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伏,現代paro

 

  節一

 

 

 

  推開了經歷年歲腐蝕的木門,伏黑惠看著石縫中長滿野草、明顯荒廢許久的寺廟庭院,想到這裡將是他接下來要獨自待著進行研究的地方,就不禁嘆了口氣。


  『我跟傑還得多耽擱一星期才能回日本,就請小惠醬先去幫我們調查啦~』

  白髮研究員是這樣在信件中使喚他的助手伏黑惠的,作為一名歷史研究者,加上已經有多次被丟包、推責與各種收爛攤子經驗的伏黑惠也已經很習慣,安份地準備好器材便獨自踏上旅程。

  光是要照顧五条悟這個麻煩的年輕天才學者,夏油前輩一定很傷腦筋吧。深諳師傅讓人煩躁的抓狂個性,伏黑惠決定先盡可能地自行調查這間古老失修的高山寺廟,來幫前輩省下麻煩。

  氣溫有些冷,雖是夏天,但這間廟位於深山,伏黑惠獨自開著車到名古屋的荒山裡,再爬上長長的階梯才能抵達——伏黑惠覺得這裡比自己預計得還涼了點,幸好研究者的外套不薄,他走過長滿野草的庭院,進入寬廣的殿堂,這是座相當古老的大寺廟,有著宏偉的主殿和大大小小的副殿與分散建築。

  『最後一任住持離世後,這裡已經好幾年沒人管理了,政府最近允許我們進來作研究,寺廟的和尚總喜歡保存一些稀有的古怪玩意兒,要是惠醬能找到什麼的話就太好了呢——』

  白髮學者討人厭的輕佻語氣再次於腦袋中響起,伏黑惠忍不住臭起臉,雖然寺廟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東西,但他就是討厭前輩總叫他作這些麻煩的差事。

  『惠喜歡歷史,還有小動物,以及很久以前的文物才去作歷史學家啊…』

  『沒看過惠對活人有興趣呢,難道真的只對死人骨頭有興趣嗎?』

  『伏黑你該不會是只對書上已故的死者有興趣的類型吧?』

  就像刻意的一樣,姊姊們的訕笑在前輩笑聲消逝後立即響起,惠不開心地拉開主殿厚重的木門,即使歷經長久歲月,但是上好的木材依舊維持良好,沒有被蟲蛀與霉氣侵蝕。

  他踏進陰暗的室內,首先聞到了木頭的香氣,惠摸著黑找到開關,當頭上燈光開啟時他在心中用力慶幸,還好依然有電,調查會方便不少。

  主殿空蕩無物,寺廟中該有的座椅與香爐都不存在,宛如無神居住,而在同樣空曠的神龕上有著塊巨大的匾額,剛硬書法寫著斗大的「伏魔御廚子」四字。

  「御廚子神龕嗎?」

  惠盯著空蕩的基座,上頭應該要有神明偶像的,不知是住持家族已把神靈給移走,還是一開始便沒有,至少他看不出有什麼放在這的痕跡。

  不過,如果這裡沒有神明,那就代表他的調查可以肆無忌憚一些。

  伏黑惠將身子給探進龕中,伸手在黑暗的壁面摸索,從以往經驗來判斷,神龕的後面總是會藏著些小東西,有些是刻意存放、有些則是被遺忘,五条悟就這樣示範給他看過很多次,儘管每次都嚇到惠跟夏油,覺得他太冒險又失禮,但他總能夠找到特別的驚喜。


  啪嚓。

  手指傳來明顯的陷落感,惠知道自己中獎了,無論獎項是什麼。

  他小心翼翼地按入那塊塌陷的薄壁,眼前出現了明顯是人工切割過的機關空間,他伸手進去撈抓,摸出了一個小盒子。

  伏黑惠將它給拿出來,又把手伸進去給摸了圈、確定裡頭完全沒其他東西後,才帶著盒子來到日光燈底下仔細看個究竟。

  鎮妖伏魔

  娟細的書法看起來相當有年代感,寫在張斑黃破舊的紙條上、貼住盒身,但它已明顯被年月給侵蝕嚴重,如果這書法字代表著封印,那恐怕裡頭封著的妖魔早已逃出生天。

  「裡頭是什麼…」

  惠低喃著輕輕開啟早已不算被封住的盒子——藍色眼睛僵住,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那枚躺在盒子中的斷指。

  是一截封乾的蔭屍手指,像給人活生生切下、作成蔭屍,尖銳的黑色指甲看起來長又不祥。


  「這看起來也太不妙了吧…」

  伏黑惠有些無法克制地感到反胃,稍微地將它給拿遠了些,但是並沒有扔開。

  蔭屍,通常伴隨著詛咒與各種麻煩,但恐怕在他摸到的那刻就已纏上身,現在後悔早已太遲了,伏黑惠很是懊惱為什麼五条悟就能找到稀奇的珍件,自己卻只能找到這種噁心的屍塊。

  「…唉?」

  伏黑惠回頭,看往殿門。

  厚重的木門依舊緊閉,聞風不動,但他剛剛卻有種被注視的感覺,就好像有人悄悄把門給推開、露出了隻詭異的眼睛盯著他看的那種不安感。

  文物學者總是很習慣遇上這種靈異的麻煩,伏黑惠搖搖頭,逼自己甩掉那種不安的詭異感,這裡的老和尚在好幾年前就生病死去,而且是死在醫院裡,他們只是被政府聘請來進行合法的調查。

  「打擾了,請不要見怪。」

  合起掌,惠對神龕小聲地祈禱,他把裝著蔭屍的盒子給仔細蓋好、收進裝備的常溫機器中,以免環境改變讓物品狀態迅速惡化,然後繼續進行調查。

  他在主殿又摸索了許久,試圖掀開每一塊木版來找到隱藏的機關或空間,不過在天黑來臨前,他除了令人發麻的手指以外就一無所獲。

  趕在天色完全暗下之前,惠帶著它離開寺廟,走下長長的參拜階梯,上車回到旅館。

 

 


  『哦?應該是某個高僧的蔭屍吧。』

  筆電螢幕上出現五条悟坐在沙發上喝奶茶的畫面,夏油傑端著筆電走入鏡頭中。

  『這樣不是很好嗎?惠醬你不是喜歡這些死人骨頭…唔傑你幹嘛!』

  腰給同伴狠狠地肘擊頂上,五条悟不滿地抗議。

  『別亂講。』

  以眼神責備後,夏油轉看往鏡頭,仔細觀察惠傳來的資料。

  『這看起來真有點可怕,我是知道古代高僧會進行這種圓寂方式…但實際看到還真是不舒服。』

  「我覺得有點不像是人類的手指。」惠小心地以鑷子夾起它,轉動觀察它尖銳的甲緣。

  「可能是指甲的關係。」


  『人死後指甲和頭髮會再繼續增長一段時間,』夏油聳肩,『不過這尺寸的確看起來大了些,可能得鑑定DNA來確定人種,也可能不是人類而是大型猿猴之類的吧,總之先收著、等我們這忙完過去作鑑定吧,辛苦你了,惠。』

  也就是說他得和這根手指朝夕相處一星期了。

  關掉視訊通話後,惠有些為難地看著安靜躺在盒子內的手指,極度不自然的深紫紅色,甲緣尖銳得令人不安,切斷處還長著像是骷髏般的痂瘤相當可怖,他把盒蓋掩上,還是別多看了比較好以免惡夢。

 

 

  進行勞動後的疲憊總是容易讓人熟睡,但伏黑惠做了夢,他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身體陷入柔軟床鋪不動了,但靈魂卻隨著潛意識移動著,伏黑惠看到自己正位於間寬敞的和室,鋪著款式古老的榻榻米和布料,有人正在門外走動。


  他順著腳步聲看去,正好紙門在此時被拉開,伏黑惠呆住了,很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夢境畫面裡,那是個高大到不像是人類的男性,穿著黑色的和服,踏著沈重的步伐走進了房內。

  當對方走到畫面的中央,不對稱的、被詭異木片遮去半臉的長相讓伏黑惠嚇得想要醒來,但他沒有辦法控制夢境如何結束,只能驚愕地張著嘴、看著巨人面上詭異轉動的四顆眼珠。


  巨人沒有說話、厚實嘴唇始終緊掩,祂站在房間中央看著伏黑惠,沒有移開。

 

 

 

  節二

 

  好奇怪的夢。

  睜開眼睛,伏黑惠看著從窗簾鑽進旅館內的陽光,竟然有種巨人還坐在身旁凝視自己的錯覺,應該是到新的研究點才會做這種怪夢,他沒有太在意,很快地起身整裝梳洗,然後拿著裝有昨天尋找到的蔭屍手指裝備包踏出房門、再次前往山上的古廟。

  寺廟的建築大致上都保持完整,又位於人煙稀少的深山,伏黑惠沒發現什麼被入侵或破壞的痕跡,他自己反倒成了最大的破壞者。

  敲開廚房門的鎖,惠打開電燈,很好,沒有怪味,雜物早已清得一乾二淨的空間也沒有倉皇逃跑的蟑鼠,他拿著手電筒照過櫥櫃,再以手一一觸摸確認沒有封藏的跡象,接著在傳統的磚灶前蹲下。

  很久沒有燃燒的樣子,惠一樣將手給伸進灶底的深處摸了圈,有些地方碳化了、很容易鬆落,他輕輕掰了下,大塊的炭精掉落,然後是清脆地「喀」聲。


  惠拿手電筒照進去,要不是昨天已經找到一截手指,現在他絕對會嚇得大叫。

 

  他先吁口氣撫平心情,把那個從跌落、鬆開的盒子給連同滾出的手指撈出灶底,拍掉上頭的炭灰,又一根斷指。

  「還有東西?」

  他覺得盒子比預期還要沈重,便打開來看。

  本來以為會再看到手指的惠皺起眉,看著躺在盒底的那把金屬器具,他小心翼翼地將它給取出來,是一柄短刃,很像短劍,末端嵌著枚精緻做工金屬球環。

  「是法器嗎…但也不像。」

  惠仔細端詳了它好陣子,雖然怎麼想都覺得刃物與佛具相差甚遠,但這個收穫令他振奮了起來。

  「應該還有東西…就在這間廟裡!」

  看著手指與短刃,不知怎地這想法出現在伏黑惠心中,於是他將兩物放入裝備包收藏好,繼續進行大廟的搜索。

  他翻遍廚房,把每塊磚與木板都摸過,一無所獲,不過並不失望,他來到旁邊的儲藏室,這裡一樣空蕩蕩的什麼也不剩,伏黑惠憑著先前找尋的經驗伏在地面搜索,他找到了塊較為鬆動的木板,硬是徒手將它給扳開。

 


  「…中獎了。」

  他拿出木板底下藏著的布包,看起來相當相當地破爛,不曉得被藏在這兒多久,布料一撕就風化碎裂,於是,一根蔭乾的手指再次安穩地握在伏黑惠手中。

 


  兩根手指,一柄像是佛器的短刃,便是伏黑惠第二天的所有收穫。

 

 

 

 

  「是同個人的手指嗎…」

  坐在旅館地板上,伏黑惠將搜尋到的物品攤放在布料上,他仔細清潔過上頭的塵埃,將它們清理得乾乾淨淨,貼上編號,他拿起其中一根手指仔細端詳。

  「但為什麼要分開存放呢?」

  輕輕地以指甲敲著桌面,發出的刮聲又冷又輕,惠嘆口氣,把它們給放回裝備包裡,時間不早了,得打份報告給五条與夏油前輩,這間廟太大了,他又得一片一片木板一塊磚一塊磚地仔細搜索,明天他最好早點起床出門搜索。

 

  趴在地上摸東摸西一整天也的確消耗體力,打完今日搜索報告傳給前輩們,徹底累壞了的伏黑惠在沖過熱水後,躺上床幾乎是瞬間就斷電。

 

 

 

  嘶嚕…

  輕微的啜飲聲,惠的視線集中起來,定定地看著坐在身邊的巨人——祂真的是人類嗎?再次來到同樣夢境的伏黑惠不再驚嚇,而能夠看著對方的臉思考這問題。

  不是人類的話,也不會是妖怪,惠看見了祂被燭火曳長的身影映於牆上,顯得巨大而充滿壓迫。

  祂正在飲酒,面前茶几對祂的體型來說就像是兒童餐桌,一壺酒擱在祂盤起的腿邊,不對稱的紅眼睛又骨碌碌地轉動,斜往自己。

  祂張嘴,說了些話,惠看見祂厚實的嘴唇中露出了白牙,虎牙特別地尖銳,像鬼。


  但祂有形有影,是鬼神嗎?惠猜,不過他很快就停止無謂的猜測,他楞楞地看著自己的視線中、明顯是自己的雙手,往前向祂伸出,抓住了黑色的衣襟、扯開。

 

  怎麼…


  惠楞楞地看著祂裸露在幽微燭光中的身軀,極為結實的肌肉繃成飽滿的弧度,胸前有著明顯的黑色刺青爬過,但那些都不是讓惠愣住的原因,而是,在應該是腋下的部分伸出了第二雙手,它們本來安靜地藏在寬大的衣料底下,現在則擱在腿上沒有動靜。

  這尊鬼神有著兩雙手臂。惠屏住呼吸,而更讓他的腦袋無法運轉的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脫掉祂的衣服?

 

 

 

 

  節三


  四臂鬼神與脫去祂衣服的自己都太令惠震驚,他張開眼,驚恐地看著黑暗的天花板。

  醒來了,床上的電子鐘指著凌晨五點半,比預定的鬧鐘還早了半小時,但伏黑惠很清楚自己沒辦法再倒回去睡了,他不想再次看到那個巨人。

  雖然不一定會做同個夢,但他覺得自己只要一閉上眼,有著不對稱面孔的四臂鬼神就會再次進入他的夢境。

  是很奇怪的直覺。

  伏黑惠有種很篤定的感覺,說不上為什麼,但他知道今天自己一定會再找到些什麼,所以他早早就出門,帶上變得稍微沈重了些的裝備箱,第三度前往深山古廟。

 


  果然,如同預期,伏黑惠在和尚打坐冥想用的修行室中找到一隻陳年木匣、打開來看見裡頭以封條纏裹的蔭屍手指時,已經沒有任何意外的感覺。

  他拉了下畫有符咒的布條,它們就像是不再具有任何黏性般地應聲而解,露出裡頭的指頭。

  「有三根啊。」

  伏黑惠皺起眉,比對了下它們的形狀,然後他打開裝備包,拿出其他的手指,照著左右手排出順序。

  其中有兩根同樣都是左手的無名指,這讓伏黑惠再次想起了夢裡的巨大鬼神,祂擁有兩隻左臂。

  「從找到第一根手指,就開始做奇怪的夢…」

  惠握著根無名指喃喃自語,這根指頭明顯比他的大上許多,尖長的黑色銳利指甲、還有特別明顯的骨節,怎麼樣也不像是人類會有的手。


  「…是你嗎?」

  他低聲問,卻不知道在問誰,也許是那位四臂的鬼神。

  夢中的鬼神只有樣貌,無從得知名號。

  「…也許前輩會知道吧。」

  將今天所獲與先前的戰利品一同收回裝備箱內,伏黑惠決定今天提早下山,這裡太過深山沒什麼訊號,他在開車時於腦中擬好了要問前輩們的問題,一回到旅館房間,就立即寫了份報告傳給遠在國外的前輩們。

 

 

  『你說你連續做了怪夢?』

  視訊鏡頭另端,好像才剛起床的夏油前輩將一頭黑色長髮撩至腦後,有些困擾地看著惠傳給他的報告內容。

  『我說,伏黑學弟,你終於真的對死人骨頭感性趣了啊…』

  『什麼什麼?』

  另個聲音從畫面外傳來,然後一張英俊的臉龐放大在鏡頭前方,五条悟開心地露出一臉賊笑。

  『我們家小惠惠夢到死人了嗎?你是不是想對人家作什麼?嗯?是春夢對吧?對吧?』

 

  「屁啦!!!」

  伏黑惠在狠狠按下停止通話瞬間爆了粗口,然後絕望地將臉給埋進雙掌內。

  他怎麼會覺得不在場的前輩會給什麼有用的意見啊。

 

 

 

  帶著滿滿躁鬱的負面情緒,伏黑惠在上床關燈時有些不安,他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裝備包,總覺得今晚又會再次夢見那名有著兩雙手臂的不知名鬼神。

  但熬夜苦撐也不是辦法,他得再等個四天前輩們才會來現場,嘆口長氣,伏黑惠關上房燈,將自己給扔入了黑暗中。

 

 

 

  粗厚的舌頭嚐起來帶有酒味。

  惠半瞇著眼,感受到自己正躺在榻榻米上,手指們正在他敞開的衣襟中遊走、愛撫。

  相當溫柔、有些癢感,他舒服地昂起下巴,讓鬼神能更加恣意地汲取自己嘴中的唾液。

  巨大身軀壓在他上方,沒有重到窒息的危險,只是剛好地壓制著惠,讓他無法動彈,惠垂下眼,看見有著黑色甲片的手指繞著自己乳尖打轉,以指腹輕輕按壓、摩擦,帶來波波酥麻的電流感,很是舒服。

  其餘的手自然也未閒著,深入了他鬆開的腰帶,一路探往和服下襬,厚唇則始終親吻著他的臉、鼻樑與嘴唇,偶爾吻得粗重、又突然似有若無地以唇瓣輕啄,祂成功地挑起惠的慾望,惠忍不住拱起腰、將私部迎向祂鑽入布料中愛撫的大手掌心,要祂給予更多刺激…

 

  太不像話了。

  惠迷迷糊糊地想,他怎麼可能會對一名未知的鬼神表現得如此淫蕩…

 


  猛睜開眼,惠不用開燈、便從腹部底下熟悉的感覺知道不妙——他倒抽口氣,掀開被子,摀著自己撐起成座小帳篷的內褲檔處便跳起身、衝進廁所裡去。

  「怎麼…」

  拉開內褲,看著馬眼洩出的前走液將布料給濡出一塊深澤,伏黑惠幾乎是挫敗地將額頭給靠在浴室冰冷的牆壁上喃喃自語起來。

  連續夢到不知名的鬼神就算了,竟然還在夢中被祂撫摸、表現出欲求不滿的模樣…

 

  伏黑學弟,你終於真的對死人骨頭感性趣了啊…

  是春夢對吧?

 


  都是前輩們說了那種奇怪的話…!用力轉開冷水開關,伏黑惠脫掉衣物、抓起蓮蓬頭就當頭淋下,突來低溫讓他勃起的陰莖一下子就縮回正常的狀態,但也留下了滿腹無法舒張的慾望壓力。

  伏黑惠沖了好陣子冷水,直到身體冷得再也不想去思考什麼性慾、開始發抖為止,他才默默地關掉水龍頭,抓起大毛巾包住自己,走出浴室。


  存有手指的裝備箱好端端地放在桌上,沒有任何動靜,這是當然的。

  站在桌前,伏黑惠看著它竟無語了,他低頭看著自己平靜躺在雙腿間的性器,剛剛它的確性奮地勃起,還洩了些出來,只因為他與那名鬼神在夢中纏綿。

 

  的確,就是場春夢。

 

  伏黑惠困擾地揉了揉額頭,電子鐘顯示現在是凌晨四點多將近五點,還有點時間能躺回去,但他卻不想這麼做。

  大概是又害怕再次夢到巨大的鬼神,每次夢境自己與祂的距離就更加接近,甚至這次他們都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顯然是要準備滾床了。


  真的是見鬼,到底為什麼…藍眼睛不安地盯著常溫控濕箱中的那些手指,然後想起了祂在自己乳頭上打轉的指頭。

  別傻了。

  伏黑惠猛搖頭,走離桌邊,鬱悶地躺回床上,逼自己看著窗外黑暗的夜空。

  他怎麼可能會對屍體起性趣,而且還是一截一截的手指。

 

 

 


  節四


  今天伏黑惠在正常時間離開旅館。

  後來他似乎有再次睡著,但因為意識抗拒著不想入睡、以免又夢到莫名其妙的春夢,所以不是睡得很好,這讓他心情變得非常糟。

  尤其是現在。

  伏黑惠推開紙門後,心情又更往下沉了點,他今天搜索的是副殿的建築群,而他眼前的這個房間是一間臥室——為什麼他知道是臥室呢?

  雖然格局與一般和室大同小異,但是伏黑惠覺得這裡像極了他夢境裡所處的房間,彷彿他自己就坐在榻榻米地板的中央,而自己正站在巨大鬼神的位置。

  說不上來的感覺,伏黑惠實在是不想用「熟悉感」這個詞,太過詭異了,明明他從未到過這個地方,如此深山荒野、還是間寺廟。


  但是,這間房間裡,他一定也會找到什麼。

  惠按照直覺,走到他在夢境中所處的位置上,掀開了那塊榻榻米,底下木板切割出來的空間中那個木匣讓惠有種一發入魂的感覺。


  裡頭一樣裝著三根手指,沒有封印符咒,惠比對了下,很快就發現是食指與拇指…他深吸口氣,把閃過腦袋中、鬼神輕輕以指腹愛撫他乳頭的畫面給狠狠揮開。

  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用力闔上木匣,忽略臉頰上傳來的紅熱燙感,打開裝備包要收起手指時,看到了其他躺在恆溫櫃裡的指頭。


  九根了。

  惠想起巨大鬼神的四隻手臂,撇開奇怪的色情發展不談,從他到這裡的第一天、找到第一根手指開始,他就有種被某人盯著看的感覺,即使自己因為很習慣這種事情而輕鬆地忽略掉、當它完全不存在,但夢境實在太過清楚了。


  「如果真的是你的話…」他輕聲說,

  「就會有二十根手指,藏在這裡,對吧。」


  當然是這間古廟,不知怎地,伏黑惠如此肯定,他會繼續找到更多蔭屍斷指的,直到湊滿二十根為止——但,在找齊數量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個假設令伏黑惠不安,但作為考古學者又像是即將要解開一個世紀之謎那樣感到興奮。


  他想知道,關於鬼神的事情,祂究竟是誰,為什麼要來到自己的夢中。

  還有,自己又為什麼會和祂如此親近。

 

 


  『啊,我翻過文獻了,傳說中這間廟以前是祭祀詛咒之王的哦。』

  筆電螢幕上五条悟這次穿得工整正式,像是剛開完了場重要會議一樣,坐在旁邊的夏油傑也是一身西裝打扮,看著手中伏黑惠交來的報告沉思。

  『不過那也只是傳說,畢竟是一千年以前的事情。』夏油沉聲說,

  『在平安時代、興盛各種咒術的時候,總會有各種怪力亂神的故事。』

  「詛咒之王?」伏黑惠問,「祂有名字嗎?」

  『有啊,就叫做兩面宿儺,是名古屋飛騨一代很有名的傳說,』五条悟微笑,

  『有些商人還以祂的名號出了周邊,最有名的就是酒了,聽說本來是個地方上的豪傑武將,後來墮落成為了詛咒,其強大力量被人民視為有如鬼神一樣的存在。』

  『這間寺廟以前似乎就是在祭祀兩面宿儺的樣子,』夏油接著說,

  『所以你找到的…說不定真的是兩面宿儺——前提是這個人確實存在過、而不只是個傳說。』

 

  「傳說…」

  結束了例行報告後,伏黑惠闔上筆電,看著他剛剛拿出來在桌上整齊排好的指頭。

  根根枯乾、扭曲,看起來相當猙獰醜陋,的確像是可怕的詛咒。

  「真的嗎,你的存在?」

  他撿起其中一根指頭,握在手中輕輕晃動,雖然有些感到困倦,但伏黑惠依舊思考著前輩們告訴他的傳說。

  名古屋一代,有名的傳說,武將,墮落,鬼神…

  聽起來充滿了魅力,讓年輕的考古學者忍不住地去想像,在他夢境裡的鬼神背後的故事。

 

 

 

 


  即使視線因興奮的淚水而模糊,伏黑惠還是能夠看見自己打開的雙腿在不停顫抖,他盡可能地將腿張得更開、容納下巨大的鬼神身軀。

  今晚,名為兩面宿儺的鬼神又再次來到他的夢境,就像是接連了前晚的情境繼續發展一樣,惠對再次做了同樣的夢不感到意外,他努力眨眼想看清楚一些,鬼神右臉被一塊不知是生物還是無機物的物體給覆蓋住,它上頭張開了兩隻眼睛,以詭異的角度分開轉動,宛若第二張臉。

  兩面宿儺,是祂沒錯。

  伏黑惠認定了,他的腰在下體被插入時本能地拱起,侵入感竟然能夠這麼真實…他困難地發出嗚咽,感覺又粗又硬的指頭伸進自己後庭又挖又攪起來。

  在指頭按上特別敏感的腺體時伏黑惠尖叫了聲,吸引了宿儺的注意,祂起身、傾向躺在榻榻米上的他,厚唇覆過惠微微張開的唇,惠無法抵抗,至少他很清楚地感覺到夢境中的自己並不排斥現在的狀況,他看著自己伸出雙手,抱住了兩面宿儺。

  他們相差甚大的唇糾纏在一起,咬著彼此、親吻,惠彷彿能聽見唾液綿黏的滋咕嘖嘖聲響,他閉上眼,但是在夢境中即使不想看見,還是能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宿儺的手指依舊埋在他身體中,溫柔地撫壓他能夠感到舒服的地方,一波波低壓電擊如海潮湧上,覆蓋了伏黑惠的意識。

 

 


  有些不捨地睜開眼,伏黑惠像喝醉酒般薰陶陶地看著前方一會兒,腦袋整片空白,一切感覺都相當地美好…

  等等,這種狀況有點太熟悉。

  他突然警覺過來,連忙坐起身、在動作中就感到明顯不對勁,伏黑惠倒抽口氣,他低下頭、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褲檔。

 

  精液在褲頭中央暈開成一片明顯的深漬。

 


  「太…」

  伏黑惠搖了搖頭,挫敗地蠕動嘴唇,他意識到自己還坐在桌子前,手裡握著根宿儺的手指。

  「太不像樣了啊———!!」

 

 

  崩潰吶喊迴盪在只有一人的房間中,伏黑惠幾近放棄地拖著身體走進浴室,清洗他的工作褲與內褲,這之中他的腦袋還是一片空白,但不是高潮後的聖人狀態,而是無法置信。

  他又夢到叫做兩面宿儺的鬼神,而且又跟祂親熱,甚至還真的因此夢遺。


  「最糟糕的是竟然還握著它的手指……」

  拿起水龍頭想也不想地就往頭上淋,伏黑惠真心想一頭撞在浴室牆壁上昏倒算了。

 

 

  後來伏黑惠在浴室中花了點時間讓自己振作起來,還泡了熱水澡,盡可能地把夢境中太過清楚的親熱感給忘掉,他也不考慮睡回籠覺,因為宿儺一定會再次出現於他的夢境之中,然後情況將會變得更難以想像。


  「這樣下去不行。」

  走出浴室,伏黑惠看著桌上的手指們,一股從未有過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他已經連續幾天沒辦法好好睡覺,加上勞累讓精神狀況直轉急下,但是作這行的都很清楚,如果不保持身心健康,在進行古物調查時非常容易被另個世界、看不見的存在給干擾。


  現下顯然就是這樣的狀況。

  伏黑惠咬了咬牙,打開筆電,傳了串訊息給前輩,希望他們能夠儘快提早前來。


  如果再這樣下去,他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也許,不要把手指帶回來、放回那間廟的話…拎起裝備包要出門時,伏黑惠突然產生了這個想法,他看著那些詭異的蔭屍,還有不知用途的佛具,也許它們真的帶著詛咒,要緩解異狀的話最好、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物歸原主。


  也許再燒個香拜拜好了,反正那麼深山,暫時放個幾天不會不見的,而且也不會有人想偷這種奇怪的東西。伏黑惠在發動引擎時如此打算。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用就是了。

  在那座高聳的山出現於前方時,伏黑惠又忍不住懷疑起來。

 

  畢竟,詛咒很顯然地已經纏上他身,夢境、夢遺和異常的直覺,都是最好的證明。

 

 

 

 


  節五

 

  如果可以的話,伏黑惠真不想再次踏進這間古廟。

  雖然這樣想著,但他還是踏進來了,走在古老的走廊上,天氣並不是很好,加上低溫與山中的濕氣,讓周遭氛圍更加詭譎,伏黑惠吞了幾顆B群,盡可能別去看目標以外的地方,忽略掉陰暗的角落,照著原定計畫繼續搜索。

  後方的建築群已經搜索得差不多了,伏黑惠敲開最後一間生鏽的門鎖,這間外觀黑暗破舊的倉庫似乎很久沒被開啟過了,他在開門時被裡頭襲出的陰涼之氣給震得退縮了下,即使是正中午十分裡頭也相當黑暗,沒有電燈,伏黑惠拿出手電筒,往黑暗照去。

  他看到室內深處有著一扇門,上頭貼著數十張明顯是寫著符咒、類似封條的東西,這景象讓伏黑惠的心臟漏跳一拍,裡面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又是奇怪的直覺。伏黑惠緊張起來,他盯著黑暗中的門,研究精神與心中警鈴在互相拉扯,明明裡面一定有東西為什麼卻覺得不能去開啟呢?因為上頭有封條啊看起來就很危險你這笨蛋,但是…可是…就是…

  伏黑惠吞了吞口水,他覺得,他就只是莫名地覺得,自己被允許前去開啟。

  可以的。

  惠深吸口氣,小心且緩慢地走入黑暗中,撕掉門上一張張的封條,每撕去一張、心中好像就有個聲音在跟他說就是這樣,沒錯,一聲聲地加強他的信心。

  在完全除去了門上的封印後,他推開木門,出現在手電筒燈光中的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完全黑暗的房間,伏黑惠以手電筒探勘了下,自天花板垂落下數條鐵鍊,它們圍繞住房間中央的木箱,那箱子很大,比之前伏黑惠找到的都大上許多,簡直就像是具棺材,而且是…

  「你就在這裡嗎?」

  惠輕聲問,然後瞬間被自己突然發出的聲音給嚇了跳,怎麼會對物品這麼說?他不安地走近、看著巨大木箱,的確,比人類的棺材大了許多,如果打開裡頭躺著宿儺完整身軀的蔭屍,他也完全不會感到意外…

  該打開嗎…伏黑惠咬牙,感到自己正在害怕,尤其是在剛剛自己忽然說出了那句話後。

  太不對勁了。他無比清楚地意識到現在情況相當不妙,他毀掉了看起來很不妙的封印,闖了進來,然後眼前還有著可能裝有傳說鬼神屍骸的巨箱……


  自己絕對是被詛咒了。

  伏黑惠想,太瘋狂了這一切。

 

  最好快點離開。

  出於求生本能的念頭冒了出來,但是要丟下這些古老的文物夾著尾巴逃之夭夭嗎?伏黑惠在轉身與前進之中猶豫了陣子,從畢業後跟著夏油與五条前輩開始進行研究以來,這是伏黑惠自覺最靠近危險的一次經驗,他凡事都很小心謹慎,讓五条前輩總笑他跟隻膽小貓沒兩樣,作考古研究的可不能這麼畏頭縮尾…

  沒錯。伏黑惠逼自己再次把視線放回大木箱上,完整的骨頭又怎麼樣,古戰場的亂葬崗他都跟著前輩們去挖過了,邪教獻祭用的兒童骨骸也看過,不會有事的。

  壯起膽,伏黑惠深吸口氣,將手放到木箱上,開始尋找開啟的機關。

 

  人類很多時候都是自己嚇自己。

  在打開了木箱、以手電筒照往內裡後,伏黑惠忍不住想起了這句俗諺,他看著燈光照到的金屬矛頭、矛身相當地長,旁邊還有一塊黑色像是布料的物品。

  沒有骨頭,也沒有蔭屍,伏黑惠暗自在心底鬆了口氣,並伸手將它們給拿出來。

  這柄長矛相當巨大又沈重,不像是一般人類能夠使用的武器,伏黑惠吃力地將它給拿出木箱,然後是布料…喀噹,惠幾乎是不意外地看著那盒滾出布料中的小木匣,上頭有著已變得熟悉的封條。


  冰冷的感覺突地從頸後傳來、讓惠嚇得倒抽口氣,立即回頭用手電筒照過去。

  頭頂上只有一條條的金屬鎖鏈,它們在黑暗裡閃閃發光——是水,惠吁了口氣,果然人類很擅長自己嚇自己。

  惠決定先將新收穫給統統帶出這間沒電沒光的詭異空間,他先拿走最沈重的長矛,將它跟裝備包給放在最近的建築裡,然後再回來拿手指跟布料。

 

  轟!


  幾乎是在惠踏出倉庫的同時,頭頂上的天空傳來沈重的巨響,惠抬頭,剛好被雨珠給打中鼻尖,接著是第二顆、三顆,接連落下的豆大水珠預告了接下來要落到的雨勢之大,他急忙拔腿狂奔,趕在嘩地滂沱大雨覆蓋視線之前衝進了屋內。


  「真糟糕啊…今天本來會下雨嗎?」

  惠皺眉地拿出手機,看了下天氣預報,20%覆蓋率,自己還真是各種衰運氣啊。

  「應該沒淋到雨吧。」

  將物品給挪到安全的室內,惠把它們給攤在榻榻米上仔細確認,再怎樣詭異的古物畢竟還是年代久遠了點,要是受到酸雨侵蝕很快就會崩毀。

  首先抱出來的長矛自然好端端沒事,惠讓它安靜地躺在房間中央,他攤開那團黑色的布料想確認是什麼——「唔。」

  惠皺了嚇眉,在榻榻米上平鋪開來的布料是件寬大的衣服,應該是古代男性常穿的和裝,但令他真正無語的是,他竟想起了夢中的鬼神。


  兩面宿儺,祂身穿一件黑色的和裝,走進了伏黑惠的夢裡。

  就好像是注定好的。


  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否認掉心中這股奇怪的情緒,伏黑惠轉開目光,落往擱在衣服旁的木匣。

  裡頭不意外的又是蔭乾的詭異手指,有六根。

 

  「…十五根了。」

  看著堅硬的黑指甲片,伏黑惠細細地撫摸上頭粗硬的指結,起伏感是那樣明顯深刻,惠嘆了口氣,將它們給放進裝備包與其他手指共同保存。

  「剩下五根,對吧。」

  他輕聲說,有些無力地掃了眼長矛與大衣,再望向木窗外。

  雨勢依舊驚人,而且還起了霧,白白濛濛瀰漫在山廟中,隨著烏雲遮蔽、轉成昏暗的天色,構成了讓人不安的景色像。

  連這場突來的大雨都像是刻意安排好、要把他給困在這裡。

 

  伏黑惠等了一些時間,希望雨變小點,但只是徒勞無功,過了中午,待過下午,他瞪著手機右下微弱的訊號,漫長又徒勞無功的等待讓他變得更加不安。

  這段期間他沒有再去找剩下的五根手指,情況太過詭異了,得等到前輩們來再說,他認為這麼做會比較安全,即使沒有任何依據。

  也許他得在這裡過夜。伏黑惠焦躁地抓了抓一頭亂髮,想起連日以來的怪夢,鬼神宿儺,從他找到第一根手指後就會在他閉上眼時來到夢境中,與他溫存…

  「開什麼玩笑…!」

  惠咒了聲,現在他可是還在深山的古廟裡,如果傳說是真的,就代表祂被封印在這裡,如果真的在這過夜天曉得還會發生什麼怪事!

  但伏黑惠卻沒有辦法改變糟糕透頂的處境,事實上,他開來的車停在山腳,他得在暴雨中爬過一長串濕滑的古梯才能下山,加上四處瀰漫的詭譎濃霧,天曉得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走投無路之下,再多的焦躁也得在太陽逐漸下山、昏暗天色歸於黑夜後,不得不平息下來。

 

  恢復了鎮定、接受自己得在這間古廟度過夜晚的伏黑惠打起精神,搜索過目前所處的建築,真是有夠巧,他相當不以為然地盯著眼前的房間,就是他在匆忙中抱著矛與衣物閃進來的這裡,剛好是他覺得跟夢境中一樣的臥室。

  像極了看不見的繩索、將他牽引至此,從此囚禁無法離開。


  也是有其他房間,但保存狀態並不大好,漏水、滿屋霉氣,甚至崩塌,只有這間還算完整安全,伏黑惠不高興地在榻榻米上盤腿而坐,他不喜歡這種被逼且無法選擇的情境。


  「嘖…爛透了。」

  再看了眼手機,雖然有電能充,但訊號依舊毫無反應地見底,就像被從文明世界隔絕了一樣絕望,伏黑惠索性把它給丟到牆旁,小機器在榻榻米上滾了幾圈,於長矛旁邊靜止。

  「…怎麼想寺廟都不該出現這種東西吧。」

  盯著金屬長矛一陣子,伏黑惠才忍不住抱怨。

  他打開裝備包,取出另柄先前找到的佛具,將它跟長矛擺在一起,尺寸差異極大,但伏黑惠卻又出現一種它們的確是一對武器的想法。

  如果說,他這幾天找到的每件物品都是拼圖中的一塊,那麼這張拼圖顯然就要完成,而它們最後呈現出的結果顯然就是宿儺。


  真是太好了呢。

  咬著隨身攜帶的口糧能量棒,伏黑惠悶悶地想。

  屋外雨勢有稍微小了些,但天色已完全暗下,霧氣未散,也不是適合離開的時間,伏黑惠拉了拉外套,試圖保護內裡的暖意不要流失——眼前伏黑惠最需要擔心的可不是什麼巨大鬼神會突然從裝備包復活跳出來嚇他,而是他很可能會先冷死在寒冷的山夜裡。

  「真是…」

  瞄了眼依舊鋪在榻榻米上沒收的黑色大衣,伏黑惠抗拒地收回視線,雖然剛剛摸時就發現它是用厚重的上等布料縫製,即使過了千年也還未風化或腐爛,伏黑惠甚至不懷疑這布料是否能防刀傷,畢竟是當時武將所穿的衣物…

  是祂的吧,沒錯。

  伏黑惠安靜地看著衣服,胸口中又有股說不上來的情感,不屬於自己,他無法說明的情感。


  他伸手,放在布料上,安安靜靜地,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但是,伏黑惠很清楚知道,自己瞬間就不再抗拒了,都是因為那股無法名狀的情感所至。


  絕對是被詛咒了。

  枕著裝備包,伏黑惠將大衣覆蓋過整個身體,躺下要睡之前如此堅信。

  還好他今天上山之前,有傳訊息給前輩們。

  黑暗中,雨水落在屋頂上、流過簷翼滴滴答答的聲響中,惠想起了這件事。

  希望前輩們能良心發現,早點趕來,不然下次見到五条前輩的話絕對要揍他一頓。


  沒錯,就這麼做吧,就算夏油前輩阻止他也要揍五条前輩一頓才甘心。

  在意識逐漸消逝以前,伏黑惠下定了決心。

 

 

 

  「啊、哦啊、啊啊——」


  伏黑惠無法動彈,藍色瞳孔因驚嚇而縮小,他知道自己又落進了夢境,因為這房間對他來說已經太過熟悉,同樣的,巨大的鬼神兩面宿儺也再次出現,祂寬闊強壯的背部上爬著四道鮮明的黑色刺青,隨著律動起伏,猶如活生生的蛇一樣在伏黑惠的眼前擺動。

  但是這不是讓伏黑惠驚嚇的原因,他的視角變了,就像是旁觀且無實際存在的第三者一樣,由上而下、從遠至近,他想要看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因此,被壓制在榻榻米上,批散著一頭長髮與衣物凌亂的人類,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貌才是讓伏黑惠最震驚的。

  長長的黑髮隨著兩副身軀交纏在榻榻米上潑出驚心的墨畫,他尖叫、哭喊著,不能再更熟悉的聲音化成綿綿軟軟的呻吟與嬌喘,伏黑惠無法移開目光,他看著自己,是自己吧,除了眼睛瞳色是綠的、頭髮長了些以外,他無法否認這個被鬼神壓在身下的人類與自己有什麼相異之處。


  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他楞楞地看著激烈交合的兩人——不,是一頭怪物與人類,粗大巨棒反覆地搗開他股間已全然綻放的肉穴,每次拉拔都牽出黏膩的白稠、彷彿裡面已射了許多再也容納不下。

  「啊、啊…」

  一陣劇烈痙攣後,人類的身體軟下,躺在榻榻米上任鬼神繼續進出自己、直到祂也攀上高潮,大股大股白液從連接處溢出,惠看見喘息著的鬼神,兩面宿儺,祂巨大的右主手爬上了自己的臉,緩慢地以掌心捧起他的臉摩挲,祂的動作是如此輕且溫柔,殘忍地將伏黑惠以為那名人類是被擄來、不得不被迫就範的受害者想法給抹殺。

  他並不是受害者,而是自願的。

  像現在他所看見的一樣,那個有著與伏黑惠同張面孔的男性人類主動將雙腳給張開,環過宿儺粗厚的腰緊緊夾住,他的動作中帶著明顯無比的渴望,想要更多地夾緊了祂。


  「宿儺大人…」

  他輕聲喚,然後獻上了唇,與鬼神親吻。

 


  這吻蘊含的情感太過炙熱,燙得伏黑惠驚醒。

 

 

 

 


  他楞楞地看著黑暗的屋頂木樑,窗外依舊傳來淅瀝的與水聲,夜依舊深沈,伏黑惠覺得臉頰濕答答的,但卻沒有看見漏水,然後很快地,他意識到是自己正在哭。


  「怎麼回事…」

  他掙扎地撥開身上的黑布,胡亂抹了臉幾把,但他止不住傾瀉而下的眼淚,如窗外的暴雨般不停地落著、墜入那件巨大的衣服中。

  「到底…怎麼回事…」

  痛苦地閉緊雙眼,隨著意識清醒過來,伏黑惠感到藏在胸口深處的陌生情緒翻騰不安,如浪如湧拍打著胸腔肺壁,亟欲穿出肉體那般狂奔不已。

  不要這樣。

  伏黑惠想阻止自己,這情緒太過突然地出現在自己體內了,絕對不是自己的,他的理智與所學的經驗都在否認「前世」這個可能性,實在荒謬,怎麼可能…


  伏黑惠忿忿地起身,強烈的強續讓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想要拔腿就跑,但是要去哪裡?伏黑惠奮力抵抗自己想衝出門的念頭,導致步伐變得有些搖晃踉蹌,差些在門口絆倒。

  好奇怪啊自己。走過長廊,伏黑惠想,他努力地止住了眼淚,藍色眼睛眨了眨終於看清面前黑暗的景色,他正往主殿的方向走去。

  但是現在還下著大雨,白霧覆蓋了整座古廟,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他竟然知道要去哪。

  到底是不是還在做夢呢?伏黑惠忍不住猜想,也許真的還沒醒來,還是詭異透頂的夢境。

  冰涼雨水打在臉頰上,告訴他這真實無比。

  伏黑惠無語了,他看著自己不斷往前走去,大雨瞬間就將他的研究外套、衣褲給全打溼了,會有失溫危險,他想,身體卻沒有因此停下或折返,只是不斷地往前走,直往主殿而去。


  猶如知道裡面有什麼。

  惠確認自己已經搜索過主殿了,一開始就是在這裡找到第一根宿儺的手指,然後才發生這一整連串的怪事,照理說應該不會再有了。


  但他卻知道自己還會找到東西。

 

  踏進主殿,濕答答的裸足在木質地板上留過一排深色的足印,惠茫然地看了圈空蕩蕩的主殿,這裡沒有人,他明明很確定的,卻有種「有誰在這裡等待」的感覺。

  好像知道該怎樣做,他跪下,將手指塞入木板間的隙縫,試圖拆掉它們,破壞古蹟,伏黑惠知道自己正在破壞,不該這樣的,但是他卻停不下來,惠奮力地扳起一塊釘得較為鬆散的板子,然後拆起第二塊時輕鬆多了,年代久遠的木板很快就被他一塊塊硬拔起來、隨意地扔到旁邊去,他覺得自己就像個瘋子一樣拼命拆著地板,將主殿給挖出了個大洞。


  直到露出底下的泥土為止。

  「找到了…」

  惠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他伏到露出的平整地面上,彎起手指,如狗刨土的挖開地表,為什麼會知道藏在這裡?伏黑惠邊挖邊思考著,就像是有人告訴他在哪裡,或者,是誰帶領他來到這裡尋找?

  無所謂了。

  看著重新暴露現世的木匣,伏黑惠抹了抹汗濕的臉,將覆蓋的泥土給撥開。

  木匣上貼著張符咒,上頭寫著「鎮妖伏魔」的字跡已經有些斑駁,還另外畫有黑色的圖騰,兩條尖銳如岔尾之蛇的紋路中間落了枚黑點,如心如魂。

  伏黑惠扳開匣蓋,裡頭鬆散發黃的封印布中躺著五根蔭乾的斷指。


  最後五根。

  伏黑惠抬頭,在不遠處空蕩的神龕中,好像能夠看見有尊巨大的鬼神正坐在上頭,對他露出讚許的微笑。

  是幻覺吧。他楞楞地想,藍色的目光重新落回匣中的手指,伏黑惠拿起它們,冰涼的觸感讓胸中的情緒又刺痛起來,讓惠忍不住低下頭去,在手指上落了深深地一吻。

 

 

 

 

  節六

 

 

  將要發生什麼大事。

  伏黑惠帶著最後的手指們回到房間,將它們給取出、放在榻榻米上,衣物、長槍與法器,他在準備這些時邊猜著會有什麼怪事再次發生,那名巨大的鬼神會出現嗎?

  到底是在期待還是害怕,伏黑惠說不準確,他只是跪在榻榻米上,茫然地看著它們。

  一刻,兩刻,時間緩慢流過,除了明顯感受到濕透衣物所帶來的寒意以外,伏黑惠便沒有得到更多奇怪的感覺了。

  「為什麼…」他輕聲低喃,兩手抓緊了濕透的褲管,

  「什麼都沒有?」

  明顯的失望,期待落空了,情緒一下轉換成說不出的痛苦和憤怒,他恨恨握拳捶打榻榻米,手指因震動而滾動了下,然後又歸於靜止。

 

  宿儺大人

  又是那個稱呼。

  伏黑惠痛苦地閉上眼,樣貌與自己相同的長髮男人好像就站在面前,一臉哀傷地注視一地祂遺留下的物品。


  他在這裡。伏黑惠確信,這個人類,他就站在這裡。

  因為是從自己的心所發出的聲音。

 

  伏黑惠茫然地睜開雙眼,剛才閉得太過用力而有些酸澀看不清楚。

 

  宿儺大人,我在這裡


  「他」又說了,伏黑惠沒有開口,但他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

 


  但你在哪裡呢

 


  好不容易清楚些了的視線又開始模糊,伏黑惠粗魯地咒了聲,抹掉從眼眶中掉出的淚水。

  「該死、別哭了,不要再哭了沒用的東西!」

  他狠罵道,豆大的淚珠沾溼了自己的手指和掌心,就像心碎一樣誇張,他越抹越能感到那份無力感有多強烈,伏黑惠忍不住抓起了根手指,一切都是因為這些鬼東西害的,他想把這給丟遠一些,但誰知才剛握在手中,強烈的無力感就稍微減緩了點,不再壓得惠難以呼吸。


  像是握住了誰的手一樣。


  嘴巴抿緊,惠盯著手掌心上的手指,猶豫拉拔了會兒,心中吶喊著會傷害到文物、瘋了才這麼做。如此地天人交戰後,他還是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吻那截手指。

  眼淚又掉了,伏黑惠知道,這份陌生的情緒已經融化入自己的腑臟,穿透身心,每條神經都在吶喊尖叫,如電如雷的彈跳著繃緊了,淚水撲簌簌地掉在其他的手指上,惠將它們一一拾起,以雙掌捧著它們親吻、用臉頰去磨蹭。

  就像在尋求撫摸的貓,想要被溫柔地撫摸臉頰,觸碰自己來尋求慰藉。

  瘋了,一定是狂了、他鐵定被魔給附了,伏黑惠在脫去一身濕漉漉的研究員衣服時想,但是隨著他用那一根根手指拂過胸膛、乳尖,粗糙的指節隨即帶來異樣的酥麻感,胸口裡的不適也隨之退去,換上的滿足。

  他索性閉上眼,不去看那些猙獰扭曲的可怖乾指,只希望快些鎮定下來,如果這麼做可以舒緩的話…

 

  擁有兩面的鬼神將與面容相似自己的人類壓在身下、兩人肉體激烈交纏的畫面出現在惠黑暗的視野裡,大開的雙腳之間被陰莖搗到濕潤得一塌糊塗,白濁噴濺在腹部上流得到處都是,太過腥羶的畫面令惠野忍不住、將手指給放到雙腿間,貼上不知何時勃起的分身。


  蔭屍粗糙的表面讓摩擦感增加得更為明顯,惠的掌心貼著自己的陰莖與兩根乾指,一開始是小幅度地搓揉、然後他忍不住開始扭腰,光是想像兩面的鬼神在為自己擼的感覺就讓惠覺得自己真的瘋了,但他無法停下動作,火苗點燃的瞬間便燒得旺盛不可收拾,他索性跪趴在黑色衣料上,以羞恥的姿態自慰。


  這些手指是那樣大又粗硬,比人類的還要巨大許多,惠眨了眨淚濕的藍眼,看著散落在自己身下的指頭們,他就像隻被本能驅使的動物一樣對空無助地來回挺腰,這畫面有夠蠢的,他痛苦地抓起根手指, 繞過背部往後送去,當它糾結的斷面抵上臀瓣之中的入口時,惠停頓了下。

  真的要這樣做嗎。

  他將手指拿回自己面前想,躺在手心上的四根手指有些已沾上了自己的前走液,它們看起來是如此尖銳又硬梆梆的,如果真的塞進去的話…

 

  宿儺大人


  有著頭長長黑髮的人類因為高潮而臉頰泛紅地微笑,主動獻上了自己的唇。

 


  未被開發過的菊穴含入第一根手指根部時,帶來的衝擊與痛楚沒有惠想像得那樣大,就好像已經完全準備好要接受一樣…惠捏著黑色指甲部分試著調整它來更深入一些,緊緻菊肉小口小口地吞著它,直至手指完全塞入、只留了截黑甲在芯口處。

  「好怪…」

  惠喘著,他幾乎已趴在衣物上,另手撫著自己半軟的分身,隨著肌肉收縮而強烈地讓伏黑惠認知手指的存在,回神過來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把手指給塞入自己的肛門…

  惠起身,想要挽回這件做得太錯的事情,但這個動作讓指根戳上了他未探究過的腺體,瞬間造成了電流令伏黑惠身子一軟、趴了回去。

  「怎麼回事…」

  視線有些昏花朦朧,惠蠕動嘴唇,無力的手探往自己後方想把它給拔出來,但手指卻被貪吃的腸道給吸進體內,粗厚關節擠壓著敏感點,電得惠幾乎兩眼要不受控地往上翻。


  太可怕了,惠邊顫抖邊將指頭插入屁眼中、想把它給拿出來,又挖又掘地讓手指滑得更深,它不該是活的,但惠卻有種錯覺,被腸肉絞緊的它宛如有生命一樣地往體內更滑了進去…


  惠無聲地啜泣起來,即使他已經把半根手指都插進去自己的屁股了,還是無法把乾指給挖出來,隨著乾指深入,他卻有種更可怕的淪陷感,愉悅而禁忌,都一根了,那就再塞一根也…不對,是他的手指實在太短了,根本構不到第一根,他得用點工具把它挖出來才行…

  惠又抓起了根手指,將它給插入後穴。

 


  趴伏在黑色大衣上的人類不斷地顫抖,陰莖吐出了白濁濕了布料,造成他短暫的失神,埋進股內的兩根手指已插入大半,來回攪動著像在挖掘,惠虛弱地捏著第二根手指想要把它給鉤出來,卻僅是徒勞無功地在戳自己最舒服的那點。

  簡直就像是把它當成了自慰棒一樣…惠崩潰地墜落在白光裡,他只能感到自己撐在榻榻米上的雙腿不停發抖如風中落葉,後穴被翻攪的水聲幾乎蓋過了屋外的暴雨,咕啾啾地迴盪在室內。

  「宿…儺…」

  他氣喘吁吁地喚,半迷離的藍眼往旁轉動,瞥見了金屬的法器與長槍。

  這是祂的。惠想,他掙扎地爬向它們,握起冰冷的金屬,已射過一次的分身在接觸的瞬間令惠忍不住抖了下,但他沒有退開,他想要碰觸到鬼神,那尊巨大的、可能將他整個人壓制在身下抽插的兩面宿儺。


  「啊、啊啊…」

  抱著長槍,惠磨蹭著同時抬起了下巴,如此恬不知恥的呻吟聲迷惑了他的心,為什麼會這麼舒服,他握緊短刃的柄,與槍身併在一起挾緊分身,要是被前輩們看見他拿古物自淫,又把乾屍給塞進體內的話,前輩們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呢?


  想至此,惠閉上了雙眼,再次敗給了罪惡與愉悅。


  巨大的粉髮鬼神盤腿而坐,右主手撐在下巴,不對稱的紅眼睛們帶著讚許在微笑。

 

  伏黑惠好像看見了,也許「祂」真的就在這裡,這個房間,坐在自己面前,從未離開過,祂一臉愉快地欣賞人類單獨上演的自慰秀,被徹底取悅了而勾起嘴角。

  光是被注視著就感到幸福。伏黑惠怔怔地望著祂,應該閉上眼睛後是一片黑暗才對,但「祂」的確就坐在自己面前,伸手幾乎可及之處…

  龐大的身軀微蜷起,四條粗壯手臂隨放隨擱,上頭遍佈著黑色的紋路與暴突的筋脈,惠能夠看見祂的每根手指都有著黑色的甲片。

  好想要被祂擁住,那四條堅實的手臂,就像以前一樣


  無法判斷是自己內心的「情緒」還是自己,也可能就是自己,伏黑惠胡思亂想著,如果他們是同個人、同樣的靈魂——那麼就是同個人沒錯吧,他可以這樣擅自地認為,對吧。


  惠張開乾渴的嘴,將一根手指給放入口中,含住。


  灰燼的味道,惠想,他把手指含深了些,感到它的指腹壓在舌根上,探進喉嚨。

  在第三根斷指塞進肛門時,惠的小腿忍不住弓起,上下都被插入了手指,他卻一點也不討厭,細細舔著手指上頭突起的筋脈,他將腳給更張開了些,好讓他能塞進更多的指頭。


  他想要宿儺,想要他的,任何一切,想要他再次填滿自己,就像夢境裡鬼神對人類做的那樣。

  黑色的世界中閃過了白茫茫的光,高潮暫時打斷了惠的意識,被汗濕的瀏海覆蓋著的眼皮底下,失去聚焦的眼球迅速翻動、像在做場激烈的春夢。

 


  來找我


  惠稍微回了下神,他聽見了,心底,不,這次是腦袋中,和之前在哭的那個聲音不一樣,又低又沉,充滿磁性的沙啞。


  你知道該怎麼做


  「聲音」又響起了,在下體持續被手指塞入、抽送的快感中,惠確信自己的確聽見了男性低沈的啞音。

 


  惠

 

 

 

  似乎過了很久。

  呼吸逐漸歸於平緩,胸口起伏也不再劇烈,伏黑惠意識到自己四肢大張地躺著,從身下柔軟的觸感來判斷他應該正躺在黑色大衣上,高潮熱趕退去後開始感到寒冷。

  他睜開眼,熟悉的樸素和室,日光燈還開著,但似乎因為電壓不穩或什麼原因而明滅閃動,惠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滑出了他的腿間。


  放鬆的括約肌吐出了三根手指,它們落在衣料上,滴流出穴口的腸液也把臀部底下壓著的其他手指給弄濕,它們閃著淫靡的微光。

 

  「嗯…」

  支起還有些微發抖的身體,惠看往窗外,暗得無法分辨是不是還在下雨,從體感時間判斷,現在距離日出還有段時間,最黑暗且陰冷的時刻。

  陰陽交錯的時辰。

  伏黑惠坐在原處一會兒,他看了圈四周散落沾滿自己體液的手指與器械,有種說不上來的困苦孤悶,尤其是在腦袋中出現了「那個人」的聲音後。


  高潮後特別容易感到寒冷,伏黑惠抓起衣物包覆住自己光裸的身軀,歷經千年的布料理當會有些噁心反胃的霉氣,但鑽入伏黑惠鼻腔的是股燒灼後的氣息,猶如灰燼,給了他莫名的悸動,鼻腔深處一下就酸澀了起來。

 

  「宿儺大人…」


  他瑟縮成一圈,把頭用衣料給蓋住,重新回歸到黑暗的視線不再能像剛剛自慰時一樣看見祂的身影,好像祂已經走了、離開了,在這房間只剩下伏黑惠。

  本來就該僅有他一人。

 


  這個理所當然的想法刺穿了惠如頭頂燈光閃爍不已的理智,他又開始想哭,這次不再莫名其妙地從眼眶中流出淚水,而是打從心底地感到了「難受」的情緒。

 

  長髮的他抱住了鬼神的肩頸,忘情地吻著,張開嘴讓祂同樣巨大的舌頭鑽入口裡,他卻一點也不難受地吸住宿儺的舌,看起來如此貪婪且迷戀。

 

  好難受,好不公平啊。

  惠痛苦地想,已不存在的人卻能如此幸福,令他嫉妒,自己卻得在為「他」挖出手指後獨自體驗如此空虛的孤單。


  「宿儺…」

  惠輕聲呼喚,藍色的視線緩緩落在散落腳邊的手指們。

 


  來找我

 

  那個聲音是這麼說的。惠拾起一根,拿到眼前,盯著它想。

 

 


  你知道該怎麼做

 


  惠

 

  這幾天的經歷如果伏黑惠照實情、一字一字寫成報告的話,其瘋狂程度絕對能出成一本賣座的靈異小說,但伏黑惠覺得那些內容都沒有比他現在要作的事情還瘋狂。


  投入口中的手指滑進咽喉,應該是很粗糙難吞的,但它卻咕溜一聲地直直落進食道,只能感到些微的異物感,然後就這樣消失在自己體內。

  伏黑惠看著眼前只剩下十九根的蔭屍斷指,他眨眨眼,有些不想相信自己做了什麼。

  但是他知道的,就如鬼神微笑著對他說的話一樣。

  他又拿起一根,仰頭,將它扔進嘴裡,這次依舊順利地吞下了。

  三根、五根,指身還沾著精液或腸液,他囫圇地吞著,將它們拾起來扔進嘴裡竟然跟以前他熬夜寫報告時貫性吞止痛藥一樣輕鬆。


  吞的數量多了也沒有飽漲感,伏黑惠在看著最後五根手指時,他覺得自己的胃像什麼也沒吃過一樣空蕩蕩地,吞下的手指去哪了?他不確定自己到底想不想知道這問題的答案,於是抓起了最後的手指們。

 

  頭頂的日光燈不再無力閃爍,乾脆地止息了,讓室內被黑暗籠罩,伏黑惠專心吞著手指,並霉有注意到在他身底下,從黑色衣物壓著的榻榻米下,影子像被注入了某種力量般地緩緩流動起來,以伏黑惠為中心,拉長的黑色陰影環成線型的陣,拉出整幅有如浪形的圖案。

 

  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呢


  在吸收完了所有手指後,伏黑惠也察覺了四周的動靜,有無形之物在空間中流動,從地面,從榻榻米裡鑽出來,四面八方地環繞住自己。


  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憑直覺感受和猜測,伏黑惠卻不害怕,甚至可以說是期待地看著自己被逐漸包覆的身軀,「它們」纏了上來,連著黑色的衣物將他整個人給裹住,它不像是吞食,而更接近擁抱。

  伏黑惠嘆了口氣,像滿足、願望成真一樣地又長又深,在意識消失之前。

 

 

 

 

 


  「到底…去哪裡了!?」

  挫敗地坐在緣側上,五条悟揉亂一頭白髮,已經摘下墨鏡而沒有遮蔽的藍眼帶著滿滿不解,站在一旁的夏油相當無力地望了圈眼前這座巨大的古廟。


  冷空氣中的廟宇感覺空蕩蕩的,從他們敏銳的經驗來判斷毫無活人的氣息,而他們整整一星期的搜索後也的確找不到任何伏黑惠後輩留下的蹤影。

  一開始他們到達時,在某間半傾塌的和室中找到了伏黑惠的研究服與裝備箱,還有手機,但人卻消失無蹤,這個詭異的開頭就讓兩人感到不妙。


  「慢了一步嗎…旅館也說他從那天後就沒再回去房間了。」

  夏油傑凝重地看著手機裡的訊息,內容是伏黑惠請求他們快點來。

  「伏黑他不會隨意發這種內容來開玩笑…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了。」

  「你是想說他被神隱了嗎?」五条悟倏地抬頭,一臉不高興地看著同事。

  「這裡早就沒有供奉神明了,就算有也是一千年前的山野傳說。」

  「如果只是傳說,那麼後輩去哪了?」

  夏油反問,五条僅以沉默作答。

 

 

 

 

  沈重的長槍在地面拖曳,未發出尖銳刺耳的噪音,應該是要有的,但也許是這個空間不是真實世界的緣故。


  伏黑惠前進著,手中攬抱的是那柄長槍與短刃,黑色大衣披掛在他的肩上,隨著走動搖曳的衣襬間能看見裸露的部腿,小腿以下都沒入了黑暗。

  雙腳還存在著,伏黑惠從感覺判斷,但卻被什麼遮蔽了,他繼續在這片黑暗中往前走去,有個強烈的感覺告訴他前頭有人在等待自己。

  於是他帶著屬於那個人的物品,不顧一切地往前走去。

 

  而「祂」沒讓伏黑惠失望,粉色的頭髮在黑暗中是那樣顯眼,即使如此陰暗的空間,惠也立即就發現了,他情不自禁地加快腳步,奔向站在前方的黑暗之中、張開四臂等待自己的鬼神。

 

 

 

 

 

 


  節七

 

  「——!」

  擁住高大的鬼神瞬間,伏黑惠簡直不敢相信,紮實而堅硬的肉體,鼓漲的肌肉與實質跳動的脈搏,他激動地抬頭、迎上祂猙獰且不對稱的兩面,紅色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動、再集中起來同時注視著自己,厚實的嘴唇巨大得彷彿能將自己的下巴整個含住。

  一切終於都與夢境相符了。

  伏黑惠楞楞地看著他,蠕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來,彷彿有塊巨大的麻糬壓在喉間哽住了聲音,臉頰傳來摩挲感,伏黑惠看到,兩面宿儺的右主手正細細撫摸他的臉。


  再也忍耐不住,無論是否出於現世的自己、還是原始的靈魂衝動,惠伸手一把抱住祂的雙臉,把宿儺給拉過來用力地吻上去。

  沒有比這一刻更能感到自己還活著的了。

  伏黑惠滿足地想,然後意識在此斷線。

 

 


  早就預料到般地,左副手穩妥接住了忽然滑落的人類身軀,其他手也接住了惠鬆手後落下的武器,兩面宿儺微笑著將人類給攬入懷中,細細審視眼前這張與記憶一模一樣的美麗臉龐。

  還是與千年前一樣美麗。

  帶著滿足與欣喜,鬼神帶著他的人類轉身、走入了黑暗。

 

 

 

 


  嗶哩啪啦跳動的火焰爆裂聲喚醒了伏黑惠。

  他緩緩睜開眼睛,好像許久沒睡上一覺那樣地困難,眼皮變得又沉又重,他盡力撐開了自己的眼皮,讓視線能夠開始聚焦。

  到底睡了多久。惠不曉得,他的身體沒感到如此疲憊過,深深陷入床鋪如嵌入牆中的瓦片一樣無法動搖,他只能看著木板鋪成的屋頂,直到恢復了一定體力後才嘗試起身。

  又是間和室。惠坐起來後,很快地就發現到了,只是與夢境不同,一缽盆火擺在桌上,成了房間溫暖與光線的來源,他注視著火焰,發現裡面什麼燃煤也沒有放,只有純粹的火焰。


  這裡顯然不是人界了。惠想,他撥開床被,看到自己原本消失在黑暗中的雙腳重新出現,只是有些發黑,不是髒污或病變,而是像沾上了影子一樣,被覆蓋著而無法完全呈現。


  除了這些以外其他感覺都算正常,伏黑惠稍稍活動了四肢,然後榻榻米傳來了輕微的振幅,告訴它有誰在接近。


  惠抬頭,剛好與拉門而進的宿儺對上視線,發現人類已醒來的鬼神高興地咧開嘴。

 

  「歡迎來到黃泉的國度,惠。」

  祂邊說邊走進來,逕自坐到了惠的床邊,將帶著的那壺酒放到桌上,倒入小酒壺裡。

  「你可能會覺得有點累或不適應,肉體也可能會出現一點不良的反應,不過靈魂與肉體完全同步本來就得花上些時間。」

  宿儺邊將小壺放到火中邊解釋,祂轉頭,看到坐在床上的惠不發一語地盯著自己,藍眼睛眨也沒眨。

  「呵,你會漸漸習慣的。」

  祂輕鬆地說,以手掌盛起火焰,酒一下便熱了,惠看著祂悠哉地倒酒喝起來的模樣,終於開口。

  「…你應該要作什麼,兩面宿儺?」


  他問,宿儺抬眉,看著人類爬向自己,伸出手就毫不客氣地把祂身上披著的黑色外套給拉掉,右副手趕在兩人倒下前即時把酒杯擱回桌上以免翻倒。

 

  完全沒在管兩方身材差距之大,惠硬是把祂給推倒在榻榻米上,不由分說就把整件礙事的衣服給扯掉,對,就像他做的那幾個夢一樣,祂走進來,喝酒,他們交談,然後就像這樣——惠撫摸著祂巨大的肌肉與黑色紋路,掌心感受到的溫度是如此真實,他一路往下摸去,胸腔、腹肌,在腹部中將的裂縫張成了大嘴,伸出舌頭舔惠。

  惠呆了下,夢裡可沒這部分,但從腹部中央伸出的舌頭的確正在舔他的鼻子與嘴唇,把他半張臉給舔弄得濕答答的。


  「惠。」

  宿儺聲音傳來,惠的臉被捏住往上抬,剛好迎上祂的唇。

  厚嘴唇裡的舌頭也是如此濕熱。惠閉上眼,改以雙臂圈住祂的肩頸,毋需無謂的羨妒,他能夠真正地親吻鬼神了。


  「別哭。」

  宿儺低聲哄,大手輕輕包起惠啜泣的臉,以拇指拭掉不停滑落的淚水。

  手指…惠張嘴,吸住了宿儺的手指,不同於乾癟的蔭屍了,是豐滿且熱的肉體,同樣帶有火燒灼後的味道,他貪婪地深深含住了整根直吞到底,大力吸吮,這挑逗令鬼神無法按捺。

 

  「本想等你適應的。」

  祂輕聲說,另手探入惠的衣襟,熟練地覆上雙乳,敏感粉點被猛地扯住讓惠皺起臉發出驚喘,這反應熟悉得令宿儺失笑。


  四隻大手在人類身體與布料間遊走,堅硬黑甲有意無意地刮著惠的大腿內側,一下令分身起反應了,惠趴在宿儺肩膀上喘息,每根活生生的手指觸上皮膚時都帶來與斷指截然不同的麻癢,分開他的臀部,未經人事的粉色花芯也隨肉瓣大大撐開。

  手指再次進入了他,惠咬緊唇,強烈的存在感和自己做時完全不同——他想忍耐住叫聲,宿儺無情地直接按上他的前列腺、令伏黑惠倒抽口氣。

  又增加了一指,惠抓緊宿儺的背,指甲嵌入鬼神的身軀,卻沒有祂的手指插得深且重,稚嫩花口在熟練的拓張下很快就鬆了開來,宿儺以另手插入第三指、將它給大大拉開時,趴在他身上的人類發出了崩潰的哭喊,溫熱的精液隨即射在祂的腹部。

  腹嘴再次開啟,巨舌緩慢地舔掉那些漫流的白濁,埋在穴肉裡的手指們忙碌地取悅人類,按開一摺摺嫩色腸肉,惠嗚咽著將雙腿支得更開,夢境的畫面一一在面前閃過,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光想到情色的畫面、小菊穴便又忍不住縮了起來,緊緊吸住了四根深插入裡的手指,宿儺舔了舔嘴,再次掰開了惠,四指幾乎殘忍地將菊口扯開,能夠清楚看見裡頭黏答答的腸道。


  「差不多了。」

  宿儺輕嘆,將人類給放回床鋪,惠氣喘噓噓地張著腳,看跪在自己面前的鬼神解開腰帶,陽物尺寸與夢境中如出一轍、巨大得令人害怕又興奮。


  儘管做了各種心理建設、又是自己主動求愛的,但當宿儺的男根完全插了進來時、伏黑惠還是覺得自己要被頂到魂飛魄散了。

  困難地張大口呼吸著空氣,即使連這最基本的動作也會牽扯到繃緊的肌肉,進而感受到插在肚子深處的肉棒存在,手指拂開汗濕而沾粘在額前的黑髮,宿儺到底知道人類剛轉化過來,壓著性慾沒有動作,這讓惠相當感謝。

  以掌心覆上祂巨大的手背,輕輕地與宿儺反握,惠強行扯出一弧笑容,伸出另手要祂握住。

  搖搖晃晃的性愛緩慢地展開了,惠很快就覺得自己又再次面臨魂飛魄散的死亡危機,宿儺實在太大了,超出自己最上限最上限的估計,每次祂推進最深的地方時、他的肚子都會給他一種被貫穿的感覺,也許還不到肚破腸流、但應該也相差不遠。


  惠的意識就在這種瀕死的體驗中逐漸鬆散,他只知道自己握著宿儺的兩隻主手,乳頭被副手分別拉扯、扭動,龐大軀體佔領他雙腿張開中所有的空隙、將他插得無法動彈。

 

  瘋狂的性愛,惠想,他正在跟頭怪物做愛。

 


  朦朧的視線裡,惠彷彿看見了畫面,他努力地往裡頭看去想要看得更清楚,是片草原,有人在騎馬,一個留著黑色的束髮,另個則有著粉色長髮,穿戴盔甲的形象給人張狂不羈的感覺,人類的他們有說有笑,一同夾緊馬腹在夕陽下奔馳。


  是宿儺和自己嗎。

  惠眨了眨眼,意識稍微回來了些,再次看到了兩面宿儺,祂不對稱的猙獰面貌與年輕武將重疊在一起,即使尺寸與種族不同,但他知道裡頭裝著的是同個靈魂。

 

  年輕武將的背影再次出現在惠朦朧的視線中,但這次他的身上沾滿鮮血,然後盔甲裂開了,巨大的鬼神從血肉之中降生於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伏黑惠不知道,他只是茫然地看著宿儺,渾然不覺淚水已奪眶而出。

 


  「別哭。」

  宿儺再次輕哄,低下頭來舔掉爬滿惠臉頰的淚,祂甚至不再動了,伏在惠的上方試圖讓他好受。


  「我很抱歉…」惠低聲說,抱住眼前低伏的鬼神,抬起宿儺下顎,專注地看著祂的紅。

  「宿儺…發生了什麼事,你等了多久?」


  他有些急切地問,鬼神皺眉,不解人類怎突然提起這個。

  「別瞞我…兩面宿儺,前輩說你是一千年前的傳說人物…你等了一千年?」

  伏黑惠索性捧住祂的臉不許逃避地逼問,

  「告訴我,我沒辦法想起所有事情,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呵,你還是一樣迷人,惠,」

  宿儺微笑,露出白吟吟的尖牙,副手有些重地拍了拍惠的頭。

  「我知道憑你那比骨頭還硬的個性,一定會來找我的,所以我向神佛許願,被封印在這間寺廟裡,只為了千年後再見你的面,其他的無所謂了。」


  「宿儺…!」

  張口本來想要責罵,惠努了努嘴,沒好氣地瞪了眼前心情相當好的鬼神,沒料到在搜索古物之中他真的解開了兩面宿儺封印、讓祂重新復活。

  自己的記憶也被重新打開。

  惠嘆了長氣,各種心情夾雜在一起,反而什麼也說不出話來,他再次抱住宿儺,將臉偎在寬闊的頸窩裡。


  方才宿儺說這裡是黃泉,那麼自己便是透過神隱而進入到了另個世界。

  想起前輩們發現自己失蹤時可能的擔心,伏黑惠感到歉意,但是是自己要追進這個世界與宿儺相見,也許未來他會想念活著時所擁有的記憶,但是…

 

  迎上鬼神的四目,惠輕輕啄了下祂的唇,宿儺溫柔地覆上自己,巨舌輕鬆地翹開他的牙齒鑽進嘴內,一下便把他的口腔全數塞滿。


  他想留下,留在這個有祂的世界

 


  一度暫停的性事再次開啟了,張開雙腳的人類被巨物插得尖叫不已,反覆捅入腸道、一次次將腹部頂到隆起,惠在祂的寬背上抓出數道嶄新的血痕。


  這樣他便不用受到夢境的折磨,而能真正與宿儺結合

 

  滿注精液注入肚子深處,在祂射精時被頂到雙眼上翻的惠一陣陣顫抖、無法抗拒,肚子裡充滿了溫暖的液體,惠無法恢復聚焦,巨棒抽出肉口時牽出了大批黏膩的銀液,惠感到精液從他無法再閉合的肛門傾瀉而出。


  再也回不去了,他熱切地抱住再次欺上的宿儺,以雙腳緊緊環住祂的腰桿,讓祂每次衝刺都能搖撼自己,幹得他全然發狂,直至高潮。

 

  「宿儺、宿…宿儺…」

  在交合之間、惠不住地喚,夾雜哭泣,宿儺將他給拉起身、坐在懷中,兩副手扶著癱軟的腰身讓惠能夠依靠,不穩定的靈魂與適應中的肉體是如此脆弱不安,祂小心翼翼地哄著他,生怕一個過度使力真把人類給幹得徹底壞了。

  「我在這,惠。」

  「嗯、我…」

  惠說了些話,然後張著濕潤潤的藍眼睛看他,白皙臉頰上泛出羞撚的紅潮。

  宿儺墮為鬼神後各項能力早已大幅提升,自然是沒有漏聽那幾句語氣軟弱但卻比什麼都還堅定的決心,祂開心地笑了,將人類給再次按到床上深吻。

 

 

  ———願一同下落黃泉、不再分離。

 


  END

 

 

 

 

 

 

 

  一些殺風景的小事:

 


  其實我只是想寫指姦,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我只是想看伏黑惠全身上下的洞插滿手指,有二十根所以應該每個洞都能插好插滿吧

  結果他們就自己超展開談起戀(ㄉㄚˇ)愛(ㄆㄠˋ)來了,標準宿伏式純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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