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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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t失速　節二





「瀨那！那個公告是真的嗎？！」

星期五當天晚上，姊琦真守的叫喊伴隨木門咿地推開，打破了泥門宿舍一樓一號寢室的死寂。




蛭魔翹著二郎腿坐在自己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鍵盤，幽綠色的眼珠則是睨著剛殺進門，滿臉驚恐、不可置信的真守，在沒人注意到的角度中，他扯了個很燦爛的微笑。




「怎麼，我們偉大的女生宿舍長進別人房間竟然不會敲門，而且還大呼小叫的阿？」
一貫的語帶嘲笑，讓真守轉過頭來就是怒目相看。



「蛭魔妖一，這是你策劃的嗎！」粉拳握緊，平時好脾氣的真守現在面對著校中惡名昭彰的惡魔，聲音也氣得微微顫抖。「讓瀨那被交換到王城的美式足球社去…他可是虛弱、貧弱、脆弱外加軟弱的主管而已，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他！」





…蛭魔盡力的在克制自己別笑得過於明顯，心中為那在真守眼中不堪一擊的瀨那嘆息。



「妳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做的？」冷眼一掃，讓怒火直冒的真守頓時啞口。「請搞清楚，本大爺可是惡魔蝙蝠隊隊長，主管對我而言的確沒用暫且不提，但小結可是攻防線的一員，泛不著吃飽沒事幹自己破壞自己人默契吧？真守同學，妳這個猜測光是邏輯上，就出了很大問題啦，嘻嘻嘻…」


「唔，我…」咬牙，但真守的確沒那麼笨，她想了想，再度直視蛭魔。
「蛭魔同學，是我誤會你，很抱歉。」




「嘻嘻嘻嘻嘻…」
冷笑，蛭魔任她奔向和自己同間寢室的瀨那──此人從剛開始就一直待在房中，只是沒有他出場的機會，而他本人似乎也沒那個意願和能力。





房間的另一角是屬於瀨那的──原本泥門宿舍是規定四人一房，但蛭魔和負責管理宿舍的老師談過之後，他們的房間就只有兩人合住，目前剩餘的空間中正堆放著一箱箱瀨那死也不敢去碰的神秘物品──蛭魔放的。


一號寢室的另一個主人──小早川瀨那，也許該被說成是附屬品──床上攤滿了衣服，私人用具以及日常必備品，地上躺了個大號行李箱，而瀨那正化身死灰塑像，將衣服一件件、一疊疊，緩慢至極的放入其內，口中還不斷的喃喃有詞。




任誰都可一眼看出這傢伙正在害怕、懼怕、深怕加極怕──連他頭上那兩撮平時總翹得老高的頭髮都怕得垂下來了。




「瀨那，你怎麼了，沒事吧？」基本上還是瀨那監護代理人的真守擔心得一把將瀨那擁入懷中，豐滿的女性線條差些悶死瀨那。


「你看起來糟透了，瀨那，你一定很不想去王城吧？說得也是…美式足球本來就很危險，就算是主管也得和球員接觸，瀨那，我會打電話給主任跟他說你不舒服，請他找別人來代替你的…」




蛭魔對於真守那連環機關槍似的關心厭煩的切了聲，闔上電腦，他站起身，走到他兩旁邊，一把拉開瀨那。
「喂，死女生宿舍長，妳自己可是身兼死管理人的職務，死矮子的事情應該由他自己決定吧？妳這樣亂搞到最後可是我在傷腦筋耶。」




「但是瀨那去的話太危險了，王城是個紀律森嚴的學校，他們的教練也很嚴酷阿，」真守不死心的抗議著，「要是那個教練對瀨那發脾氣、處罰他的話怎麼辦，瀨那會受傷的！」


「真、真守姊姊…」有如蒼蠅飛行振翅的音量，瀨那第一次從灰化的狀態中回神，並且出聲插入話題。



「死矮子，有什麼意見？」
早不想聽真守繼續碎唸下去的蛭魔立即抓住機會，成功打斷了真守──但其實他只是想早些將她轟出房間，免得她等等看到一堆有的沒的，例如角落那堆違禁品。



「呃…那個，真守姊姊，我想要考慮一些時間…」支支吾吾，聽得出明顯的害怕和猶豫，「我這個晚上會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去，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瀨那…」看著頭垂得極低的瀨那，真守擔心的呼喚著，但她接著沉默數秒，像在內心掙扎著什麼。



「真守姊，我明天會想清楚的，不要太擔心啦。」
抬頭，瀨那給了他一個有些勉強的淡笑，眉毛雖有些微皺，但咖啡色的眼中閃著點光，在真守看來，那有點像期待。





真守咬唇，但她最後還是點了頭答應。




「嘻嘻嘻，死管理人，可以出去了吧？女生跑到男寢中可是會被罵的喔。」
蛭魔看時機到了，立刻下達逐客令。



「恩…好吧，瀨那，那我明天再來找你。」
終於說出結論，不過她在關上門前仍頻頻回頭，看被蛭魔抓在手上的瀨那。








「切，終於走了，麻煩的女人。」蛭魔隨手將瀨那丟回地板上，立即開始抱怨，「管管管，她還真適合做管理人。」

「真守姊姊一直都這樣的，也還好啦…」瀨那強笑著，重新收拾起他的行李，「她也是為我好才擔心成這樣的。」



從小到大，和瀨那一起長大的姊琦真守都是這樣保護著他的，瀨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長得如此弱小，力氣、體格，他向來都是班上最後一名，連膽量也相對的成了粉末，他一直都習慣只要躲在比他高又比他聰明的真守姊身邊，那些流氓壞孩子就不敢找他麻煩的世界，而就算沒有真守來保護他的時候，瀨那也總是聽話的任憑差遣，盡可能的遠離任何會疼痛的機會…長年下來，也因此練就現在驚人的速度。



不知該要可悲還驕傲，他竟因這速度而被蛭魔挖掘，還在凶狠的美式足球中找到了他的世界。




進　清十郎並沒有被選出來交換…也就是說，如果他真的要交換，就代表他得和進一同度過長達一個月的訓期…


不過目前沒人知道瀨那就是光速蒙面俠２１，這應該會比較不可怕些…應該，反正自己在名單上是用主管的名義被換過去，應該只要做些打雜工作就好…





「喂，死矮子。」
蛭魔的呼喚將他拉回現實，不過他沒想到一回去就慘撞隕石。






「這活動是我搞出來的。」






完全無法應答，瀨那知道自己那種呆滯表情再次淋漓上演。


「人選當然也是我選的，不過…我就老實的和你說，這活動，其實是為了在秋季大賽來臨前的你，辦的。」




蛭魔直盯著他，面無表情。




「不要問我太多白痴問題，死矮子，否則我斃了你…總而言之你去王城的話，雖然練習搭配上會有些麻煩，但你變得很強就夠啦，況且你還搞不懂某些事。東西快點弄一弄，我要關燈了。」




「啊？」
唯一發出的單音立即惹來惡魔冷視，瀨那反射性地摀住嘴，拼死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任何問題。




「很好，睡覺。」

嘴上揚得很，蛭魔一指按熄大燈，慣例性的強迫瀨那上床就寢。









儘管已在床上躺了很久，瀨那還是沒有半點睡意，那種恐懼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重，原本就當機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別說要想自己到底該不該去，他連要從哪兒開頭都不知道了。

猛地坐起身，眼前是片黑暗，瀨那無助的往蛭魔床那兒望去，只能憑著窗外月光辨認出他的腰部起伏（蛭魔習慣側睡，這是瀨那發現的）。




嘆口氣，瀨那開始回想蛭魔睡前說的那些話──『是為了在秋季大賽來臨前的你，辦的。』



是想讓自己變強嗎？瀨那猜測。不，自己如果真的要變強，相信蛭魔的方法絕對不下數百，光是放賽伯拉斯來追他就效果顯著，那不然會是什麼原因？



腦瓜突然閃過了個詭異想法，瀨那急忙搖了搖頭，逼自己甩掉那種荒謬想法──什麼故意讓他和進有機會相處阿？真是的，他自己會先被進的長矛擒抱給殺掉的（不過前提是要進發現自己是光速蒙面俠２１）。



不過──這樣他的確可以和進相處沒錯啦（做主管的時候），如果一直沒被發現那樣更好，可以看進練習，看他如何鍛鍊自己，自己再私下練習來追上進…說不定還能和進一起比賽……等等，那就要變裝成光速蒙面俠了，不行，會被殺掉的──拼死搖頭，瀨那無力的發現自己變得很會胡思亂想，而且想的都是一些有的沒的怪東西。



不行的，小早川瀨那，你如果讓進知道你是光速蒙面俠２１，進一定會天天對你施展長矛擒抱，你會被他殺死的！可是…瀨那，你很想追上進吧，要追上進，跟他每天一起練習應該是最快的方法…




阿──怎麼辦！心中不斷哀嚎，瀨那抱著頭猛鑽角尖，平常沒什麼用到的腦瓜子現在運轉到連那兩撮毛都彎了下來──他很想去，卻又怕進怕得要命…







「阿進和櫻庭同間房間。」
突地，蛭魔的聲音射了過來，刺得瀨那差些滾下床去，瀨那調好坐姿，再看向蛭魔──仍是側臥姿勢，沒有移動。





「阿…？什麼意思？」

「死矮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春季大賽上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你對阿進很有好感吧？啊？」



從頭涼到尾，瀨那自己根本沒搞清楚這樣的感覺過──他該不會表現得很明顯吧？不不不…就算不明顯，蛭魔也有本事挖得一清二楚。





「正常男高中生應該不會一天到晚將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掛在嘴上吧，死矮子。」


一句就破得瀨那無可應對。






蛭魔別過身，一手支撐下巴，直盯傻掉的瀨那瞧，像打量一隻無助的可憐小動物。


「死矮子，別以為我是在幫你，如果你在秋季大前沒把對進的感覺給分清楚，比賽時迷惘會讓你變得跟廢鐵沒兩樣，我要你在這個月內給我搞定，知道了嗎，死矮子！」


「呃，知、知道了！」
瀨那反射性的倏地起敬回答，但隨即他就發現這等同答應了自己會去的意思…想起進那令他痛徹心肺的長矛擒抱…他開口，想向蛭魔求問有否改變的機會…




「阿，對了，死矮子，記得定時打電話回來報備戰況嘿，你也得順便收集王城的陣型戰術，到時候就用我叫你去辦的那隻３Ｇ手機就好了。」



突然蛭魔又回頭吩咐，在看見瀨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時──雖然室內暗得要命，但蛭魔就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立即咧出了張惡魔式微笑，還很不經意的放出殺氣。






「嗯？你還想…說什麼？」

溫柔到有如母親哄小孩的嗓音，瀨那摀住嘴，整顆刺刺的頭搖得有如狂風吹過。





滿意的收起笑容，蛭魔也不再囉唆，躺回床上，轉身背對。







「沒事就快睡，想那麼多，還不如放手去幹。」





瀨那自己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蛭魔背影好一陣子，他抓抓頭，覺得蛭魔說得也是很有道理──畢竟泥門惡魔蝙蝠隊中有頭腦的不多，而他正好也不是什麼聰明人，也許，他該試著去做做看，雖然瀨那知道自己的身材、力量和膽子都比王城任何一名球員遜色──尤其是拿阿進來比較時──但，他也知道自己至少還擁有個傲人的武器，而那武器也讓他能夠被進視為最值得期待的對手…



吞吞口水，瀨那深吸口氣，握緊拳頭，再緩緩鬆開，又扭了扭他光裸的兩隻腳丫子。





昏暗之中，他彷彿看到進就站在他面前，拉著手套，向他說出宣戰時的那模樣。





原本緊皺的眉稍稍鬆緩，成了有些類似堅強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