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伏 R18 ABO 半架空 

 


節一

「惠,教我作業啊——」
正在收拾書本的動作停頓了下,伏黑惠抬起略顯無奈的細長眉毛,看著站在自己位置前、兩手合十呈拜託姿態的虎杖悠仁。
「拜託了!我請你吃晚餐!」
「…如果你上課不要打瞌睡的話,就不用浪費時間了。」將本來不想帶回家的書本從抽屜拿出、塞進書包,伏黑惠點點頭當作答應,虎杖立即大聲歡呼。
「太好了!我就知道惠人最好了!」
「不,是因為拒絕的話你會更吵。」
惠立即澄清,不過他的同學一點都沒有羞愧的表現,逕自將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同走出教室。

伏黑惠與虎杖悠仁同樣都是高中一年級,不過伏黑會跟虎杖成為朋友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同班同學的關係,而是同樣來自咒術家庭的背景。
這是個古老的職業,古老到一看姓氏就知道是否為咒術師圈內人,在開學第一天於課堂介紹了自己名字後,虎杖立刻自動自發地帶著便當坐到伏黑前,露出燦爛的笑容說「嘿交個朋友吧!」,因此開始了緣份。

真不懂得隱藏自己身分。儘管有著這樣的抱怨,不過到底有著一樣的秘密、潛伏在一般正常高中生裡,偶爾看到學校闖入些小髒東西就會自動自發地去清理…幾個星期下來,虎杖的確成功地在伏黑心中從一般同學升格到朋友的階級了。

「唉,回家還要練習咒術,真麻煩啊~」
虎杖用力將額頭撞在攤開的課本上,他兩都沒有參加社團、獨自待在教室溫習功課,不過根據以往經驗,大概差不多五點半時他的耐心就會用盡了。

「要考試了,還是讓成績好看點比較能說得過去吧。」
「考試啊…不管是課業還是咒術都要考試呢,當咒術師家族的一員真麻煩啊。」虎杖百般不願意地抬起頭來,瞪著那些艱困的筆記,「到現在我還是無法好好地讓咒力流動,爺爺應該很失望吧。」

「啊。」伏黑惠看著虎杖沮喪的表情,想起前陣子他請假了幾天,說是家中喪事。
「…有需要幫忙嗎?」
「惠很擅長控制咒力吧?」虎杖的眉頭依然緊皺,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如果沒有辦法成為個出色的咒術師,即使空有蠻力,也不會被家主承認…」
「更別說當個稱職的繼承人了。」

繼承人…伏黑惠沉默,那是背負著咒術師姓氏的孩子們的夢魘,必須要達到家族的要求,無論是實力還是咒力,雖然每個家族都有不同的規定,但都是他們總有一天要面對的課題。

「我教你吧?」惠出於友儕之情地問,虎杖睜大眼睛,那張沮喪的表情終於添上光芒。
「真的嗎?太好了———!天才咒術師惠要教我控制咒力!」
「你別興奮地嚷嚷,笨蛋悠仁!」伏黑惠急忙一把抄起課本砸在那顆興奮過度的粉紅色腦袋上。「不會是在學校!要去哪裡?」
「啊,來我家嗎?」虎杖揉著被課本打腫的頭笑嘻嘻地說,「反正現在很空,只有我而已。」

伏黑惠瞪著他那張讓人扁不下去的笑臉,點了點頭。

 

古老的和式大宅散發出一股清清的靈氣,虎杖宅相當大,長長的日式緣側、乾淨的庭院水池裡爺爺留下的鯉魚仍然相當自得地慢慢游動,已外食解決晚餐的兩人推開庭院木門,回到這座巨大卻空洞的古宅。

「爺爺離開後,就只剩下我和家主在這裡而已了呢。」虎杖在玄關脫下鞋子時對伏黑說,他笑笑的,「我們的親戚住得很遠很遠…能有其他人來,我真的很高興!」
「我是來教你學會咒力控制的,別太興奮啊。」
「知道知道~」

雖然嘴上那樣說,但從虎杖悠仁愉快的步伐來看他是真的非常開心,惠跟著他進入道場,兩人換上研習用的簡便服裝後,面對面,開始了與一般高中生不同的課後研習。

咒術是相當古老的存在,現代人早已不知它的脈絡,也許就是因為它是那樣古老,在這種百年宅邸中練習起來會特別適應。
將手搭在虎杖腹部,惠引導他如何流動自身的咒力—他其實很少去碰觸別人的身體,因為天生的體質,他被從小養大自己的五條嚴厲地教導不要與其他咒術師作身體上的接觸,不過對於眼前的少年,惠是相當放心的,也許跟他知道虎杖是個Beta有關係,可以放心地作正常肢體交流。


時間在安靜的咒力流動中緩緩經過,惠突地轉頭,看往紙門,虎杖也停下動作,一個高大的陰影就站在紙門後方。
紙門被拉開,一張與虎杖神似的臉進入惠的眼底。
「是誰?」低沈的嗓音不客氣問。
「我同學,我帶他回來教我咒術的。」
虎杖搶先一步對那人說話,穿著和服的男性冷冷眼神在兩名少年身上來回游動,伏黑惠看到他的臉簡直跟悠仁一模一樣,但是多了許多深色的紋路,看起來就像刺青一樣醒目。

對方明顯地啐了聲,然後什麼也沒說就關上門,逕自走掉。

「…他的臉?」
伏黑惠問,虎杖露出抱歉的笑容,「那就是我說的『家主』,宿儺…」

每個家族背負的責任、咒術都有所不同,御三家就是於天皇面前服事的最高存在,有的則持有神器,或者擔任封印的角色,而「虎杖」則是負責壓制詛咒之王的存在,在千年前的大討伐後,宿儺就由虎杖一族看管,他會幻化為每代繼承人的樣貌,接受家族的祭祀,有時幫他們作點事情,這樣的關係讓宿儺穩妥地被禁錮在此地,不致於跑出去作亂。

「像是神靈那樣的存在嗎?」
「也不是啊…」虎杖困擾地抓抓頭,「雖然說活了上千年,不過每次繼承人更動就會換一張臉,在爺爺死後祂就變成我的樣子,這感覺超怪的!難怪我們親戚急著搬離這裡!根本是被詛咒的存在嘛!」
「可以想像,難怪你不太想回家。」伏黑惠同情地說。
「而且那傢伙根本看不起我!」虎杖怒氣沖沖地瞪著方才宿儺站的地方,「不過就是個陰沈的老妖怪!我還得跟他生活在同個屋簷下,還好有家臣裏梅照顧那個個性爛到不行的傢伙,你剛也看到了吧?超想把祂給袱除的!不過只有我們家的人死光祂才會真正死去啦。」
「那樣虎杖家就失去意義了吧?」
伏黑惠吐槽,讓虎杖又氣得對空揮拳。

-

走廊上,沈重的腳步聲透露了宿儺心情有多不悅,祂在庭院旁的走廊停住腳步,瞇起眼,瞪著空氣中那雖然稀薄、但清晰可見的淡色氣霧。
「搞什麼東西,逕自就帶了個Omega回來…」祂低聲咒罵,「粉紅毛的臭小鬼,什麼都不懂的傢伙,整天愛惹事…」

「裏梅!」
「在。」

中性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留著白色娃娃頭的家臣不知何時出現在角落。
「等那個Omega回去後,告訴那臭小鬼…」宿儺又瞪了眼瀰漫在庭院中,剛剛伏黑惠所經過的地方,那些如蛛網般的荷爾蒙,「不要再帶那傢伙回來!」

「是。」


腳步聲緩緩退開,宿儺依舊懊惱地瞪著庭院,身為純種Alpha的祂當然對Omega的存在超級敏感,對於現下只有虎杖悠仁這臭小鬼繼承人的困窘已經夠讓祂心煩了,還多出一個Omega,而且還是繼承人的朋友。

煩死了!用力拂袖,宿儺大步走回祂的房間,甩開那些惱人的氣味。

節二

「欸…?」坐在公車亭的公共座椅上,伏黑惠第二次翻找自己的書包,幾乎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放在椅子上檢查一次,還是找不到鑰匙。
「別鬧了,該不會丟在悠仁家了吧?」這個結論讓伏黑惠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剛剛他們的確是在悠仁房間內把功課順便寫完,所以搞到現在八九點這麼晚了才來搭公車…但是沒有鑰匙的話…
「五條老師今天不知道會不會回家…」
唯一的同居監護人因為出差而各種行蹤不定,也總是很穩定地會在重要時候聯絡不到人,伏黑惠懊惱地抓抓一頭凌亂黑髮,從公共座椅上站起來,走上剛剛來搭車的方向。

反正虎杖家只有悠仁在而已。抱著這樣的想法,惠推開了那道傍晚時才經過一次的門,走入庭院,石燈籠已點起微微的亮火,為他映出一條還算清楚的石路。

「站住。」

黑暗中忽地傳來的低沈叱喝讓惠嚇了跳,他急忙看往聲音的來方…走廊下站著個人,伏黑惠併住呼吸,不用什麼力氣就認出是那位被虎杖悠仁嫌到無一是處的「家主」宿儺。

「呃,我的鑰匙好像掉在悠仁房裡…」伏黑惠說,「所以…」

「不要再往前。」

宿儺再次出聲警告,這次聲音更低沉,飽含的危險讓伏黑惠停住腳、不敢動彈。
即使在黑暗中,那雙直直盯著自己的紅色眼眸也能夠得那樣清楚,充滿銳利的光芒猶如刀片般刺在他身上。

「你再靠近我的話,會很危險。」

惠蹙眉,但是燈火映出的這條石路的確會經過宿儺面前,但是叫別人的家主退開又很怪。
他咬著唇,猶豫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裏梅,去那小鬼房間找找。」晌久,宿儺的聲音再次傳來。
「是。」

欸?得救了的感覺讓惠抬頭,迎上那雙紅眼,竟然會幫他……不,是錯覺吧?和意料中的善意完全不一樣,對方散發出的那股強大威壓依舊帶著銳利的刺,逼在自己面前,幾乎要讓伏黑惠窒息…
這是什麼?他有些喘不過氣,但又不敢隨意動彈,那個傢伙明明站得很遠,但卻覺得祂隨時都能殺死自己。伏黑惠不是沒有與咒靈對峙的經驗,畢竟跟著五條悟很難沒有出生入死的機會,只是眼前這個叫宿儺的…有著人形樣貌的家主,卻給他另一種完全不同層次的威壓。

壓得他幾乎要雙膝一軟地跪下,惠咬住牙,努力支撐著自己的重心,與祂對視。

金屬碰撞的輕巧聲音幾乎成為得救的訊號。
裏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伏黑惠背後,將找回的鑰匙交給他,金屬冰涼的觸感喚醒了惠,雖然身體本能地想要拔腿就跑,但作為咒術師的自尊卻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他改以後退的,一步步退著遠離宿儺,直到離開庭院,關上木門。

才拔腿狂奔、沒命似地衝往公車站。

對方不會追來的,太丟臉了伏黑惠你在做什麼。
大口大口呼入冰涼的空氣、刺痛了他的肺葉與神經,伏黑惠努力平穩自己的呼吸,直起腰來、對黑夜中出現的公車燈光用力揮揮手。

公車上的暖力稍微和緩了伏黑惠,空無一人的末班車上,他將自己塞在最後排的角落裡,看著遠方黑夜,虎杖宅那逐漸縮小的屋形…
呼吸平緩下來了,但是他的心臟…伏黑惠緊緊閉上眼,感受到心臟正用力地拍擊跳動,好像要炸裂了一樣,無論他如何調節體內的咒力也不見好轉……依然砰砰地狂跳著。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節三

「小惠醬,我出差回來囉~」
熟悉的嗓音伴隨著開門聲在黑暗的室內擴開,五條悟切下電燈開,客廳沒有熟悉的身影令他有些意外,因為惠總是蠻晚睡的,他原本還預計能直接將伴手禮塞進那孩子的手中呢。

「小惠醬?」他又喚了聲,沒有人回應,作為一個監護人的擔心很盡責地油然而生,他脫掉靴子、踱到二樓惠的房間,打開門。

不鎖門是他們之間的信賴,五條沒有要求過惠別鎖門,雖然他總是會很白目的闖入、抱著他大聲嚷嚷讓惠頻頻翻白眼,不過他知道惠很開心。

床上縮成一團的棉被…五條悟走過去,坐到床邊,將手探入被窩中,熱熱的。
「感冒了?」他問,被子稍微拉下來,黑暗中五條能看見那張臉明顯地染上一層暈紅。
惠搖了搖頭。「吃過藥了…但怎樣都沒好轉…」

思緒稍微中斷了下,五條這才注意到不太好的狀態,他「啊呀啊呀」的起身,走出惠房間,下樓去刷拉拉地翻找了一陣,然後帶著杯水跟藥回來。

「因為不是感冒呀,小惠醬。」他看著惠慢慢嚥下水,一臉困擾又欣慰地說,
「是長大了…啊,好尷尬也好麻煩啊,但還是要說的。」

「五條老師到底想說什麼。」受不了這男人一向說話不愛講清楚,惠瞪了他。
「講重點。」

「啊~就是小惠醬的發情期要到囉!」
五條悟兩手一拍,開朗地大聲宣布,並立即發動無限空間,因此惠嗆咳而噴出的水沒能濺到他半分。

「發、發情…」惠用力咳出嗆入氣管的水,「怎麼會突然…」
「啊欸,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吧?」五條悟用食指抵著下顎作思考狀,「小惠醬也十五歲了,雖然通常是成年才會啦……但是如果在學校或生活上遇到一些刺激,就很容易進入青春的發情期呀。」

「麻煩死了…」伏黑惠低聲咒罵,但他狂跳不已的心臟總算肯好好安靜下來,「這藥是?」

「抑制劑哦!」五條悟一臉我很厲害吧快稱讚我的表情,「是政府開發給Omega專用的!因為很早就知道小惠醬是Omega,所以家中有準備,我可真是個好監護人啊。」

「…會影響生活或工作嗎?」直接跳掉那些讓人翻白眼的贅句,冷靜下來的伏黑惠問。
五條悟搖頭,將手輕輕搭在惠的肩膀上。
「有感覺嗎?」
「…沒有。」惠不解地問,五條讚許地點頭。
「它可以讓你跟正常人一樣,除了抑制發情衝動,還可以避免懷孕,根本世紀最偉大發明,」五條悟的口吻總算稍微正經起來,他兩手一攤,「小惠醬,這個世界上除了詛咒以外,還有很多壞人,像是很多Alpha都是危險的無腦笨蛋,會讓許多無辜的Omega懷孕,也會傷害他們。」

伏黑惠沉默,他低垂的目光看著自己與五條相比起來、瘦弱許多的身體。

「我啊,是純種的Alpha呢,是少見中的少見喔,而且還是最強的!」五條繼續說下去,
「所以小惠醬不能拿我跟其他Aplha相比,我會很傷心的,因為有太多笨蛋了……對了,你父親也是純種的Alpha。」

伏黑惠抬頭,不解地看著五條。

「…為什麼…」他輕聲說,「你跟爸爸明明都是純種的Alpha,我卻會是Omega?」

「不要這樣想啊,吃藥控制的話小惠醬還是很厲害的,」五條拍拍他的頭,「這跟基因無關,就只是命運的惡作劇,小惠醬不想輸給那個討人厭的命運吧?」

蹙起眉,惠不太好地再次瞪五條一眼。

「哈哈,就是這樣,」五條又用力地將他的頭髮搓得更亂,惹來憤怒的低吼,
「我不會傷害你的小惠,但是其他的Alpha就不一定了,你要懂得保護自己,如果真的沒辦法控制就留在家中吧,家裡很安全。」

「我才不想這麼窩囊。」惠小聲說,讓五條開心地笑了。

五條悟一直坐在床邊,直到惠沉沉睡著,十五歲的臉上還有著明顯的稚氣…的確比他想像中的還早了些,怎麼會突然就來了呢?
他嘆了口氣,將手放在惠的頸部,凝聚的咒力閃出微微的金光,慢慢落在他的後頸上、嵌入皮膚內。

「這樣就行了…不會被奇怪的人烙印。」看著消失在皮膚上、那幾乎看不見的防護,五條悟扯了下嘴角。「雖然因為工作不能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而且惠也相當厲害……但我覺得還是加層防護比較安心。」
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低喃著,五條悟躡手躡腳地起身、關上了房門。

 

 


節四

「啊……頭好暈啊…」
放下筆,虎杖悠仁數不清第幾次自暴自棄地將頭撞在課本上,他們正坐在虎杖悠仁的房間中,榻榻米上茶几擺滿了功課,考試將近的壓力引發了大量的詛咒發生,連他們這樣的實習生也得常常出動支援,導致課業受到影響,原本就不太擅長學科的虎杖當然更是悲劇了。

「今天一定要寫完這章。」
惠的筆沒停過,刷刷地在紙張上振筆疾書,甚至帶了點焦躁感,他用力踹了化成廢紙人的虎杖悠仁好幾腳試圖叫他振作,畢竟現在時間很晚了,他再廢下去八成會害自己趕不上末班車。
「我真的不行了……惠好可怕好狠毒……我是廢物……」紙片悠仁在榻榻米上無力扭動,「明天再早點起來寫啦……我的腦汁…徹底乾掉了……我以為我寫得完…我怎麼會這樣以為呢…」

「明天?」惠拿起筆用力戳他的腦門,「我不相信你會早起,給我現在立刻振作起來!你以為我幹嘛陪你回來讀書當你免費家教啊!」
「啊、好啦…」恢復人形的悠仁努力坐起身,試圖集中注意力,「抱歉啊惠…硬要你當我家教…」
「…快點寫。」
惠催促同時又瞄了眼時間,好,真的趕不上末班車了,糟透了。

「…我家有很多房間,惠不用擔心喔。」悠仁發現他在看時間,「宿儺那傢伙雖然說不要再讓你來了,但我明明才是繼承人啊,我才能決定!你不用在意那傢伙。」

「…」

惠回想起傍晚他跟虎杖踏進庭院時,看到與虎杖有著同張臉的家主又站在走廊下,一臉非常不爽地看著他們。
即使跟在虎杖後面,走離庭院非常遠了,惠也都能感到那股逼人的氣勢彷彿就在自己身後,無法甩開。
心臟又無法控制地開始躁動,惠說了聲去洗手間,就帶著藥去外頭。
他不想和虎杖解釋或撒謊,最好的辦法就是別讓他知道。

冰涼的水流過喉間,稍稍冷卻了浮躁的心情,只要一閉上眼,那對血般的眸彷彿就出現在自己面前…惠對留宿感到有些掙扎,五條告訴過他要懂得保護自己,而很顯然地宿儺就是讓他心慌意亂的緣故,只是原因是什麼他還沒找到……
總之糟透了。
伏黑惠甩甩頭,等到呼吸和心跳都冷靜下來後才再次回到悠仁的房裡。

雖然是借宿,但是跟悠仁在一起應該就會安全吧。


深夜,兩人用掉了最後的HP總算才把考前預習給幹掉(雖然大部分時間都耗在惠努力把悠仁紙片從榻榻米上拔起來),裏梅在他們洗澡時備好了第二套日式床墊,是個稱職的家臣,整個人得到解脫的悠仁幾乎是沾床就睡,連晚安都沒跟惠說。

這傢伙…腦中開始浮現乾脆說服虎杖直接休學去當全職咒術師念頭的惠嘆了聲,拉開棉被躺下。

 


盯著雲層密佈的天空,家主宿儺極其不耐地揉著筋脈暴突的額。
「味道那樣濃烈,到底是有多蠢…」
他看著屋簷底下那一絲一縷幽煙般緩緩浮游的氣味,即將發情的Omega渾然不知自己的吸引力究竟有多致命。

 

紙門拉開的聲響讓一向習慣不鎖門的惠動了下,半睡半醒間他感到熟悉的重量感在自己的床邊壓下…應該是很熟悉的,但是鑽入鼻腔內的麝香味卻是第一次聞見。
惠猛地睜開眼,看著撐在自己上方,居高臨下地打量自己的宿儺,和本來腦海中完全不一樣顏色的紅色血眸懾住了他。

那股屬於純種Alpha的氣息將他包圍住,無路可逃。

「小鬼,你真的很煩人…我警告過你了。」

宿儺低下頭,屬於成熟大人的荷爾蒙進入了惠因驚嚇而微張的嘴裡,舌頭直直鑽進惠的嘴中,他能感受到對方舔過自己的牙齦、臼齒,惠本能地想扭動身體逃跑,但眼角餘光卻瞄到睡在自己身旁的悠仁。

微涼的手指探進被窩、鑽入睡褲,宿儺的吻變得激烈讓惠難以呼吸,他努力地在舌頭交纏之間汲取氧氣,卻呼入更多屬於對方的荷爾蒙,心臟又開始像是發狂那般激烈地跳動起來,宿儺扯開被子,大大分開了惠已被褪下褲子而裸露的雙腿間。

惠猛抽口氣,敏感處被迅速套弄的快感電得他差些暈厥,本能地拱起腰迎向對方,這舉動同時也羞得讓他眼眶一緊。
濕濡的舌頭舔過惠努力呼吸而張闔的嘴唇,向下舔過顎處,嘖嘖的吸吮聲和啾嚕啾嚕的套弄令惠忍不住摀起雙眼,宿儺碰到他的身體每個地方都像靜電那樣猛地一鎮。
有感覺嗎?
五條悟的聲音在惠腦海中響起,他絕望地看著輕輕啃咬自己乳尖的男性…後庭突然傳來的侵入感讓惠尖叫出聲。
他立即摀住自己的嘴,驚恐地看往虎杖…累壞的同儕依然睡得很沉,窩在被子裡一動也不動。

輕哼聲,惠在黑暗中看到宿儺在笑,恨恨地瞪了祂,宿儺張嘴,帶有紋路的豔紅舌頭舔了圈嘴唇,探進惠體內的手指更是過分地攪動,劃了大大的一圈讓惠猛地一繃,接著崩潰似地失去力量。
舔掉指間溢流的白濁,宿儺不讓他休息地探入第二指,渾身敏感地要命而瘋狂發抖的惠只能拼命摀住自己的嘴以免嗚咽出聲音,這反應讓宿儺看得相當盡興,祂好整以暇抽出自己已濕漉漉的手指,然後拉開惠的雙腿,將早已高昂的熱棒抵在入口處。

宿儺插入瞬間惠啊地一聲喊了出來,隨即手被粗暴扯開、唇給封住,惠無法自拔地抱著宿儺任他在自己體內衝刺,不停有熱熱的東西滑過自己臉頰…是眼淚吧,伏黑惠本能地夾緊雙腿,卻讓宿儺能插得更深

身體不是自己的了,他緊緊閉上眼,控制不了的心跳、奇怪的感覺在此時突然都得到了解釋,男人粗硬的肉莖攪開青澀的皺唇,噗哧噗哧地抽插拔出,強硬力道震得連鋪了層厚重日式床墊也能讓榻榻米發出嘎嘎的聲響,肉體交合的拍擊聲在安靜的古宅裡格外響亮。

視線朦朧得看不清任何東西,全身上下的感官都沸騰了,貫入他體內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把惠給擊暈,他盲目地在衝撞中試圖抓撈一片浮木,指甲在宿儺的背部留下了新的紋路,宿儺低吼著猛地抽身,拔出的瞬間發出的清亮啵聲令惠雙股一緊,射在黑暗的空氣中。

濃濁的男根插進他嘴裡,宿儺揪住惠的一頭亂髮,將他按往自己,粗暴的插入讓惠差些嗆死,但宿儺用力扣住他的顴骨不讓他咬合,接著是十數次蠻橫的挺腰…

強烈的Alpha氣味讓惠的意識中斷了。


原本應該是黑暗的周遭變得一片花花白白,什麼也看不清楚,惠還以為自己死了,他怔怔地躺著,看籠罩的白光緩緩消散、退去,然後看到了橫放在自己鼻樑上,那大得嚇人、遍佈筋脈的男性肉莖,頂端的眼處還緩緩流著一垂濃沱。

將慾望釋放在Omega臉上後,宿儺總算冷靜了些,祂跪坐著看眼前被自己幹得兩腳大張、渾身發抖不已的少年,那張被塗滿精液的美麗臉蛋困惑地望著自己,因為剛剛被自己用力吸吮過而呈現豔紅色的嘴唇也在微微顫抖。

不能再看了。

「這次只做到這裡,下次別再來了。」
宿儺輕聲說,隨即拉整好自己的衣物,起身離開。

 

節五

「欸欸,惠,你沒有報名去交流營嗎?」
一張紙出現在自己面前數公分處,惠眨眨眼,看著虎杖悠仁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
「去京都耶,五天四夜,你不報名嗎?」

「…呃,我要回家照顧五條先生,沒人看的話他都會亂吃東西。」反射性地撒了個謊,反正悠仁也知道五條悟的個性有多糟糕,虎杖同情地點點頭。
「真是辛苦惠啊,明明是被照顧的還要照顧自己的監護人呢。」

「…習慣了。」
「你最近很累?」虎杖又問,「好幾次了,我叫你都要好幾次你才聽得到。」

「嗯…」目光不自覺地從虎杖臉上移開,「剛考試完…又處理了點咒靈…」

原因當然是隨口謅的,惠再清楚不過了,但是他怎麼可能跟虎杖坦白那晚的事情。
看著悠仁被田徑社隊員抓去幫忙的背影,惠忍不住又想起那晚。

惠回過神來後,立刻衝去浴室洗了一次澡,把自己身上和體內殘留的精液都沖掉,等到他打理得乾乾淨淨,回來房間時卻發現被單已經換好了。

「還好有家臣裏梅照顧那個個性爛到不行的傢伙」
他摸著嶄新的床墊,腦袋裡響起了悠仁抱怨過的事情,然後轟地一聲全部空白了。
身體還在發抖,惠最後選擇鑽入了被窩,放棄思考。

悠仁當然沒有發現宿儺幹了什麼,隔天兩人病懨懨地搭上公車面對學校考試,什麼都像沒有發生一樣,只有惠自己感受到被愛撫過的地方都在發熱地隱隱作痛。


這次只做到這裡,下次別再來了。
宿儺離去前最後一瞥,和落下的警告,則是在最近幾天一直佔據著惠的心思。
還有Alpha特有的濃厚荷爾蒙味道…

惠茫然地看著窗外,有種自己全身上下都在悄悄的轉變的奇異感覺。
他摸過的每個地方都是那樣酥麻。

 


記得吃藥,我又去出差囉~
餐桌上,新藥瓶底下壓著五條先生留下的紙條,下面還畫了男男符號接在一起旁邊飄滿愛心的猥褻插畫,令惠忍不住翻了白眼。

看著藥瓶上印著的小字解說,惠趴在桌上,回想這幾天他翻的Omega資料書籍,推算著屬於自己的日子。

這次只做到這裡

 

宿儺總是在太陽下山後獨自坐在緣側看著庭院發呆,這個習慣維持了很久,也許幾十年、或者幾百年,可能從他來到這個家族後就開始了,庭院景色沒什麼變化,除了養的魚來來去去,還有石燈籠從點火燒蠟燭轉成石油、再變成現在的電力…其餘,祂被囚禁的生命都沒什麼變化。

冬天的空氣如此冰涼,但是…宿儺皺起眉,盯著入口那扇木門,幾分鐘後,它被推開。
虎杖小鬼早上出門前才對自己比中指說他要出去玩個幾天不回來。

那張精緻的臉蛋出現在門後,儘管宿儺早就認出了他的荷爾蒙味道。

眉間緊緊蹙著,這次宿儺沒有再開口阻止他走向自己,穿著黑色便服的少年踏過石路,來到自己面前,似乎有些緊張。

我去營隊了。
餐桌上,瓷盤壓著張新紙條,留給五條看的。


宿儺抿緊嘴唇,不發一語地盯著惠,惠也看著祂,兩人都沒說話
最後宿儺像是讓步般地嘖了好大一聲,用下顎往右方指了指。

「過來。」

伏黑惠跟在宿儺的後方,看著那明明極似自己朋友的背影,但卻覺得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從裡到外。
他們走到大宅深處,一間看起來相當老舊典雅、相當寬敞的臥房,應該是宿儺專屬的房間,宿儺拉開房門,用眼神示意他進去。

陰暗的室內沒有點燈,從外頭灑進的光線可以看到榻榻米中央放著張已鋪好的雙人床鋪,除了些動物的標本和菸草以外沒什麼擺設,宿儺從後抱住惠,輕而易舉地將他放倒在床被,從上壓制著他。

「發情期,沒問題嗎?」宿儺確認,這問題讓惠窩心得莞爾。
他舉起手,拉開對方的和服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和上頭的刺青。

「我吃過藥才來的。」

這句簡單扼要的回答讓宿儺的理智差些瞬間崩解。


落在頸窩處細碎的舔咬讓惠有些難耐地悶哼,他主動拉開宿儺的衣襟,撫摸那一塊塊結實而稜角分明的肌肉,宿儺將惠拉起、坐到自己腿間,與他親吻
黏黏膩膩的舌頭糾纏,吸吮彼此齒間的唾液、讓擾亂人心的荷爾蒙充斥在鼻息之間,前戲對現在的惠來說有些過於漫長,他忍不住拉起宿儺帶有刺青的手放在自己肉棒上,宿儺如他所願地輕輕搓揉起已堅挺的肉莖,快感立即讓惠興奮地低吼出聲。

「怎麼會想找我。」
渾身被對方的荷爾蒙給刺激得發熱難耐,但宿儺還是開口問了,那張漂亮的臉皺在一起,不知是上下套弄的快感還是窘困所致。
「…反應…」惠將臉埋在宿儺的胸膛上,悄聲回答,「你摸的地方…都很有反應…」
「可是其他Alpha沒有辦法…」

「…真是榮幸啊。」宿儺用空著的那手捏住惠下顎,將他的臉抬起來仔細觀看,
「困在這裡近千年了,沒想到有人會這樣對我說。」

悶哼聲,細緻的長長眉毛無助地向下垂落,掌內傳來的溫熱顫抖感令宿儺微笑。

「你真有趣,叫什麼名字?」
「惠…伏黑惠。」惠虛弱地扶著他的胸口喘息,宿儺輕輕一推就將他給推回床上,再次分開他的雙腿,像那晚一樣。
指頭試探性地插入惠後方,不出所料的反應令宿儺邪魅地笑開。
「真是心急啊。」
惠兩手摀住雙眼不想回應,然後從下分開挺入的入侵感讓他叫了出來。
「今晚可以聽見你的聲音了…」
猛力挺動腰桿,細碎的哭聲彈動宿儺的神經,他傾下身,抱住少年細瘦的身軀,開始像打樁一樣地連連幹進他體內。

床墊一下子就濕出一灘深漬,發情中的Omega與長久被迫禁慾的Alpha猶如化成了野獸,在對方身上留下一排排鮮紅的齒印、抓痕,宿儺緊緊抱住惠的腰,確實地將慾望全數釋放在他體內,極度歡愉的快感轉成眼淚流滿惠的臉頰,立即被粗魯地舔掉
人類的肌膚、體溫所帶來的感動讓宿儺幾近失控地幹著惠,幾次高潮也無法冷靜下來,宿儺又舔又咬著這具美味的軀體,怎樣也不捨得放手
惠覺得自己應該失去了幾次意識,每次張開眼睛自己都呈現不同的姿勢,單腳像狗一樣地被拉開從後插著,或者騎坐在宿儺身上與他親吻,那雙紅色眼睛也和自己一樣迷離而投入…

會死掉的吧,在宿儺從後掐著他的頸子幹入他時,惠一度覺得自己要死了,缺氧中迎來的白光卻又那樣讓人渾身麻痺其中

宿儺試圖控制自己頻近暴走的衝動,惠已經失去意識了,必須讓他休息…這個念頭真的有出現過,但宿儺還是將那雙修長漂亮的腿架到自己肩膀上,一次又一次地插入。

真是太荒唐了。
宿儺茫然地看著晨光灑在草色的榻榻米上,惠的頭靠在自己胸口上,平穩的呼吸聲顯示他正沉沉地睡著,原本一身乾淨白皙的皮膚上現在遍佈著性愛的痕跡,淤清、咬痕和精液乾涸後的污漬。
宿儺伸手,點了放在床頭的菸草,長長的煙管呼出一絲白縷,緩緩融入在一室無法消散的荷爾蒙中。

真的是…太荒唐了。
祂又懊惱地想了次,明明已活了千年,在面對這小鬼的投懷送抱還是那樣失控,還好沒把這傢伙給搞死。

宿儺低頭看惠的睡臉,淚痕斑駁的臉真是精緻得漂亮,是個標準的Omega,自己還留在他體內…宿儺瞥了眼他們下體的慘狀,算了,反正等這孩子醒來後勢必會再做個幾輪,沒必要去想那些。既然是帶著覺悟才來找他,罪惡感是大可不必有的。
邊深深吸了口菸,宿儺邊拋棄了自己少有罪惡,將惠摟得更緊。


惠在宿儺那裡待了三天,期間除了睡覺和裏梅準備的用膳以外,他們都在做愛。
宿儺教他很多技巧方面的事情,雖然有時真的粗暴得直接撕掉他的衣服就開幹,但大多時候祂更喜歡綿長的前戲,尤其是親吻,他總是像個浪漫的老頭一樣吻到惠不耐煩,直接動手將宿儺推倒開始正戲。

畢竟沒人會吻我這樣的存在。宿儺是這樣回答惠的。
作為虎杖家的壓制詛咒,除了偶爾跑跑腿以外,就是發呆吧。

惠將祂的頭扳過來用力親吻,那個回合是惠第一次勝出。

「明天我要先離開了。」惠伸出舌頭,讓宿儺將藥片放在他的舌上,他吞掉之後說。
宿儺安靜點點頭,抱緊少年。
「也是,發情期會結束。」

「發情期這東西我覺得比詛咒還恐怖。」惠說,他躺在宿儺懷裡,衣衫不整但還算有遮到重點,「至少詛咒你還可以分出級別來對抗它,並且將之袱除,但發情期這東西就沒辦法了。」

「一出生就決定被控制好的分類,不就跟姓氏、血緣一樣可怕嗎?」

「就會變得很荒唐。」宿儺說。

「如果總有一天會被陌生人不明就理地侵犯,只因為身為個Omega,那我寧願自己作選擇。」惠伸手撫摸宿儺光滑無鬍渣的下顎,「所以我選擇你。」

「我的榮幸。」宿儺微笑,「那麼你願意被我標記嗎?」

標記。
手指停頓了下,那雙漂亮的黑眼睛似乎在思考些什麼,宿儺的手指來到他的後頸,輕輕按撫那塊脆弱的肌膚。
惠閉上眼,坐起身來,將垂落的頭髮撥開,向他露出大片無防備的肌膚。

尖銳的犬牙在接觸到他的後頸瞬間,埋藏的咒力一震讓宿儺皺起眉,祂嘖了聲,不安好心地勾起嘴角,好久不見的惡趣味浮上心頭。
作為一個純種Alpha的最大樂趣,就是征服Omega,還有打擊其他的Alpha啊。

「在杵什麼?」等待有些久的惠回頭,被宿儺扳住臉用力吻上。
「跟我一起在結合完成儀式吧。」宿儺的手緊扣住惠,十指交握,
「把咒力分給我…我也會把我的給你…」

惠驚喘了下,宿儺突然從後突進,他被按倒在床墊上,宿儺從後挺入分身,一次又一次地貫入早已習慣祂尺寸的肉徑,惠原本想問的話都破成細碎的呻吟,宿儺高高地退出分身後再又一次全數插入,激烈突刺推得少年馬上就招架不住,他的弱點敏感處都被宿儺徹底掌握…

迎來高潮的前刻,惠聽見宿儺在他的耳邊說了那句話,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接著,白光與咒術的金芒同時在眼前炸開,帶走了伏黑惠的意識。

 

 

  黑色轎車停在伏黑惠熟悉的巷口。

  「到了,主人。」

  裏梅的手放在方向盤,他看著後照鏡中正在接吻的兩人說。

  「謝謝你啦。」

  惠用力推開宿儺,拿起書包推開車門,宿儺一直等到他消失在家門口後才哼地笑了出來,那表情是裏梅很久沒看過的溫柔。

 

 

  節六

  五條悟跟惠吵了一場他們認識以來最嚴重的架,伏黑惠是從來沒想過會馬上就被發現,畢竟他的衣服都是高領,能夠遮住宿儺的紋路,但五條悟可是最強的咒術師,自己的咒術被破壞了哪可能沒發現。

  「你也太年輕衝動了吧!你是什麼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嗎?!」五條悟幾乎是崩潰地跪著槌地板大喊大叫,真的就只差沒在地上滾了,「竟然第一次發情期就被標記!你知道標記是什麼意思嗎!小惠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我當然知道。」完全不想搭理養父的惠將剛煮好的咖啡用力放到桌上,還很精準地讓潑出來的咖啡色液體重新落入杯中。

  「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

  「怎麼可能,高潮中無理性啊小惠醬!」五條悟爬回桌子前、撈抓了陣子才拿到糖罐,「你一定是被哪裡來的變態甜言蜜語色誘拐上床!而且你不是騙我說你去營隊嗎!」他邊大叫邊將五六顆方糖丟入咖啡。「竟然對我說謊!一定是壞男人才把你變成這樣的!」

  「你怎麼就沒想過是我拐對方上床的可能性啊?」惠給他一個白眼。

  五條悟楞了下,然後又開始天人糾結。

  「所以你拐了誰上床?然後又逼人家幫你標記?那你要對他負責還是他要對你負責?不行啊小惠醬你才十五歲而已雖然我在你這年紀就超強可是人生還很長啊!」

  惠懶得回答他了,打開手機看這幾天累積沒讀的簡訊,虎杖傳給他海量的營隊照片,五條悟則是雙倍的出差照片,已讀後開始滑起推特。

  「唉,小惠醬這麼乖的孩子……爸爸我捨不得啊!而且對象很重要,爸爸我可是最強的咒術師啊,小惠醬快跟我說到底是誰幹的!」五條悟不放棄地繼續追問,「不然我就要查你的印記了,我還是監護人啊,我可是有資格從你印記去查是誰幹的!」


  惠受不了的將手機開啟錄影模式,然後冷冷地將視線轉向五條悟。

  「最強的詛咒,虎杖家的那個兩面宿儺。」

  五條悟的表情變化可真是精彩。惠不動聲色地將悟的表情全錄了下來,也許等等丟到咒術師群組裡面,讓七海先生他們能笑一頓。

  晌久,終於收拾好心情的五條悟一口乾了整杯甜膩的咖啡,嘆口氣。

  「至少…沒跟你媽一樣,直接跟你爸私奔……你有吃藥吧?」

  「我還年輕不想被小孩綁死。」惠斂了下神色,

  「…抱歉,是個麻煩的對象,但我是認真的做了這個決定。」

  「你也知道啊,臭小鬼。」五條悟伸手、用力揉亂他已經精心抓好的頭髮。

 

 


  九點鐘,確認惠走入校門、上課鐘聲敲響之後,一直坐在學校對面超商的五條悟拉下了眼罩。

 

  「!」

  和以往一樣站在庭院發呆的宿儺抬頭,露出微笑,隨即一記猶如落雷般的轟響摧毀了虎杖家的庭院。

  「這個敲門還真是響啊。」看著眼前飄在空中的高窕男人,宿儺仰起下巴,辨認出對方純種Alpha的氣息。

  「哈哈,打擾啦。」五條悟一點也不抱歉地打了招呼,「不過在打破我的咒術時,你應該就有覺悟了吧?」

  「呵…原來是你,」宿儺的笑變得深沈,拉成了邪惡的線條,

  「伏黑惠高潮的聲音可真是悅耳啊。」

  青筋在五條悟的額上爆突。

 


  「欸……不會吧?」

  下課時間,剛打開手機的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吸引了正要去福利社買飲料的虎杖,一向愛熱鬧八卦的他湊過去問發生啥大事,地球爆炸了嗎?同學們一臉擔憂地看向他,然後將手機畫面給他看。

  「靠這不是我家嗎!?」悠仁的慘叫引起伏黑惠注意,他也靠了過去,在他看見直播中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術式,還有熟悉的身影……胃痛瞬間襲上。

  「好歹也先放個帳啊那個白癡!」

  一邊摀著隱隱作痛的胃,伏黑惠一邊拉著崩潰大叫的虎杖衝出教室。

 


  真是場災難。

  除了虎杖大宅被轟出的一個洞、鄰居議論紛紛是不是瓦斯爆炸還是隕石降落以外,附近的山頭接連的爆炸更是讓到處消防車警笛大作。

  「好久沒遇到這麼強勁的對手啦!」

  兩手大張,憑空使出足以切開空氣斬擊的宿儺發出狂笑,五條悟躲過一連串長而綿密的連續斬擊,躍到宿儺上方,一記強力咒術當頭灌下。

  最強的詛咒當頭挨了轟炸多少會有損傷,煙霧散去後,宿儺上身的和服已破裂,露出一身黑色刺青。

  「真不錯,你值得我用全力殺。」

  「當然,我可是最強的,有什麼就快變來看看吧,詛咒之王。」

  五條微笑地看著宿儺怒吼,身形暴漲、開始變形,第二雙手嚓地突破骨骼與肌肉,大大張開

  「真是感謝你第一擊直接破壞虎杖大宅…老子的能力終於能解放啦!」

  兩面宿儺咆哮,音波震得五條得張開無限來防禦。

  「因為被虎杖家壓制,所以無法使出全力嗎…有趣。」悟伸出食指與中指,「不然就太無趣了…無量…!」

  一根有著黑色刺青的手臂劃過天空,深色鮮血噴濺而出。

 

  「你兩個白癡!給我住手!」

  從地面傳來的聲音雖然很小,但空中交戰的兩人還是聽見了,他們往下看去,黑色轎車外站著嚇壞的虎杖悠仁跟伏黑惠。

  「是想把虎杖家給夷為平地嗎!」

  「啊呀小惠醬發現得好快喔!」飄在空中的悟哈哈大笑,「畢竟要消除標記的話只能把標記者給袱除而已嘛,為了不讓小惠醬被邪惡的陳年荷爾蒙控制,爸爸我會努力的!」

  「你說誰陳年。」

  宿儺一拳貓中了五條的右臉,將他直接從高空狠狠擊落回地面,砰地震出一大塊空洞。


  「五條!」惠激動地大叫,「虎杖你想辦法叫那個白癡住手!五條老師!!」

  「喂你給我回來!」悠仁對還在空中沒追擊的宿儺大叫,

  「你那什麼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不要用我的形象變成那副樣子聽到沒!」

  「死小鬼。」

  家主的烙印還是得聽,宿儺嘖地收起詛咒之王架式,降回地面。


  「五條老師!」惠奔向五條悟落地的中心,遠遠就看到那抹白色頭髮,他踉蹌地衝到半張臉都是血的五條身邊。

  「你到底在幹什麼…白癡…」心急地為五條確認傷勢,「我不是跟你說那是我的決定嗎?你被打成這樣子…」

  「小惠醬…不能相信純種的Alpha,」五條撐開沒受傷那邊臉的眼睛,有些虛弱地說,「雖然我也是,但是我們很擅長用荷爾蒙控制Omega…」

  「你才別滿嘴Alpha Omega控制什麼的,你才被思想控制了。」惠替他擦點臉上血跡,「是我自己要跟宿儺睡的。」

  「嗚嗚小惠醬長大了,叛逆期也來了不聽爸爸的話———」五條虛弱地咳出鮮血。

  惠翻了白眼。

  「你再演我就真的跟宿儺私奔。」

  聞言,五條立刻笑了出來,反轉術式讓半毀的臉緩緩恢復了正常形象。

  「不可以拋棄我啊,小惠醬,我可是犧牲到連最重要的臉也拿出來被打了。」

  「你是什麼創傷症候群嗎。」惠伸手將五條悟給拉起來,

  「整天在那邊怕我跑掉的。」

  「啊啊,沒辦法啊,因為爸爸我只剩下一個人了嘛。」五條微笑著將手搭在惠肩膀上,

  「連小惠醬都跑掉的話我可是會難過到失控的唷?嗯?」

  完全不想理這個傢伙。

  惠決定保持沉默,任五條悟不停聒噪,他們爬出坑洞後,虎杖立即趕過來。

  「伊知地先生剛剛趕到,放下帳了!」

  「啊,忘記放了。」慣犯再次露出笑嘻嘻的表情,讓兩個孩子一同翻了白眼。

  「…惠。」

  熟悉的嗓音,三人轉頭,看到已恢復原樣,只剩下左手的宿儺站在不遠處,惠走過去,五條悟在他叫出玉犬揍飛宿儺時開心地說小惠醬果然愛我的。

  「揍我幹嘛!」宿儺怒吼,立即生出另隻手露出威嚇態。

  「他是我的監護人,你敢打他我就打你。」惠狠瞪過去。

  「蛤?」宿儺的額頭上爆出青筋,

  「是他自己二話不說就突然轟掉虎杖宅的!我不宰了他要宰誰!」

  看著比出食指拇指愛心手勢一臉笑得燦爛的五條悟,伏黑惠真心覺得自己的胃沒這麼痛過。

 

  尾聲

  「欸,惠,你什麼時候和我的家主在一起的我怎麼沒發現?」

  在咒術師工作組收拾善後時,坐在路邊的虎杖悠仁問,惠猶豫了下。

  「…我們沒在一起。」

  「連標記都有了什麼沒在一起。」

  在他旁邊的宿儺立即否決惠的閃躲。

  惠移開視線,看著不遠處正在下跪接受責罵的五條。

  「咒靈跟人類可以在一起嗎?」悠仁又問,宿儺看著惠。

  「我們相愛彼此。」

  「你在說什麼…」惠忍不住回過頭,宿儺扯了下嘴角。

  「不是嗎?」

  「…」

  惠後來沒有回答,但還是讓宿儺摟進懷裡,悠仁發現自己的好友耳朵變得很紅。

  「跟宿儺那個傢伙真的好嗎?他那麼糟糕,個性糟又凶,還不知道活了多久。」

  「你好歹也別在當事人面前講壞話吧臭小鬼。」宿儺瞪悠仁。

  「唉唉沒辦法,大概他是小惠醬的靈魂伴侶吧。」五條悟邊拍著膝蓋上的塵土邊走過來說,

  「不然其實咒術師中很多的Alpha,都跟小惠有接觸過,我也是純種的啊,只是小惠醬唯一有反應的就是宿儺,而且還因為祂而提早來潮了……真是會挑啊。」

  「不,正常來說都會把你當監護人而不是對象,當然不會有反應吧。」惠出聲吐槽。

  「啊啊小惠醬你怎麼可以這樣當面傷害Alpha的自尊啊!」五條悟摀住心口難過地彎腰。

  「…你的自尊不是無下限嗎?」

  「耶嘿!被發現了!果然是小惠醬真懂我!」

  從悠仁的表情來看,他應該看清五條悟的本性了。

  「哎呀不過你們要是在一起的話會不會生下咒胎啊?」五

  條悟像想到什麼一樣突然問,大家的目光瞬間集中到惠身上,被看的那位女主角則是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叉。

  「我不生。」他斬釘截鐵地說,「所以你也不用再演什麼我有一天會突然跟他私奔然後再突然出現要你幫忙養孩子的爛戲。」

  「不行啊小惠醬我想抱孫——!就算是咒胎只要是小惠醬生的也可以!」

  「吵死啦!!!」

  「突然覺得惠以後會很辛苦呢。」悠仁看著宿儺說。「身邊的人個性都很差。」

  「為什麼要看著我說啊。」宿儺似乎不認為自己也是那個個性很差的之一。

 

 

  這場差點變災難的鬧劇總算在咒術師們的努力平安落幕了,而被五條悟打壞的虎杖大宅也在五條家雄厚的財力下得到修建,只是爺爺的鯉魚無法賠償而讓惠押著五條登門送禮道歉。

  重新整修的庭院也變得不一樣了,變成白石庭,蓮花池,除了鯉魚以外還多了烏龜,宿儺花了點時間來習慣這個祂發呆專用的新景色,不過畢竟發呆了千年,終究習慣了新的庭院。


  宿儺坐在新造的緣側上,今晚的夜很冷、空氣相當清澈,乾冷得空中的一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祂抬頭,緩緩站起身,蹙眉望著那名抓著鳥型式神緩緩飛近的少年。

  「天氣這麼糟,為什麼不讓裏梅過去載?」

  宿儺伸開雙手接住躍下的少年,低溫讓他的臉色相當蒼白,再熟悉不過的荷爾蒙滲進了鼻腔,惠將祂的頭扳往自己,深深一吻。

  「因為寒冷才需要溫暖啊,」在兩人的舌頭緩緩分開後,伏黑惠舔舔唇,揪住宿儺的圍巾。

  「這次發情期也拜託了,嗯?」


  「你這毛還沒長齊的小鬼…」宿儺一把將伏黑惠抱起,轉身走向自己的寢室。

  「這次看我怎麼操你。」

  「我很期待。」

 

 END

arrow
arrow

    NISIN寧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