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六




不到短短數天，柏恩哈德的冷漠在眾人的心裏被迅速提升了好幾個層次，萬年冰山、表裡不一什麼的說詞都出現了，利恩賭他是個變態的傢伙，和阿奇波爾多一樣愛毛手毛腳才使瑪格莉特這麼不高興，艾伯則是一口咬定他絕對只想幹那件事、不懂其他程序，一心想幹才會讓她超級不爽。

這些好像都不是正解…至少閃是如此認為，雖然聽起來蠻中肯的。

總之，在閃再次護送瑪格莉特去官府時，她依然一臉不情願，即使五倍酬勞的要求被答應了還是生著悶氣。


想要說些什麼安慰，但對這方面實在沒經驗的閃在心內支吾半天也擠不出半個字來，在瑪格莉特去敲柏恩哈德的房門後，他一個人在外頭擔心地來回兜圈子，算這次會花多久時間…


砰。
還不到半個時辰門便給打開了，柏恩哈德關上門，還頻頻朝內丟了數個白眼這些動作都給閃看在眼裡了。


柏恩哈德很快就發現閃的存在，他倚到門柱上，直直盯著閃瞧。


「你是那個。」

「嗄？」閃納悶了下。

「你叫什麼名字？」柏恩哈德突然問，「上次心情糟沒想起，你是那個，我記得你。」



突而其來的問話讓閃愣住，他待了幾秒才微微屈了身。


「小的賤名單字閃。」

「閃？」柏恩哈德皺眉，「你們南國人取名字都選這樣怪的？」


「不，這是瑪格姊取的，」閃解釋，「我是姊姊她們撿來的孩子。」

「那便不是你的真名了。」


柏恩哈德點頭，閃停了下，覺得這人並不像大家所說的那樣子難以親近，也不像是個變態。



「大人，恕我冒昧，」閃深吸口氣，看著那名嚴肅的男人說，

「為什麼這樣對姊姊呢？如果不喜歡她的話，大可以直接拒絕官府啊。」



柏恩哈德微微睜大眼睛看著閃。



「…做這行的並不比其他職業卑賤，」閃咬下唇，又繼續講下去，「雖然是賣笑賣身…但我們也是努力地在過日子…雖然這樣踰矩了，但是我不許姐姐受到欺侮或委屈，所以請大人對她好些，可以嗎？」




一口氣將腦中出現的話統統倒了出來，閃感到有些緊張，柏恩哈德過了數秒才沉下臉，回望了門內一瞥。



「你也看到了，是那女人趕我出來。」


柏恩哈德只答了這麼一句，其他便什麼也沒講，他自懷裡取出支長桿水菸便逕自抽了起來，這刻的尷尬令閃感到不知所措。


瑪格莉特趕柏恩哈德出房…為什麼？



猛地推開的門板險些夾到了柏恩哈德，瑪格莉特走了出來，一身完整，她冷冷瞥了一臉不悅的柏恩哈德。



「阿閃，我們走。」



總覺得瑪格莉特是故意給柏恩哈德難堪的閃急忙跟上她的腳步，但他悄悄地回過頭去，發現那抽著長菸的男人正看著自己，即使已走開些距離了，他還是能看到那雙金色的眼睛緊緊跟隨著自己。




「姊姊，他又為難妳了嗎，為什麼妳又這樣快便走了？」

在回程中，閃終於將這個難以啟齒的問題問了出口，瑪格莉特沉默地向前走著，在閃以為她不會回答時突然停下了腳步，並用著不悅的眼神看著閃。




「…別說出去，這不能傳的，」她悄聲說，微蹙的表情像是非常不甘一樣，


「身為無光樓的紅牌，要給人知道被拒絕兩次，還混得下去嗎？」


「呃，拒絕？」

閃還沒反應過來時瑪格莉特便轉身繼續走去，金橘色的大眼冷冷瞪著前方灰暗的小徑。












「我對妳沒性趣。」

甫進門，瑪格莉特甚至連介紹都還沒得及講，柏恩哈德劈頭便說了這句，他坐在窗檻上頭，手環胸前，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妳就裝做辦完事的樣子回去吧，我不會向人提起。」


「喂，你這人怎這樣怪？」雖然受到羞辱，但瑪格莉特忍下怒火，走向柏恩哈德，在近距離中觀察起他削瘦的臉，「別這樣冷漠，我好歹也是奉米利安大人令來的，總不能辜負他的期望吧。」


「我說過了，我對妳沒性趣。」

柏恩哈德跳下窗檻，像是避開她一樣繞向房間另端，瑪格莉特蹙起細眉，也跟著抱起胸，他倆中間隔著張桌互瞪著。



「你真沒禮貌，美女當前，就連杯茶也不請嗎？」


柏恩哈德給了她一個白眼──瑪格莉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柏恩哈德，她從沒受過這樣大的侮辱，接著她發飆了，衝到柏恩哈德面前，不管對方武藝多高強，掄起拳頭便揮往他臉上。


沒料到對方會發飆，但又不想還手打女人的柏恩哈德乾脆逃出門外，放她一個在裡頭冷靜冷靜。









「所以，那北方人真是我見過最無禮的男人」瑪格莉特咕噥著，
「這次他還是說了一樣沒性趣的話，雖然討人厭，但的確省事多了…所以我便把他趕出去。」


「為什麼？」
閃不解地問，瑪格莉特不太好意思地咳了聲。



「看他不爽。」


這什麼答案…閃沉默地想，不過沒有再追問了，他的思緒飄到剛剛和柏恩哈德說的那些話…





自己真的和別人一樣，徹底誤會他了。閃懊悔地想，並悄悄地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