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書名：同人小說海賊系列
文章名稱：Far Away　斯艾/艾斯　一
Far away

節一




我們之間永遠隔著段距離，也許是一座海相隔之遠，也許我們努力地將之縮減至一步之隔，但誰也沒有真正跨過。


從你的生命之火熄滅後，煙也盡了。













美國東部沿海的夏天，就是斯摩格想死的季節。

又熱又乾和偶來的暴雨都是他受不了的原因，雖然這兒開放的民風他頗喜歡，但他還是懷念住在倫敦時那中年煙雨迷漫的霧都。



他喜歡灰色，有如他的毛髮色澤與眼珠，他喜歡這樣曖昧的顏色，似白似黑，無拘無束。




吸了口方才在太陽下走了十來分才順利買得的可樂，斯摩格坐在車庫內的陰影中，倚著他的寶貝重機，煩悶地看著眼前不斷走來走去的公民。

難吃的飲食文化。這句評語在這個月內，也就是他調職到美國的第一個月內已經講了上千次，斯摩格痛恨自己犯不著沒事答應什麼調職（還是因為自己單身方便的狗屁原因）來到這個速食國家。


而且工作還無趣得要命…調了調愛車的護目鏡，每當回想起自己新的工作夥伴時斯摩格就不禁要翻翻白眼。



一個愚蠢得跟什麼似的年輕女孩，撇開她那令人難以置信的近視不說，工作上只會幫倒忙，整理資料勉強不會出錯，最讓斯摩格不爽的是自己那先來美國發展的警界之花堤娜同儕竟然樂得和那死女孩嚼他舌根，害得他上任第一個月內便到處有奇怪的傳聞亂飛，這也是堂堂本區大警長現在淪落到放著辦公室冷氣不吹，硬要跑到車庫來「享受」悶死人的天氣以圖耳根平靜。




「嘖…」




習慣性地掏掏口袋，拿出英國製的雪茄──到美國後什麼作息都他媽的被迫和個美國佬沒兩樣，唯一沒讓步空間的就是這牌濃嗆的老菸，幾個美國同事和他說抽這雪茄一點也不像個美國警察，反較像個義籍黑幫，還開玩笑說要是真抓到了黑手黨斯摩格一定很適合用同鄉套招法。

去你媽的。斯摩格的答案就是這樣簡潔，總之他說什麼也不肯換牌煙抽，即使一包雪茄的價格比廉價的美國煙貴上數倍。





但他就是沒由來得眷戀這樣的味。








啪搭、啪搭，蹣跚的腳步聲從一旁傳來，斯摩格眼角餘光瞥到個有如灌下整罐伏特加的搖搖晃晃身影，心想又是哪個失意的白痴在大白天喝醉跑到街上亂晃，儘管身為管區第一警長的身分在這種情況下理當要發揮愛民之心主動關心一下，但他媽的斯摩格根本連理都懶得理那人，逕自點起菸，惡狠狠地猛吸一大口，讓尼古丁稍稍安撫他煩躁的心緒。




砰。

悶悶的肉身與水泥撞擊聲傳入斯摩格耳中。




不會吧。他皺緊眉，拿下才抽了口的雪茄轉頭──不出所料，那個醉醺醺的傢伙就這樣倒在他幾步遠的太陽底下，面朝下、四肢大張的誇張。


斯摩格用力地按開太陽穴旁突起的青筋，如果法律允許他這樣做，他絕對會起身、踩過那傢伙的身子當作什麼也沒看到的回辦公室去，但真他媽的可惜沒條法律這樣寫。





於是，他還是站了起來，踱到那醉倒的人邊，抬起他經典的馬丁長款經典靴，輕輕推了推那人腦袋。


他的黑頭髮隨著斯摩格的鞋根晃了晃，毫無反應。







斯摩格啐了聲，蹲下──他不討厭酒，但討厭極了醉漢身上的氣味。
「你喝醉時就和所有男人一樣幼稚哪。」這是堤娜的取笑，所以他更加討厭聞到那刺鼻的噁心氣味。




但意外的，他並沒有聞到半絲酒精味，斯摩格皺眉，腦袋屏除了喝醉的揣測，熱暈、嗑藥等較為正常的原因開始運轉。

他將那暈倒的人翻了過來，意外地，一張年輕的臉映入他的灰眼，那是個看似大學生或者高中生的男孩，一頭黑髮，帶著點東方味的五官，曬得健健康康的膚色告訴斯摩格這傢伙應該屬於怎樣曬也不會中暑還硬要衝去打球的那種白癡，更別提貧血這種鳥原因了。



「嗯…」

男孩皺起臉，似乎極度不適地蜷縮起身，弓成熟掉的蝦球形狀，斯摩格看見他的臉頰上有幾個褪不去的雀斑。




「你沒事吧？」心想應該是什麼隱疾併發，可能問題不小，斯摩格不禁伸手搖搖他的肩膀關心地問，「你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虛弱地，對方半撐起隻眼飄向他，似乎從他的制服認出斯摩格警官的身分，然後，這男孩露出了個堪稱世界上最可憐的哭喪表情。









「好餓──……」

咕嚕嚕嚕嚕嚕──……















這句話和那隨之響起的巨聲，在在都證明了這大男孩的困境。

斯摩格覺得自己真的超級討厭這國家的人，罪犯和白癡都特別多。









一分鐘後，男孩已經開開心心地坐在斯摩格的重機上（原本是斯摩格的位置），撕開漢堡的包裝開始大嚼起來（原本應該是斯摩格的午餐），並用著超級欠扁的感激微笑朝著站在旁邊的斯摩格猛笑。


看著那男孩瞬間解決掉自己的午餐，斯摩格只能用「反正是難吃到讓人嚥不下去的垃圾」想法安慰自己，看看手錶，休息時間還有一些，他轉頭，正好看見男孩一點也不害臊地將他喝過的可樂拿起來大口猛吸。





「哇喔！復活了！！」
誇張的大喊一聲，雀斑男孩興奮地揮舞四肢，就像是充飽了電一樣活力四射。
「灰色大叔，謝謝你啦！不然我一定會變人乾的！」



這國家的人是都這麼白癡嗎。斯摩格冷冷地看著像白痴一樣笑著的男孩想，他走過去，將吃空的漢堡盒扔掉，男孩坐在他心愛的重機上，似乎吃飽之後所有的好奇心和膽子就全都復活了，直直盯著他的臉看。





「如果死不了就快點從老子的哈雷上滾開，以後自己記得帶點什麼的在身上，別巴望老子會再好心餵你。」

沒什麼耐心地瞪了回去，男孩倒也不怕他凶惡的語氣──這沙啞惡毒的聲音在這一個月內可是讓許多年輕罪犯聞聲喪膽。




「哪，別這樣嘛，大叔是個很好的警察啊，至少你剛剛不是救了我嗎？」

「我只是不想看見白痴餓死在我面前。」

「我只是忘了吃飯嘛…」
男孩又露出那堪稱世界第一可憐的表情，不過斯摩格才懶得看。

「別這樣，好心的灰色大叔～不然我請你抽菸吧？」



冷冷斜眼瞪他，在斯摩格想唸他「老子才不抽什麼美國菸」前，他看見孩子手中拿著包很熟悉的東西，他皺起眉，難以置信地認出那是自己雪茄的牌子。



慢著，不對勁。眼尖地看見孩子嘴角笑得詭譎，他下意識地往自己口袋摸去。





「FUCK，你他媽敢扒老子？」


「只是在意你抽什麼樣的菸，你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歡耶。」



那男孩笑得很大聲，在斯摩格一拳揮過去前跳起來閃開。
他的動作很敏捷，比一般年輕人或成年人敏捷太多，他輕而易舉地閃過斯摩格的拳頭，溜到車庫外。



斯摩格追了出去，按捺一個月的脾氣終於爆發，他要是不逮住這臭小子狠狠揍他一頓屁股那他就不叫斯摩格！




但那孩子的精力卻比他想像的旺盛，分明幾分鐘前他才餓得趴在地上給人踩都無要緊，但斯摩格怎樣也追不上跑在前頭的大男孩，更可惡的是那男孩竟然頻頻回頭對他笑…而最可惡的無非是他竟然趁他速度慢下時，在大庭廣眾、當著這群他討厭死的美國人民面前，用手貼在唇上，對他拋了個飛吻！！





這完全激怒了斯摩格，不顧警官應有形象，他怒吼著飛奔向那男孩，吼著死小混混你他媽的給老子站住我要宰了你之類的話，當然那大男孩又大笑著繼續跑。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望著那流星般竄過街頭的一警一賊呆了晌久。











終於，在沒命地追逐下，說到底斯摩格是個訓練有素的軍人，那男孩也才剛從飢餓狀態恢復，在轉進錯誤的死巷子後，斯摩格總算，他媽的總算把那雀斑男孩給逼到死巷子底部了。

巷子不寬，和美國到處都是的犯罪死角一樣，僅一人伸手可及的寬度，那大男孩的背貼在牆上，但還是笑嘻嘻地看著他。




即使逆光的陰影和怒火中燒的模樣讓男人看來有如惡魔一樣恐怖。






「臭小子，再逃阿？嗯？」

扳動手指，關節在黑暗中發出清脆的喀啦聲響，斯摩格幾乎是憤怒地獰笑，他隨時都會衝上前去痛扁這孩子一頓。



「唉，沒想到大叔你體力這麼好…」
男孩垮下肩膀，一臉悲傷的懺悔表情。

「該怎麼辦呢，沒有什麼能賠你的，這樣好了…」




「你這死小鬼只要乖乖讓老子打一頓──…」





話說到一半，斯摩格突然給直直走向他的男孩打住了，他瞪著那個直直望他的傢伙，心想這死小鬼絕對又不安什麼好心…雖然那雙澄紅色的眼看起來就是「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但經過短短的相處後，斯摩格打死都不會──





果然沒安好心。




那雙健壯修長的手臂繞過他粗壯的肩頸，緊貼在自己唇上、那如火熾熱的唇燙傷了斯摩格的思路。


怎麼一回事。斯摩格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方才激烈的追逐使他嚴重缺氧，現在他卻無法呼吸。




那孩子慢慢睜開眼，澄紅的眸子笑得有如貓狡詐。






「這當作你追來的獎賞，另一個是謝謝你救了我。」





什麼──這個疑問在第二個吻開始後不了了之，男孩輕柔的抱住他的頸子，溫馴地閉上眼專心吻他，斯摩格感到他的唇瓣溫度直線上升，驚人的體溫幾乎要溶化。




這是在耍他？斯摩格忿忿地想，但他沒有推開男孩，自尊心作祟地，他用力將男孩按在牆上，幾乎是報復性地吻，手指鑽入他因運動而汗濕的黑髮、扣緊不准他閃避，當下斯摩格只是抱著「乳臭未甘的死美國小屁孩敢教老子怎樣親人？」的心態在教訓他，要他知道別想小看英國男人。



卻殊不知這已玩過火了。





在對方幾近缺氧而暈厥、將身子倚在自己胸前宣示認輸後，斯摩格才放鬆他的唇，當他深吸口氣，想狠狠給對方一頓痛罵時，卻被對方臉上的白痴表情停下。







那、那種意猶未盡，陶醉和羞澀的表情…斯摩格頓時覺得自己絕對被這個該被核子彈轟他個千萬遍的國家給同化了腦袋。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要在這個同性戀人口數最多的國家和個同性比吻技？








「沒想到你這警長也來這套…」


忍著笑，那男孩又露出了個「你上當了」的狡詐表情，並貼在驚呆了的斯摩格耳邊吹了口氣，

「這樣的補償還滿意嗎？不夠的話…你想找間房間還是這裡？」





俐落地躲開斯摩格那明顯遲鈍許多的拳頭，男孩哈哈大笑的鑽過他身邊。




「我叫艾斯，灰色的大叔，今天謝謝你啦！」





在巷子口用力地向斯摩格揮了揮那包扒走沒還的雪茄後，一溜煙地跑得不見人影，留下受到無數身心打擊、幾乎想一頭撞死的斯摩格。









這是他們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