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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與雁
十
魚雁十
混帳柏恩哈德：
你什麼意思！媽的，你真的連來看一眼你弟都覺得麻煩？你弟我弗雷特里西竟然還要透過別人口中才知道你回渦裡了？去你媽的，是不知道你弟又發燒到三十九度躺在床上全身無力還像個傻瓜一樣努力寫信給你…是生病的對象不能讓你洩慾所以對我這麼無情嗎？那你乾脆去死吧！就這樣直接衝回渦裡面去不要回來！
啊混帳媽的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那個一廂情願的我根本是個蠢蛋！你根本只看你想要看的部分、甚至看完就丟了，連封信甚至字條都不願意回…
打死我都不會再寫信給你了，下次回來你最好把脖子給洗乾淨。
不想當你弟、而且非常火大的弗雷特里西
／
深夜，醫務室的門被悄悄推開，穿著皮鞋的男人以迅速但安靜的腳步溜入病房，他的目光在一張張躺著隊員和訓練生的床上來回穿梭游移，大部分的人睡著了，有些因為痛苦而夢囈著，也有些他手下的隊員見到他突然的來訪而錯愕得不知如何反應。
他沒理會熟悉的面孔，只是走向了訓練生的傷患區，角落散著的六張床上有五張床是小小的身影縮在被裡，看起來睡熟了，一動也不動地蜷著，而在遮簾半拉起的、靠牆的那張床上，是個成年的男人身軀，而他不用費神去看名牌便能從床底擱著的高筒靴知道：那是他的弟弟，弗雷特里西。
他還沒睡，在柏恩哈德還沒走到床邊前，床上的人便起身，大概是在藥水之間聞出柏恩哈德身上殘留的戰鬥血腥味，他伸手、從床頭櫃拿起絕對是準備好在那邊的虎徹，並將它給架到了坐到自己床邊的哥哥頸上。
「洗好脖子了？」他按著聲音低吼，雖然相當氣憤，但並沒有因為自私而去打擾到訓練生睡眠，
「有什麼該死的遺言要交代，你這混帳？」
被一把亮晃晃的危險武器架在頸子的情況下，柏恩哈德以相當無奈的眼神看著一臉準備要把自己拖去外頭狠狠剁掉的弗雷特里西，搖搖頭。
「沒有，但有東西要給你。」
說完，柏恩哈德解開軍服的釦子，一顆、兩顆，在弗雷特里西狐疑的眼神下，他拉開了軍服前襟，從內裡襯衫的胸袋裡取出一抹白色的東西，柏恩哈德空著的左手拿起弗雷特里西空著的那手，將它向上攤開，再將那抹白色的東西輕輕地放在掌心上。
弗雷特里西眨眨眼，在他的手心上躺著一朵卵瓣型的白色花苞，帶著微綠色的枝枒，精巧漂亮的形狀奇異到幾乎不像是現實世界存在的植物，他小心翼翼地檢起枝枒將它拿起來翻轉看看，硬質冰冷的觸感不像是植物，比較像是礦物或者寶石之類的，因此並沒有被緊繃的衣物給壓皺。
「我不知道你想要。」柏恩哈德悄聲說，「抱歉，但我這次帶回來了。」
「你…」
那瞬間弗雷特里西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罵了，柏恩哈德看著他的樣子就像是在尋求諒解那樣帶著歉意，天曉得這傢伙是不是連休息都沒有就又搭著飛行船衝出去到誰誰誰的渦任務裡面，為了這種原因…
「我還真的好想揍你一頓…」
弗雷特里西嘆了口氣，握起拳頭，感受那些並不尖銳的花瓣扎在自己手心裡的觸感，柏恩哈德依然蹙著眉看他，以為他並不想接受。
「你還…真的把我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當真？」
弗雷特里西試探性地問，但沒想到柏恩哈德迅速地點了點頭。
「我並不會忽視你。」他輕聲回答，
「而且，我很高興你找到這種方式…讓我們之前能有更多的接觸，能讓我…更了解你。」
「弗雷特里西，你寫的信我沒有丟，但我並不能回信給你，你也知道我並不可能一手握著新月在砍怪另一手握著鋼筆寫信給你，請體諒我，但我會好好收著你的信，所以…」
弗雷特里西幾乎是愧疚地看著一臉嚴肅無比的柏恩哈德，靜靜地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柏恩哈德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著他好一會兒，才伸出手、輕輕覆上他握著「禮物」的拳頭。
「可以再繼續寫信給我嗎…？」
弗雷特里西抿起唇，灰色的眉毛幾乎糾結成一條直線，他想起自己聽到柏恩哈德一回來沒有耽擱就又出任務的消息時、衝動得寫下那張用詞強烈的字條…柏恩哈德回來看到那封信時的心情…
弗雷特里西小小地啐了聲，將他那個太過於認真聽進自己每句話的哥哥給拉到前面抱住，柏恩哈德扯掉手套，覆上他的後頸，感到依然是一片發燒後遺留下的濕冷。
「留在這陪我睡，我就考慮。」
弗雷特里西小聲的咕噥讓柏恩哈德先是愣了下，隨即鬆懈了身體。
「你學生在旁邊。」
「管他們去死，誰敢說我老哥半句閒話我就打到他們爸媽都認不出來。」
強硬地攬緊了對方的身軀，弗雷特里西嗅到在柏恩哈德身上、還有著一絲戰鬥後遺留的火藥味，他便不由分說地將對方拉躺到床上，弗雷特里西的床是靠牆的位置，否則狹小的單人床擠了兩個成年男性真的很難避免其中一個摔落的命運。
柏恩哈德躊躇了下，金色眼睛向沒被遮簾掩起的床鋪望了圈，那些小鬼們依然動也不動地蜷縮在被窩裡，弗雷特里西教得很好，準時上床睡覺。
於是柏恩哈德也沒再推辭了，他只是起身把遮簾給扯上，再躺回他弟弟的身邊。
空間雖然小了點，但這正符合弗雷特里西的心意，他將已經疲累不堪的柏恩哈德緊緊抱著，努力在心中打算要趁他最虛弱的時候把所有病毒通通傳染給他，這樣下次柏恩哈德就不會這麼快又離開了。
至於遮簾外，在教官床上的聲響歸於平靜的呼吸聲後，其中一個才悄悄拉開被子，艾依震驚地看著遮簾底下露出的兩人的靴子，似乎很難相信他們的教官竟然是…關係親密到可以躺在同張床上的兄弟？
不過隨即他被丟過來的衛生紙團擊中臉頰，艾依轉頭，發現他的同伴們其實根本就沒睡，只是大家在一開始發現是那個「可怕的柏恩哈德副隊長」進來時全嚇得不敢動彈，然後接下來又聽到他們和藹可親的教官親口說出「要把他們打到爸媽認不出來」…
雖然自己的爸媽早就掰了，但是並不想這麼早就和家人團聚的訓練生們只能望著那兩雙露在遮簾底下的皮鞋長靴，誰也不敢開口說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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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混帳媽的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那個一廂情願的我根本是個蠢蛋！你根本只看你想要看的部分、甚至看完就丟了，連封信甚至字條都不願意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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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當你弟、而且非常火大的弗雷特里西
／
深夜，醫務室的門被悄悄推開，穿著皮鞋的男人以迅速但安靜的腳步溜入病房，他的目光在一張張躺著隊員和訓練生的床上來回穿梭游移，大部分的人睡著了，有些因為痛苦而夢囈著，也有些他手下的隊員見到他突然的來訪而錯愕得不知如何反應。
他沒理會熟悉的面孔，只是走向了訓練生的傷患區，角落散著的六張床上有五張床是小小的身影縮在被裡，看起來睡熟了，一動也不動地蜷著，而在遮簾半拉起的、靠牆的那張床上，是個成年的男人身軀，而他不用費神去看名牌便能從床底擱著的高筒靴知道：那是他的弟弟，弗雷特里西。
他還沒睡，在柏恩哈德還沒走到床邊前，床上的人便起身，大概是在藥水之間聞出柏恩哈德身上殘留的戰鬥血腥味，他伸手、從床頭櫃拿起絕對是準備好在那邊的虎徹，並將它給架到了坐到自己床邊的哥哥頸上。
「洗好脖子了？」他按著聲音低吼，雖然相當氣憤，但並沒有因為自私而去打擾到訓練生睡眠，
「有什麼該死的遺言要交代，你這混帳？」
被一把亮晃晃的危險武器架在頸子的情況下，柏恩哈德以相當無奈的眼神看著一臉準備要把自己拖去外頭狠狠剁掉的弗雷特里西，搖搖頭。
「沒有，但有東西要給你。」
說完，柏恩哈德解開軍服的釦子，一顆、兩顆，在弗雷特里西狐疑的眼神下，他拉開了軍服前襟，從內裡襯衫的胸袋裡取出一抹白色的東西，柏恩哈德空著的左手拿起弗雷特里西空著的那手，將它向上攤開，再將那抹白色的東西輕輕地放在掌心上。
弗雷特里西眨眨眼，在他的手心上躺著一朵卵瓣型的白色花苞，帶著微綠色的枝枒，精巧漂亮的形狀奇異到幾乎不像是現實世界存在的植物，他小心翼翼地檢起枝枒將它拿起來翻轉看看，硬質冰冷的觸感不像是植物，比較像是礦物或者寶石之類的，因此並沒有被緊繃的衣物給壓皺。
「我不知道你想要。」柏恩哈德悄聲說，「抱歉，但我這次帶回來了。」
「你…」
那瞬間弗雷特里西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罵了，柏恩哈德看著他的樣子就像是在尋求諒解那樣帶著歉意，天曉得這傢伙是不是連休息都沒有就又搭著飛行船衝出去到誰誰誰的渦任務裡面，為了這種原因…
「我還真的好想揍你一頓…」
弗雷特里西嘆了口氣，握起拳頭，感受那些並不尖銳的花瓣扎在自己手心裡的觸感，柏恩哈德依然蹙著眉看他，以為他並不想接受。
「你還…真的把我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當真？」
弗雷特里西試探性地問，但沒想到柏恩哈德迅速地點了點頭。
「我並不會忽視你。」他輕聲回答，
「而且，我很高興你找到這種方式…讓我們之前能有更多的接觸，能讓我…更了解你。」
「弗雷特里西，你寫的信我沒有丟，但我並不能回信給你，你也知道我並不可能一手握著新月在砍怪另一手握著鋼筆寫信給你，請體諒我，但我會好好收著你的信，所以…」
弗雷特里西幾乎是愧疚地看著一臉嚴肅無比的柏恩哈德，靜靜地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柏恩哈德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著他好一會兒，才伸出手、輕輕覆上他握著「禮物」的拳頭。
「可以再繼續寫信給我嗎…？」
弗雷特里西抿起唇，灰色的眉毛幾乎糾結成一條直線，他想起自己聽到柏恩哈德一回來沒有耽擱就又出任務的消息時、衝動得寫下那張用詞強烈的字條…柏恩哈德回來看到那封信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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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特里西小聲的咕噥讓柏恩哈德先是愣了下，隨即鬆懈了身體。
「你學生在旁邊。」
「管他們去死，誰敢說我老哥半句閒話我就打到他們爸媽都認不出來。」
強硬地攬緊了對方的身軀，弗雷特里西嗅到在柏恩哈德身上、還有著一絲戰鬥後遺留的火藥味，他便不由分說地將對方拉躺到床上，弗雷特里西的床是靠牆的位置，否則狹小的單人床擠了兩個成年男性真的很難避免其中一個摔落的命運。
柏恩哈德躊躇了下，金色眼睛向沒被遮簾掩起的床鋪望了圈，那些小鬼們依然動也不動地蜷縮在被窩裡，弗雷特里西教得很好，準時上床睡覺。
於是柏恩哈德也沒再推辭了，他只是起身把遮簾給扯上，再躺回他弟弟的身邊。
空間雖然小了點，但這正符合弗雷特里西的心意，他將已經疲累不堪的柏恩哈德緊緊抱著，努力在心中打算要趁他最虛弱的時候把所有病毒通通傳染給他，這樣下次柏恩哈德就不會這麼快又離開了。
至於遮簾外，在教官床上的聲響歸於平靜的呼吸聲後，其中一個才悄悄拉開被子，艾依震驚地看著遮簾底下露出的兩人的靴子，似乎很難相信他們的教官竟然是…關係親密到可以躺在同張床上的兄弟？
不過隨即他被丟過來的衛生紙團擊中臉頰，艾依轉頭，發現他的同伴們其實根本就沒睡，只是大家在一開始發現是那個「可怕的柏恩哈德副隊長」進來時全嚇得不敢動彈，然後接下來又聽到他們和藹可親的教官親口說出「要把他們打到爸媽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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