸草燃燒的白霧還要稀薄,但是面對這個只有十多歲的年輕人類,尤其是個多愁善感的Omega時,祂卻開始希望自己能稍微想起一些記憶,關於人類情感到底如何運作的記憶。

 

 


  微微張開了眼,宿儺望著穢色的天空,一時之間有些無法分別記憶與現實的時差。

  多久了?祂又再次思考起這個問題,紅眼睛轉向烏雲裡躲藏的月,又細又長,但記憶中已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的變化,事實上,祂已經看過上千上萬次月的陰晴圓缺,若要以這個作為時間流逝的判斷實在不是可靠的方法。

  宿儺稍微坐正了身子,祂正坐在緣側邊,喝空了的酒罐散落在腳旁,上頭還堆著點白雪,最近是喝得有些多了,詛咒之王揉了揉一頭張狂粉髮,雖然不是很有效,但酒精的確讓祂久違地做了個夢。

  憑藉祂敏銳無比的感覺,宿儺自然知道身後的房間空無一人,整間大宅只有祂自己,與總是守在暗處的家臣,那個人類…紅色眼睛向下垂去,落在披掛於自己身上的黑色布料上。

  還是一樣,維持著那人的希望,祂依舊穿著礙事的衣物,說起來連宿儺自己都覺得可笑,分明毫無意義只讓自己顯得更加落魄,但祂還是這麼做。


  想他的,想吧。宿儺承認,酒精所帶來的夢境讓祂回憶起了禪院惠,那個在數個月前給自己一巴掌就狠心離去的咒術師,喝了這麼多酒,總算夢見一次他,也讓詛咒之王終究承認了這個事實。

  祂很想念禪院惠。


  可光是想念而已,真要作些什麼,宿儺並沒有去想,至少現在祂還不想去人間找那傢伙。

  往人間的路與方法,宿儺很清楚,禪院本家位於日本何方,祂也知道,但是,畢竟那傢伙是給了自己一巴掌、連談都不願談就撇頭離去,狠心無比。

  為什麼那人類的心可以這麼狠?每想至此,宿儺就不禁怪罪起對方,祂堂堂詛咒之王也是被這該死的婚姻給綁住、出賣了,那人類卻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只有他才是受害者,即使自己處處讓著他、聽夏油的給他特權讓他步,到最後還不是飛也似地逃離自己身邊。

  是真的飛走了,搭著他的式神一下就消失不見,好像自己虐待他一樣。

  若真要虐待那人類,祂大可像奈洛中其他Omega的飼主將禪院惠給鍊起來,拴在房間深處,也許撕下他的一隻手或雙腳,只要還活著、還有呼吸,就能進行繁衍的任務。

  那樣才是虐待,宿儺煩躁地揉亂一頭狂髮,結果那人類竟然就仗著自己給予的特權爬到祂頭上,還反過來將他一軍。

  想歸想,雖然宿儺感到鬱悶,但這個夢還是讓自己體悟到了祂比想像中的還想念那個人類的事實。

  要等待禪院惠親自回來是不可能的,宿儺也很清楚,那傢伙寧死不屈的個性,自己若真坐在這枯等,恐怕到他化為一堆白骨、走入下個輪迴,也都不會回首看自己一眼吧。

  得去找他,找禪院惠,他們得談談。宿儺嘆了口氣,大手將毛髮重新拂到腦後,本要起身、紅眼睛卻看到了四周枯敗的荒景,前晚應下過了雪,乾褐色的庭院堆起淺淺的白披,不遠處的山頭也早已換上了雪袍。

  那傢伙怕冷。宿儺又楞楞地想起了禪院惠險些冷死在他們新婚旅行之夜的事情,雖然自己沒有感覺到環境溫度有什麼變化,但是入冬的奈洛對那傢伙而言恐怕是絕望的酷寒吧。

  也許,再等段時間,至少等冬天過後…宿儺重新坐回緣側上,百般無趣地望著一庭院的了無生氣。

  等冬天過後再去吧,那樣對禪院惠而言應該也夠久了,也許到那個時候,春暖花開、一切都變得有生命力時,他們也能夠有機會再次來過。

 

 

 

  直哉x惠 強迫性行為有

  節九

 


  禪院惠躺在榻榻米上,望著頭頂天花板的橫樑屋頂,他穿著一身深色、無繡任何紋樣的和服,藍眼睛安靜地睜開,他已經躺在這間和室房間裡相當久了。

  要不是現代的電燈與暖氣運轉發出的微弱嗡嗡聲,他可能會以為,自己其實一步也沒離開過那個地方。

  房間是溫暖的,但他的心情卻跟外頭的寒冬一樣低溫,也許作些運動暖身會有點幫助,但惠並不想起身,在起床用膳過後他便回到配給自己的這間房間,躺下,直到現在。

  他覺得渾身無力,並不是生病的那種虛軟,而是打從心底對自己的人生與存在感到懷疑的那種無力。

  這份無力從四個月前、他穿越了三途川,返回了人間那時,就佔據了禪院惠的心底。

 

 

  跪在木質的地板上,其他族人低聲竊竊私語鑽入了禪院惠的耳中,他默不作聲地忽略那些充滿質疑的聲音,只是看著自己握放於雙膝上的拳頭。

  「你為什麼回來了?」

  家主一開口,問的無非就是眾人最想知道的事情。

  惠輕輕吸了口氣。

  「我獲准離開。」

  「誰准你離開的?」

  「詛咒之王。」

  祂的名號一出,會議室內的人紛紛倒抽口氣,直毘人皺起嚴肅的眉,盯著跪在房間中央的惠。

  「…你被退婚了?」

  惠握緊拳,又深深吸了口氣。

  「我與詛咒之王立約,只要三十日後依然能保有作為人類咒術師的心志與自尊,祂便會還我自由。」

  眾人面面相覷,明顯地對於禪院惠所敘述的內容感到不可置信。

  那個詛咒之王會作這種約定

  怎麼可能呢

  「心志與自尊嗎…」家主哼了聲,似乎相當不以為然,

  「在詛咒之王面前想要保留住自我並非易事,應該要讚許你的,但是…」

  「你與詛咒之王確實地成親了,對嗎?你在名義與實質上,都是詛咒之王的了吧,惠?」


  惠皺眉,原本抿緊的唇更是抿成了一條細縫。

  「是。」

  他點頭,幾乎是從牙縫中併出回答。

  果不其然地,四周立即傳來譏笑與嫌棄的聲音。

  是啊,一開始詛咒方提出和婚的要求,除了和平以外,便是為了這個目的。

  讓禪院家的人受到詛咒之王的染指,使御三家蒙羞。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直毘人嘆了口氣,他揮揮手,示意惠可以離開。

  「另外,」在惠起身、要走向身後紙門時,家主又出聲叫住了他。

  「我會另外準備房間給你,之前的已經令人撤掉了,你先暫住在別院吧。」

 


  沒有聚焦的藍眼緩緩凝起,惠依然躺在榻榻米上,這間素雅到簡直可說是簡陋的和室房間除了寬敞以外便沒有其他的特色,也就是他被分派的別院住所。

  禪院家的佔地相當廣闊,自然會分成了本家、別院,以身分別來區隔住所,在他被接回來後,雖然因為Omega的身分而受冷落,但至少還是與其他族人一起住在本家。

  自己被當成外人了。惠很清楚,在他被帶到距離本家有相當距離的別院這段路上,他就很清楚了。

  而更可笑的是,他緩緩坐起身,看著無趣的室內,這裡竟與宿儺的房間非常相似,除了角落沒擺著堆名酒,牆壁上也沒掛著奇異的獸骨裝飾——惠其實分不太出來究竟是因為和室的規格大同小異的關係、還是自己因為思念而產生的錯覺。


  思念…惠嘆了口氣,沮喪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以往在感到無趣或不安時、他會招喚出式神陪伴,但這次回來後,即使是毛茸茸的動物們也填滿不了胸口中那巨大的缺失。

  這些日子他常做夢,夢到自己醒來,身側臥著一頭巨大如熊般的詛咒,四隻紅眼盯著自己。

  或者,紙門外傳來沈重的步伐,告知他詛咒之王的歸來。


  失去了Alpha的陪伴,他變得又脆弱又不安,一切簡直糟透了,惠懊惱地抓了抓一頭亂髮,沒有祂的荷爾蒙,自己一開始簡直難以入眠,幸虧沒幾天後津美紀與真希來看他時帶著藥劑,現代醫療總算讓惠能夠正常地過生活。

  「那老頭在找願意入贅的Alpha。」

  帶著相當不以為然的眼神,真希嚴肅地看著惠,後者以沉默作答。

  「家主似乎不想將你回來的事張揚出去。」津美紀握著弟弟的手,有些為難地開口。

  「我們是聽到炳在討論時才知道你回來的,也不知道你被安置在這…」

  「真是個該做古的臭老頭啊。」真希咒了聲,粗魯但卻疼惜地摸了摸惠的頭,

  「但是看到你現在沒事就好了,我們會盡量幫你打聽消息,有什麼進度就先讓你知道。」


  惠點點頭,可能是人工的藥劑發揮作用,他揣揣不安的心跳總算安定了下來,但也順便變成一潭死水般冰冷。

  要找Alpha入贅給他,惠很明白直毘人要他在低調不見光的狀況下、執行傳宗接代的任務。

  依然被當成了個除了生育以外一無是處的Omega對待啊。


  他想笑,但嘴角卻重得揚不起來,只能將頭偎在姊姊的肩膀上,試圖求些心理上的安穩。

 


  接下來的日子,津美紀常常過來看他,帶著書或筆電、一些娛樂用品,相當地照顧他,真希與真依來過幾次,但她們畢竟是下一代家主的女兒,惠也告訴她們自己一個人能過得很好,不必太過擔心。


  「對了,這個給小惠。」

  在一個天氣變涼了的午後,津美紀再次來看他,她將一個小瓶子放到惠手掌中,淡藍色的玻璃瓶裡裝著抑制劑。

  「我記得你的發情期應該快到了,你的比我早一些,便帶來了。」

  她溫柔地微笑,「我再請廚房準備好吃點的,惠每次結束後都會一直抱怨很難受嘛。」


  發情期。這個字瞬間讓惠想起了許多畫面,導致那天下午津美紀說的事情自己沒有太專心在聽,他想起了那個討厭自己的雪女在晚膳裡下藥,然後自己度過了折磨般的一天、忍受渾身煎熬中將報復的計劃給擬定,要將這份恥辱全數奉還給她的主人…

  在惠等待宿儺回來時,心中真的是那樣想著,要把在黃泉裡所受到的屈辱全還給這個始作俑者,要不是詛咒之王的存在,他根本不用被送到奈洛,也許咒術師早就把一切戰紛給弭平,也許…

  那傢伙,為什麼站在外面不進來?惠想起了,他已經都做好被臨幸的準備,只等那傢伙上鉤而已,但詛咒之王卻停在門口,沒有像以前那樣說都不說地便拉門進來。

  祂在猶豫什麼呢,在房內的不過是個發情需要被配種的Omega,為什麼停步了。

  惠不知道。

 

 

  與津美紀一同吃過晚餐後,姊姊確認過弟弟沒有其他需要後便道過晚安離開了,惠坐在緣側上,看著手中的玻璃瓶。

  姊姊並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他轉開瓶口,將裡頭的液體倒在庭院的草地上。

  已經不需要這東西了。

  雖然說不上來,但惠隱約地知道,他現在的身體不需要喝抑制劑,缺乏Alpha陪伴的不安也靠著藥物漸漸習慣了,隨著時間過去、天氣從溽暑緩緩轉涼,進入秋天後,他已經能夠穩定下來。

  那天晚上,禪院惠又做了夢,關於他初次有Alpha陪伴度過發情期的纏綿,巨大男根反覆攪動濕軟的熱穴,白濁的精液將惠的夢境染上色慾的薰香。

  無法自拔地想要。

  半夜裡,惠踢開被子,暖氣也成了難耐的高溫,他伏在床褥上,睡袍早已褪得滑落,慾望燒灼著他的理智,在肚子深處中、曾被徹底開發的那點又癢又刺,惠覺得自己發出的聲音宛如母獸又低又尖,忍不住地、顫抖的手指探向自己後方。

  他的手指一向又長又細,是Omega天生的麗質,但現在惠卻希望它們可以粗壯一些。

  支開雙腿,他嗚咽著挖掘自己的後穴,久日未被入侵的肉口一下便貪婪地吸住了自己的手指、亟欲往內吞進,另手套弄著分身,惠痛苦地想起那傢伙曾譏笑自己的是「無用的東西」,相較於祂的巨大可怖,能夠一手掌握的自己真的不堪許多。

  好痛苦,慾望不停燒灼著他,從裡到外,雖然知道別院除了自己沒有他人居住,但惠還是將臉給埋入枕中,悶住那些不停流洩出的呻吟與哀號。

  幾近窒息的黑暗裡,惠似乎看見了詛咒巨大的身影,但更清晰的是抵在自己面上的那兩柱肉棒,如果那是真的,自己絕對會毫不猶豫張口含入,侵入菊口中的三指瞬間更用力地挖掘,刺得惠身體一拱,他拼命地想要爬上高潮的巔峰,但無論自己怎麼樣做,擴張、戳刺,或者擼動的自我撫慰,埋在腹部中那股火焰就是無法得到解脫。

  經過一番折騰後,他最後還是射了,兩手都累得無力再撫慰自己,惠躺在床鋪上,茫然地看著屋頂,身體內還留著激情後的餘燼,火焰也尚未消褪,被情慾沾染的藍眼迷濛地望著前頭,惠覺得自己好像能夠看到詛咒之王就站在自己上方,渾身光裸、露出祂一身強健而稜角分明的肌肉,跨下驚人的尺寸全然勃起,準備插入自己體內。

  惠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沒辦法挽回了,在經歷祂的寵愛與調教後,已經習慣被祂入侵至最深的地方,那火熱難耐的癢點,只有宿儺能夠滿足。

 

 

  「為你安排了對象,你看看行不行吧。」

  被喚來本家庭院的惠抬眼,看到在直毘人身邊、有個沒見過的壯碩男性,他正以打量的目光上下審視著惠,明顯地表達了「哦,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Omega』啊」。

  惠在心中嘆了口氣,轉向那人。

  「也是咒術師嗎?」

  「當然是了,我可是一級的呢。」對方輕快地回答,他邊走向惠邊攤開雙手。

  「聽說你是十種影法師,不過是個柔弱的Omega,儘管放心好了,我…」

  「我是不是柔弱的Omega,也許你馬上就知道了。」

  惠打斷了他的話,雙手合出獸形,雖然這會讓老人家們不高興,但是他還是召喚出了玉犬、化成狼人型態的黑白色式神一撲就按倒了那個肌肉壯碩的傢伙。

  「什麼—喂你這…」

  「玉犬,讓他閉嘴。」

  惠簡單地吩咐,狼人隨即狠狠給了對方腹部一記重拳,一聲痛苦的乾咳,直毘人不高興地豎起眉,看著惠走向暈厥的那個相親對象。

  「真弱。」禪院惠抬起腳,踩在他張開的雙腳之中,「連這裡也這麼弱。」

  惠轉頭,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面向家主。

  「我看過了,不行。」

  「你這傢伙可別太故意啊,雖然有許多Alpha會願意為了禪院這個姓氏入門,但要挑出個能看的還是不容易。」

  他低喝,惠聳聳肩。

  「可能您得把目光抬高一些了,畢竟…我的『前夫』是誰相信您很清楚。」


  這番刺痛咒術師自尊的話成功挑釁了禪院家主,在被痛罵一頓後、惠被直毘人趕回別院,要他閉門思過。


  「思什麼過啊…不爭氣的東西誰看得上眼。」

  惠坐在房內邊叨唸邊喚出玉犬,他撫摸「渾」那帶著白與黑的皮毛,在黃泉時他很少召喚玉犬,沒想到這次叫出來、除了揉合兩種玉犬的外型以外…惠仔細看著渾身上的咒力,相當的濃厚強大。

  融合後應該不會有這麼高級距的差異,他想了想,式神所擁有的力量與主人正相關,應該是自己變強了才讓玉犬也跟著強大。

  過去這段時間,除了待在宿儺身邊,他沒什麼鍛鍊的機會…惠瞇起眼,好吧,光是陪伴詛咒之王就稱得上是一種鍛鍊了,而且那色情的傢伙無止盡一樣地把精液射進他體內,如果是因此吸收了對方的咒力,至少也不算是純賠不賺。

  「老頭子非常生氣呢。」

  男性的聲音傳來,惠收回玉犬,看著從門外探頭進來,那張一臉看好戲的桃花臉。

  「直哉隊長怎麼有空光顧這冷清的小地方呢。」

  惠起身,沒搭理擅自進入房內的Beta,擔任炳隊長的男人站在榻榻米上看了圈房內,發出嘖嘖的聲音。

  「老頭子在本家大發雷霆,我為了避難才跑來這,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了。」

  「那可真安全啊。」

  惠站在書櫃前,目光流轉過一排書籍,似乎在想要挑哪本來打發今天的時間。

  後頭傳來動靜,惠感到Beta貼上自己的背,直哉撿起他的一絲黑髮端詳。


  「跟你父親真像,卻是個Omega,真可惜呢。」他輕聲說,刻意將氣息吐在惠耳邊,

  「我真想知道,為什麼甚爾大人會給你像這樣一個女性的名字呢,惠。」

  「我們是親戚。」惠直白地警告、舉起手想推開他、卻被抓住了手腕。

  「這樣你就沒辦法結印了吧。」那張狐狸般的桃花臉露出危險的笑容,另手撫上了惠的下顎。

  淡色眼珠子猶如獵物般緊盯著Omega白皙的鎖骨,和服衣襟因動作而微微敞開、能夠看到他白皙的胸口。

  「真的完全不一樣啊,與大人相比,你活脫脫地就只是個女人而已。」

  惠狠瞪他,「你認真的嗎。」

  「啊、也不能說是認真,別這麼緊張,」直哉拉開他的衣襟,讓那片春色袒露在自己眼前,「我只是想說既然都被用過了,老頭子還想找其他人接替用,那麼讓我爽一發應該也沒關係吧。」


  「去你的。」

  惠說,但是沒有抵抗他脫掉自己衣服的動作。

  論體術,作為Beta又是禪院家麾下炳隊長的直哉都勝他一籌,而且他說的沒錯,在這些人心中,自己,惠被按倒在榻榻米時清楚地意識到,就只是個器具罷了。

  一個可以轉手、交換的二手器具。


  「啊哈、啊…」

  握住Omega纖瘦的腰桿、直哉奮力地挺衝,反覆將分身推入惠體內,開著暖氣的室內讓他的額頭上佈了層薄汗。

  而惠,他看著佔入自己雙腿間的男人,面無表情。

  應該是要受到屈辱的,他的內心疑惑著,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太習慣被這樣對待,或者是曾被更殘忍地佔有過,現在的情況對自己說簡直普通到不值一提了。

  那傢伙看起來很投入啊。望著直哉緊緊皺起的眉頭、與爬上手臂的青筋,惠稍微挪動了身體,的確,有根東西在自己體內進進出出,但是依舊抵不到他所希望被滿足的地方,充其量就是被插入而已。

  嘆了口氣,惠又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梁柱橫直,思考起那傢伙太過巨大、跟著不正常的自己,到底哪方比較詭異。

  「喂,」

  惠突然出聲,直哉悶哼了聲表示在聽,他正在逐漸加快抽送的動作,呼吸也急促起來。

  腳掌踏上他的胸口,惠將他推開了些。

  「別射在裡面。」

  惠稍微退開,看著那根抽出自己後庭的東西,應該是正常男性尺寸的東西,看起來卻意外地細小。

  瀕臨射精的直哉一臉不悅,抓著他的手臂硬要把他給壓回榻榻米上,惠嘆了口氣,抱住他的大腿、一口含住了那根人類陰莖。

  Beta沒有荷爾蒙干擾,就只有純粹男性的精液氣味,因此在直哉抱住惠的頭開始抽插時、惠又不禁出神。

  用嘴幫我清理?半張臉被詛咒覆蓋的宿儺幾乎是溫柔地問,儘管祂跨下那兩柱猙獰的怪物看起來一點都不溫柔。

  它們塞進自己喉嚨時、總是壓住氣管、佔據所有空間讓惠覺得無法呼吸,舌頭也被蠻橫地擠壓得緊貼著它,那股Alpha強大的氣味會薰得自己意識亂七八糟,然後下身跟著濕成一片,渴望被佔入、抽送。


  啊啊,真是無趣。

  含在自己嘴間的那東西激烈地抖動起來,惠吸住它的尖端同時伸手,從桌上拿了紙巾來,等到直哉盡情射完精後,他鬆開嘴,用衛生紙接住吐出的精液。

 

  就好像只是處理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意外,惠平靜地擦著嘴巴與下身,如此冷淡的反應讓直哉覺得沒有玩弄的慾望,畢竟是個物品,他穿上衣服後什麼也沒說地就離開了。

  擦拭乾淨後,潔癖甚重的惠去洗了個澡,一切正常地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除了空虛的腹部不斷傳來麻麻的觸感、反覆提醒他沒有人類能滿足自己的事實。

 

  從惠公然羞辱相親對象那天後,直毘人就沒有再找過其他Alpha入贅,真依告訴他老頭子好像放棄把他嫁給其他人,不過也沒有原諒惠的意思,他被禁止走入本家,禁止出門。

  簡直就像是要把他給關起來、直到他死為止。

  時間就這樣過去,一直到了現在,惠依然躺在榻榻米上,望著頭頂的木樑,他現在只能等姊姊們偶爾來探望,其餘時間就是自己度過。

  也是,不想生育的Omega等於沒有存在的價值,養隻狗可能都比較乖。

  惠扯了扯嘴角,他嘆出長長一口氣,外頭的寒風吹得木框吱嘎作響,惠稍稍打起精神地坐起身,從入秋以後他就很沒有精神,連去外面鍛鍊或者召喚式神出來解悶都有些懶,他走到窗邊,看到太陽已沉入山後,天空的另端有顆明月緩緩爬起。

  陰暗的庭院中,楓葉正紅得張狂,惠推開紙門走到緣側上,入夜後氣溫變得更低了,但是相較於奈洛那侵膚入骨的陰寒而言簡直友善多了,他看到葉片映出猶如鮮血般殷紅的反光,猶如那傢伙的眼睛。

  又想起祂了。

  惠有些無助,他環抱起自己瘦弱的身子,時已深秋,他離開奈洛也四個月了,詛咒之王照著承諾,並沒有追過來。

  祂所說過的,祂就一定會做到。

  如果,有時候惠會希望祂別那麼死板,照那傢伙的脾氣,祂願意的話就會殺來人間、把禪院家給鏟平後、不由分說地把他架回奈洛去,關在那小小的房間中飼養起來。

  但宿儺沒這麼做。惠垂下眼。

  如果祂這麼做的話,至少自己就可以不用拉下臉,至少他有理由說「我是被綁回去的」。

  藍眼睛沮喪地一路往下,望著自己依舊削瘦的身材,最後停在腹部。

  惠本來希望是錯覺,或者將過錯推給詛咒餵給他的誘發劑,但最近他太疲倦了,常常躺在榻榻米上動也不動就過了一整天,就像現在,可是即使什麼也沒作,三餐也照吃地當隻標準米蟲,他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倦怠。

  前些日子姊姊們發情時不太能來看他,一個人的時間變多了,腦袋也開始胡思亂想,惠開始懷疑起到底誘發劑會不會影響原本的時程?


  想至此,他忍不住以手覆上自己那還平坦的腹部,思考起這突而其來的可能。

 

 


  「生日快樂啊惠!」

  「惠十五歲生日快樂!」

  偏僻的別院難得熱鬧起來,真希與真依忙碌了一上午把樸素的和室給佈置得像派對一樣,津美紀帶來了親手做的蛋糕與料理,一同慶祝禪院惠的生日。

  「多吃點啊惠,你變好瘦,皮膚變好差呢。」

  一向對外表相當注重的真依邊將蛋糕送入嘴中邊說,「下人們有對你大小眼嗎?我怎麼覺得比起上次看到你的樣子你又變更瘦了?」

  「是啊惠,真的沒發生什麼嗎?」真希擔心地問,Omega們之間唯一的男性露出虛弱的笑容,「你別逞強,你看,連咒力都變得那麼稀薄。」

  「真希姐明明看不太到咒力呢。」真依吐舌,立即被雙胞胎姊姊狠瞪一眼。

  「沒事吧,惠?」最為親近的津美紀擔憂地看著弟弟,那雙出於純粹關心的眼睛看得惠相當自責,他嘆了口氣。

  「我先說,妳們別被嚇到了。」

  他說,打鬧的雙胞胎姊妹停下動作,看著惠站起身,解開羽織上的繩帶,在寬敞布料褪去後,真依倒抽口氣,津美紀則張大嘴、不可置信地看著弟弟隆起的腹部。


  真希到底是三人中間最為成熟穩重的,各種猜測與推論在鏡片後電光一閃,她咳了聲,跟著站起來幫惠把外套給拉整。

  「祂的?」她問,惠點點頭。

  另外兩個女孩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惠在回來後有跟她們分享奈洛的景象與事物,還有各種詛咒與咒胎的生活樣貌,但是,她們從沒聽惠提起過詛咒之王。

  刻意閃避似的,每當惠講到一個重點、好像有什麼人物要登場時,他就會停住,然後跳過了這段故事轉去別的話題,或者說些無關緊要的話當作剛剛的都沒提過,她們聽得出來,那個應該是主角之一的存在一直被惠刻意忽略,不過她們尊重惠的意思,並沒有追問過。

  真希像看怪物的眼神一樣盯著惠被羽織遮蓋的腹部,然後垮下肩膀。

  「真是個生日禮物啊。」她沉聲說,拉著惠坐下。


  原本氣氛愉快的宴會瞬間變成一片死寂,惠預料過一定會變成這樣的,雖然是Omega的天職,但在這種狀況下…

  「咒胎一直在吸收我的咒力。」他平靜地說,「所以狀況不太好。」

  「什麼不太好…簡直是糟透了啊…」真依哀了聲,兩手撐在下巴地看著惠。

  「現在好了,本來那老頭子打算把你關到你死或他死為止,要是讓老頭子知道,他絕對會氣得又把本家掀過來的。」

  「我沒打算讓他知道。」惠低聲說,真希翻出個大白眼,握住他的肩膀。

  「你別傻了惠,你是想要一個人藏在這裡生下咒胎嗎?」她壓低聲音吼,「你知道咒胎是什麼吧?尤其又是那個詛……的…」

  真希說不下去,她難過地看著惠憂鬱的臉。

  「對不起。」她輕聲說,惠搖搖頭。

  「讓家主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殺死這孩子的。」惠平靜地說出眾人心中的猜想,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我剛知道時甚至想自殺,但是它已經成形了,如果我死去的話就沒有人能確保咒胎會落入誰的手中…」

  「你這傻子。」真依罵道,「到底是你的命比較重要還那詛咒的種重要啊!」

  惠抬起頭,悲傷地看著她。

  「抱歉,我本來是抱著可以跟詛咒之王同歸於盡的心情離開的。」他輕聲說,「但是我失敗了,甚至連自殺也沒辦法……祂救了我,我知道這很難以相信,但是祂對我真的很好,甚至開出讓我回人間的條件。」

  「惠…」津美紀伸手,攬住弟弟微微顫抖的肩膀。

  「我不想要我跟祂的孩子被咒術師控制。」惠輕聲說,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緊握起,指甲深深陷入掌肉中的疼痛刺得他保持清醒。

  「雖然被祂佔有後、自殺的念頭出現過無數次,但是那傢伙真的對我很好,祂作到了一切答應我的事,甚至沒有阻止我逃回來,可是我卻…」

  惠深深吸了口氣,咬住下唇。

  「我卻把所有的怨恨不滿都往祂身上出氣、報復,甚至…」

  熱熱的眼淚滑過臉龐,惠痛苦地甩甩頭,用袖子粗魯地揩眼,卻怎麼樣都阻止不了懊悔的眼淚不停地流下。


  「我甚至連聲道別都沒說…」

  津美紀嘆了口氣,將回來後情緒首次崩潰的弟弟攬入懷中,雙胞胎姊妹互看一眼,看到彼此臉上寫著同樣的無奈。


  心底的答案早已成形,但對於放不掉自尊與矜持的人類來說,要直視它還是太困難了些。

 

 


  冬雪開始落了,日照的時間縮得越來越短,在天寒地凍中迎來了日本的新年,御三家的家主與要角紛紛忙碌起來,無論是準備新年的祭拜儀式,或是與天皇家族、政界的交關,各種需要拋頭露面的社交與應酬讓掌權者無暇分神,自然也不會注意到別院裡的動靜。

  巨大棒槌撞向寺鐘、敲出今年的第一響後,代表新的一年從此刻開始。


  兩手合十,直到遠方的最後一聲鐘響消逝無音,惠才張開眼,看著眼前一片漫草與荒山。

  白濛大霧籠罩住生與死的交界地帶,只有咒術師與詛咒才知曉的入口早已在去年談和後封印起來,但依舊無人敢靠近這不祥之地。

  唯有一心求死之人才會踏足。

 

  惠緩緩轉身,看著河畔邊佇立的封魔石,蒼白的石頭上有著大小不一的凹痕,宛若骷髏,上頭繫著術繩,一般人光是感受到它散發出的氣息就心生畏懼,不敢向前一步。

  會放這顆石頭在這裡嚇阻行人不要擅闖,只因那是通往他界的三途川。

  與神社、靈脈截然不同的入口,河水顏色深沈得像是連靈魂都無法浮起,曾經來回過一趟的惠走到水邊,看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一張憂鬱的蒼白瘦臉,像是亡者般沒有絲毫血色,,緩緩地變形、隨著流水引動、被拉扯向左方。

  自己靈魂的形狀原來如此乾枯無趣。惠嘆口氣,喚出翼蛙式神,乘上牠的背後,他又再次看了眼遠方的荒山。

  趁著家主忙碌無暇他顧之餘,真希與真依設法將他給偷渡出來,而與他有著相似氣息的津美紀則留在別院掩人耳目用。

  這個計畫在那天生日宴上倉促地決定了,女孩們一致認同惠不適合留在禪院家中生產,至少在某個程度上來說,有著詛咒之王蔭蔽的黃泉說不定比人間還要安全許多。

  也許宿儺真是對的,自己有著尋死的傾向,這次是真的要離世了。

  蛙神緩緩地滑動四肢,在深色的河水中前進,而乘坐在牠背上的惠一直望著他來的方向,直到周遭白霧緩緩轉成了闇色,再也看不見什麼為止。

  已經不是普通的霧了。曾穿越過的惠很明白,死者之霧圍繞在他的身邊,被生命力所吸引、黏附,消耗著他的體力與咒力,一片黑暗之中,只能看見河水上自己的倒影,蛙神遵循著惠的吩咐,往倒影被拉扯的方向一路游去。

  相較於速度飛快的鵺,翼蛙是慢了許多,但是在咒力上消耗也少了大半,惠緩緩吁了口氣,揮開附著在身上的那些死霧,專注地望著前方晦暗的河川。

  他得捱過去,回到那裡。放在腹部上的手掌能夠清楚感受到隆起的幅度,惠盡可能地忍受死霧所產生的不適來保留咒力,他得把這個孩子安全地帶到祂身邊。

  宿儺一定覺得自己不會回去吧,祂看到自己時會露出什麼表情?惠讓自己集中精神想像著詛咒之王的臉,忽略掉周遭刮過耳邊、依稀能聽到的亡魂哭號。

  宿儺一定會問是什麼讓他回心轉意肯坐下來好好談談的,那時他會解開外套,讓祂看自己的肚子,那傢伙最好識相點第一句就回答我會負起責任。

  然後,他會跟那傢伙道歉。惠想,關於打祂的那巴掌,還有連聲再見也沒有就走,故意要祂發誓…以及種種過分的、不是出於他真心的遷怒行為,他想跟宿儺好好道歉。

 

 

 

 

 


  節十


  水質變得污穢泥濘,像是爛泥巴那樣混濁而厚重,翼蛙似乎前進得有些困難。

  已有些感到疲憊的惠斟酌起自己殘存的咒力、思考要不要改喚鵺用飛行的時候,前方水面發出了奇怪的嗚咽聲。

  他抬頭,看見一隻很像海洋軟骨生物的詛咒正橫在河中央,阻擋了式神的去路。

  要戰鬥嗎…惠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仔細觀察對方的舉動是否要攻擊過來,那隻花枝一樣的詛咒轉動大眼睛,似乎在端詳眼前的人類與式神,然後牠緩緩地游了過來,並沒有散發出敵意,惠看著牠在蛙腳邊載浮載沉,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像想要表達什麼,卻只能發出嬰兒般的嗚嗚聲。

  「你認得我?」惠不太確定地問,花枝的頭很大地動了下,激起水花像是回答。

  認得自己的詛咒…惠飛快地回想自己之前跟其他詛咒的衝突中有沒有這傢伙的存在,但這個像極花枝的傢伙他沒有印象,所以說…

  「是夏油吩咐的?」他再次問,這次語氣肯定多了。

  花枝發出尖銳的汽笛聲,顯然是正確答案。

  好吧,他早該想到的。惠無力地扶住額頭,每件事都算得到的奸詐詛咒首腦,連他可能會回來也預料到,算了,惠拍拍蛙神,要牠跟在花枝的後面。

 

  人間的季節是冬天,禪院惠預測黃泉的氣候應該會更為惡劣,因此他穿了許多禦寒的衣物,姊姊們張羅來的備品也都放在影子裡帶著,但是在脫離死霧、映入眼前的景色依舊讓他有些不安,看起來天寒地凍的冰雪主城不打緊,沒有太陽照耀的國度中更是出現了冰柱,尖銳地佇立在大地上宛若千本冰針,惠懷疑有些根本凍著死亡的人類或靈魂。

  陀艮跳上岸,惠這才發現它的身體像是隻巨大毛蟲一樣,行動也相當困難緩慢,看起來要領導自己前往王城似乎有太太過困難…

  沙…

  動靜,惠戒備地看著出現在面前的人形詛咒,蒼藍色皮膚上嵌著個巨大眼睛,頂著頭像是火山的特級詛咒一臉不高興地看著禪院惠。

  「隨我來吧,咒術師。」牠轉身就走動,沒走幾步又停下,回頭看著沒跟上的惠。

  「你是誰?」惠問,獨眼詛咒很不耐煩地「啊?」了聲。

  「你不是那位大人的妻子嗎?我是宿儺大人底下的四衛之一,漏瑚。」

  詛咒不高興地向惠揮了揮手,「總之請隨我來,請容許我為了自保小命而不碰觸你,用走的護送你進王城,你現在身上沒有大人的庇蔭,在穿過城鎮時會先被其他沒腦袋的詛咒們吃掉,所以請緊跟著我,到了王城後你要去哪都隨你,懂了嗎咒術師。」

  的確有這個可能。惠稍稍放下了戒心,跟在漏瑚後方走向那座幾乎可說是被冰封住的主城。

  現在的他身上的確沒有宿儺的氣息或術式,有的只是個新成形的咒胎,他抿緊唇,都已經到達黃泉了,不能讓前面的努力在這裡全數白費。

  他必須見到宿儺才能放心。

  那傢伙會在哪呢。穿越城鎮時,雖然前方有著漏瑚領路,但惠在許多咒胎與詛咒的視線中還是忍不住拉起了帽子,雖然這樣也無法遮掩自己身為人類的氣息,光是四面八方混雜的濃重咒靈氣味就讓他想要作嘔,惠不禁希望宿儺忽然出現在眼前,不說話就直接一把抱起他,然後那些對自己充滿好奇心、甚至想吃掉他的詛咒就會嚇得一哄而散。

  那傢伙應該還是老樣子,坐在屋子的某個角落發呆吧。

  扯了下嘴角,惠看著眼前那座越來越近的主城,城牆上頭結著厚厚的冰霜,裡頭一定很冷,但沒關係,宿儺看到他時一定會抱住他,那傢伙的體溫可以擋住任何寒風。

 

  巨大的護城河門口出現在眼前,這是禪院惠第一次走放下的橋門,以前都是宿儺抱著他進出,高聳的牆壁對詛咒之王而言根本不成阻礙,惠盡可能地讓自己表情不要有變化來暴露內心的激動,漏瑚送到城門便離開了,也罷,剩下的他很熟,宿儺已經帶他轉過了幾次…

  漫天的肅殺氣息令惠不寒而慄,才剛離開橋門落到地上,猶如冰針般的殺氣便刺向自己,這種鑽入毛穴的厭惡…禪院惠不想用熟悉來形容,但是站在面前,渾身周遭飄散著冰雪的白色詛咒讓他不得不翻出個白眼。

  「人類,你不該出現。」

  裏梅低聲呢喃,聲線冰得如同風箏細線狠狠劃過皮膚一樣濺血。

  她揚起手,冰雪隨著動作在她掌中結成銳利的冰碎,唰地刺向惠。

  早已料到她不是來迎接的惠迅速閃過碎冰掃射,閃到石柱後方。

  「很久沒見了啊裏梅,竟然這麼熱情嗎?」

  「閉嘴,膽敢傷害宿儺大人的存在,我都會剷除。」石牆迅速結起冰,惠倒抽口氣,踏上牆面躍起,驚險地躲過一路追擊的冰劍。

  可惡、他沒料到這個該死的白色詛咒竟然堵在這等他!惠即時從影子中撈出咒具、將噴濺向自己的冰碎掃開,但衣袖還是被多少刮破。

  「該死、讓我見祂再算帳好嗎?!」惠邊狼狽地閃躲邊對裏梅大叫,雪女自然一點都不領情,她那雙無色瞳孔冰冷地透露出明顯的鄙視。

  「人類,你的臉皮比我想像得還厚。」

  她舉起手,惠看到四周城牆上的冰雪被她的咒力吸去,緩緩凝聚成了一條巨獸,裏梅是真的要殺死他,禪院惠已經完全不懷疑這件事。

  「去死吧,死亡以後也許你有機會化為詛咒,那時我就會容許你與宿儺大人見面。」

  雪女輕聲呢喃,在她頭頂的那條冰龍發出可怖的巨吼、倏地撲向禪院惠。


  沒有退路。強大咒力當頭壓下,眼前冰龍張開巨嘴、內裡容納的是死亡,現在再怎麼樣想保留咒力也無法了,惠扯開悽慘的笑容,那就賭吧。

  留在人間是死路,來到黃泉則要被送上亡路,無論怎麼走都是死亡——但他都到這種地步,拋棄了一切只為回那傢伙身邊,告訴祂身孕的事情,說什麼…禪院惠咬緊牙根,逼自己在暴風雪吹襲中合起雙手。

  說什麼都不能在此認輸。


  強大的黑色咒力從人類身體中爆發而出,吞沒周遭景色,化成黑灰色的假山水庭院。

  「竟然…」裏梅咒了聲,不放棄地驅使冰龍吞向那黑色庭院的中心。

  「區區人類也開得了領域…那就看是誰吞噬誰吧!」

 

 

 

  聲響,王城裡有事發生。

  宿儺很早就意識到這件事,但祂並不關心這些,祂很少插手管事,特級詛咒們偶爾也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不過即使它們在外面打得亂七八糟、殺得你死我活,都會特別地避開詛咒之王居住的角落。

  要是驚擾到詛咒之王,屆時就不是意見合不合的問題,而是腦袋要掉幾個的大事了。

  因此,宿儺並沒有想插手管任何事的意思,其他詛咒恐怕更不希望祂出面管,祂依然坐在緣側上,茫然地看著一院的積雪,粉色頭頂也堆了些許冰花。

  已是深冬,應該相當寒冷吧,祂漫不經心地想著些無關要緊的瑣事,不過詛咒並不會感到寒冷,人類卻會,尤其禪院惠那人類更是差點冷死給祂看。

  真是想念那個總是給祂驚奇的人類。

  巨大的咒力反應讓紅色眼球稍稍地轉動了下,望著冰龍出現的方向,裏梅?是什麼事情能讓祂的家臣難得插手,詛咒之王有些好奇起來。

  有時候會有些妖怪入侵,像是牛鬼或姑獲鳥,前陣子黑坊主路過就造成了不小的騷動,這次連裏梅都動手了,可能是九頭龍或八歧大蛇出現吧。宿儺並不是很在意地想,反正真收拾不了的話,夏油那傢伙就會…

  四隻紅眼睛瞬間聚焦,在宿儺感應到禪院惠的領域瞬間。

 

 


  咆哮的冰龍激烈地扭動身軀、巨嘴全張地要將那塊扭曲的黑色領域全吞進嘴中,隨著牠的怒吼,黑色影塊形成的領域一點點地開始崩解,在冰龍昂起雙爪,要一舉敲碎那已潰不成形的領域時,忽然祂的胸口處斷裂,整條冰雪所形成的巨龍應聲碎開。

  雪女倒抽口氣,在大量的冰塵中倏地下跪,伏在詛咒之王身後。

  撐…撐過去了?

  雙眼變得相當沈重,暴風雪刮著他渾身又冷又累,禪院惠努力撐起眼皮,在已經變得有些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個巨大的黑色身影。

  視線被雪糊了大半,他的頭髮、睫毛、鼻尖滿臉都是雪,惠奮力地甩了甩頭,試圖看得更清楚些,是個穿著黑色和服的高大人形,站在自己面前,那人有著一頭淡色的頭髮…

  是宿儺啊…禪院惠安心地想,祂還穿著自己想祂穿的衣服。

  他的意識在此中斷。

 

 

 

  「裏梅。」

  接住了人類頹然傾倒的身子,宿儺將手掌覆在他胸口上,以藍色咒力仔細治癒著禪院惠,粉色眉毛在注意到惠的身體異樣時微微地擰了下。

  「看在妳為我盡心盡力服侍千年的份上,這次饒過妳。」

  「謝謝大人不殺之恩。」將額頭緊緊貼在地上的白色雪女應道。

  宿儺以食指在昏迷的人類身上遊走,漫開的咒力化成術式,緩緩滲入惠的身體,在確保這傢伙的人身安全後,宿儺抱起了惠,與印象中一樣輕盈的體重讓祂的眉頭皺得更緊。

  不過詛咒之王並沒說多餘的話,室外太冷,現在的惠不適合久待,祂帶著人類瞬間消失在眾詛咒面前,留下一地打鬥過後的痕跡。

 

 

 

 

  「我聽說那個人類自己跑回來了啊?」

  斜倚在房門口,偽夏油傑看著躺在床鋪上的咒術師,宿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噯,今天火氣異常大?夏油馬上就注意到差別,他又仔細看了次昏睡的惠,然後注意到他原本應該是平坦的腹部有些隆起。

  原來如此。夏油稍稍退出了房間些,他可不想跟護妻護子的詛咒之王開玩笑。

  「看起來是帶著身孕回來投靠你呢。」

  宿儺沒回答,只是將手覆在惠的腹部上,感受到那其中的生命正貪婪地吸取母體的力量。

  他變得更瘦了。宿儺想,同時將咒力緩緩注入他的體內。


  「不過比我想像得還快呢,」夏油笑了下,「大概是藏不住了,怕被追殺吧,畢竟懷著咒胎,在人間到處都會被排擠追殺,尤其是御三家絕對無法容忍的,真是一群愚笨的猴子。」


  嚓。尖銳的斬擊擦過夏油的身邊,手臂應聲斷開滾落在地。

  「不許說我妻子是低等生物。」宿儺警告,被警告的則舉起另隻完好的手表示我錯。

  「是,我失言了非常抱歉。」這傢伙火氣真的很大,夏油悻悻然地撿起那隻手接起,用咒力緩緩讓切口凝聚起來。

  「不過,他這麼快就懷孕有點超出預料,雖然我知道你現在火氣很大,但還是對他好些吧,不然我怕他動了胎氣。」

  宿儺沒回答,不過從祂散出的殺意來看應該是凶多吉少,夏油暗自在心中嘆了口氣,決定先離開自保,不然等等宿儺真的砍他腦袋可就笑不出來了。

 

  溫暖的力量流動過四肢,在他的體內游移,禪院惠還沒睜開眼睛就知道,宿儺正待在自己的身邊。

  不再是絕望的冰寒和孤獨,他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凝聚起意識,努力醒來,撐開眼皮,想要看清楚詛咒之王的臉。

  擰起的粉色淡眉,半邊被詛咒覆蓋的可怖面孔,還有骨碌碌轉動、那四隻不對稱的眼睛,禪院惠幾乎是懷念地看著自己上方的那張臉,原本自己決定要先告訴祂什麼?惠思考著要從什麼先開始,驚喜的出現?不那已經錯過了,他昏倒了;還是身孕?宿儺應該也已經察覺了,祂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那麼,就是道歉了。

  惠垂下眼,張口。

  「我…」

  「為什麼讓自己陷入險境?」

  同時開口,惠停住,不解地看著一臉不悅的詛咒之王。

  「我告訴過你,穿越死霧會造成相當大的消耗,既然知道自己有身孕,為什麼還逞強?」祂以責備的口吻低聲說,「本來我預計春天才去找你的,你一半以上的咒力全被咒胎吞噬,可能死在路上就算了、還跟裏梅打架?」

  這傢伙是在怪他嗎?惠睜大眼睛,無法理解地看著宿儺,和惠預期中以為會給他熱情迎接完全不同的反應。

  是自己太一廂情願地以為對方會在乎自己了嗎。

  到底,祂是個詛咒,自己是個傻傻的人類嗎。


  「怎麼不說話?」

  宿儺問,這喜歡找祂吵架的傢伙剛才不是開口要吵,惠沒回答,只是把祂覆在自己腹部上的手拿開,轉過身去背對祂。

  「又怎麼了?」身後傳來詛咒之王的聲音,「還是你因為被禪院家趕出來才這麼做?」

  去你的才被趕出來。

  禪院惠作起身,硬是眨掉滿眼的淚水、解開腰帶,宿儺在他把布拋上梁柱、打結時皺眉,禪院惠在要把自己的脖子掛上去時一道斬擊讓腰帶應聲斷裂。


  「上吊會死得很難看,禪院惠。」宿儺坐在原地說,「而且我救得回來。」

 

  正在大門外面跟裏梅交代事情的夏油聽到房間內傳來騷動,兩個詛咒不禁望向詛咒之王房間的方向,剛好看見宿儺被推出紙門外,然後門在祂身後應聲關上、發出巨大的碰聲。


  「怎麼了?」雖然在心底發出各種哎呀完蛋了的悲鳴,但夏油還是堆起笑臉,走過去關心。


  「不知道,一醒來就發火,」詛咒之王抓抓頭,有些惱火地瞪著緊閉的紙門。

  「我只是跟他說我本來預計春天就要去找他談,結果他自己先冒險跑回來,也不想想自己身體狀況多差,還跟裏梅打架,然後他就又開始鬧自殺……誰曉得那傢伙在氣什麼。」

  啊啊。夏油雙掌合十,猶如僧侶般虔誠地為室內那個人類祈禱。

  至於另外一個詛咒,雖然自知是自己跑去挑釁主子的妻子,但完全沒有打算為人類說話的意思。

  太陽穴在隱隱作痛,但是宿儺的樣子看起來很想破門闖進去跟人類「好好地談一談」,這絕對會變成一場悲劇,夏油嘆了口氣,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好吧反正大家都已經在地獄的心情走向宿儺。


  「小的有個萬無一失的計策,不知道詛咒之王是否接納。」

  紅眼睛瞪向他,雖然不很友善但已經充分表達了「說」的意思,夏油咳了聲清嗓。


  「道歉。」

  「為什麼?」幾乎是瞬間、宿儺的血眼像是化成火般那樣鮮紅,「為什麼是我道歉?他連一句道歉都沒說,是誰欺騙我、打了我一巴掌後還一副不在乎地轉頭就走,為什麼我得向這個渺小的人類道歉?」

  「就當作戲,請您先冷靜下來,」夏油現在只希望祂不要應聲把自己的宿主腦袋連同自己砍半祓除就是萬幸。

  「他欺你、你瞞他,總之先道ㄑ——」

  啊啊不要瞄準頭——夏油傑裡頭的羂索看著自己的視線快速傾斜,明白這傢伙真的砍了自己宿主,僧侶的頭咚地落在地上,還好還好是脖子而已,它還沒被祓除。


  宿儺重重地咒了聲,瞪著緊閉的紙門,祂似乎可以看到禪院惠那固執的人類縮在角落,一臉陰暗不願意說話的模樣。

  「真的是…有夠麻煩的人類。」祂嘆,並望向地板上的僧侶頭。

  「我以現代智人的身分跟您保證,道歉就對了。」那顆頭皮笑肉不笑地建議,

  「總之,請您這樣做…」

 

 


  後方傳來紙門拉開的聲響,禪院惠坐在茶几邊,背對著宿儺,詛咒之王輕輕地走到桌子另端,坐下,看著那張糾結在一起的憂鬱臉蛋。

  「我很抱歉說了那些話。」

  祂說,惠瞥了宿儺一眼,看起來並沒有動搖。

  「這是夏油教你的吧。」他可沒笨到沒發現走廊的的詛咒在交頭接耳。

  宿儺點點頭,「但你從Alpha的角度可能就能理解我的想法,生存是第一優先,我不希望你因為任何因素陷入危機。」

  「任何因素?」惠猛抬起頭,這個反應讓宿儺瞬間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

  祂的手被惠抓起,放到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上,惠激動地看著祂。

  「這就是那個『任何因素』,還不是你造成的!」

  宿儺沒有回答,禪院惠說的的確是事實,就物理上或生理上都是。

  惠放開祂的手,挫敗地將臉埋入掌中。

  「算了,我早該知道你不會在意的,除了你自己本身以外的事你都不在意吧。」

  「我在意你。」宿儺糾正,惠搖頭。

  「可你不在意這孩子,你用任何因素來叫他,而我竟然以為你會在意他才拼了命帶他回來——」

  「禪院惠!」宿儺低吼、打斷歇斯底里的Omega,惠楞楞地看著祂微慍的臉,詛咒之王抓起他的手腕,把咒術師拉到自己面前,盯著那雙嚇到的藍一字一句輕聲說。

  「我給你所有我能給的特權,你還騙了我,現在又對我咄咄逼人!」

  「給我搞清楚你的立場,人類。」

  祂低聲警告,刻意握緊惠的手讓他吃痛,在人類安靜許久後才放開了箝制。

 

  倏地自影沼中竄出的巨大奔象隨著水柱炸開,將和室給拆得支離破碎。

  還躺在走廊上骨碌碌滾動、試圖滾到身軀的脖子切口處接回的羂索悲傷地閉上雙眼,然後破碎的木頭片板砸到它的頭與身體上。

  立於空中,宿儺冷冷看著站在原本是他部屋的殘破遺骸中的咒術師,禪院惠冷笑了聲,合起雙手,方才詛咒之王已給他足夠的咒力。

  「立場。」他輕聲笑,喚出了兔與巨鳥,

  「謝謝你提醒了我自己該有什麼立場,咒術師跟詛咒本該就是殺與被殺的關係。」

  「冷靜下來,禪院惠。」宿儺落回地面,看著喚出所有式神、一副劍拔弩張的人類。

  「即使全部一起上,你也根本打不過我。」

  一語戳破了現實,讓惠的確收起了式神,但是人類又合起手,身上再次釋出了如同泥般的黑色領域,迅速往四周拓開、吞食,以黑階庭院景色取代。

  「雕蟲小技。」宿儺輕嗤,副手連接起,結出掌印。

  破壞性的壓倒力量隨著神龕出現瞬間橫掃了侵蝕的黑泥,被強壓震到幾乎站不住腳的惠奮力撐起身子,他抬頭,看著已站在自己面前,那座可怖神龕生出的巨嘴中的詛咒之王。

  紅眼怒視著他,光是一個眼神,就讓惠無法再支撐,領域完全破碎地跪倒在地。


  神龕也隨即消逝,勒住斬擊的宿儺冷冷斜了眼還跪在地上、因過度力量壓頂而發抖的人類。


  「認清立場了嗎?」

  祂說,並彎下身,以一手扣住惠的下顎,將他頭拉起逼他直視自己。

  「認輸吧,禪院惠。」

  太習慣於戰鬥中輕易壓制敵人,踐踏對手的自尊,詛咒之王對於挑戰者從不留情,膽敢向祂出招就該有抱著必死的覺悟,所以祂從不手軟。

  但是,禪院惠這傢伙不一樣,祂不殺,是因為所有的特權都已給予,這場紛爭在宿儺的角度看來不過是賭氣一戰,但——

  紅眼睛倏地睜大,在看到他的臉上滑過淚水時,宿儺能保證自己並沒有想做到這種地步,以前祂再怎樣禪院惠也從沒這麼像個女人窩囊地哭過,但現在他的確哭了。

  「你、喂,你冷靜…」宿儺急忙鬆手,抓起袖子擦他的臉,四隻手胡亂揮動、一下子可真的說是全亂了套。

  「別哭啊,惠,我只是—」

  「我本來想自殺的。」惠推開祂慌張的手臂們,水潤潤的藍眼惡狠狠地瞪著宿儺。

  「但是…這孩子,他是咒胎,他會被咒術師給拿走。」

  惠的手按在自己腹部上,他的眼神變得相當可怕,是宿儺沒看過的兇狠模樣。

  「我不想要他的人生像我一樣可悲,變成他人的所有物…如果沒辦法跟你同歸於盡,那我就帶著這孩子去死吧!」

  「你這——」宿儺看著這咒術師幾乎是一次全數釋出所有咒力,流動的藍色幾乎要實體化形,方才祂注入給這傢伙保身的力量全數發揮——這傢伙在胡亂地使用咒力!

  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失控,宿儺的腦袋飛快地運轉起來,祂看出眼前的人類這次是真的想要尋死——不,應該說他每次都是認真在尋死,祂完全不懷疑禪院惠是刻意讓自己失控,導致咒力無法關閉而大量流失。

  若最後力量用盡,他會以生命取代,直到整個人燃燒到靈魂也不剩為止,宿儺咒了聲,這傢伙為什麼總是可以如此失控,這已經遠遠超過驚喜的程度了。

  「惠!」祂用力將失控的人類拉入懷中,不顧流竄的力量劃傷地緊抱住他。

  「別這樣,我答應你不會將你視為所有物,你先冷靜下來。」

  人類並沒有回答,而力量依舊不停地迅速流失。

  「惠,聽著。」祂有些慌張起來,宿儺試圖為他注入力量、來讓肉體取得控制的平衡,並試圖搓揉他的頭想辦法安撫。

  「不管是你還是這孩子,都可以留下,拜託了。」

  「他不會被控制,像我不會控制你一樣,我雖然總是說錯話讓你生氣,但現在是真的」

  「拜託了,冷靜下來,惠」

 

 

 


  裏梅從散落的房屋殘骸中奮力地拔出被壓得有些變形的頭顱,羂索吁了口氣。

  「還以為這次真的要掛了呢…噯,他們進展得怎樣?」

  掛在裏梅的手上,羂索透過夏油傑的雙眼看見,不遠處抱在一起的那一人一詛咒周遭有驚人的咒力流動,雖然濃厚得異常,但似乎是正趨於平緩的狀態。

  待到咒力散去,裏梅帶著羂索走近了些,它們看見失去意識的人類正躺在詛咒之王的手臂中,不過宿儺氣喘吁吁的模樣更是難得一見。

  「我說了,道歉就沒事、萬無一失了。」被揪著頭髮在空中晃啊盪的羂索說,宿儺低咒了聲,但沒回過頭來找它算帳,祂仔細地審視這個瘋狂的人類身上哪裡還有損傷。

  「討老婆真的是活生生找罪受。」在確認沒有大礙後,宿儺吐出一聲又長又重的嘆息,將禪院惠給攬進懷中,一手珍惜地撫摸那張漂亮的臉頰。

  「我堂堂詛咒之王,竟然會被這個人類給詛咒成這樣,可笑。」

  這發言與那一副自甘承受的模樣,羂索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倏地放手的裏梅讓它應聲摔回地面,雖然疼痛,但羂索還是識相地閉上嘴巴,既然他們都打成這樣了,接下來宿儺應該會好好地面對、不會再說錯話,自然也不需要自己出場了吧。

  不過在那之前,羂索還是比較希望詛咒之王或雪女能分點感情給它,幫個忙把它宿主的身體給從廢墟中拉出來啊。

 

 

  臉皮有些痛,胸口很沉、很悶,禪院惠的意識逐漸恢復的同時也感到了各種負面的神經回饋,沮喪比意識還要快先成形——他還活著。

  即使自己都做到那樣了,祂也依舊救得回來嗎。

  嘆了口氣,惠睜開眼睛。

  一金一黑的人面映入眼中。

  惠眨了眨眼,在記憶中搜尋出趴在自己身上的這兩個女孩是之前衝突過的詛咒師。

  「啊,終於醒啦,有夠沒用的。」金頭髮的女孩放開惠的臉,惠記得她叫菜菜子。

  「我還在想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呢。」

  「該去跟宿儺大人稟報囉。」趴在惠胸口上的黑髮女孩說。

  「妳去啊美美子,難道妳想偷懶嗎?」

  「才沒有呢。」

  隨著黑髮女孩起身,惠終於能夠呼吸順暢了,他吐了口被壓住很久的長氣,注意到周遭環境跟以前的宿儺住處不一樣。

  是水泥牆的建築,點著比燈火還亮、不曉得是什麼咒具的燈,寬敞的房間內雖然也有一半鋪著榻榻米,但整體來說家具與陳設都較為現代了。

  記憶隨著意識慢慢回到惠身上——好的,惠有點罪惡感地想起了自己一氣之下召喚出滿象,把那棟老建築連著宿儺的愛酒全給拆得一乾二淨。

  「妳們…這裡是?」決定放棄自責的惠叫住了正在剪刀石頭布決定誰要去的兩個女孩,兩人同時回頭,給他一模一樣的不良少女鄙視表情。

  「王城啊,難道會把你丟去荒郊野外?」

  「雖然很想這麼做,不過宿儺大人把你交給我們照顧,還說你醒了之後跟祂說。」

  「啊…」

  惠有些鬱悶地嘆,此時女孩分出了勝負,由菜菜子勝出,黑髮的嗤了聲,快步跑出門外。

  菜菜子一臉得意地插著腰,然後坐到位置上,惠看著她拿出兔子手機滑動,看起來是個現代人,她短裙下露出的大腿沒有切痕,這讓惠稍微鬆了口氣。

  自從宿儺上次把她們跟一群詛咒當菜切後,他們就一直沒機會碰到面。

  「那個,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蛤?」菜菜子用看到鬼的表情看著他,惠抓抓頭。

  「就,害妳們被砍的事情。」

  「還、還知道要道歉啊,真是。」菜菜子像是完全沒預料到他會主動提起這件事一樣有些驚慌,將視線放回手機上。

  「沒事啦,宿儺大人一直都是看誰不順眼就砍下去,沒死就是萬幸了。」

  標準這麼低嗎?惠倒是對這個回答不感到意外的自己很不能適應,不過在他來得及開啟其他話題以前,外頭傳來啪搭搭的跑步聲,還有從不遠處美美子的吆喝聲,菜菜子跳下椅子,回頭對他做了個鬼臉後就跑出門了。

  還沒關上的門被按住,推開,詛咒之王出現在惠的視線裡,祂看起來還是一副完好無缺的模樣,頂多換了套深色的和裝,惠看著祂坐到自己床邊。


  「我很抱歉。」

  惠看著宿儺,沒料到祂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

  「…又是夏油傑教的?」他問,宿儺搖搖頭。

  「這是我個人的意志,我希望你能留下,惠,我們應該談談。」

  啊。禪院惠睜大眼,他們一下子就回到了數個月前,祂試圖挽留自己的那天。

  突然的轉變與他昏倒前記得的衝突落差太大,他不大適應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

  咒胎依舊安好地窩藏在他的體內,像是一切與他毫無相關地吸收著惠的咒力。


  「如果我生下他的話,你會想要嗎?」他輕聲問。

  「要。」宿儺點點頭,「有關你的任何事情我都想要,因為我在乎你。」

  惠蹙眉,望著一臉凝重的宿儺。

  「你說我不在乎自己以外的事情,」宿儺輕聲說,「為什麼你能在自顧自一走了之後說得出這種話,我對你發過誓了,為什麼你還不相信我愛你?」

  藍眼睛突地睜大,這反應讓宿儺一驚,祂已經盡可能不要去責備這個人類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了,但他的反應卻讓詛咒之王感到不安。

  究竟祂該怎麼作,才能讓這個人類明白、接受自己的心意?

  惠看了祂半晌,才轉開視線,重新看著自己的肚子。


  「…肚子…遮不住了,我還能去哪裡。」他竟然有些結巴起來。


  宿儺已經習慣他的不坦承,因此這次祂能立刻聽出來惠是答應留下的意思。

  大手環過惠的肩膀,有些粗魯地將他攬入懷中,厚唇又親又吻地在人類臉上落下。

  「哪裡都別去,我會一直把你肚子搞大讓你再也走不了。」

  祂啞聲說,懷中人類罵了聲「你這傢伙講人話啊」,倒也沒有反抗地讓祂親吻,這樣的反應總算讓詛咒之王安下心來,確認人類的氣已消。


  「我可是詛咒。」祂捏住惠的下顎,狡詐一笑。

  「很久沒做了,來吧。」

  「你沒看到我的肚子?!」惠失聲尖叫、順手給了祂一個清亮的巴掌。

  「你如果真的不要這孩子就直說!要拿掉也不是這樣拿!」

  「我會小心的。」被賞了結結實實一巴掌的宿儺沒和人類計較,逕自將惠的衣服給扯開。

  雖然想要抗議,但是他們真的許久沒做、無論是身理還是心理都相當煎熬的惠心一橫,肚子中的畢竟是咒胎,連他們之前打成那樣都沒事了,只是做個愛總不會突然出事吧。

 

 

  許久未見的肉體因身孕而起了明顯變化,宿儺在完全脫去惠的衣服時有些看迷了眼,Omega那天生麗質的身軀依舊美麗,乳尖微微地漲著,似乎只要一捏就會滲出汁液,而原本是腹肌的平坦處隆起座圓弧的肉丘,光是看著,宿儺便感到跨下起了劇烈反應。

  副手架住了惠的雙腿拉開,把他整個人抬起到肉棒能恣意進出的高度,許久沒被如此粗壯的巨物入侵多少有些難受,但惠感到自己沒那麼期待過,他舒張開每條肌肉、只求宿儺快些深入自己。

  那些人類頂不到的地方,強硬拓開時那深刻的酸楚——惠張開嘴,陰莖已全數插入他的肉穴中,頂著被身孕擠壓的腹部讓他滿到發不出聲音,宿儺緩慢地抬動他的身體,每道皺摺被緩緩推開時產生的電流都麻得惠暈頭轉向。

  就是這個,他迷迷糊糊地想,宿儺將嘴貼上他的,惠張開口讓祂的舌頭進來。

  主手也沒閒著,細細揉捏胸前紅漲的粉花,每次搓揉都產生了快感,要命,以前他們做的時候從沒這麼舒服過,惠嗚咽了聲,收緊股間肌肉,感到宿儺的呼吸瞬間變得沈重。

  「禪院家有找其他男人給你嗎?」宿儺忍住把這傢伙給按在床上狠狠抽插的衝動,祂搓揉著那粉色的小龜頭,與自己的巨根併在一起擼動,惠舒服地忍不住將頭網後仰去。

  「有…」惠喘著,感到宿儺握揉的力道瞬間加重。

  「噫—!可、可是…」他幾乎是哭著扭動腰桿,分身在大手之間與那根還沒輪到插入的粗棒沒來回蹭動,

  「都是你、你這怪物害的—嗯!」

  「我害的?」宿儺張嘴,細細啃過他的耳垂、下顎,「怎麼說?」

  「嗯…就是,啊、啊!」惠努了下嘴唇,埋在自己雙腿深處的肉刃太過巨大,頂著他的結腸處又蹭又親,每次戳擊快感都讓他不住地兩眼上翻。

  「你的肉棒、怎麼可能—啊、讓我回去——啊啊啊!」

  破碎的字句與哭喊令宿儺滿意地笑了,祂握緊人類與自己交疊的分身,感到他唾出的白液灑在自己的陰莖上,惠是真的感到舒服。

  這副身體是如此想念自己。

  「我會負責的。」

  宿儺將人類放回床上,以正面的姿勢重新進入,這次抽送變得又淺又快,莖處來回擠壓過前列腺、蹭得惠沒能再說出半個完整的字,全心沉浸在久違的性愛之中。

 

 

 


  躺在熟悉不過的手臂中,爬過胸前的黑色刺青也是那樣地清晰,惠細細感受著祂還留在自己體內的感覺,陰莖的存在是那樣驚人,每次呼吸的起伏好像都能讓肌肉勾勒出它的形狀。

  看著惠一臉不太滿足又很懷念的表情,這對宿儺來說相當新鮮,祂決定先停在這裡好好欣賞人類難得的表情。

  「甘願了嗎?」

  惠抬頭,看著祂一臉笑得狡詐。

  「什麼甘願。」惠裝作不知道祂在說什麼,手指輕輕摳著那如黑蛇般的刺青。

  「做我的妻子。」宿儺捉住他的手腕,不容逃避地問。

  「這次總該心甘情願了吧,禪院惠。」

  竟然在這種時候這樣逼供…被鎖在手臂中哪裡都沒得逃的惠努力閃躲著那四隻紅眼,熱紅的耳根先出賣了他,這與往常完全不一樣的反應讓宿儺相當開心,反正答案已經那樣明顯了,祂也就沒逼著惠一定要回答。

  祂都已經放過一次手讓他選擇離開了,這次是惠自己回來,那麼祂就不會再放手。


  抱著安靜的人類,宿儺在心底做了決定,過去數個月的等待似乎比祂度過的年月都還要漫長而無趣,祂不想再過沒有禪院惠的日子。


  「哪。」惠的聲音小小地從宿儺懷裡傳來,接著的那句道歉讓宿儺楞了下。

  「將你當成出氣的對象,還有打你跟騙你…對不起。」將臉給埋在自己胸口裡的人類小聲說。

  「我不會再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情了。」

  啊,祂的妻子真是迷人。宿儺忍不住又把惠摟得更緊,並摸了摸那顆亂糟糟的腦袋。

  「等你生完、體力恢復後,我再帶你回人間走走。」祂親了下惠有些紅燙的臉。

  「如果覺得黃泉太冷,也能去人間過冬,我允許你對我任性,而你…」

  惠的臉被捏起,泛紅的臉頰不太甘願地直視詛咒之王,宿儺愉快地笑了下。

  「你一個人類往返太危險了,我會帶你去,把我當成夫君那樣依賴吧。」

  「啊…你真的很老氣。」熟悉的要求讓惠忍不住吐槽。

  「我還年輕,一千歲左右而已。」

  「一千…你知道在日本現代法律中,我還沒成年嗎?」惠給了祂好幾個白眼。

  「這就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硬要娶一個國小學生一樣,已經不是犯法的問題了啊。」

  「這裡可是黃泉,天照大神還是日本天皇都管不到這。」宿儺強硬地吻了他那張辯駁的嘴,

  「不然至少也喊我個名字,你來多久我都還未聽你喊過我的名字。」

  「啊…」

  惠有些呆住,好像真的是這樣,自己總是「這傢伙」「那個詛咒」或「色情之王」來稱呼對方,宿儺單手支頭、好整以暇地等著他開口。

  支吾了半天,也被看得很不是滋味,惠深深吸了口氣,只是三個音節而已沒事的。

  「…宿儺…」他低聲喚。

  由於不確定和生疏還有彆扭,讓Omega的聲音變得軟軟的,多了種撒嬌的感覺,詛咒之王呆了下,然後換惠驚恐地倒抽口氣、猛地推開祂的胸口。


  「為什麼馬上變硬了啊你這色情之王!變態!千年老頭!」

 


END

 


  尾聲

 


  漏瑚看著眼前世界劇烈地轉動、變換,帶來一陣陣暈眩,它開始思考起自己漫長的詛咒生涯中究竟是出了什麼差錯。

  「瞄準中心,再出腳。」


  啪。穿著厚靴的大腳踩住滾動的漏瑚頭部,在火焰詛咒面前出現了另一對小腳,試圖踢著它的後腦杓。

  糟透了。

  在被再次踢出去時,飛到天空中的漏瑚眼神死地看著詛咒之王收回腳,而在祂身邊的是同樣擁有著一頭粉髮的小鬼咒胎,正興奮地又跳又叫。

  啪咚,落地同時伴隨著疼痛,雖然還不到致命(剛剛被宿儺砍下頭的危險遠比這致命許多),但光是看著小鬼衝向自己,還有他後面那個抱胸的詛咒,漏瑚決定下次見到夏油時他們得談談調職或加薪的問題。

  前提是自己還要有著命去見夏油。


  再次落地的漏瑚這次看見熟悉的身影,陀艮一臉驚慌地看著只剩下頭的自己,原本就沒血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

  「小鬼,想吃烤魷魚腳嗎?」

  走過來撿「球」的宿儺也發現了另一個路過的特級咒靈,於是便回頭問了聲自己的兒子,陀艮發生悽慘的尖叫聲,漏瑚則是給它一個「我都這樣了你自己看著辦」的自求多福眼神。


  「兩面宿儺!」


  啊。漏瑚與陀艮同時看向聲音的來處,那個人類,詛咒之王唯一的死穴,一臉暴怒地帶著身孕走向這裡,後頭還跟著兩個人類女孩,她們一臉就是剛告完狀的賊樣。


  真是幹得好啊。特級詛咒們第一次感謝起人類。

 

  「叫你帶孩子,不是要你霸凌部下!」

  惠忿忿地指著不遠處滾動的漏瑚頭罵道,高大的詛咒斜了眼站在自己腿後躲藏的咒胎。

  「小鬼說想玩的,需要球所以…」

  「小鬼什麼他是你兒子,希也很難叫嗎?」惠咪起眼,「而且漏瑚不是球,它是咒靈,不要欺負瑚給希也正常一點的玩具好嗎?」

  「老子就是玩咒靈長大的啊。」宿儺抱怨。

 

 

  「啊呀,你們兩個沒事了嗎?」

  接回頭部的漏瑚有些僵硬地與陀艮轉過身,看著笑嘻嘻地路過的夏油傑,詛咒首腦吹了聲口哨,新奇地看著化成人形、正跪在禪院惠面前聽他叨念的宿儺,咒胎希也則很識相地改抱住惠的腳,這幅新奇的景象讓夏油笑得更開心了。

  今天的黃泉也好和平啊。

  詛咒們心想。

 

 

 

 

  後記


  這麼沒營養的東西我竟然可以寫到十萬字,傻眼貓咪。

  欸對這是我寫完的感想不要懷疑,一開始真的只是想寫婚活、沒營養的%%%,真心如此單純,本來以為大概三、四萬字就能作收,結果卻直衝過十萬關卡,榮登目前寫的宿伏第一高。

  這讓我不再信任自己的控字能力了。

  總之,因為是這樣那樣的不營養原因,所以也就沒有特別想要寫在後記的事情。

  中間停了兩個月,跑去畫了三本新刊,期間也傳來好消息,談妥後再公開與各位分享,總之本著「六月的新娘」而開了這個坑,足足寫到九月才有空完成,真的是很不容易啊…

  之後希望多寫一些短篇小品,目前還有大概十個坑沒填,只希望能有更多時間來寫文,不過同時畫商業連載、每日更新真的有些困難,因此很感謝願意等待的各位。

  目前沒有任何出版小說本的計畫,那太累了,我懶。

  再次感謝願意讀完這篇整個沒營養卻爆字數到天邊的你

  20210905

  寧欣


  【工商】

  同人誌賣場★:https://linktr.ee/nisinsh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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