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第四部 第二章







雙胞胎升上高年級後的日子比在中低年級時來得充實多了，當在中年級時就已經有些名氣的弟弟弗雷特里西帶著他的那把Les Paul正式加入學校社團後，更是在女性之間變得搶手，本來雙胞胎以前會一起走路去學校，但是現在，當柏恩哈德起床時通常對面的床鋪都是空蕩蕩的，沒折好的被子一半都垂到地板上去，得由柏恩來幫他收拾。


弗雷特里西很早就先去學校練團了，他和學長們準備參加市政府舉辦的集會表演，這是他第一次演出，所以他是拼了命的在練習準備。



而柏恩哈德也慢慢習慣自己一個人走路去學校的過程了，那對他並不難，最大的改變就是耳根子清靜許多，不會有人一直不顧年紀、堅持要牽他的手…如果是兩個小男孩手拉手上學、還是雙胞胎的話，這很多人都可以理解，但是他跟弗雷年紀都大了，柏恩哈德也開始變聲（弗雷特里西因為樂團而很慶幸自己沒變太多），如果再每天手拉手，不被起疑都很難。



在清晨低溫的空氣中，柏恩哈德走過數條安靜的無人小巷，抄捷徑，而且他比較喜歡這些沒什麼人的小路，陽光穿不太透建築，他可以安全地躲在黑暗裡。


雖然「那個東西」再也沒出現了，但卻悄悄改變著他的習慣，柏恩哈德喜歡黑夜，喜歡沒有人的角落，所以儘管弗雷特里西都在學校待到很晚很晚，柏恩哈德都會在圖書館等他，坐在那個最角落的位置。

也是因為他一直待在圖書館裡的緣故，讓教職員和圖書管理人都認得他了，都知道那個總是坐在最裡頭的哥哥功課很好，總是拿到獎學金，總是被選為模範生。


當然的，他們也知道，在傍晚會有個滿身大汗、穿著濕透球衣就跑進來找他的那個是弟弟，兩個類行完全不一樣的雙胞胎會在圖書館關門時一起離開。




柏恩哈德整理好今天課堂的所有筆記後，弗雷特里西也洗完澡了，他蹣跚地走出浴室、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床上，咕噥了句「哥晚安」就睡昏了。


柏恩哈德將睡昏的弗雷特里西給移正身體、以免他滾下床的好好躺正，兩人從小睡到大的床似乎快要容納不下他們了。




柏恩哈德幫他蓋好被子、坐在床沿邊看著那張睡臉。



還是習慣在這種時候照顧著他。柏恩哈德無奈地想，這大概已經成為一種改不了的習慣…他伸手拂過弗雷特里西短短的頭髮，細細軟軟的，剛洗好澡的熱氣還沒散掉，柏恩哈德感到有些口渴，是那種慾望昇華而成的燥熱感，但他忍下來，沒有吵醒弗雷特里西，這種事情即使一個人也能自己解決。



況且，他不該把這種需求建築在弗雷特里西的身體上，如果他們能夠因為忙碌而漸行漸遠，那應該是對的才是。

















「柏恩哈德，別再看書啦、快來救人！」



弗雷特里西一衝入教室就扯開喉嚨大喊，在下午的課間空檔終，柏恩哈德才剛抬起埋在軍事學裡的目光就整個人被硬拉起來，他皺著眉掙開弗雷特里西的手。


「怎麼了？」

「快啦！再不過去我們就會被判棄權耶！」

弗雷特里西狠狠給他一眼，再次不由分說地抓住柏恩哈德的手往教室外衝，於是柏恩哈德就這樣一頭霧水地被拖到球場去了。


在廣大的籃球場上已經聚集了相當多的學生，中、高年級都有，當雙胞胎出現的時候，人群中明顯起了陣騷動，柏恩哈德感到瞬間有許多目光投到自己身上。


「到底怎麼回事？」他有些反感地問。


「唉，看也知道是比賽嘛，」
弗雷特里西聳聳肩，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他帶柏恩哈德走到白隊的休息區，弗雷特里西拉開球袋、扔了件球衣到柏恩哈德手中。

「幫忙一下啦，剛剛有個傢伙扭到腳，我們的後補沒來，所以…」



「弗雷特里西，我穿皮鞋。」柏恩哈德踢了踢腳，提醒他，弗雷特里西笑了下。


「唉，我老哥超強，耐吉球鞋算什麼，穿皮鞋就跑得比他們快啦，嗯？」



柏恩哈德狠狠白了他一眼，但是沒有拒絕，人都被拖到這裡來了，他也就直接把球衣給套上，裡頭是制服襯衫，然後柏恩哈德穿著西裝褲和皮鞋和弗雷特里西走入球場。







第一次看見雙胞胎同時出現在球場上，觀眾們馬上就把球場的四圍給擠得水洩不通了，尤其女性同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弗雷特里西對柏恩哈德笑了下，用力拍拍他的背，又被狠狠白了眼。




雖然柏恩哈德大部分的時間都泡在圖書館、很少站上球場，但他並不是不擅長運動，弗雷特里西會的他也都會。所以，儘管這是場五人制的球賽，卻好像變成了他兩的世界，其他三人都成了配角，弗雷特里西的朋友柏恩哈德並不熟，他也幾乎認不得誰是球場上的常客，他只知道弗雷特里西的動作、還有他在那裏…不過這樣就夠了。



弗雷特里西說的沒錯，沒有人追得上雙胞胎的哥哥，只要他抄到球，他會閃過所有人的防守，就一眨眼的瞬間他已經切入籃下禁區，或者將球傳到弟弟的手中。


雙胞胎的猛烈攻勢沒有辦法被擋住，記分板上的距離馬上就被大幅拉開了，聲援的尖叫更是從無間斷過，甚至對方得到控球權時還會被噓，這兒簡直成了雙胞胎的主場一般。



在第四節開始之前，分數已經被遠遠的拉開到定局的程度，柏恩哈德坐在休息區椅子上，弗雷特里西在他旁邊補充水分，邊扯起球衣擦拭臉上的汗水（這動作誘引來一陣尖叫），柏恩哈德皺眉。



「真像群瘋子。」

「因為我哥太帥啦。」

弗雷特里西哈哈笑著勾住他的肩膀，另隻手將水瓶直接整個往柏恩哈德頭上倒下去──柏恩哈德咒罵著推開他，兩人便在休息區旁扭打起來，他們打到第四節開始時才分開。




那場比賽當然是以大勝作收場，比賽結束後，不喜歡人群的柏恩哈德想要直接離開，被弗雷特里西硬拖住要他一起去慶功宴，柏恩哈德毅然拒絕了，他並不想和弗雷特里西的朋友們混熟，所以他直接擠過那群一直擁上來的女孩們，逕自回去教室。


只是那天，柏恩哈德一直覺得身邊變得很吵鬧，很多人在教室的窗戶外竊竊私語，猛盯著他看，他聽到他們不斷重複著自己與弗雷特里西的名字，柏恩哈德乾脆提早躲到圖書館去。



但他失望的發現，就算是圖書館裡也還是會有人一直盯著他看，讓他覺得莫名煩躁，因此那天柏恩哈德也沒有在圖書館久留，早早收起書本便離開學校。


走出圖書館時天色都還沒暗下來，柏恩哈德看著泛紅的天空，德國進入了春天的溫暖季節，四周一切景物都便得繽紛亮麗了，植物們刷上了鮮豔的色彩，讓柏恩哈德在一時之間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弗雷呢？柏恩哈德在學校附近晃了圈，突然有些想念起對方的聒噪，至少自己可以有些事情來分散注意…他想起弗雷說要去慶功。



柏恩哈德到附近的餐廳尋找起弗雷特里西，找了幾間後都沒看到人，本來是想要放棄、先回家了，但他卻突然有些擔心起來，莫名的擔心，便走到熱鬧的商店街去，平常他是不會來這裡的。



幸好這城市並不大，能尋歡作樂的地方也就那幾處，柏恩哈德在一家傳統木屋的酒吧中發現了弗雷特里西那群人。



桌上滿滿都是酒瓶，喝空的和還有剩的，柏恩哈德才剛進門就聞到濃烈的酒精味道，有人認出了今天的明星，立即熱烈地向他揮手招呼，弗雷特里西聞言立即跳了起來──柏恩哈德瞬間皺起眉，弗雷特里西的臉頰因為酒精而泛紅，他衝過來、當眾抱住了柏恩哈德，然後一個火辣辣的熱吻貼上他的唇。



「柏恩哈德！」他笑咯咯的猛親著嚇傻了的柏恩哈德，口齒不清地猛喊，
「你終於來陪我喝咯、我想你、嗯──嘛！」




「弗雷，閉嘴。」

柏恩哈德躲開他不斷襲來的嘴唇，試圖把他從自己身上拉開，但弗雷特里西像極了隻頑固的章魚，四肢牢牢巴在他身上…這樣也就算了，噘起的嘴不斷地朝柏恩哈德又親又吻，一個個響亮的啵聲讓其他同伴都大笑起來。


有人起鬨著說要弗雷脫柏恩哈德衣服，一個薑黃色頭髮的喊得特別大聲。

「他喝醉了──該死！」柏恩哈德咒，摀住弗雷的嘴不讓他再吐出那些可怕的話，
「你們都是這樣子慶功的嗎？」


「大概吧，他總會把所有人當成是你在發情，」那個薑黃色頭髮的人大笑，
「整個下午他都在講你呢！」


柏恩哈德忍住揍昏弗雷特里西再去揍那個薑黃頭髮的衝動。


「我帶他回去。」他沉聲喝，迅速抄起了弗雷的球袋，把他整個人給拖出去。






柏恩哈德慶幸起自己來找弗雷特里西的舉動，他將人給「拖」回家以後，毫不留情地把弗雷特里西給踢到床上，忿忿地瞪著頭撞到床櫃而哀嚎起來的他。



瘋了不成，竟然讓其他人看見他們的關係？柏恩哈德光是回想剛剛弗雷特里西的舉動、還有那個薑黃色頭髮說的「把所有人當成是他在發情」就冒了身冷汗，如果讓這些話傳出去，有可能會被爸媽聽到…他們會怎麼想？即使是喝醉也不至於會對哥哥發情啊。


一定會起疑的…柏恩哈德這麼擔心的同時，弗雷特里西又抱了上來，跌跌撞撞地走過來親他，舌頭大膽地鑽入他嘴內，柏恩哈德反射性地一拳揮在他的腹部上，並順著弗雷特里西彎腰的勢把他給壓回床上。




弗雷特里西起先還在掙扎，不過隨著酒力的發揮和體力的耗盡，很快就安靜下來了，確定對方完全陷入昏睡以後，柏恩哈德才放開手，吁了口氣。





身體在剛剛弗雷特里西的挑逗中悄悄起了反應，柏恩哈德立即狠狠地將慾望給壓回胸口深處，極大的按耐中產生了種不舒服的滯悶感覺，把整個胸腔給佔滿了，柏恩哈德有些喘不過氣，但他還是忍住去碰弗雷特里西的念頭，回到他的床去。




他自認為在其他人面前，這份關係是被隱藏得很好的，他們從來沒被大人懷疑過，而父母也始終認為他們的感情很好…就只有感情好而已。他們一直是正常的雙胞胎，他不能讓弗雷特里西這樣輕易地把偽裝給破壞掉。






因為他不敢想像，在被拆穿以後，他們得付出多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