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節四

H有

聖女會館
老早就接到消息的艾伯、艾依和侍者們站在門口，緊張地看著那台藍寶堅尼開過雪地、停在他們面前，弗雷特里西一下車就對路德揮了揮手。

「路德先生，請幫我準備好一間空房、還有小孩子的衣物，謝謝。」

「已經準備好了。」

路德快步走下階梯，和弗雷特里西一起繞到副駕上，看他打開車門，大夥兒睜大眼睛，看著他抱出來的那個小孩子──和他們想像的差不多一樣大小，一身髒兮兮還有一頭亂髮，只有那對紅色眼睛緊張地盯著他們。

「乖，沒事，我們到了。」

弗雷特里西邊拍著他邊走進會館，艾伯在弗雷特里西經過時看見他右手上纏著的繃帶還在滲血，急忙跟著跑進去。

當他和艾依帶著醫藥箱來到客房時，他們看見侍者們正擠在浴室門口，弗雷特里西正在幫那個叫做「古魯瓦爾多」的小孩子洗澡。

飄散出熱騰蒸氣的水缸中飄浮了滿滿的白色細泡泡，他們驚訝地看到原本那個髒兮兮的小孩子不見了，在泡泡裡、不知道為什麼左手抓著疊歐元紙鈔的灰色頭髮小孩簡直判若兩人，艾依有些看呆了的蹲到弗雷特里西的椅子旁邊，伸手想要摸摸他。

險些被那些利嘴給咬斷了指頭。

「古魯有點怕生，這麼多人看著他他會害羞的啦。」弗雷特里西笑著舀起一勺熱水、直接從孩子的頭頂澆了下去，古魯緊緊閉上眼睛、猛甩起頭髮，潑得他們一身水氣。

「他會留下來嗎？」雖然臉全部被潑濕了，但艾依還是難掩期待地問，他看起來對這個年紀小的孩子相當有好感，弗雷特里西笑著拿過路德遞來的大毛巾，包在孩子的頭上揉搓著。

「會的，他會成為賽佛特家的第三個小孩。」

「第三？」艾伯忍不住插嘴，「我們加上利恩，不是四個？」

「艾伯，別忘了艾依是你帶回來的，他屬於你哦。」弗雷特里西好笑地提醒他，
「柏恩哈德名下登記的只有你跟利恩兩個人啊。」

艾依有些尷尬地別開視線，弗雷特里西壞心地抓亂他一頭原本就夠凌亂的金髮。

「不過啊，老子我可是沒在分誰是誰的小孩，只要膽敢闖禍，就得被揍屁股，懂了嗎？」

艾依感激地點點頭，站起身和艾伯溜了出去，布勞已經被衣服準備好、放在床上了，弗雷特里西把溼答答的小孩擦乾後，便讓他坐在床上，要他穿上那套衣服。

灰頭髮的孩子盯著大腿旁那疊折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又看了看弗雷特里西後方的侍者，遲疑著沒有動作，弗雷特里西聳肩，用眼神示意他們離開。

等到房間內只剩下他們以後，古魯警戒的神情才稍稍放鬆下來，他用不解的疑惑目光看著弗雷特里西像在詢問什麼。

「真是的。」

弗雷特里西笑，拿起衣服抖開、往他的頭套去，古魯安安靜靜沒有反抗。

「你睡這間房間。」

弗雷特里西邊幫他穿褲子邊用簡單的法文說，古魯看了看房間四周，簡單的桌椅，床鋪，再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弗雷特里西又催了聲，他才慢慢地倒躺到床上讓弗雷特里西用被子蓋住他，只是那雙紅眼睛始終盯著他不放。

「我明天會來，睡吧，晚安。」

弗雷特里西在闔上房門前輕聲向他用德文道了晚安。

路德和布勞等在走廊上，兩個都是一臉擔心地看著弗雷特里西。

「好吧，讓我猜猜，」弗雷特里西先舉起手制止他們說話，
「柏恩哈德他回來了，而且不太高興，對吧？」

「就在剛剛，」布勞優心地往大廳的方向看去，
「他一進門就問我們你是不是把孩子給帶回來了，弗雷特里西先生，您…」

「沒關係，」弗雷特里西再次阻止侍者開口，並給了他們安心的笑容。

「看好這孩子，別讓他在晚上跑出來，今晚我就會說服柏恩哈德留下他。」

柏恩哈德才剛換上居家的輕便衣服，門被打開的聲音便從後方傳來，他轉身，冷冷地看著走向自己的弗雷特里西。

「我先把他給安置在客房，古魯那孩子不太習慣和人相處，可能得多花上一些時間才能適應。」

「弗雷德。」柏恩哈德開口，弗雷特里西抬起眉，站在他面前。

「你真應該看看他洗完澡後的模樣，那孩子很漂亮，雖然瘦了些，可是皮膚很白，手腳也長，從骨架就看得出來他長大以後會是個很棒的衣架子。」

「弗雷特里西。」

柏恩哈德再次開口，語氣重了些，他瞪著弗雷特里西，後者微微一笑，看起來有一種挑釁的意味。

「柏恩哈德，他真的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你會喜歡他的。」
「為什麼你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你要…」

「我的確想要領養他呢，柏恩哈德。」

弗雷特里西幫柏恩哈德把沒說完的話接了下去，臥室內立即陷入了可怕的死寂。

金黃色野獸般的雙眸緊緊盯著他的綠，柏恩哈德直到過了很久，才用一種像是經過了極大壓抑的速度緩緩搖了搖頭。

「沒那必要，我們可以把他送去好一點的孤兒院、照護之家，或者花點錢幫他找個好家庭，沒有必要由你領養。」

柏恩哈德啟唇，目不轉睛地看著弗雷特里西，而弗雷特里西也一直盯著他，嘴唇抿成一條細縫地不講話，那股僵持的逼人氣壓讓柏恩哈德忍不住移開視線，他向下看去，發現他的右手上的繃帶。

他忍不住執起弗雷特里西的右手，不捨地親吻傷那些傷處。

弗雷特里西嘆了聲。

「柏恩哈德，你知道，我想要的幸福長什麼樣子嗎？」

他抱住柏恩哈德的肩膀，他們親吻起彼此，柏恩哈德舔過他的唇，弗雷特里西慢慢引著他退後，在背部貼上了牆壁同時柏恩哈德的手也探進了他的褲內，輕輕地在他的後方探動，弗雷特里西閉上眼睛，右腳抬起將柏恩哈德勾往自己。

柏恩哈德邊吻著弗雷特里西邊解開兩人的褲頭，融在一起的呼息一下子便將周遭的空氣給昇溫了，在他挺入弗雷特里西時聽見他難耐的喊聲，懸空了的雙腳緊緊夾住他挺動的腰，弗雷特里西的背隨著一次次律動而不斷衝撞著木牆，男性的呻吟在交合之間變得粗糙而沙啞。

柏恩哈德抱著弗雷特里西的腰，將他帶到床上，放倒的同時自己也撲了上去，還埋在對方肉內的性器順著勢也刺得更伸，將失潤的熱徑撐得更開，弗雷特里西拉扯著他灰紫色的短髮，無法克制地重覆呼喊柏恩哈德的名字。他本能地收緊雙腿，緊得令柏恩哈德深吸口氣，將他的雙腿拉得更開、奮力挺入。

弗雷特里西一直抱著柏恩哈德的頸子、讓他從正面要著自己，眼前視線被淚水糊掉了大半，在他的跨下不斷傳來一波波淹沒理智的快感，柔軟被褥承接了兩名男性的力道而變得皺亂不己，弗雷特里西張嘴、在空檔裡奮力呼吸著空氣，卻被柏恩哈德吻住、交換給他摻雜了過惰性慾的氧氣。

腹部傳來的溼熱讓柏恩哈德明白對方高潮了，他逐漸放緩了挺動的節奏，像以往那樣盡在他弟弟體內，直到種子完全灑下以後，他才緩緩地退開。

當粗碩的性器頂端拔離紅潤的肉口時弗雷特里西忍不住渾身顫動了下，發出輕微而誘人的嘆息，他拱起雙腳，再微微支開，柏恩哈德看見在他的雙腿間，頹軟而下垂的陰莖正吐出一抹白濁，滴流過股內，而剛被自己操揉過的停口正緩緩收縮著，芯口之中還流有一汩屬於自己的白精。

弗雷特里西半瞇著眼，看著柏恩哈德眷戀的神情，他扯出一抹複雜的笑容，左手探到了自己的雙腿間，像是自慰一般地撫弄著自己腫紅的私處。

「柏恩哈德，」他溫柔地呼喚，

「你想要給我的，和我想要的，不太一樣。」

柏恩哈德靠過來的身體在半途中停止，金色眼眸不解地看著弗雷特里西，弗雷特里西扯開一抹酸澀的笑，綠眸飄向對方跨間重新昂立的性器。

「即使像個女人一樣天天被你操著，我也是沒有辦法生小孩的，柏恩哈德。」

他輕聲說，灰色的睫毛垂下幾乎要遮去了綠色的眼眸。

「甚至，做為『你的棄子』…我連讓女人懷孕的能力都沒有。」

弗雷特里西將頭轉向一旁，纏著繃帶的右手摀住額頭，柏恩哈德看見他的臉上是滿滿的受傷。

「你知道，我一向討厭提起這個身分，很傷感情，而且會讓我更加恨你…但，我所想要的幸福，是和普通的義大利家庭一樣，養一堆可愛又欠揍的小孩，讓他們在溫暖的花園裡奔跑、玩耍，然後看著他們長大成人。」

弗雷特里西的手指往下滑動，摀住嘴唇，他停頓了下，然後那對痛苦的綠眼慢慢地看往柏恩哈德。

「所以，你說，你本來想給我的是什麼樣子的幸福，是又大又豪華的空屋子，冰冷的雪地，還有不知道怎麼花的鈔票嗎？」

柏恩哈德陷入長久的沉默，他看著弗雷特里西質問自己的悲傷表情，好久好久，他才緩緩地吐了口沉重的嘆息。

「你想要怎麼做，就這麼做吧。」

他悄聲說，並俯下身親吻了弗雷特里西的額頭，這個舉動一向是他們之間專有的暗號，也是柏恩哈德做的最大的讓步。

弗雷特里西笑了，重新露出他原本的溫暖笑容，抱住柏恩哈德，再次展開剛剛被中斷了的性愛。

狹小的房間內，沒有點燈，卻有兩顆火光般搖曳的發光眼珠子在空中，向下凝視著他。

躺在床上的古魯瓦爾多眼睛眨也沒眨，毫不害怕地直視著祂，看著那整團黑霧一般的巨大影子。

「歡迎。」

終於，「祂」開口，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如此說道。

「歡迎你回到這裡，我可愛的小惡魔。」

《第一章　雪上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