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掉總裁利眼的我只能硬著頭皮嫁了嗎」

惠代替真希去跟虎杖宿儺相親的故事

 

 

 

  「那個臭老頭!」

  爆吼搭配什麼東西摔在桌上的可怕聲響,從禪院真希的房間傳出。

 

  「什麼鬼,竟然答應了這種爛事!」

  坐在旁邊榻榻米上、有著與怒吼的女性同張臉的雙胞胎禪院真依,以及長相神似、但是個男性的伏黑惠,很是無奈的看真希猛摔東西。

  「那個老糊塗爺爺,」真依抱起她豐滿的胸,美麗黑眸瞇成了線,「跟敵對企業賭氣就算了,還把我們拿去當籌碼,真是個白癡。」

  「他就是個老年癡呆!」當事人真希怒吼,眼鏡片後的瞳孔因憤怒而縮到最小,大片眼白讓她更顯得猙獰可怖,手上握著的保特水平發出嘎吱嘎吱的淒厲哀號,似乎隨時會爆開。

  「竟然要我去跟對方相親?怎麼不早點躺進墳墓啊這些老混蛋!」

  「真希姐…」唯一不姓禪院的伏黑惠很是擔心的看著背後有熊熊怒火的姊姊,他想了想,在真希要把寶特瓶捏爆、或者拆掉紙門之前再次開口。

  「不然我代替真希姐去吧,如果橫豎都要被對方羞辱的話,就讓我來。」

  「蛤啊?」兩姊妹同時轉過頭來、像看到鬼一樣的盯著面貌如她們般精緻,但到到底底還是個男人的侄子。

  「你也跟著他們一起瘋了嗎?」真希馬上揪住他領子大叫,「只不過就相親吃個飯而已,大不了真希揍對方一頓啦,反正是對方提出來的要求!」

  「請不要使用暴力。」惠嘆氣,拉開她的手,「反正真希姐也很高,只要稍微裝扮一下,外人應該分不出我們。」

  「是這樣沒錯。」真希啐了聲,「雖然實在很不想去,但讓你一個去面對這種爛事也…」

  「啊,沒關係,反正我不姓禪院嘛。」惠聳肩,「要是對方真想怎樣,男性也比較好應付意外的場合,請兩位記得保密了。」


  在極度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兩姊妹終於點頭答應讓惠代替真希,前往那個從天而降的該死餐會了。

  不過她兩會不會幫自己太精心打扮了一點…扶了扶用小髮夾固定得很緊的後髮,惠感到自己的雙腿已經跪得快要失去知覺,對面那名有著頭顯眼粉紅色頭髮、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也對她露出相當抱歉的笑。

  虎杖企業的副會長,仁,目前正與他單獨坐在和式包廂中,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以上,今天相親的另個主角仍未出現。

  果然是個羞辱了。惠不怎麼樣的想,反正已經做好被刮一頓趕走的覺悟,他只想快點結束,真希、真依在做下決定後就瞬間把注意力轉移到打扮惠上頭,還拿出厚重的華麗和裝逼他穿上。

  沒辦法,因為惠連胸肌都沒有嘛。雙胞胎姊妹挺著傲人的雙峰如是說。

  身材平板還真是抱歉。惠眼神死的做了個深呼吸,胸口塞了墊物、加上纏得死緊的腰帶,她們根本是趁機尋自己開心。

  回去後,不只一頓晚餐,他還要跟她們敲詐更多東西…在等待時間來到一小時後,惠終於有些受不了了,在這期間他與對方家長一句話都沒說,因為穿著一身厚重和裝忍受暖氣而有些頭暈目眩,絕對要跟她們討更多東西才值得…

  砰。華麗紙門被粗魯拉開,發生不小聲響。

  「你太慢了。」

  副會長立即譴責的喚,走進門的是個穿了一身白西裝,有著同樣奇特粉色髮的男人,惠認得他,是最近讓禪院家很頭痛的新興對手,虎杖企業的超年輕本部長,宿儺。

  「反正不過是場戲。」一屁股重重坐在團墊上,那人看也不看坐在對面的惠,逕自拉開外套、拿出菸就點起。「老子我可不想奉陪你們這無聊的把戲,況且還是婚姻這麼沒意義的事。」


  「既然覺得沒意義,那打從一開始就不該提出來這種無聊的要求。」

  等了一小時已經很不舒服,想說人終於來了、可以快點開始然後草草結束閃人,竟然連看跟招呼都沒有,還在貼著禁煙標語的包廂抽煙,頭暈的伏黑惠一個腦衝猛站起身。

  這個過大的動作顯然嚇到了仁,嘴上咬菸的年輕本部長也抬眉,第一次將目光投往惠。

  小腿超麻,血液衝上腦門讓視線變得花白一片,但惠完全沒想要在這認輸,他嗤了聲,逼自己掃了兩位一圈,然後傾下身作個有禮的招呼。

  「無趣的事我也不奉陪了。」惠直起身,拼命站穩因為充血而痠麻不堪的雙腳,走向紙門。

  在拉開門、要離開時,他又回頭,狠狠瞪了那個毫無禮貌的混蛋遲到傢伙,才關門離開,結束這場無聊又難受的鬧劇。

 


  「真是,雖然說是爺爺跟人對賭才會變這樣,但你也不能這麼無禮啊宿儺。」仁再次嘆氣,「現在人被氣跑也好,至少不用再浪費人家的時間…」

  「名字?」

  突然的問題令眼鏡後的粉眉皺起。

  「什麼?」

  仁不確定的問小兒子,後者用不太耐煩的眼神瞪了老爸。

  「剛剛那女人,叫什麼名字?」


  「對方的秘書給的資料寫禪院真希,」仁皺眉,「你想做什麼,人家已經走了,你要是現在追上去的話…」

  「我可沒這麼蠢。」宿儺不耐的揮揮手,另手快速的按下手機,送出一連串訊息。

  「禪院真希是嗎?挺漂亮的,我不討厭比我大的女人。」


  這反應看在仁眼中不是什麼好事,但也不是壞事就是了,從小就放這個天才兒子自行成長,他不干涉太多,現在也依然不會。

 

 


  「惠!!!!」


  隔天早上,總是晚睡又因為分熱而不太舒服的伏黑惠被姊姊們的尖叫聲吵醒,他才剛坐起身,剽悍的禪院雙胞胎便衝進他的房間裡,用看到鬼一樣的神情盯著他。

  「蛤啊?」抓抓翹亂得厲害的頭髮,惠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怎麼了真希姐、真依姐…」

  「惠!」真希猛撲過來、抓住他的肩膀,一臉不可置信地盯他猛瞧,「昨天相親時你做了什麼?那個叫宿儺的傢伙派秘書來禪院家送禮物!」

  「蛤?」聽到關鍵名字,惠的表情一瞬間變超臭,

  「那傢伙…等等妳剛剛說什麼禮物?」

  「禮物就是禮物啊。」真依搖搖頭,拿出用鵝黃色高級包裝紙仔細包好的小盒,放到惠面前。

  「人家指名要給真希的,不過我們覺得還是你拆比較好。」

  「蛤……」惠實在一點都不想接過那東西,不過兩姊妹都站在他面前、用要吃了他的可怕目光逼視,他才不甘願地撕開紙包裝。

  裡頭是一支香水,和一張卡片。

  「哦哦!這不是最新上市、全球限量1000支的OO香水嗎?!」

  本來可怕的鬼立即化身為滿滿的愛心,真依沒問就直接拿起那支香水捧在手心仔細端看。

  「天啊竟然送這種東西,早知道我就代替老姊去了!」

  「卡片上寫了什麼?」

  真希沒理會在對香水狂發癡的妹妹,豎眉看惠翻過那張卡片。


  希望能再見妳一次,請給我補償那天無禮的機會。


  「蛤啊?」這次惠低吼得超大聲,他奮力轉動才剛警醒沒多久的腦袋,宿儺?那天相親?明明才講了兩句話就走了?到底怎麼回事?

  「我都不知道你有這種迷住人的能耐啊惠。」真希不客氣地靠上惠肩膀調侃他,「你對人家做了什麼,壞壞的小黑貓?」

  「惠是擅長誘惑人的黑貓呢~」

  「兩位再亂說話的話就請離開我房間。」惠沒好氣的離開床,隨手將卡片跟盒子扔進垃圾桶,「總之我什麼也沒做,天曉得對方發什麼瘋。」

  「 那個盒子也可以給我吧。」真依問,惠煩躁揮揮手就走進浴室。

 


  伏黑惠以為這場意外就到此結束,禮物丟了、香水給姊姊了,他便能窩在房間裡看書玩可愛動物手遊,畢竟他不姓禪院,現在是大學的最後一個暑假,還不用進入禪院企業實習,只要在家裡受訓練即可。

  但是,惠眼神死的看著桌上那一支精心包裝的玫瑰花和巧克力,還有咬仙貝喝茶、一臉看他好戲的姊妹,他一把抓起開也沒開就要扔進垃圾桶。

  「欸我可以吃。」真依即時攔住,「花就丟了,怪礙眼的。」

  「你給她吃吧惠,現在也沒男友送她,怪可憐的。」真依喀的咬下一大塊仙貝,「聽老頭說對方還打電話到家裡,說要找我見面呢嘖嘖~」

  「看來是被惠迷得神魂顛倒了。」真依笑嘻嘻地撕開搶救回來的巧克力包裝紙,「啊果然沒錯,這果然是銀座超限量、只接受預定的酒心巧克力!」

  「所以呢?」惠臉色鐵青的將玫瑰花用力插進垃圾桶去,轉過身冷冷看著姊妹。

  「這次我可不再會幫妳。」

  「知道啦,」真希嘖了聲,「反正就是給一頓揍讓對方知難而退,真是的一開始這樣不就好了。」

  「還是一樣請不要使用暴力。」惠皺眉,「我真的什麼也沒做,他遲到一整個小時,我也被該死的女裝勒得很不舒服,所以我直接走了,天曉得他想幹嘛。」

  「難道你要我問他『抱歉那天我做了什麼讓你迷得神魂顛倒』嗎?」真希咧個壞笑,得到了預期的白眼。

 

 


  總之,在高昂的送禮、事實上是禪院姊妹想看好戲的心情下,在以虎杖宿儺名義送來了第三份禮物與提出第三次邀請時,禪院真希親自接受了(這次是售價七位數的名牌包),並當場回覆那位白髮秘書見面的時間與地點。

  「竟然在OIOI商店街…真希姐到底在想什麼啊。」

  藏在巨大廣告看板後方,伏黑惠滿頭霧水的看著不遠處、於百貨公司商店街的人群中站立、面對面的兩人。

  對方依舊穿著白西裝,粉色頭髮在太陽底下相當顯眼,真希姐則穿著日常服,雖不土氣但也沒多正式,也沒有揹出對方送的包。

  他們說了些話,真希指指百貨,對方點點頭。

  到底想幹嘛啊真希姐…在兩人真的走進OIOI後,惠更覺得不妙。

  會跟過來看都是因為真希姐答應得異常爽快,而且她出門前還笑得非常爽朗,只是鏡片後那對黑眼裡完全沒有笑意。

  絕對、絕對是要整對方。惠很不安,加上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但總而言之是因為自己對方才會想要再次見面,便悄悄地跟出門。

  購物,喝咖啡,購物、逛街,然後購物。

  隨著一袋袋色彩繽紛的戰利品增加,伏黑惠的臉色也越來越黑,他保持著安全不被發現的距離,因此無法聽見兩人交談,事實上禪院真希也不打算跟對方說什麼,只是一直走入一間又一間的店,買爆,刷爆,再叫店員把袋子丟給外面罰站的那位先生。


  擺明要給對方難看啊。惠摀住臉,真希姐真是太壞了,對方可是新興企業的本部長,竟然讓他喝星巴克,至少也挑間高級點的咖啡廳啊。

  至於那個叫宿儺的被害人,惠也沒漏觀察他的表情,始終微蹙著眉,不發一語地接過真希買玩的東西,再乖乖跟上去,他看出對方似乎有話想要說,不過真希並沒打算與他交談,宿儺也沒有真的要說,始終保持安靜不用讀他的唇語。

  這趟折磨人的購物終於在晚上時分告一段落,期間因為真希實在買太多東西了,宿儺叫秘書來幫忙帶走、送回禪院家以外都沒用過手機,看來他真的是特地撥空要見「她」這一面。


  真是毫不留情。發現各種細節的惠忍不住想,罪惡感也悄悄出現,他不該頂替真希姐去相親才對的,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那天明明目中無人又覺得很無聊的宿儺想再次見面,但今天應該要由他去面對宿儺,至少能解開誤會。

 

  啊啊,真希姐……惠同情的看著真希姐踢了踢宿儺的屁股,對方可是大企業的本部長,竟然把他當成小鬼一樣欺負,實在是太壞了啊。

 

  但宿儺並沒有因此生氣,也沒有在商場直接與她吵起來(惠覺得這就是真希想要的),他一直保持禮貌與紳士,甚至還開車送真希跟她買的那一大堆回禪院家。

  跳下計程車的惠躲到前院栽種的梅樹後方,看他們站在禪院家大門說話,真希姐依然毫無悔意的隨意揮手後就走入門裡,砰的關上,用這種方式結束一整天實在太壞了,絕對會被封鎖的那種壞。

 

  嘖。宿儺拿出外套裡的煙盒,點燃,尼古丁很好的撫慰他一整天下來累積的疑惑與壓力,他邊抽邊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旁邊站著個人。

  一頭刺翹的亂髮,男性打扮穿著,但是在看到那張臉與藍色的眼睛後宿儺就搞懂了。


  「不好意思,那個…能請你喝杯咖啡嗎?」揪著手,惠小心的問捻熄菸的宿儺。

  要是對方一拳灌過來,他也無話可說。


  「這個時間,找個地方吃頓飯喝點東西比較合理。」

  意料外的,對方給了他一個笑,然後掏出鑰匙指指車。

  完全沒有拒絕的立場。自知理虧的惠乖乖坐上副駕駛座,讓他載去不知名的某個地方。

 

  幸好宿儺是真的選了間居酒屋,坐在獨立包廂內,眼前很快就擺上店家送來的小菜與酒水,惠稍微鬆了口氣。

  「…那個,抱歉,我是伏黑惠,是禪院真希的侄子。」

  在動手之前,惠還是決定先動口把該說的講清楚。

  「一開始騙了你,因為真希姐好像真的很不想去相親,所以…」

  「我不會看錯人,」宿儺哼了聲,剝開竹筷,「幸好我耐著性子把那女人送回來,沒枉費我一天。」

  「…抱歉。」惠小聲說,也跟著剝開筷子。

  「雖然那女人也很漂亮,不過還是你比較美。」對方繼續話題,惠抬頭,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你看到了,我是男的。」

  「我看到了,那是問題嗎?」對方聳聳肩,相當不在意的咀嚼醃漬海菜。

  「那天我說過,婚姻是個無聊的東西,我並不需要。」

  也就是,即使不能結婚也沒關係的意思嗎?惠安靜地想,這人觀念跟一般人真是不一樣,才能在與自己相仿的年紀就升到本部長吧。

  快速忽略掉尷尬的問題,回答得中切又不失個人風格,很難討厭。


  「一開始只是老頭子們無聊找事幹,之後就算他們有意見,也不用理會,」宿儺往下說去,一盤豪華生魚片放在他們中間,「你倒是很特別,分明知道是會被刁難的場合,還是為了姊姊特地男扮女裝來相親?」


  「啊,因為我姓伏黑,因為某些原因,」惠別開目光,「我只是想說,就算要被羞辱,由像我一樣的私生子來承受的話,無論對禪院企業還是姊姊們都好吧。」

  挾起魚肉的筷子停了下,闇紅色眸驀地變得冷冽。

  「你習慣看輕自己?」

  突然變差的口吻令惠不解,他盯著眼前像是發怒的男人,竟有種自己正在面對爺爺的錯覺。

  啊,也是,惠想起來了,虎杖宿儺可不是與自己一樣悠哉的死大學生,他已經是領導整個企業的超年輕本部長。


  宿儺放下筷子,伸手越過整張桌,觸上惠的臉頰時他嚇了跳,年輕的本部長咧開笑,輕輕捏扯惠的臉頰。

  「你說你不姓伏黑是嗎?」鬆手,宿儺愉快地兩手交疊,上下打量著伏黑惠,這動作不知怎地讓惠很緊張,好像他正在被面試一樣。

  「那麼事情會輕鬆很多,你目前還在讀書嗎?」

  「今年暑假結束後就要開始實習。」剛剛被捏的地方有點熱,惠決定忽略這點奇異的感覺,面對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非常開心的這位本部長。

  「打算進禪院家實習?」

  「如果沒有意外。」

  「那麼,就讓意外出現吧,」宿儺的笑容咧得更開,露出尖尖的虎牙,看來滿肚壞水的模樣,「來我公司實習,伏黑惠。」

  「什麼?」惠下意識歪了歪頭,「你…去你公司實習?」

  「是,職前訓練,」宿儺笑得更開心,「會給你在禪院家的兩倍待遇,你可以視為挖角。」

  「你甚至沒問我讀什麼科系,」惠皺眉,「如果你想等到職場上公開羞辱我的話,並不用這麼麻煩,你可以在這裡就這麼做。」

  「你有什麼被虐妄想啊伏黑惠?」宿儺忍不住噗嗤一笑,「我無意羞辱你,甚至很認真看待你,你姊姊們沒告訴你我送的東西有多貴嗎?」

  「我丟了。」惠照實回答,雖然都被真希跟真依給攔截走就是。

  意外的,宿儺顯然很喜歡這個答案,頻頻點頭,臉上依舊堆滿笑容。

  「很好,我會換另一種方式來追你,」宿儺忽然斂起笑,用很正式的口吻宣告,

  「我想我迷上你了,請讓我追你,伏黑惠。」


  「迷……」差些被漬物嗆到,惠摀住嘴,原本很美味的小菜瞬間都嚐不到味道,耳根也傳來熱熱燙燙的感覺。

  「請不要說笑…!」

  「我並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你夠聰明該看得出來吧。」粉髮的企業家此刻渾身散發出自信感,完全抹殺掉伏黑惠不安的猜疑。

  「我會好好訓練你,並同時追求你,」宿儺慢慢的說,而伏黑惠完全不懷疑這傢伙所說的「訓練」會有多可怕,「我不確定你在禪院家受到的待遇如何,但只要你開口我就會給兩倍,要更多也可以。」

  「我想就實習生的待遇就好,」惠小心回答,「等到你確定我的能耐後再來調薪也沒關係。」

  「看來你有被虐的癖好呢,伏黑惠。」

  不曉得是否真假,惠總覺得宿儺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他再次相前傾身,緩緩的逼近惠,闇色的瞳孔看起來竟然像血般的紅。

  「我是個追求效率的人…」他輕聲說,舌頭緩緩舔了唇一圈,不管怎樣惠都很確定他接下來說的絕對不是什麼正經話。

  「我會在公司把你罵到哭出來,也能夠在床上把你操哭,做好心理準備吧伏黑惠。」

  「你這個人……」

  忍下抓起熱茶往這不要臉傢伙臉上潑的衝動,剛好點的定食也送到、伏黑惠抓起碗便猛扒起飯不理他,宿儺也呵呵地繼續動筷,偶爾問他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如果一起吃飯、聊天就算約會的話那麼還算是順利。

 

 


  下


  啵。

  會議資料捲起的筒狀紙捲從企劃組員新人臀部上移開,重新攤開壓平整為剛才的模樣,本部長宿儺一臉「你可以回位置了」的揮揮手,然而站在他旁邊、剛報告完的伏黑惠,還有會議長桌上坐著的所有幹部,全都一臉「你瘋了嗎」的震驚。

  尤其是伏黑惠,不知該說是被打還是被性騷擾的受害者本人,摀住他剛剛被打的屁股,白皙臉蛋迅速漲紅。

  「應該不需要我告訴你如何糾正吧,下次再犯同樣的錯,我就再打你一次屁股。」

  見他還呆在原處,宿儺扯出個壞笑,語氣中飽含各種不懷好意與躍躍欲試再次讓其他幹部們看傻眼,包刮貼身秘書裏梅也忍不住震驚。

  「…才不用!」雖然一點都不痛,但伏黑惠還是摀住屁股、生怕宿儺又抄起會議資料打過來一樣倒退回他的位置上。


  宿儺戲謔性質的一打,可打響了伏黑惠這個新進員工在整個虎杖企業裡的名號。

  「哪,伏黑你真的是小老闆認識的朋友吧?是他推薦你進公司的嗎?」

  「你跟小老闆到底什麼關係?」

  「那個惡鬼小老闆竟然會在工作時開玩笑,我在公司待這麼多年可從來沒看過他這樣啊…」

  「伏黑惠你背景一定很硬對吧,以後請多多關照啊!」

  從同事、其他部門、甚至各樓層傳來的關愛,讓伏黑惠這個大學新鮮人在實習第一個星期內就備感困擾,光是經過走廊,遇到的職員都會對他點頭、走開後立即咬起耳朵,說他就是那個本部長特別關愛的伏黑惠云云。

 

  「來我的公司上班吧,伏黑惠。」

  那個粉紅毛傢伙自信滿滿、對自己提出邀請的模樣,伏黑惠還記得一清二楚,他沮喪地回到座位上,盯著已經提早許多就完成的工作進度,回想起他們第三次見面時的場景。


  「伏黑惠,禪院企業會長的外孫,已接受過五条企業的栽培,未來打算讓你進公司後快速升職,未來接手整間公司。」

  甫坐定位,宿儺便拄起臉,笑咪咪的說出惠的所有隱藏背景,

  「很優秀的隱藏人才,我都能看見禪院老頭氣到中風的模樣了呢。」

  「那你應該清楚挖走我的代價有多高了,」惠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還沒跟爺爺或姊姊們提這件事,我跟家裡說今天只是出來和朋友喝咖啡而已,你現在還來得及反悔。」

  「我希望不只是喝咖啡,還可以聊更多,」果然企業家就是企業家,儘管身邊圍繞了一堆毛茸茸的動物布偶,與他一身白西裝格格不入,但宿儺還是露出猶如談判桌上的老謀深算臉,

  「我虎杖宿儺說過的話就不會收回,不只挖角,我還要追求你。」

  「你這傢伙是打算在公司談職場戀情嗎?」裝作不高興的模樣,惠拿起手機掃描點餐碼,隱藏住臉紅的窘樣,「不過我也不太想進禪院企業就是了,太多長輩一直要我進去接班,很多人因此不高興,怎麼想都覺得煩人。」

  「工作這事最麻煩的事就是家族長輩,」宿儺聳肩,「不僅沒意義還會影響效率,你做了個正確的選擇。」

  「你不會給我特權吧。」點餐完的伏黑惠抬頭,瞇眼盯住宿儺,「我應該是以一個普通新人的身分進去吧?」

  「當然,只要你希望。」宿儺點頭保證。


  希望個鬼———!手中握著的原子筆發出淒厲的喀嘰聲,要不是本部長辦公室位於虎杖企業大樓的頂層,企劃部位於二樓,惠相信自己絕對會衝進去找那傢伙理論。

  回想起來,那傢伙的確沒有否認自己問他是不是想談職場戀愛的問題,從他的表現與其他員工的震驚程度判斷,宿儺是真的想來這套。

  感覺跳進虎穴了。摀住臉,伏黑惠哀嘆了聲,不過人都進來公司上班了,總不能明天丟個辭呈就跑,他相信虎杖宿儺精明的程度絕對把他身家全調查個一清二楚、不怕他跑。

  那個人就是這麼強悍的作風。打起精神,伏黑惠逼自己打開工作視窗,無論虎杖宿儺想幹嘛,他是來上班的新人,也受過比一般基層員工還要紮實的訓練,就算工作進度已提前完成,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如果只想依賴與本部長之間的曖昧混日子,那就沒有放棄禪院本家企業、跳來虎杖企業的必要。抱著這種覺悟,伏黑惠叫出檔案,開始了他的新人修羅道。


  這個想法是正確的,在接連幾個企劃案完美無缺的執行、結案後,大家紛紛對這位新人改變了看法,也一致同意他升遷為企劃組組長。

  不過這種程度還差得遠,每次開會、伏黑惠隔著遙遠長桌看坐在大螢幕旁的本部長時,宿儺雖然一副沒在看的模樣,但卻能抓到各種小錯,以及丟出職員們沒注意到的缺失,然後當場狠狠電他們一番。

  那樣子幹練的人,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坐上本部長寶座,絕對不是因為血緣的關係。惠很清楚,因此他卯足全力的報告,試圖演出一場精彩的工作大秀…


  「為什麼這裡的數字錯了?」

  冷冷一句讓講台上的伏黑惠血液降到冰點,他楞楞的轉頭,看宿儺以雷射紅筆圈起的地方。

  三輪霞,那個藍頭髮少根筋的女業務員…!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想起總是哭喪臉作報告的下屬,竟然在這種最基本的地方加錯數字。

  「…是我的錯。」咬牙,惠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雖然輩份資歷都輕,但三輪現在是他的下屬,沒發現這個錯誤的他必須扛起責任。

  「那你有覺悟了吧。」宿儺哼了聲。

  惠點點頭,其他在場的幹部一臉哀戚的為他默禱,這種基本錯誤絕對會被本部長刮到哭出來還不夠、簡直要懷疑人生的地步了。


  啵。

  輕輕的打擊聲,惠瞪大眼,瞬間摀住再次被偷打的屁屁,不可置信地看手執紙捲筒,笑得很賊的宿儺。

  「下次再犯這種錯誤,就要打兩下。」

  「………絕對不會。」漲紅臉的惠忿忿丟下一句便迅速收拾筆電,逃回他的位置遠離性騷擾。

  當然,四面八方投射來的異樣視線他全都無視,只不過是被打屁股性騷擾而已,他伏黑惠還扛得起的!

 

  雖然知道這位新人與本部長關係應該不匪,但除了用紙卷打屁股這種職場性騷擾行為以外,兩人也沒做出其他接觸或曖昧互動,雖然公司中有些女性對此表達出很大的不滿,尤其是業務組的万發了好大的脾氣,還嚷著也要本部長打她屁股,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忽視了這個要求。

  只要有實力的話,在虎杖企業就能得到尊重,伏黑惠在企劃能力表現出極高水準,即使即將進入高壓的Q3與Q4執行期,他也能夠像個資深的前輩一樣扛起各種工作。

  因此沒什麼人再說他的閒話,況且工作量也隨著進展越來越多,加班開始成為常態,尤其伏黑惠會待到很晚,還有人看他隔天睡在沙發上,拿命在拼的模樣使他得到了更多的尊敬。

 


  宿儺走過一室黑暗,來到企劃組的辦公室,裡面只有一桌的燈亮著。

  企劃組長伏黑惠的位置上沒有人,不過手機和筆電都還在桌上,宿儺很快就發現惠的身影。

  沙發上蜷縮著個人影,如裏梅所說的一樣,伏黑惠很常自主加班、甚至在辦公室過夜。

  疲憊的臉蛋上多了些黑眼圈,卻沒有像其他男性一樣隔夜便生出了鬍渣,下顎依舊光滑,伏黑惠睡得很沉,絲毫沒發現有人正靠得很近在看他。

  真是迷人呢。暗想著,宿儺脫下外套,蓋在惠身上,即使是這樣的動作惠也沒醒來,可見他的疲憊程度。

 


  「哪,惠。」

  從門口傳來的嗓音令全企劃部為之一震,坐在最裡面的惠立即起身,快步走向倚在門口的本部長。

  「怎麼了本部長,找我有事嗎?」竟然直接稱呼他名字…惠以眼神譴責,宿儺聳肩。

  「今天別加班,一起去喝一杯吧。」

  「這…」惠困擾的往辦公室看,所有人瞬間低下頭都裝作我們什麼也沒聽到你們繼續,一群毫不關心上司的傢伙,他不甘願的拉回視線、面對宿儺。

  「但我不怎麼會喝,您可能會失望。」

  「不會喝就陪喝,」宿儺輕笑,一副沒得談的模樣,「下班時我來載你。」

  「真是不講理的邀請呢。」惠皺眉,讓宿儺笑得更加開心。

 

 

  那天伏黑惠極為難得的準時下班,而且不是出於本人意願,據說企劃組組長本來想要完成修正後再離開,但組員們一個幫他拿包一個拿外套還拼命求他快點離開去找本部長,迫於壓力下伏黑惠只好乖乖就範,下樓去停車場。


  「你的外套。」坐上車後,惠將外套丟到宿儺腿上,「是不忍心虐待新人才拉我下班嗎?」

  「另一方面是很久沒和你說話了,」宿儺老實坦承,隨手把那件要價不斐的外套往後座扔去,

  「還習慣吧?」

  「不習慣也只能習慣。」惠聳肩,換宿儺一陣笑,踩動油門。

 

 

 


  惠不是第一次和宿儺在高級居酒屋包廂獨處,嚴格來說他們的首次見面就是這種地方,在坐下後,他看著四周典雅的裝潢與舒適的榻榻米竟然想起了那天。

  女裝很不舒服,無禮的遲到傢伙,從謊言開始的他們竟然能以截然不同的關係再次坐在一起。


  「老實說你女裝其實挺不錯看的。」一開口就得到個意想中的狠瞪,宿儺很開心的說,

  「我們認識也幾個月有了,我就直問吧,可以讓我追求你嗎?」

  「你不是一直在追求嗎。」惠小聲說,對宿儺也想著一樣的事情悄悄感到開心。

  「啊,還沒拿出全力呢,」宿儺咯咯笑著拿起酒杯輕啜,「而且只是追求也不夠,我想把計畫推得更遠。」

  一貫充滿野心的傢伙。惠看宿儺扯鬆領帶,坐成更為愜意的姿勢。

  「我想要以結婚為前提,追求你、和你約會。」

  啊…明明沒有喝酒,暖氣也沒像那天開得強烈悶熱,為什麼臉頰會燙起來呢?惠小心別開眼,對方卻忽然傾身,欺往自己,讓他不得不往後退的直視宿儺。

  年輕的臉龐上有著銳不可擋的氣勢,直直看入他的雙眼,不容逃跑。


  他是認真的在提出要求。惠吞吞口水,逼自己迎上宿儺炙熱的目光。

  這個男人不開玩笑,他對自己是認真的,想要得到自己。


  「…希望我不會讓你失望。」小聲的,惠給了答覆,宿儺咧開笑,放下心般的稍微收起氣勢。

  「你可是我看上的人,伏黑惠,」他用不容懷疑的自信說,「我從不沒看走眼。」


  真奇妙的人。服務員送來豪華的生魚片拼盤與各種烤物,惠邊幫忙倒酒邊想,他們明明認識不久,宿儺卻展現出比禪院家對自己還高的信賴,就算沒有合作過也毫不遲疑地挖角他。

  這種莫名強烈的信賴感,讓他感到溫暖,彷彿幾個月來熬夜加班所累積的疲勞都在美食與談笑間消逝了。

 


  「喂伏黑惠,我醉了。」

  深夜,用餐玩的兩人在居酒屋門口等車時,站得直挺挺的宿儺忽然開口,還伸出他的雙手。

  「蛤?」一時搞不清宿儺想幹嘛,因此惠沒有動作。

  「當然是來扶我啊。」說著宿儺就直接靠到惠身上,兩條手臂也不安分地圈抱住他,像極一個喝醉酒在耍賴的中年男子。

  「我醉了,你是下屬,可要送我回家啊。」

  「你這傢伙根本沒醉吧?」瞬間發現宿儺根本借酒裝瘋的惠想推開他,手臂卻抱得死緊,「喂你這是性騷擾,放手宿儺!」

  「不然我平常也沒機會抱到你啊。」臉皮瞬間增厚到水泥等級的宿儺邊摸邊解釋,兩人在居酒屋前推擠成一團,活脫脫就像喝醉了的上班族。

  「讓我抱一下就好了——伏黑惠我喜歡你啊,讓我抱到家裡下車就好嘛——」

  「啊啊真是的,不要以為喝了酒就能裝瘋賣傻啊…」

  無力的推了推對方想湊過來的臉當作抵抗,惠小聲咕噥,還好外面路燈光線不強,這樣掛在身上的宿儺就不會發現自己的臉又在發熱。

 


  新年假期後,伏黑惠再次升職,而且升遷的位階高到連他自己本人也感到震驚。


  「這是下星期一本部長的行程,需要整理、安排、預約的項目已經全列在本部長室的共用工作表上,請在今天下班前完成。」

  砰的一聲後是冷冰冰的語調,才剛把公事包和筆電放下的伏黑惠連椅子都還沒坐到,本部長貼身秘書冰見裏梅就先放下一疊紙本與命令。

  對,命令。惠楞楞地看著那些可怕的另一層級的東西,開始思考起現在遞辭呈的話會不會被他從頂樓丟下去。

  企劃部組長直接升遷為本部長室的副秘書,這個落差實在太大、讓公司上下全都傻眼,惠也很不想接受,但既然升遷令上有宿儺的本人簽名,百分之百是那傢伙指名的。

  不是乖乖升上頂樓位職,就是捲舖蓋收東西滾蛋,大概只有這兩種可能。

  當然,後者伏黑惠絕不考慮,那樣就等於在宿儺面前落荒而逃,除了被嘲笑一輩子還極有可能被用其他名目抓回來,然後再嘲笑一輩子。


  才第一天換新辦公室,惠就開始懷疑裏梅跟宿儺其實都不是人類,到底要怎麼在短時間統整完這麼多工作量?他打了一上午的電話才勉強安排好三分之一的行程,頭也開始痛起來,不過坐在隔壁桌的裏梅卻刷刷刷的飛快消滅他桌上的文件……

  絕對不是人類。雖然如此想,但伏黑惠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打電同時敲電腦,試圖加快腳步跟上進度。

 

  啵。

  又來……摀住屁股,惠拼命忍下想抓起文件朝本部長頭頂砸過去的衝動,站在旁邊報告錯誤的裏梅也對宿儺此舉抬眉,表示出很大的震驚。

  「都到我這了,可不能犯錯啊,伏黑惠。」寫了幾千萬日圓企劃的紙捲筒敲打桌面,宿儺雖然這麼說著,但語氣與眼神滿滿的寵溺。

  「再犯錯的話,我就會用其他方式『懲罰』囉。」

  本部長可以公然宣告要對員工職場性騷擾嗎?!惠猛轉頭看裏梅,後者卻只是拿過被捲得變形的企劃書以書本壓平,完全沒有要對這起性騷擾提出任何意見。

 


  當然,人都跳進虎口了,抗議自然沒有用,而且人若一天連打二十幾通商務電話的話,難免會犯一點小錯。

  搓亂頭髮,捏臉,踢屁股等各種肢體接觸,再搭上那張根本一點都不像是在懲罰、反而樂在玩弄的燦爛笑臉,每天下班離開辦公室時,伏黑惠都倚在電梯的透明玻璃牆上,邊吐出靈魂邊思考跳下去會不會比較輕鬆。


  「這是本部長的個人帳本,以及上個月的店家申請請款,請核對後一一開收據、聯絡店家。」

  裏梅將一疊帳本和看起來極為貴重的章盒放在伏黑惠桌上,吩咐完就離開,今天的工作內容讓惠覺得有些驚訝,他掀開簿子時果不其然看到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0,不過都在禪院企業和五条企業待過,他伏黑惠可不是沒見過大風大浪的生嫩菜鳥,嚇不倒他的。

  打電話、付錢、送禮盒,這種秘書處理的小事惠很快就上手,因為在禪院家時,每逢年節禪院姊妹也會做這些事,還拉他一起幫忙,惠自信滿滿的快速減少帳單紙條,今天應該不會再被那傢伙性騷擾了。

  「嗯?」

  在差不多要收尾、核對總計數字有無出入時,伏黑惠發現了個小地方,並不是計算錯誤,而是支出總金額的消長。


  惠翻到更久以前的帳戶,宿儺的私人收入淨額並沒有現在這麼多,甚至可以說是少了一大截。

  怎麼回事呢?惠開始一一核對起消費的細項。

  因為是私人帳目,所以紀錄了很多虎杖宿儺這個人平時的花用、習慣去的店家,你可以從帳單清楚看出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傢伙也太會喝……盯著那一列列手寫的帳單條目,惠的眉毛全皺在一起,宿儺酷愛去一間名叫夜鴉的高級酒館,喝掉上百萬日圓的酒,還有消火錢。

  惠知道那些曖昧的名稱是什麼,禪院家也有個長輩喜歡在外面花天酒地,夫妻吵架,或家主教訓時也會拿出帳本責罵。

  不過喝這麼多也太誇張了,宿儺真的是人嗎…惠往回翻,金額的變化明顯落在去年的春天,也是他和宿儺相遇的時節。

  酒館的花用明顯變少,然後是雪崩式的嘎然跌停,惠光是看著帳本都能想像出這間夜鴉館店長的臉色有多難看。

  「哈哈…」

  還是忍不住的笑出來了,惠撫摸著那行驚人的收入數字,竟然為了自己改變得如此徹底嗎?


  「上班時請不要分心。」冷冰冰語調從旁刺來,惠點點頭,闔起已經整理完的帳本交還給裏梅。

 

 

 

  「伏黑惠,今天下班後一起去喝酒吧。」

  搖搖手中的漂亮小盒子,宿儺抬頭對惠說,他的副秘書蹙眉。

  「就只是義理巧克力。」惠指指手上的巧克力籃,「全公司上下都可以得到一樣的東西。」

  因為自己出身企劃部,加上去年公司賺了很多錢,伏黑惠便提議在西洋情人節送給公司員工們巧克力,但是上面不要有宿儺的名字以免收到的員工壓力山大。

  他跟裏梅一間間辦公室送的時候得到了廣大的好評,果然人們不管到哪個年紀都喜歡收到巧克力的虛榮感。


  當然,本部長的份得由他來送,裏梅決定的。

  「我也不愛甜食,」宿儺將巧克力盒扔到桌上,「不過你還是得送我本命巧克力,加上我們很久沒喝一杯了。」

  「沒有準備那種東西,不過要喝一杯的話也是可以,」惠點頭,「只是別再裝醉趁機偷摸了,本部長。」

  「呵。」宿儺又看起來很開心的模樣,也沒有否認自己準備藉酒亂摸的意圖,惠瞇起眼,現在裏梅不在,他可以稍微踰矩一下。

  「直接去你家喝吧。」

  「哦?」突來的提案讓宿儺的眼睛亮了起來,就像他說要送全公司巧克力那時一樣,

  「怎麼突然想來我家呢伏黑惠。」

  「既然不打算守規矩的話,還要裝醉讓人送你回家的話,不如一開始直接就在家裡,效率好多了。」惠以就事論事的口吻說,忽略掉耳朵又悄悄升起的溫度。

  「還是本部長家裡不方便我去?」


  「我就喜歡你這個性。」沒有被挑釁激怒,宿儺站起身,滿眼堆笑的逼近臉,湊在惠耳邊。

  「就讓我看看你的效率吧,伏黑惠。」

 

 

  都跟宿儺半年多了,說起效率伏黑惠可是很有自信。

  外賣餐盒打開放滿桌上,高級洋酒清酒輪番上陣,舒適環境與坐在身旁的伏黑惠讓宿儺心情極為愉快,一手攬過副秘書的腰摸來摸去,惠捏住他的袖口拉開。


  「您酒量可沒這麼差啊,本部長。」惠又幫他倒了杯濃烈的威士忌,宿儺呵了聲仰頭一飲而盡,這麼可怕的喝法要是真沒那個酒量,早就暴斃了吧,惠在他又摸上來時想。

  「我也是人,會醉的,伏黑惠。」

  平時總銳利的黯色紅眸變得如酒心糖一樣柔軟,黏在伏黑惠臉上緩慢游移,如他腰間爬梳的壞手輕輕摳搔。

  「你什麼時候看都還是這麼漂亮…惠。」

  宿儺湊近臉要親上來時,忽然惠一個施力、反過來將他壓倒在沙發上。

  「不是我男友,卻一直對我性騷擾…這樣很讓我困擾啊,宿儺本部長。」

  跨坐在還未解開就已緊繃的褲檔上,惠搖搖頭,做出困擾的神情瞪他,手指爬過襯衫胸口,來到工整的下顎輕輕揉搓。

  甲片刮過微長的刺渣,宿儺瞇眼,握住惠跪在他身側的大腿。

  「我是你男友的話,可就不只是性騷擾了,」紅舌舔了圈嘴,宿儺壓低聲音作為警告,「現在的進度遠遠落後期望值了,我可是在任何方面都講求效率的人…」

  手指刮過惠的大腿內側,引起他一陣輕顫,惠想抽身從他身上翻開、卻給拉住腿不許跑。

  「所以我們現在就來把該做的做一做,怎樣,我迷人的秘書。」

  「放開我你這變態!」早知道會變成這場面,但還是有些緊張的惠賞了他輕輕的一巴掌,適度的情趣讓宿儺更加開心。

  「哦,想要違抗我?」

  「才不是違抗…」手指瞬間捏住了宿儺的臉頰,剛剛還一臉抗拒的黑髮秘書湊近臉,很是不悅地貼在他鼻前數公分處。

  「雖然我一直說怕讓你失望,不過你倒是讓我失望了,本部長,只會摸手打屁股這種性騷擾一樣的小把戲,你是幼稚園男生嗎?」

  紅眼睜大,隨即一個猛力反撲、伏黑惠被壓得往後倒去,整個人被鎖在宿儺與沙發之間。

  「你真的很讓我驚訝,」耳邊傳來比平時更為低沈的嗓音,惠舔舔唇,宿儺扯開了領帶,

  「今夜就別再假裝乖寶寶了,讓我看看你真正的淫蕩模樣吧,伏黑惠。」

  薄唇輕啟,惠抱住宿儺肩頸,同時兩腳也纏上腰桿,將他整個人鎖住無法逃跑。


  「那就…請多指教了,宿儺本部長。」

 

 

 

 

 

  END

 


  然後他們幹了個爽,隔天一起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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