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短打,魚與雁的後續,寫於噗浪所以斷行比較不同於以往)

 

聖女會館的規則,從來沒有被明文寫下過,可是戰士們都懂。

也許人偶,變得越來越像個人類,會說話,會做自己的事情,也會消遣戰士,但是它終究還是個人偶,心是冰冷...不,它沒有心,至少它依舊照著冰冷的規矩來統帥每一位戰士。

- -這是第一個規則。



然後,戰士們知道,自己不是得到了最高的等級,就是拿回回憶,他們不會被永久地冷落,即使人偶特別偏愛某些戰士,他們還是會被分配到所謂的「資源」。

- -這是第二個規則。



然後,第三個規則,是地位與階級。

或者與生前的職業、地位也有點關係,但其實是戰士本身給人的印象。

 


有些人相當親合,例如總是進出冰箱的里斯,不愛發脾氣的他對出任務或者爭取記憶的沒有太大的熱中,現在的他比較想與朋友們好好相處。

有些人則是被人偶賦予了崇高的地位,像是古魯瓦爾多,人偶一點也不掩飾地給了他所有的碎片,

也許他曾經為這點而有些困擾,但也沒有拒絕,資源是有限的,能夠拿到越多,沒有人會拒絕。

 

當然也有戰士是同時有親和力及階級的,總是和孩子玩在一起的阿奇波爾多便是個好例子,他是個很好的隊長,除掉那張吐槽死人不償命的嘴以外。



今天的聖女會館氣氛有些凝重,走過大廳的戰士們看到,弗雷特里西雙手交疊在腰後,背靠著牆壁,靜靜地站在人偶的房門外。

房門被悄悄地留了一道縫隙,像是故意地那樣子。

沒有人上前過問穿著藍色麂皮外套的男人為什麼不像平常那樣戴著微笑,而是微忖著他灰色的眉毛。

 



十分鐘以前,聖女會館跟以往一樣,打鬧玩耍的聲音和大聲吆喝的嗓子傳遍了每個角落

今天又是艾依查庫和阿貝爾打起來了,在和柏恩哈德與康拉德同桌喝茶聊天的弗雷特里西微笑著說等等要是他們打破了某個東西,他就會動手制止而讓神父悄悄地為兩個孩子祈禱起來,希望他們不要因為一點小事情就又丟了小命


不過,很快地康拉德就發現用不著幫他們祈禱了

「柏恩哈德,換你了。」

冷冷平平、沒有起伏的音調,站在廚房門口的人偶說。

室內的戰士們停下動作,不管是看戲的,還是打架的、抽菸的聊天的,他們先是愣了下,接著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女孩,那名坐在沃肯身邊,一臉驚嚇的檸黃色頭髮的女孩


昨天,人偶也是這樣對抱著羅布發呆的她說,然後下午,戰士們看到,沃肯抱著不斷哭泣的女孩輕聲安慰著

她突然間取回了所有的記憶而崩潰地哭泣

 

今天,人偶又再次這麼說了,對柏恩哈德

戰士們的目光凝聚到自己臉上,柏恩哈德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放下了手中喝到一半的薰衣草茶(帕茉請他們喝的),走向人偶


喀噠!

椅子大力地被推開、發出的聲響讓人偶湖水綠的眼珠子緩緩轉動。

「我沒有叫你,弗雷特里西。」

人偶這麼說。


弗雷特里西的表情扭曲著,他看向柏恩哈德,被召喚的男人對他點了個頭,輕輕地,卻很深很慢,然後柏恩哈德轉身,隨著人偶走出了廚房。


接著,弗雷特里西就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地,等待。

 

 

人偶的房間裡,經過了侍者們的努力,已經打掃地一塵不染了

紅黑色調的坐椅上,柏恩哈德灰色的眼瞼垂下,原木色的桌上,放置著珍貴的「資源」,也就是取回記憶所需要的碎片。

人偶總是戲稱它們為「資源」。

對戰士們來說,的確是亟欲想要取得的珍貴資源沒錯。



「你是我從被賦予帶領你們的使命以來,第一個交付了信任的隊長。」

人偶打破了長久的沉默,聲音傳過了門板,它不在乎外面的某個人是否聽得見。

有著關節的手伸向桌面,撫摸那些鮮豔的碎片。

「也許後來,有別人取代了你的位置,或者你的失控讓我很困擾,但是,你的地位從來都沒有變過。」


地位。

柏恩哈德稍稍思考了下這個名詞的意思。

地位與階級,並不相同,在人偶的心中,不,該說是思維,人偶把戰士們分成很多不同的階級

有高,有低,但是真正重要的,是在人偶心目中,占有地位的那些戰士

冰冷的自私



「好啦,現在,輪到你了。」人偶收回手,躺回了它的絨椅,湖水綠的眼睛直直望著柏恩哈德。

「你的確擁有取回所有記憶的權力,無庸置疑,不要拒絕這份禮物。」

 

禮物。

柏恩哈德稍稍動了下身子,他瞥了眼面無表情的人偶,擱在膝蓋上的雙手握緊。


「即使是禮物,被餽贈的人也是有權力選擇如何使用這個禮物。」

他輕聲說,人偶的眼睛閃動了下,

「你的確有。」它答應,「但是你不該拒絕。」

「我一開始,所要求的,大小姐還記得嗎。」柏恩哈德沒有回答地反問,
「在你還盲目地在森林裡遊蕩時,那個時候,我所作的請求。」


人偶沉默了晌久,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努力回想。

最後,她抬起有些不大高興的眼神,看上去就像個生氣的普通女孩。


「你是在威脅嗎。」

「我的權力並沒有大到那樣。」柏恩哈德輕聲說,
「但是,我希望,我的想法從來都沒有改變過:讓弗雷特里西先恢復記憶。」

「誰准你擅自決定了!」

門外的他終於怒吼著衝了進來,揪住柏恩哈德的領口,橄欖綠的眼睛憤怒地瞪著他的金黃。

「不要再把你的東西強硬地塞給我,我不再是以前那個軟弱、需要你操心的傢伙!」

「這是我的決定。」柏恩哈德冷靜地看著弗雷特里西說,「你沒有辦法插手,而大小姐也不會讓你改變這個決定,她會站在我這裡。」

「大小..」弗雷特里西轉向人偶,

冰涼的玻璃眼珠子動也不動,冷冷地,代表了人偶的立場。

「不要。」

弗雷特里西突然開口,他搖搖頭,

「不要。」他又重複了一次,弗雷特里西猛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柏恩哈德。

「這次我不會讓步,柏恩哈德你他媽的給老子聽清楚了,就算你把碎片讓給我,我也不會取回自己的記憶。」

「弗雷特里西。」柏恩哈德嘆,他站起身,看著弟弟倔強的表情

橄欖綠眼不遵從地瞪著柏恩哈德。


「聽著,我很強,我夠強了,我甚至還可以一刀砍死你,不要再把我當成那個需要你操心的弗雷特里西了。」弗雷特里西輕聲說,「也不要再把記憶讓給我了,你要我對不起你到什麼地步。」


柏恩哈德看著他,晌久,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走向弗雷特里西,牽起他握得死緊的拳頭,不捨地看著泛白的指節

 


「那為什麼,你又怕成這個樣子。」

 


很輕的聲音,鑽入了弗雷特里西的耳中,讓他渾身痛得一震。

弗雷特里西用力握住柏恩哈德的手,沒有回答。

 


你知道我在害怕

你知道 你當然知道

如果你又變成了我所不認識的人

如果你像雪莉那樣崩潰

如果你眼中再也沒有期待活著的光芒

如果你

 


弗雷特里西咬緊唇,他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但他明白,透過兩人緊緊抓扣的手,柏恩哈德會知道

他也會知道,自己最害怕的


就算是跨越了死亡

弗雷特里西也依然得承認


他不想被丟下。

 

 



柏恩哈德的手腕被抓得有些發麻,他嘆了聲,用另隻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弗雷,我有個想法,」他說,刻意看了眼人偶,

「我們將這些碎片,還給大小姐吧。」

「喂...」
「然後我們帶著其它戰士,繼續蒐集,」柏恩哈德不理會人偶的抗議,逕自說了下去

「繼續蒐集這些資源,一起看著他們找回記憶,等到他們都取回了以後,我們再一起接受我們的記憶。」


弗雷特里西呆呆地看著柏恩哈德,他的表情就好像是柏恩哈德剛剛說的是一個冷到讓宴會最高潮的氣氛瞬間凍僵的爛透冷笑話一樣。


過了會兒,弗雷特里西突然垮下肩膀,哼了聲,像在笑

 

「難怪大小姐會把你的地位放這麼高,老哥,」弗雷特里西扯起嘴角,一臉被打敗地看著柏恩哈德,「這爛透了,可是絕對比你只把資源讓給我好。」


「我的確不幽默,」柏恩哈德也露出微笑,「但是我不想要一個人先走。」

橄欖綠的漂亮眼睛怔怔地望著柏恩哈德,弗雷特里西無法發出聲音,甚至連呼吸也有點困難了

「我不想,丟下你。」

 


人偶在看見雙胞胎弟弟落淚時微皺起了臉,但是它依舊保持著沉默,只是看著雙胞胎兄弟抱在一起,

弗雷特里西摟住柏恩哈德的肩膀,力道大得死緊


「別哭。」柏恩哈德哄,他感到自己胸口上傳來濕濕熱熱的感覺

弗雷特里西悶悶地咒了聲,


「我就是要哭,」悶悶的聲音從柏恩哈德胸口傳來,弗雷特里西抱在他肩上的力道變得更大,

「這樣子,在我們一起醒來後,我才可以放心地笑。」


「這樣啊。」柏恩哈德微笑,拍了拍兄弟的背,

「那麼,就這樣說定吧。」


弗雷特里西沒有回答,人偶也保持著沉默。


也許,在某些角度上,同樣身為會館管理人的弗雷特里西和人偶有些類似,在這個決定被作出來以後,似乎更加地明顯

 


人偶憂心地祈禱,不要再一次地,男人發狂到認不得他的手足。



而弗雷特里西則是衷心地希望,醒來後的自己,能夠再次看見現在眼前的這個柏恩哈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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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SIN寧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