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節十三





「你想知道那警長的事？」

在殘破凌亂的酒吧內，艾斯幫著酒保整理時問了斯摩格的事情，那酒保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反而一副相當願意透露的樣子。


「我是還蠻喜歡這個警長的，雖然他暴力了點，」
抬起被一腳踹成兩半的桌子，叫做克比的酒保嘆了口氣，試圖把它們拼回原樣。

「大概吧…他調來這裡應該有四年多了，一開始大家很受不了他那壞到底的脾氣，可是他的確做得相當不錯，咱這小鎮的壞蛋也被他抓光了，甚至毒蟲也比以前少了很多，他真的是個警察的典範呢！」



四年多…時間點上是對的，艾斯暗忖。



「他好像是跟著女朋友一起調來──喂你幹嘛？！」

看到艾斯應聲折斷了已經被打落的桌腳，克比發出淒厲的怪叫。

「女朋友？」

艾斯聽見自己的聲音高了八度，克比搶過桌腳悲傷地想要黏合它們。

「應該吧，他們的關係其實大家都不清楚，可是大家認為應該是情侶──是隔壁鎮的警長，希娜，他兩之前的關係感覺很複雜…」



這個消息讓艾斯感到挫敗，他蹲下去，沮喪地看著克比收拾。



「你幹嘛？你對警長有興趣？」克比好奇的問，
「唉，不知道啦，總之他們應該沒有住在一起吧，斯摩格警長住在鎮外，離這裡不遠。」


艾斯沒有回答，他只是抱著腳，愣愣地看著停在門外、斯摩格的機車，看它在夜色中依然是那樣的閃閃發亮。









看著那坐在馬背上一直死命盯著自己的黑髮大男孩，斯摩格感到想笑。

艾斯被克比介紹到一家農場打工幫忙，養養牛餵餵小動物的工作很適合他，斯摩格自然知道這件事，他在巡邏時順便繞了農場一圈，果然如預期地遇到艾斯。



不過斯摩格沒做什麼，他只是繼續騎著那台吵死牛羊雞豬馬的機車晃了過去，艾斯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到灰色消失在農場遠端。


斯摩格的重機被他寄放在克比那裏，不知為何，在遇到斯摩格、又聽見那些傳聞後，艾斯就不想再騎它了，偶爾騎著農場主人借他的馬晃來晃去，不然就是用步行的在鎮上蹓達。




艾斯也不斷在探聽警長的事，大家好像都認為斯摩格和隔壁鎮女警長在交往，還聽說那女警長身材超火辣。









「聽說你在探聽我？」

銬在車上，斯摩格好笑地看著眼前發愣的男孩，對方牽著馬匹閒晃時被他遇到，就順手攔了下來。

艾斯扁起嘴，瞪著那張笑得很壞的臉，他偷瞄著對方開放的領口，除了那道疤沒有什麼口紅或吻痕。



「你肩膀的傷是怎來的？」

他問，這是艾斯唯一陌生的記號，斯摩格瞄了下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傷口，」他刻意輕帶過，
「肩膀中彈總比肚子或心臟被轟了好。」



「是齁。」

艾斯悶悶地說，他總覺得斯摩格的比喻在指著什麼，可是聽起來又很正常，於是他還是一言不發地瞪著斯摩格。






被瞪的又笑了幾聲，跨上重機發動引擎。



「你暗戀我的話我不在意，不過我還是要說，別想在我的地盤上幹壞事，被老子抓到我一定很狠揍你一頓再把你丟進去關。」




語畢，便轉動油門揚起一堆沙塵、張狂地離去，艾斯又用力地瞪著那方向一陣子。





「壞警察。」

他悄聲說，嘴角不禁微微上揚了點。












在酒吧重新開張後，艾斯幾乎每天都能夠見到斯摩格了。

原本只是想說還克比恩情，艾斯就留在酒吧幫他工作（順便吃免錢），沒想過斯摩格的家正好也在同條路上（其實克比告訴過他但是他忘了），他下班時都匯順路到酒吧內喝個小酒。



看著對方把酒放在自己手邊就進入放空狀態的模樣，斯摩格真心地感到好笑，他伸手在艾斯面前揮了揮，今晚客人不太多，克比跑到外頭去抽菸把店丟給艾斯顧。





「…？」



那雙澄紅色的眼眨了眨，好像沒發現自己在閃神，斯摩格好笑地盯了他會兒，對方一副彆扭地想和他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扔掉燃盡的雪茄屁股，再取出兩支嶄新咬在嘴上。

見狀，艾斯猶豫了，他手邊有個酒館內的打火機，斯摩格瞄了他一眼，艾斯這才拿了起來幫他點菸。

好像女人。看著那張笑得很賤的臉，艾斯有些氣自己的順從。





不過他們之間好像因此建立起某種關係，每天斯摩格下班後就會到酒吧來，大家發現警長總會坐到吧台的角落，然後新來鎮上的牛仔男孩就會幫他倒酒、點煙。



他們之間雖然沒有對話，可是鎮民隱約嗅到了些端倪，有人開始認為他們在搞曖昧，甚至連克比也覺得怪怪的，因為每次艾斯都坐在斯摩格旁邊沉默不語，一直到斯摩格付錢離開。








「你和斯摩格警長是什麼關係啊？」



有天克比終於忍不住問，然後換來艾斯一陣天長地久的沉默，每次艾斯都會像陷入回憶一樣地皺起臉，什麼也不說就逕自放空了，因此克比沒有成功過。











同樣的問題斯摩格也被問到了，膽敢直接向他本人求證的人除了她不會有第二人，希娜，有著一頭蜜色長髮的凶悍女警長，正站在斯摩格的辦公室質問著主人。



斯摩格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別跟我說妳特地開了一百五十公里來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蠢問題。」




「因為大家全都在講斯摩格和那孩子的八卦呀，」
希娜涼涼地點了隻細菸，她不像斯摩格總抽濃烈的雪茄，白色淡菸才符合她的個性。

「斯摩格真的在追那孩子嗎？不然怎每天都和那孩子見面呢？」



「什麼追…根本就不用追了。」


斯摩格笑了聲，意味深長，希娜瞇起眼睛，不客氣地一腳踩上他的桌子。



「斯摩格什麼都不和希娜說，都多久了，希娜真的很生氣。」
那對桃紅色的美麗大眼釋出了強烈的殺氣。

「自從五年前斯摩格右手報廢地來投靠希娜後，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說，硬要希娜幫斯摩格私下調來美國，一點都不像斯摩格的作風。」



斯摩格按住發疼的額頭，嘆了口氣。



「我在日本就認識艾斯了，可以嗎？」他不耐地將對方的腳掃下桌去，
「如果只是來問這種沒營養問題的話，我要下班了。」


「斯摩格！」




蜜髮美女生氣地瞪著那大搖大擺離去的男人背影，她瞇起眼，裡頭充滿著怒火，但她明白老友那任性至極作風，也就沒追出去討沒趣了。





不過別想這樣希娜就會放過你，斯摩格。

走出辦公室時，她如此高傲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