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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有含十傾向


第十章 向前 節一






深秋之後便是漫長的寒冬來到。




日本的冬天是極冷的,即使溫室效應持續惡化,東京地區依舊冷得隨時都有下雪的可能。

雖然氣候條件如此殘酷,但惡魔卻殘酷得更加殘酷,自從泥門惡魔蝙蝠隊在秋季大賽成為關東區最強隊午後,聞名而來求賽的其他地區隊伍日益增加,再加上等到春天時二年級生不得參與社團活動,整支隊伍會瞬間喪失三名主力,因此,泥門惡魔蝙蝠的日子說是過得比秋季大賽前更加嚴酷也不為過。





搖搖晃晃的以光速路線回到寢室,瀨那連背包也沒放就直接趴死在床上──這樣疲憊的不只他一人,泥門惡魔蝙蝠所有球員全都和他一樣全身虛脫無法動彈。



為什麼關東最強隊伍會變成這副軟趴趴模樣?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今天他們與神奈川遠道而來的神龍寺NAGA隊一戰,這完全累壞他們了,金剛兄弟們的摧殘尤為最甚。



推門聲,瀨那萬般努力的撐起一隻眼皮,看到蛭魔和武藏進來──依他們身上便服和手上大包小包的看來,八成是剛逛街回來。






「唷,死矮子掛了啊?」蛭魔好笑的拿出一袋零食丟在他身上,順便給了他兩腳,「給我起床,先去洗澡才准睡。」




「你也讓他先休息一下阿。」武藏制止蛭魔施暴後,坐到瀨那床上、打開那包零食說,「他今天一直對付阿含已經夠累了,你還叫他們跑操場一百圈,誰不會累成這樣阿你…」




瀨那無力的翻翻白眼,張嘴咬下武藏丟給他的三角洋芋──武藏和蛭魔當然沒跑,逛街美其名是約會。




蛭魔瞪武藏一眼,沒好氣的掏出槍就賞他兩發(深入牆壁)。





「是誰說不準提那傢伙的啊?」他惡狠狠的罵,「上次又是誰懷疑老子跟他藕斷絲連,啊?」



瀨那驚愕的抬起頭,看見武藏正一臉「我聽不到聽不到」的狂掏耳朵,然後明白為什麼武藏會難得的翹社團拖蛭魔出去。






原來是遇到以前的情敵在擔心…瀨那在心中竊笑了下。





「你別再破壞了,補水泥和上油漆很麻煩你知道嗎?」武藏搶過蛭魔的槍,扼殺他繼續破壞的機會,再一把將他拉到懷中鎖緊,「再說,我現在也不用擔心那傢伙會來跟我搶你了啊。」




「啊?」蛭魔突然露出了非常鄙視的神情,「不會吧,我以為那是在玩的咧…死長男真的煞到他了啊?」






「正確來說是阿含煞到十文字。」







武藏這句補充讓本來聽得一頭霧水,又給兩人閃光閃得有些暈的瀨那嚇得張大嘴──阿含煞到十文字!?






等等,瀨那回想起比賽中阿含的確和十文字有過幾次激烈交手,可是這是美式足球所以根本不會有人去再議,但是那個看起來極變態又鬼畜加無人性的天才阿含竟然會喜歡他那充滿大男人味的十文字大哥!?天曉得他在比賽時是多麼努力才保住了這條小命…




盯著過度震驚而徹底放了空的瀨那好陣,蛭魔涼涼的丟了個三角洋芋到嘴中,然後打開他的電腦──反正人都放了空,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在瀨那面前親熱,武藏和蛭魔就這麼理所當然的霸住瀨那的床。






「喂,死老頭,」喀噠噠敲著電腦,蛭魔突然喚了聲在看晚報的武藏。
「你是怎麼知道那黑人頭煞到死長男的?」



「喔,這個阿,」武藏連頭也沒抬的就說,「很簡單阿,比賽結束後我看到他對十文字說他要追他,然後就強吻上去了。」







蛭魔發出了一種很恐怖的咯咯笑聲,瀨那更是哇啊啊的發出慘叫──因為武藏說的那景象實在是…太過恐怖。







「嘻嘻嘻嘻嘻…死老頭你幹嘛不出面營救死長男?看到兒子給人強來你都不會心疼啊?」


我覺得你根本不同情十文字阿。瀨那悄悄在心中吐槽。



「喔,沒關係啦,我不想被阿含揍,」武藏又掏掏耳朵,「反正十文字應該能自行解決,雖然我不認為阿含會因為被拒絕就放棄…不過這樣正好少一個情敵不是很好嗎?」





啊啊啊武藏拔你被蛭魔媽咪荼毒了啊啊啊啊啊──瀨那無聲慘嚎。
十文字大哥你被賣了我我我我會為你祈禱的…







「噗嘻嘻…說得好阿死老頭,不過你來看看這個。」




蛭魔笑得連他招牌的鬼笑聲都有些怪,他指指電腦螢幕,武藏瞥過一眼,抬眉。





「畢業典禮?」他問,「干我們二年級啥事?」



「當然有關阿你這又老了一歲的死老頭,」蛭魔白他一眼,「我們來搞個活動順便慶祝我們升上三年級沒被退學吧?」


「…看起來真麻煩,」武藏的視線又回到報紙中,「而且你都這麼說了,就代表你早敲定了吧,弄好再跟我說。」




「你還真悠哉。」




蛭魔撇撇嘴,接著他像發現了什麼,突然驚訝的啊了聲。






瀨那看到那雙鬼綠眼不懷好意的看向自己時立刻知道蛭魔又有什麼要甩他的壞主意了。





展出個燦爛的表情,蛭魔的指頭戳在螢幕上一點,瀨那的角度看不到內容,他只好硬著頭皮、乖乖等著惡魔宣布死刑…










「唷,真是剛好阿,王城和泥門的畢業典禮正好撞期呢嘻嘻嘻…」




瀨那睜大眼,隨即像鬆了口氣的垮下身繼續裝死,他還以為蛭魔要把十文字賣去當和尚了的說。






「撞期?有點可惜呢,」武藏湊到蛭魔臉旁和他一起看著說,「王城的畢業典禮每年都辦得很盛大,老實說我還有點想去看看。」




「嗯是啊,的確每年都會很盛大,」蛭魔點頭,「而且聽說他們校內有個什麼制度的,那個死眼鏡好像是王子,畢業典禮的時候會辦啥活動──」





「是交接典禮啦。」



武藏和蛭魔閉上嘴,一齊回頭看突然插話的瀨那,後者卻一臉平常,不懂為什麼他們要露出那樣的表情。






「我之前去王城時高見學長有解釋給我聽阿,現任王子等於學會會長,除了現任王子以外還會在二年級中選出一個見習王子,畢業典禮上會舉行交接典禮,進前被他就是這任的見習王子。」




「你這些怎麼沒回報我?」蛭魔皺眉,有些不悅的說。




「這個有什麼關係嗎?」瀨那歪頭,他起身收拾衣服準備洗澡。
「回報只要寫和美式足球相關的資料就行了不是嗎,蛭魔媽咪你也是這樣說的阿,而且那是他們學校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係。」




「噢,也是啦,」武藏抓抓頭,似乎嗅到了尷尬味,「不過瀨那你不會想看看嗎,一年級沒有強迫要去畢業典禮呢。」



「我對那種事沒興趣,」瀨那搖頭,「而且再怎麼盛大,待過王城之後也都沒興趣了,頂多恭喜進前輩順利當上王子和祝福他可以帶領王城高中和白騎士隊變得更好吧?」





「喔,果然待過王城的就是不一樣,那我想就算有其他活動的話,對你而言也沒差吧?」

蛭魔斜眼,有些不安好心的問。





「就算有我想應該也不多,」瀨那聳肩,「都過去了,再說什麼也沒用,我要先去洗澡囉,你們沒要用浴室吧?」




「沒,」

蛭魔代替武藏回答,他拿出手機按了按,另隻手背對他揮了揮。

「你洗快點就好。」











待到浴室門關上,武藏發現蛭魔不知何時已打了一大長串的簡訊,他還來不及看到裡面內容就先發送出去,蛭魔回頭,發現他的不良視線時立刻用後腦杓給他一記爆栗,不過痛的人還是他。





武藏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的視線又飄到蛭魔的手機,上面顯示「已發件:高見伊知郎」,他擰眉,非常不解的盯著在揉後腦的蛭魔。





「看屁阿死老頭…靠超痛的…」蛭魔沒好氣的推開武藏繞在他胸前的手,起身溜回他們的床那,武藏跟了過去(被連連賞了幾腳),想搶他手上那支立刻收到高見回信的手機來看。







「你不要煩啦死老頭!」

蛭魔大腳用力一踹,不偏不倚正中武藏臉中央。



「不要像死小鬼一樣充滿好奇心好不好死老頭!」







「我可還是個充滿好奇心的未成年男孩。」武藏邊閃過蛭魔攻擊邊說,「你跟高見又在計畫什麼?」





「喔你煩死了,還不是因為你說想看王城畢典!現在你不要煩,給我乖乖等到畢業典禮那天就對了!!」















通常,畢業典禮通常都是個令人心傷又歡喜的特別日子,充滿了分道揚鑣、各自邁向美好前途的希望以及送別時依依不捨的矛盾,尤其是在深寒的嚴冬之中,恐怕身心感觸都會更加深刻…




但是如果當大家哭得你死我活手帕濕了又濕擁抱一次又一次還要第三次等到校長致詞時突然驚見蛭魔出現在演講台上那根本沒人笑得出來吧!!




至於泥門惡魔蝙蝠的一年級生門則是一臉「果然啊」的任命表情,天天在社辦中看他不知道在忙什麼卻有滿天蝙蝠亂飛不猜到才難。




「嘻嘻嘻,死同學們,終於又過一年了啊!」蛭魔抓著麥克風劈頭便是個無比「親切」的招呼大大放送,「三年級的學長姐們,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們啦,偶爾的跑跑腿、比賽湊人數,還有那些美好的日子…相信各位一定會將它放在心中永懷不忘的,尤其是某些褲子當眾脫下、全身精光在街上裸奔的傢伙…嘻嘻嘻…」







「據說這叫做在校生致詞,」門太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說,「我看到安排表上寫他和武藏學長是在校生代表。」




也許寫蛭魔是校長比較適合吧?瀨那嘴角抽畜的想,他揉了揉給蛭魔那充滿邪惡威脅的話語摧殘的耳朵,仰頭,看了看難得一片蔚藍的天空。





由於泥門是所三流學校──啊不,是所再平凡不過的私立學校,體育館的大小容納不下泥門全體師生,所以每個重大朝會活動都只能在操場露天進行,不過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一掃過去陰雨籠罩的抑鬱,難得是個萬里無雲的好日子,還出了些陽光,讓原本濕冷的氣溫暖和許多。








嘰──煞車聲自前方傳來,這次惡魔蝙蝠們終於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不過瀨那比較輕微)──武藏正開著他家貨車駛入操場,一直到蛭魔站著的講台旁才停下,而裝滿了貨車後方,那一支比一支看起來更恐怖危險的竹筒,很顯然就是那樣東西…





「YA──HA!為了風風光光送走我們親愛的學長姐,小的特地自掏腰包、訂購來一批特製煙火呢嘻嘻嘻…」




惡魔的尾巴甩動極快,他看起來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興奮,要是他真的生出對惡翅飛了起來,泥門學生真的真的真的完全不會意外。





可是煙火是個美麗的東西,雖然其中有兩三筒煙花外畫著骷髏頭…應該沒什麼危險吧?眾人如是想。







「欸,十文字。」





黑木突然皺起眉頭,他拉開十文字後領,接著像看到什麼了張大嘴巴。




「哇靠──!你的背上怎麼這麼多草莓!?說!你昨天晚上沒回來是跑去哪裡混了!!」






「啥!十文字被種草莓!?」庄三驚訝的也喊了出來,「十文字!你竟然和別人偷偷發展這麼快!!」





「啊嗄嗄嗄嗄你們這兩個混蛋不要碰我!!!」



十文字像給踩到尾巴又算再被狠狠蹂躪的大叫一聲,瘋狂的推開黑木和庄三狂退三大步。




「這又不是我願意的混蛋!!我也不想啊啊啊啊──」





「啊啊?」兩兄弟不信斜的合聲,「你騙人,這麼好康的事情哪裡不願意!」






「話說我昨天看到十文字在街上和神龍寺的金剛含走在一起唷。」


一道嬌滴滴的甜美惡魔聲傳來,瀨那無奈的看了眼和自己同班的鈴音──後者露出了張詭異笑容。





「阿含學長他一直想牽十文字的手的樣子耶,可是十文字都不給他碰──」






「妳這小惡魔不要多嘴行不行啊啊啊──」




十文字顯然陷入了極度暴走狀態,其吼叫與姿勢和蛭魔實在有那麼一咪咪神似…不過威脅力當然相差甚遠。







「各位學長學姊們,我是在校生代表人之一,武藏嚴。」




台上傳來武藏的聲音,泥門眾人抬頭,看見武藏搶走了麥克風不讓蛭魔繼續恐嚇畢業生。




「這些日子以來,和學長姐們的相處雖然有些短顫,可是學長姐們樹立下的良好風範依舊會長存我們的心中…」




喔喔喔果然有差別。泥門眾師生們流下了感動的眼淚,他們終於在這個日子裡聽到一句人話而不是鬼話了…







蛭魔一直想搶回麥克風,但武藏的嚴密防守一直讓他遲遲無法達陣,惡魔稀少的耐性早已給磨得精光──他掏出兩把軍用手槍要掃武藏一頓,武藏卻眼明手快的直接拉著麥克風線一甩打掉其中一把,他再伸手一扣,將蛭魔用力摟入懷中,並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蛭魔咬緊唇,臉似乎有些泛紅,不過他好像放棄搶奪了的樣子。





武藏你是跟他說了什麼…台下看得目瞪口呆的眾師生怔怔的想,而女性同學則露出了詭異的邪惡氣息,還聽到有人喊「武藏你用麥克風說也沒關係啦」這樣。



連這種時候也要放閃光啊哈哈哈…瀨那搖了搖頭,甩掉那些閃得他暈眩的光芒,目光又飄向了還在暴走的十文字。




嗯,其實昨天鈴音是和他一起去採購才「不小心」看到他們走在一起,可是瀨那覺得,十文字並不是真心討厭那個鬼一般的阿含,只是面子上的問題…





可是閃光越來越多的話會讓人頭疼呢,他想。





而且,還會有那麼一點的,心酸。






看著蔚藍的天,沒有半朵雲飄過,就是一片純淨澄澈的藍,瀨那如此承認。



















同一時間,也充滿濃濃離愁的王城高中






看到空無一人的休息室,櫻庭差些暈了過去,幸好在他旁邊的高見及時伸手扶穩了他。




高見身上雖然還是那套筆挺的白藍色制服,但多加上了許多精緻的勳章和金蔥繩掛在胸前,手上還拿了頂漂亮的皇冠──這是王城王子的正式服裝。






至於櫻庭…今天又造成了一次王城所有玻璃為之撼動的尖叫。







嗯,裙子,是裙子,王城女學生的女用制服加上一堆蕾絲裝飾。






「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死木頭你竟然給我開溜啊啊啊啊啊──」



積囤許久的不滿終於爆發,櫻庭春人此時已完全崩潰──不為什麼,見習王子沒出現就得由現任繼續擔當。



當然公主還是公主啦(笑)。

(櫻庭:你笑屁阿你只是隻羊!!!)






「嗯,真的很麻煩,可是進他應該不是畏職潛逃才對阿,」高見思索著,一手攬住櫻庭的腰不讓他也跟著逃跑,「春人你先冷靜下來,說不定他等等就出現了阿。」




「可是這樣還不是我要當公主!!」櫻庭憤慨的指著他頭上那頂可愛的公主冠冕(粉紅色),「高見學長你明明就說交給你沒問題,可是我到昨天都還是沒看到他和瀨那有改變啊!而且他還變得更怪、更怪、更怪啊啊啊啊啊──」




「怪?」高見皺眉,「應該的啦,畢竟是這樣的日子,可是老實說我也有點擔心他真的會捅出啥簍子…但是他和我交易過了,應該是不太可能出問題阿。」




「那你叫他現在把瀨那帶過來啊!」

青筋,櫻庭揪住高見的領子,充滿威脅性的恐嚇。






「我.不.要.再.當.公.主.了!!」









其實你這樣真的很可愛阿…想歸想,高見還是聰明的沒說出口,只是哈哈的陪著他打啞謎。














回到泥門,慘劇正好即將上演。





全校師生雖然已經在心中說服了自己武藏同學帶來的煙火絕對沒有問題很安全,可是當蛭魔一手夾著四個燃出熊熊大火的打火機,並發出咭咭咭的駭人笑聲時…他們還是不自禁地打起哆嗦。





「嘻嘻,親愛的死學長姐們,聽死老頭的阿諛奉承聽得很爽了是吧?」





完全沒有耐心了,蛭魔(露出本性的)對台下所有抱在一起瘋狂發抖的眾人大喊,武藏則是說得口有些乾而不想再浪費口水去制止在旁納涼,縱使一堆人和他打暗號求救也全當作沒看到。





「嗯,那麼,什麼校歌和師長勉勵的東西就通通跳過吧!直接到最後的精采好戲,也就是死老頭準備的重頭戲──死亡煙火!!!YAAA───」










「小早川瀨那!」






原本,泥門操場上淒厲的尖叫和惡魔咆哮,原本鬧哄哄一大片的雜音,全都因那突然出現的呼喊聲靜止了,連台上張牙舞爪的蛭魔也闔上打火機,停下點燃煙火的動作,和所有人一起,望向了那道呼喚傳來的方向。




瀨那雖然體格嬌小瘦弱,被擠在人群中央,怎麼努力也沒辦法看到那呼喚他的人,但是方才那聲乍響、筆直無誤的喚入他的心坎最深那瞬間。







他竟明白是誰呼喚。






泥門不算寬闊的校門口敞開著,一道白影站在那裡,白色藍色的,還多帶了些華麗的金,他劇喘著,汗水流過他尖挺的下顎,墜落。





蛭魔瞇起眼,不發一語,接著他拿出那支久日未見的M16自動步槍。






「小早川、瀨那!」


進又喊了聲,對著操場上,那廣大的,正對他的制服和身分議論紛紛的泥門學生喊。






瀨那感到他的身子震了下,因他熟悉的呼喚而顫,鈴音擔心的看著他,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關心,瀨那搖頭,避開了她。






站在瀨那旁的惡魔蝙蝠眾人也看見了他的異樣,他們沒說任何話,只是全靠到了瀨那身邊,沉默地越過人群、看那遙遙相隔的他。




泥門眾人聽說過進和瀨那的事情,但畢竟是不明白的一群,縱使有人不願意捲入這淌混水之中,只是台上的惡魔竟然那樣戒備著,沒有人敢露出逃跑的念頭。





進稍緩了呼吸,看泥門學生都是猶豫不決的懼怕,他抬腳,向著學生群中央,邁步。





嘩然聲隨之而起,進沒有停下腳步,他直直的,向著人群中心點走去,黑藍沒有一點遲疑的直視那站在最後排、靠他最近的泥門學生。







神聖的白藍與綠的距離越拉越近,他的腳步沒有緩下的跡象。








「噫…噫噫──」



那名給進直視的學生突然劇烈的抖了下,他抱住頭,再也無法承受那種迫得他無法呼吸的氣勢,不管面子的拔腿就往旁邊閃開。




另個學生馬上接收到了黑藍的威脅,他嚇了跳,也立即往旁邊閃去。






接著,就像是骨牌效應寺的,一個一個,數個十個的,泥門生全自動地讓到了一邊──他們知道進要找的是誰,絕對和自己無關無牽扯,他只是要找他而已。





與其真的礙到他而受到波及還不如明哲保身。









礙事的人閃得精光,聚在兩旁竊竊私語著,留在中間的,沒移開半步的,是他們,還有他。





雖說一年級生們的體格都沒有栗田那樣可觀,但魄力決心加上氣勢讓他們似乎放大了不少,攻防線們排在最前方,其餘則牢牢的圍住了瀨那──進瞇起眼,他又走了幾步。








砰砰砰,一排子彈擦痕出現在進的白皮鞋前方不到一公分,蛭魔吹了吹槍管上的硝煙,一副他什麼也沒幹的模樣。







擺明白你別想過來。






進擰眉,他看向被團團包圍的瀨那──他可以勉強在三兄弟之間的縫隙中看到那兩撮高晃的尖毛──三兄弟哼的抱起胸,臉上都掛著凶神惡煞的表情。





「小早川瀨那。」



進開口──前進不被允許,後退是不可能,他只能開口,再次呼喚。





「小早川瀨那…光速蒙面俠21,請再次,接受我的挑戰!」







聞言,所有人皺起眉頭,不知情的不懂為什麼他偏選在這種時候攪局,知情的則是非常不以為然。








「你知道,我即將授封為正式王子。」




進說了下去,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十文字身上,卻不是在看他,就像是穿透了十文字、他不存在那樣地與他凝望。





「這半年來,就像是幾十年那樣漫長,我不斷地鍛鍊自己,為了就是能讓自己追上你的背影,這件事情一直都是我最大的牽掛,如果我無法戰勝你,我就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這個榮譽!」






「所以,我以王城白色騎士隊線衛,日本最強的線衛之名請求你,小早川瀨那,請和我再次一決勝負!!」














「…可以阿,如果是這種事情的話。」




蛭魔突然出聲打斷進坦白後的尷尬,他不知從哪拿出了個美式足球,頂在指尖轉著。





聽見他這麼說,一年級生和站在講台旁的雪光、姐琦他們下巴差些掉了下來。




「你們這群死蝙蝠還不讓開?死騎士可是帶著王冠來一決勝負,又不是要來求婚,怕成那樣做啥?」





蛭魔抬高一邊眉,而這句話點醒了嚇壞了的他們──的確,進他是來一決勝負,而不是為了其他事情,如果是男人與男人的勝負,那他們的確無從干涉。






被說服後,三兄弟等人才不甘不願地退到兩旁,和其他學生們一起觀望。





留在原地的他與他相望,很久不見的穿著制服而不是球服的場景。









「喂,死騎士你可別高興。」


蛭魔放了片泡泡糖到嘴中,他涼涼的提醒,


「雖然我準你和死矮子見面,但可不代表死矮子一定要接受你的挑戰,接下來就看他願不願意啦──死矮子接著!」







一個漂亮完美的弧線,蛭魔不愧是惡魔四分衛,球不偏不倚的劃過半空,落到瀨那張開的手掌中。









他的雙手抓緊球,再次與他相視。







瀨那的表情,十文字等蝙蝠們擔心的想。好像…是在猶豫不決?




進幾乎是懇求的,黑藍渴盼的望著瀨那,他什麼也不說,也不再向前邁步,只是站在那兒,幾近癡傻的,凝望著他。







瀨那對他這種不同以往的視線感到不習慣,他縮了下肩,環顧四週──很多很多,無數雙期待的觀戰眼神,他看見十文字他們正用唇語告訴他「不要接受」,身後,在為他擔心的鈴音卻笑著,支持他的任何決定,還有遠方講台上,奸笑著看他的蛭魔…



他困難的嚥了下口水,重新面對那名等待著的騎士。







他沒看過他這樣懇求著的卑微眼神。









「…如果,你贏了我…」






依稀的,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說,很乾很澀,像是強擠出來的那樣生硬。






「你贏了我,就可以問心無愧的登基…對嗎?」









「是的。」

進點頭,他回答得又快又急,生怕延遲些許瀨那就會反悔那樣。







「那…」






深呼吸了下,瀨那又聽見他自己的聲音說。











「如果,你輸了…呢?」









「那我會辭退王子一職,回去繼續鍛鍊自己,直到我追上你的背影為止。」

沒有一點猶豫,進說。






瀨那扯了下嘴角,露出個像笑的表情。



果然,是這樣啊。他想,不過,也沒什麼好期待的,不是嗎。


他點點頭,抱緊球深,對進露了個輕輕的笑。











「那麼,我會打敗你,讓你繼續追逐我的背影。」


他笑著,輕輕笑著說。








「我會打敗你,光速蒙面俠21。」

進瞇起眼,重心下移,他的雙手向後微拱,架出了衝刺預備的姿勢。

「然後,永遠不放手。」








再也不讓自己超過嗎?瀨那有些難受的想,但他搖了搖頭,將這些雜亂思緒拋諸腦後。




自己,不能輸。他這樣的對自己說,長久以來他都是這樣對自己說,無論是秋季大賽上對巨深、盤戶等,他都是抱著這個信念一路走到這裡。





是那個他,讓他知道軟弱毫無作用,只會任憑一切失去。
即使他現在堅強了,是過去的風雨太飄搖,使得他們身心發寒。



一切依舊回不來了。







他現在,現在的他,唯一需要的,不是癡癡追逐著眼前已被自己打敗的他,沒有他,自己還是可以過得很好。




就算面臨的是神龍寺那樣的勁敵,他也是依著這樣的信念取勝。











可是若說是希望留下一個讓他繼續追隨自己的理由,他不反駁。


















輕笑,他蹲下身,左腳使勁向後重重踏下。




就讓這一切,在這戰中,結束,隨冬天的冷櫻凋零。







進也衝了出來,他的速度就算是穿著不便行動的皮鞋也絲毫未受影響,除了盔甲負荷,他們的速度明顯提升許多。




重心微向右傾,瀨那瞇眼,在進刺出擒抱襲向他腹部時,縮小腳步、單腳懸空,憑著那無法想像的速度平衡,他就像是在瞬間轉身的,閃去了長矛刺穿。







惡魔蝙蝠龍捲風,是他私自留下的,為了可能的現在保留的一式。









瀨那感到進身上的金聰繩擦過自己背部,他瞥見那雙黑藍中滿是驚訝。




就和初次交手時他露出的那種震撼一樣。



就這樣穿過去吧,他想,然後把一切結束,就好了。









他踩向前,要衝離進時,聽見後方傳來一記極重的悶響。



令人驀地心寒的重踏。









瀨那回頭,出於反射地對於危險的敏感,而在回眸的那瞬,他彷彿看見,一名狹著鑲有三叉尖銳的長矛的白色騎士。







進的手,兩隻原本都該是撲空的手,已經刺向他的背來。





怎麼可能,瀨那愣住了,在那三叉的長槍刺穿他剎那。








他的身體受到阻力而向下倒去,瀨那看見,旁觀他們的驚駭,遠方講台上他們不可置信的表情,接著他明白了。











「為了追上你,我只能逼自己也進入光速的世界。」



他聽見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然後他感到自己的背與地貼上。









原來如此。瀨那躺在進張開支撐的手臂上,笑笑的望著伏在自己身上的他想。





進絕對會遵守承諾、追上自己的,而且追上也就算了,還有能力護著他不讓他摔在地上,方才重力加速度的力道要是沒穿盔甲的他真撞上了,恐怕不是受傷昏倒就能了事。







進果然是個騎士呢。








揚起的飛沙慢慢靜止了,觀望的泥門眾人看著倒在地上的他們,安安靜靜無人說話,方才太快的交戰過程他們幾乎沒能看清,只隱約地察覺,似乎是由白騎士挑戰者獲得勝利。





而他們的光速蒙面俠21敗了。








「…進前輩果然好厲害啊。」

他輕聲說,推了推進別著許多精緻裝飾的胸口。




「這次是進前輩你贏了…以後,就換我追逐你的背影了呢。」







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出於崇拜的追求感覺那樣。




進點頭,安靜的圈緊雙手,伏在瀨那身上,什麼也沒說。











瀨那突然感到不對進,他看向十文字他們,後者的表情也全從驚訝變得有點疑惑。







贏就贏幹嘛賴著不起來?瀨那從他們鄙視的表情中讀出和自己差不多的想法。






他輕輕戳了戳進的肩頭,進抬首,用眼神詢問有何問題。










「呃,那個,進前輩…」



愈想愈不對勁,瀨那扭了扭被抱住的身體。











「那個,既然都分出勝負了…可不可以請你放開我啊?」











嗯的確,擒抱本身就是個很謎的動作…雖然剛剛熱血的決戰是玩真的,可是如果抱著別人的腰超過十秒鍾以上…












那就等於性騷擾吧?












進卻給了他一個「你在說什麼」的不解表情。








「我不是說了,我會『永遠不放手』?」





「嗄?」






瀨那只能發出個充滿疑問的單音,接著他感到自己的身子懸了空──他皺起眉,弄不清楚為什麼進要把他甩上肩膀,就像武藏扛水泥那樣單肩扛著他。






進確認好瀨那沒有掉下來或掙扎的可能後,抱緊了他的腰和兩腳,站起身,轉向了泥門高中校門正門口。













衝。













一直等到那白藍色的扛著綠黑色的身影遠遠消失在校門口彼端,又過了很久很久的死寂之後,蛭魔突然用槍托狠狠的敲了還在呆愣狀態的武藏一下。








「死老頭,還不快點開車追上去──死矮子被人給綁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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