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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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淚水　節三






「王城白色騎士隊最後一戰完封對手，確定得到冠亞軍爭奪資格…」


放下望遠鏡，趴在觀望席欄杆上的蛭魔靜靜開口，在滿場為白騎士隊歡呼的雷動中對他身後的惡魔們說，武藏站在他旁邊，漆黑的視線掃了一圈，沒意外的未發現那最小的身影。



因為深信王城絕對會贏所以不看了應該是這樣，武藏想。



「所以，也就是說，這一戰終於來了。」緩緩轉過身，蛭魔掏出把左輪手槍，輕輕的對他們揮舞。
「當初說好，要幹掉白色騎士隊，得到冠軍的，對吧？」他邪邪的笑了下。

「誰要是敢給我出點差錯，就等著被一槍打爆腦袋，我們除了贏就是去死一條路，聽到沒有！！」





「殺了他們！！」




三兄弟等攻防線激動的喊，其他人也紛紛加入，連帶的支持泥門的觀眾也被煽動了，轉眼間，雖然白騎士隊才剛結束比賽，但整座球場已斥滿兩方對立的吶喊聲。








站在草皮地上，高見望著觀眾席騷動的中心──也就是那群紅黑色的泥門球員們，他推推眼鏡，無奈的笑了下。



「果然是蛭魔，這麼迫不及待就在示威了。」


「嗯…沒看到瀨那呢？」站在他旁邊的櫻庭正拿著望遠鏡在看（跟虎吉搶來的），「我以為他會來看的說。」


「正常啦。」高見拿走望遠鏡制止他說下去。
「畢竟，終於要和『他』一決勝負了，你看『他』不是也這樣嗎？」





櫻庭望向高見手指的地方，發現坐在板凳上，似乎放了空的進。




「喔，對啊，」他悄聲說，「他們，要對上了呢。」









不是櫻庭沒有注意到，而是進的沉默讓他們除了球場已外，幾乎沒能注意到他。


上次聽見他在比賽以外時說話，是哪時候？櫻庭很難回想起來，他只知道，就算寢室裡只有他們兩人，都是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問個功課進也只用筆紙來教。




對啊，是哪時候，進開始沉默的？




歪了歪頭，櫻庭決定不再試圖弄清這個就算知道也沒什麼意義的問題，而且他相信，那個泥門的「他」，也應該是這樣沉默的才對。











夏末的大氣氣流本就是不甚穩定的，但看在有著思愁的人眼中，卻彷彿因為那過於沉默的等待而更加詭譎。





距離最後決戰的一星期空白是如此飛快，隨著逐日漸壞的天氣，他的思緒似乎也越來越向下沉。


當然，在他身邊的他們都明白，只是誰都不願意揭穿。






至少，他們如此希望著，這一戰結束之後，有什麼會被改變。






而遠在王城的他們何嘗不是這樣祈禱。







然後，像過了漫長的千百個世紀，如同等待沉悶而漫長的雨夜放晴，這一天，終究要被他們等到。




儘管漫天陰霾的雲雨令人嗅見熟悉的不安。










『　　　ＴHE ＬAST ＦIGHT　
　　　　　　　Ｋnight　．　Ｄevil　　　　騎士‧惡魔　　』









全國高中美式足球秋季冠亞賽，賽前半小時，泥門休息室





「走啦，死傢伙們。」

蛭魔突然鳴了槍，打破一室令人窒息的沉默，武藏看了看牆上掛鍾，和其他還在整裝的蝙蝠們露出同的疑惑表情。




「蛭魔，還有半小時哪，剛剛不是熱過身了？」

他問，立刻遭到白眼刺穿，蛭魔哼的將三兄弟給踢下板凳，順手沒收了庄三的漫畫。

「老年痴呆了嗎，今天可是冠亞賽！主辦者說要一個個介紹兩隊選手──我和高見那死眼鏡談過了，他說要王城泥門這樣依位置輪流介紹。」


「可是王城不是有４６個人嗎？」雪光問，「如果一個個輪流，那他們會多出很多吧？」



「就說要按位置你聽不懂啊？」蛭魔不耐的嘖了聲，又送了腳將山岡佐竹等雜魚踢出休息室。

「不過依照慣例，兩隊主將都會在最後才介紹出場──還不走阿你們這群死傢伙！」





原來如此。挖了挖耳朵，武藏面無表情的邊走向門口邊想，他的眼角餘光飄向坐在休息是最角落的小小身影，沒意外的發現他還是毫無動作。





搖搖頭，他輕拍了拍有些擔心的門太和小結，將他們一齊帶了出去，不再打擾他的思緒。





畢竟他們都知道，這是留給那兩個人的，同情。









「終於終於終於…這一戰終於來了，在眾所注目千百萬個的期待之下，今天，這場騎士與惡魔的最後決戰終於要開始了！！」



漆黑的走廊上，真田機關槍興奮的播報聲隆隆迴響的特別巨大刺耳，令等待在黑暗中的兩隊選手們都不禁要摀起耳朵呻吟。



「今天這場比賽，相信各位都等得不耐煩了，自從春季賽就是死對頭的王城白色騎士隊和泥門惡魔蝙蝠隊還沒有真正分出勝負過，這實在是令人又愛又恨的拖延啊！」




「是的真田先生，這兩支隊伍至今都還未有勝負產生，在美式足球界中可說是首例呢。」理子的聲音明顯是壓抑後的冷靜，但只要稍加注意，就可以發現她的表情又變得和熊袋先生一樣認真。

「過去兩隊有紀錄的兩場正式比賽都以平手作為收尾，在某些方面來說實在不合常理吧，不過我們相信，今天一定會有勝負出現，兩隊的糾葛就像注定了的一定要在這最後的舞台上結束！現在，就讓我們來一一介紹這兩支超強隊伍的明星陣容──首先出場的是王城白色騎士隊，基礎與訓練最為注重，在所有參賽球員中最適合推眼鏡的智囊，以及堪稱世界最高傳球發射砲台的四分衛，高見伊知郎！」






熊熊爆發的乾冰在歡呼雷動中幾乎吞噬了整座裝飾成持劍示威的白騎士出口，一面巨大的白藍色旗子率先刺穿了混亂的煙雲，接著一股可和蛭魔比擬的黑色邪氣襲面而來，高大的身影穿過騎士的守護之下，曝露在整座浩蕩的球場之中。





高見伊知郎，他一手持著繡有白色騎士隊隊徽的白旗，一手挾著頭盔，正氣中摻著些許邪氣的，望向了王城出口對角的，他們。






「嘻嘻嘻…」



蛭魔扯了下嘴角，其他人赫然發現他不知何時也拿了支旗子在手上。





「接著出場的是，來自地獄的泥門惡魔蝙蝠隊，以邪闇的妖氣玷濁純白乾冰的惡魔司令官，蛭魔妖一！！」






他真的把乾冰染黑了…眾人在目送蛭魔走進大片大片乾冰的背影時想。

還不知從哪冒出一堆蝙蝠咧…






「再來是王城白色騎士隊，甦醒的白色獅子，以天空君王之姿席捲大地，統治珠穆朗瑪的最佳接球員──櫻庭春人！！」






女性們瞬間爆出的最高分貝完全蓋過了麥克風的播報，讓等在暗廊中的眾人都開始後悔為什麼沒帶耳塞來…就算櫻庭死會了可是支持者不死啊啊啊──







「我看我先回去休息室看瀨那好了…」耳朵被震得有些痛的真守說，她得放大音量才能讓其他人聽見聲音，「順便看一下還有什麼沒帶。」



「惡魔蝙蝠隊復活的城市傳說──六十碼大口徑手槍，武藏嚴！」


原本武藏想說什麼，但真田卻恰好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只好急急挾起頭盔奔進那片白濁的乾冰之中。






幸好兩個記者都知道球員人數頗多，所以不管觀眾們的尖叫起落，馬上一個接著一個的唸出下個選手（鏡堂、門太、大田原…），當真守回到休息室時，泥門隊員已經快出去一半了。





輕敲了敲門，裡面沒有聲響，於是她推開門板。






「瀨那，該出去準…」






話出到一半便因那站在置物櫃前的身影收住了，真守睜大眼，愣愣的望著那在黑暗中，微微發亮著的２１背號。






站在那裡的人，是瀨那…吧？在那瞬間她竟然動搖。








魅紅色的鬼影，似乎緊緊貼住了他的身體，要揉合了那樣的重疊著，她感到胸口異常的沉悶，像被什麼堵塞了一樣，分明寬廣的休息室中只有瀨那一人，但過大的壓力卻逼得她快要無法呼吸…






一抹在瀨那手上的白拉走她慌亂的注意。






那是什麼？真守悄悄的走近了些，她混著美國血統的藍眼睜得極大，在辨認出瀨那拿著的是條白色手巾時。





白色的，上頭有著藍色十字條紋線的手巾，沾著穢紅。







「瀨…那？」


她忍不住出聲呼喚。







他回頭，褐色與她對上，裡面沒有起伏的情感。





「那個…你該出去了…」


真守有些支吾的說，她總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口氣和瀨那說話──和這樣的瀨那說話。





自從他狠很哭過那次之後，真守以為，她可以再和瀨那像以前那樣自然的相處，只是她總會在那對褐色的眼睛深處，不經意的發現寂寞。





她不知道這樣的感覺該叫什麼，可是她自此明白，再也回不到過去，自己的份量永遠比不上那個遠去的男人，儘管她是如何保護著他。







她看得見思念，如影隨形的陪伴在瀨那身邊，同時也隔絕了她。






瀨那將那條手巾掛上置衣架，拿起頭盔，接著走過真守，離開。



有些錯愕，在僅有步伐遠去的寂靜中，她感到一種空到她絕望的悲傷。




方才，瀨那掛在置物櫃上的手巾，她看見，在手巾一角上，細絹的高級藍線繡著「ＷhiteＫnight」字跡。





那藍白色十字圖騰神聖得她茫然。







「不要想去阻止他。」



一道平靜的聲音突地穿過死寂，拉起她的聽聞，武藏站在門口，極冷靜的說。



蛭魔也繞了回來，他倚在門外，吹得極大的泡泡糖遮去大半顏面。





「這場比賽，是讓他撐到現在的唯一支柱，如果妳想阻止他，就等於是扼殺了他依賴的理由。」



「我知道…」

顫抖著的，真守背對著他們，回答。





「武藏，我知道，我一直都很清楚，所以你不要擔心，我不會去阻止瀨那，我只會看著他，在今天，將他和那個人的約定完成。」




武藏有些不自在的扭動身子──他一向不擅長應付女孩子，尤其是哭著的女孩。







「可是，請你們，留給我一個心痛的權利好嗎…求求你們…」






一記肘擊，蛭魔無視滿面冷汗的武藏，硬拖著他離開休息室。
陸上，武藏頻頻回頭，似乎想說什麼，但蛭魔立刻狠瞪了他一眼。





「蛭魔…」


「別吵，都要比賽了不準給我心神不寧。」蛭魔聽也不聽就直接打斷。


「而且她不是那麼沒用的女人，等下就出來了啦死老頭，再說…精采的好戲你也不想錯過吧？」







武藏睜大眼，看了蛭魔那招牌邪笑三秒之後才弄清蛭魔說的「精采好戲」是什麼。






「兩隊球員，都只剩下一個還未出場介紹了！而且這兩個人也都是兩隊最受注目的王牌主將──他們是白騎士隊最強的完美騎士‧進清十郎，與惡魔蝙蝠隊，自地獄最深最深處回到人間的惡魔‧小早川瀨那──！！」





整座巨蛋球場的對角出口剎那間被鉅量的乾冰淹沒了，濃重渾厚之量幾乎讓人以為和漫天遮蔽的烏雲同等沉重、無法散去。





長矛與利爪同時刺穿撕裂了這層揮之不去的窒礙。





白藍黑紅的身影挾著煙挾著霧雲，疾飛般的奔出了白煙，穿過兩方達陣區，全力衝刺的，５０碼線，４０碼線，筆直的向著對方狂奔而去，直到他們飛躍過３０碼線腳步才一同緩了下來，２５碼，直到雙方都停在２０碼線上，隔著４０碼的距離，相望。





一齊拿下了頭盔、除去遮蔽。






在兩人視線交會瞬間，排在一旁的白騎士和惡魔蝙蝠們有種被巨雷擊中的錯覺，而其中走火爆出的殺氣更是壓得他們心悸。






如果有看過ＮＦＬ（全美職業美式足球聯盟）的人都清楚，這是所謂的，宣戰。




一般職業球員在對上一個要打倒的目標時，無論是戰術配合還是自行選擇，他們會舉起右手，直直的以一指指向對方，告訴他：你的對你，是我。






儘管，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挑釁，只是很純粹的互相凝視，他們無論是誰，都能夠完全感受到那兩人心中，濃厚強大的戰意。








不是進清十郎ｖｓ小早川瀨那而是進清十郎ｖｓ光速蒙面俠２１。










４０碼的距離有如高牆無法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