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ight-伯閃/閃伯Never end even Die

節一



「我回來了。」

開門聲,弗雷特里西剛抬頭,就看見自家大哥渾身狼狽地懷抱著團紫色的小東西走進房間,他放下書,好奇地看著伯恩哈德走到自己身邊。

灰色的手臂張開,然後那團紫色的小東西落到他的膝蓋上,不,是兩個,是一個穿著紫色洋裝的可愛女孩,抱著一隻綠色的、看起來像拼拼湊湊縫縫補補起的生物。



「這…?」

弗雷沒有表現出驚慌,倒是先好好地打量起這女孩,年紀大約十三、四歲,有著跟哥哥一樣的琥珀黃色眼睛,看起來不怎樣怕生,還不太客氣地盯著自己。



「撿來的,你對小鬼頭比較在行。」

簡單一句話就像是講完所有前因後果,就是柏恩哈德那一貫似的冷漠簡潔作風,弗雷特里西也已經習慣兄弟那種態度,於是他開心地執行自己的任務──從口袋中拿出兩個紙裹的糖,果然女孩一下子就搶過去、塞在嘴中,和以往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地弗雷就贏得了小孩的歡心。
不過沒糖吃的奇怪生物(弗雷打算先暫稱它為狗)倒是不太滿意地直盯著自己。


「來一個,嗯?」

弗雷微笑著將另外一個糖拆開、戳戳柏恩的外套──這舉動要是換了另個人做,鐵定會遭這可怕的戰士一頓打。


不過他可是弗雷特里西。



「這甜不拉機的蠢東西,自己吃吧。」柏恩無奈地戳戳弟弟那惡作劇得逞的笑臉,

「你能照顧她嗎…?」




「你在問誰啊?」弗雷不知是取笑還是鄙笑地笑著說,

「…既然你都撿回來了,我能說不嗎?」




柏恩沒有回答,他只是露出了個淺淺的、帶著些疲倦的笑容,慢慢走回他的房間去。




節二
(絕對不只是為了畫吊帶襪才有的。)
(好啦我承認我真的很喜歡吊帶襪。)

(正文開始)

弗雷只花了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贏取這小女孩的信任了,有好的開始一切就會順利,嘛。
不過女孩終究沒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弗雷不怪她,畢竟這個時代要付出信任是件很難的事情。

為她拉齊被子,弗雷正準備好好端詳女孩子的睡顏時,腳邊被什麼東西碰了下。
他低頭,看見那頭拼湊縫補的「狗」。

「阿欸?」
他不太可置信地笑了下,看那隻腿短又有點嫌胖的狗狗抓著自己的床被,似乎想要爬上去的樣子…說實在有點滑稽的喜感,於是他索性好人做到底,扶著那頭「狗」的屁股將它給頂了上去。

就像是已經很習慣似的,「狗」看到睡著的女孩,鼻子哼了口氣,在女孩的腳邊轉了三圈後、就窩成一團不動了。

看到這幅景象,弗雷忍不住笑了。

柏恩大概睡了,他想,現在應該不是什麼去找他質問這女孩種種的好時間,看他今天回來的那身悽慘…弗雷和以往一樣,決定等到明天早餐再問他。

脫掉上衣的時候,弗雷並沒有因為「一名未成年女孩躺在旁邊這種行為應該是種性騷擾」的狀況而感到彆扭,反正啊柏恩絕對相信自己不會亂來的,而且說真的他對小女孩也沒興趣...這一切可都要拜「某人」所賜呢。

在床上端坐了下,等到弗雷意識到時,他才發現自己像個傻子一樣笑著發呆有段時間,而且讓他回神的竟然是那隻「狗」不知何時已經熟睡而發出的鼾聲。

好吧,晚安,乖孩子該上床閉眼睛睡覺了。弗雷無奈地想。
雖然今晚可能會有點不太好睡。



節三

「起床啦──」

宏亮豪邁的聲音和煎鏟敲擊平底鍋的響亮金屬聲像以往一樣在晨間七點半時從餐間傳出,伴隨著現烤麵包和濃湯的香味,弗雷製造完噪音後將盛好的湯碗和麵包放在女孩前面。

女孩盯著黃稠色的湯一會兒,才抓起湯匙慢慢喝了起來,大概是還沒睡醒,從剛剛弗雷把她給搖醒到坐定位,她都沒表示反抗,而那頭「狗」也搖著尾巴從寢室一路跟到餐間,現在正守在女孩的腳下,接住弗雷扔來的熬湯雞骨頭後就安安靜靜。

兩人沉默地吃了會兒,餐間的門打開,柏恩哈德拖著有些蹣跚的腳步出現,坐到他的位置上,連句早安也沒說的便開始享用。

這是他的作風,不過弗雷可不會這樣。

「嘿,可愛的小女士,妳叫什麼名字啊?」

女孩眨了眨眼,看著弗雷,似乎沒有打算回答。

「嗯?讓我猜猜怎樣?」這種程度的難題可不算是難題,弗雷噘起嘴,露出猜謎般的表情。
「我想,這麼可愛的女孩應該叫做…小香菇?」

「才不是呢。」
大概是對弗雷爆出來得答案非常不滿,女孩皺起了好看的眉毛。
「雪莉才不是什麼香菇。」

「啊啊,果然是好聽的名字。」弗雷得意地笑了下,抱起已經啃完骨頭、繞著自己腳轉來轉去想要第二根的狗狗。
「那它呢?叫做小綠藻?」

「不是!」雪莉噘起嘴,好像有被逗笑了的感覺,「羅布雖然綠綠的,可是不是綠藻。」

「喔──羅布你好,我是弗雷特里西,」弗雷抓住「羅布」的前爪,向雪莉揮了揮,隨即犬爪又轉向餐桌另邊、從頭到尾都沉默不語的兄長。
「至於這位臉頰凹陷又一臉沒睡飽的大葛格則是柏恩哈德,這樣子雪莉記住了嗎?」

叫做雪莉的女孩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柏恩一陣子,才轉向弗雷,小小地點了兩下。

「很好…接下來換你啦,伯恩。」
弗雷的手依然沒放開羅布的爪子,直直指著伯恩,不過那雙淡黃色的眼睛不再是開玩笑的頑皮光芒。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節四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弗雷那雙平常總是大大舒展開的眉毛緊糾在一起,他一手攬著雪莉,另手抱住羅布,伯恩放下湯匙,那雙琥珀色的眼平靜地看著那張擔憂的臉。

「…發生了點事,但已經解決了。」

這種回答讓弗雷很想拿起湯匙砸向他,幸好伯恩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發現一些生物在攻擊她和她的同伴…最後只救到她,這樣。」

「啊…」

雪莉感到弗雷的手收緊了些,她眨眨眼,有些疑惑地看著餐桌對面的伯恩哈德,這種語氣,她想,好像流血的那個人不是他。

黑色的影子在綠鬱的密林中不斷閃爍,她看不清是什麼東西,甚至,是不是「生物」也無從判斷,她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很尖銳的笑聲在骨肉剝離之間呼嘯著,讓人忍不住想要掩住耳朵。

有個人抱住她。

雪莉記得,那時候,這名叫做伯恩哈德的男人跳下馬來,大手輕易地將她整個人給抱起來、小心地護在懷中,他拿著把巨大的劍,刃身上滴流著黑色的液體。

那張削瘦嚴謹的臉滿滿的都是鮮血。

她不害怕,應該說她不懂什麼叫害怕,從很久之前她就失去了這些情感,可是,在那一刻裡,雪莉覺得這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是那樣的溫暖。

讓人想要倚靠。

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但是最讓雪莉印象深刻的是,那隻手一直緊緊抱著自己,就算他的身體被什麼東西給貫穿、倒下,他還是一直將自己給摟在懷中。



「好吧…這孩子沒有家人了,看起來跟咱也蠻像的,」有些低落的,弗雷抓抓他一頭剛修剪過的灰髮,隨即用力攬了攬女孩。

「那我們就照顧她吧!讓她跟著隊上…我想你應該是這樣打算的吧?」

伯恩點了點頭,放下已經清空的碗盤,他起身、披上那件華麗的軍用黑羽外套,走向門外。


節五

「今天天氣不錯呢~」

弗雷邊這麼說邊推開了窗戶,讓外頭滿滿的燦金色光芒都灑進屋內,暖和的顏色是他喜歡的顏色,這讓他的心情整個愉悅起來。

「雪莉,要不要出去走走?」弗雷問了吃完早飯後便坐在椅子上逗弄羅布的「新成員」,他指指外頭好到破表的天氣。
「今天我放假,我們去鎮上走走,怎樣?」

雪莉沒有表示什麼,個性較同類為平靜的她一向不太擅長表示情感或做決定,通常都是她的另名同伴霸氣地先做了決定。

不過弗雷接著發揮的大哥哥精神替雪莉解決了這個障礙,牽起女孩稍嫌低溫的手,將小狗(現在弗雷已經習慣把它當成普通的狗)順帶撈在懷中,儼然就像個大哥哥一樣地走出門去。


他們兄弟所屬的聯隊已經駐守在這個鎮上有段時間了,隊員們除了平日出任務的時間外,都已經養成了自己的生活步調,像分隊隊長副隊長兄弟就在鎮外不遠處找了間空房子住下來,離營區近,也不用被鎮民打擾私生活。

這個小鎮不算貧困,但是也沒有繁榮到哪兒去,就是那種一般鄉下人該有的樣子,在這樣的休養日裡,幾個沒穿軍服的隊員坐在鎮上的酒吧中,看到弗雷時他們打了個招呼。

「氣色不錯,副隊長。」多克招呼,在他看見雪莉的時候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女孩…弗雷你是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女兒?」

「這個可能要問問隊長囉?」弗雷當然知道他是在窺自己,也就順著他的玩笑,
「看看他是怎樣搞的讓我們多了這麼大的女兒…呵呵呵…」

怨氣好重。隊員們抖了下,旁邊的蘭摩斯見氣氛不對,只好打哈哈地轉移話題。

「柏恩隊長他回去後還好嗎?」蘭摩斯用一種真正擔心的口吻問,
「昨晚的任務相當危險,有很多兄弟在樹林中失蹤了。」

「我昨天也休假啊,難得排兩天休,」弗雷皺眉,「怎麼了嗎?柏恩他…他昨天只是有點狼狽地回來,帶著這個小女孩。」

隊員們面面相覷,其中瀰漫的氣氛讓弗雷嗅到了不對勁。

「呃…到底啥啦?」弗雷有點笑不太出來,「你們快說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呃…那個,昨天我們在樹林中遭遇到襲擊…」多克說,這立刻讓弗雷皺眉。

很好,柏恩說是看見女孩的隊伍被襲擊…這下他們有帳算了,柏恩竟然跟他說謊?弗雷的心中閃過如此念頭同時,那雙淡黃色的眼睛又逼著隊員要他說下去。

「這名小女孩是我們在樹林中遇到的,那些應該是從『渦』過來的怪物正在攻擊她和她的同伴,看我們出現也就轉過來攻擊我們…我們沒看過那些沒有形體的生物…雖然說很多怪物我們本來就沒看過就是了,總之隊長下令要我們反擊,他自己則是像以前那樣衝到敵方中間。」

「那個笨蛋…結果呢?他受傷了嗎?」弗雷問,「但是昨天他並沒有帶著傷回來,只是看起來很糟糕。」

「…怎麼可能?」隊員的眼神好像是看到鬼一樣,「隊長他其實傷得很嚴重,都被打下馬來了…我們看到他落馬時整個緊張得要命,幸好最後還是…」

尾音漸漸降低、消逝,隊員們沒人敢再說上一句,更沒人能抬眼去看弗雷臉上的表情──啊啊,他們這個副隊長什麼都好,就是扯到兄弟的時候會變成這樣。

「好吧,我知道了,謝謝你們。」語音中完全沒有半絲謝意。
「雪莉…看來我們今天不能出來太久了,得早些回家。」

被拉著的女孩一樣沒有表示意見,只是一昧地被拉著往鎮外走去,留在酒吧的隊員看著那一高一低的身影,紛紛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節六

回到家的弗雷看起來就和昨天一樣和善,要不是早些和他去了趟鎮上,雪莉還真不會知道這個人其實心情相當不悅。
但是他相當成熟地沒有表現出來,依然和顏悅色地煮了相當出色的午餐,並且帶著雪莉把兩兄弟的衣服通通洗好,並且告訴她這種雜物通常是排休的的那個人要負責的,當然雪莉可以不用幫他們兄弟兩洗內褲沒關係。

鎮上幾個和聯隊比較要好的家庭似乎收到隊長兄弟收留了一名女孩的消息,派人送來了幾套女孩子的舊衣服,這替弗雷省下為雪莉張羅衣物的麻煩──雖然他不是個會害臊的傢伙,但是對方畢竟是個女孩。

雪莉換上農家女孩較為輕便的七分袖衣物時,在她左手上那三道怵目驚心的疤痕裸露在弗雷眼前,弗雷先深吸了口氣,不過到底壓下了詢問的念頭,他想,如果這女孩信任他們的話,遲早她會說出來的。

雪莉的話很少,不像一般正值青春期女孩那樣機哩瓜拉個不停,反而有些羞怯,或者該說是有些迷糊,幸好是這樣好照顧的個性,否則要是來了個有如辣椒的女孩,弗雷還真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應付,而且柏恩絕對不可能忍受得了的──光是忍受自己柏恩大概就快崩潰了吧?弗雷在準備晚餐的麵條時沒良心的想。

好吧,雖然神經衰弱的柏恩似乎很可憐,不過該算的總是要算。

當夕陽走到了晚餐時間,這棟他們一起居住的屋子飄出了溫暖的食物味道,弗雷趁著一整天的空閑和好天氣把倉庫給整理了一次,順帶把一些快要見底的存糧給用完,列出清單,打算指使明日休假的柏恩去買以作懲罰,所以今晚的餐桌比往日還要豐盛,也順帶歡迎了雪莉和羅布的加入吧。

當柏恩哈德推開家門、走入客廳時,就聽到自餐廳內傳出自家兄弟的噪音。

「羅布!給我放下那塊肉!」

然後是一陣腳步聲和四隻小肉掌跑過地板的聲音,穿越過整個餐廳,直接衝向客廳而來,柏恩冷靜地看著弗雷抓著桿麵棍從客廳一路追殺那隻狗到自己面前,才突然彎下身、撈住那隻想從自己兩腳間穿過去逃逸的狗。

「幹──得好!」牙癢癢地拎起那隻咬著棍子竟然還可以偷肉吃的狗,弗雷懲罰性質地扁了下它的臀部、才把它給扔回地板,那雙黃眼這才看往柏恩。

「你今天回來得真早,沒再遇到惡魔偷襲嗎?」

劈頭第一句就讓柏恩的臉色沉了下來,弗雷露出狡詐的表情。

「哼哼,餓了吧,反正我們晚上可以慢慢算…快過來,雪莉已經在等囉。」

扯住兄長的手臂,弗雷一邊踢著羅布的屁股一邊將柏恩給拉進餐廳去,羅布看起來相當不滿,不過看在弗雷梅把那塊肉搶走的份上只好努力地邁開它肥短的四肢奮力向前跑去。

雙子家今天的餐桌還是充滿了弗雷的噪音,他那天生的熱情很容易就感染了別人,在他兩隻手都揮舞著刀叉像是在砍殺惡魔一樣地切肉排時還不忘叨絮著雪莉得多吃點不然臉色這麼蒼白,然後又硬塞了比平常還要多分量的食物給他的哥哥,雪莉用一種充滿濃厚好奇心地眼神看著柏恩盤中那盤食物山堆,後者則完全不吭半聲,從頭到尾默默地解決那些食物。

不過弗雷倒是完全沒有再提到今天隊員說的事情,好像根本沒發生過一樣,飯後他把晚盤丟給柏恩洗就自己去燒熱水,叫雪莉先去洗澡,並且揚言如果羅布敢再偷桌上的東西吃他就會把它給煮熟。

穿上弗雷準備在床上的睡衣,這次雪莉在爬上弗雷的床時順手把羅布給撈了上來,弗雷正在旁邊脫衣服,他回頭,看著在逗弄狗狗的女孩,抓了抓臉頰,像是在沉思什麼似的。

「雪莉,妳…可以一個人睡嗎?」

突來的問題讓雪莉眨了眨眼,弗雷露出了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那個,如果妳會怕黑或者因為前天而作惡夢…可以跟我講喔。」

「不會。」

為什麼要怕那些事呢?雪莉搖著頭,在心中猜想。

「喔,那樣太好了,」弗雷像是鬆了口氣似地說,「因為我等等洗完澡後要去柏恩房裡談事情,所以…」

「今天的事情嗎?」雪莉指的是在鎮上隊員口中那些事。

「嗯,對,他們說他傷得不輕…」弗雷的面色沉了下來,但隨即他又恢復了笑容,輕輕撥弄了雪莉納頭放下來而垂過肩的金髮,「所以我可能不會回來,但是如果妳做了惡夢,或覺得一個人很害怕的話,儘管來敲他的門,嗯?」

「我沒問題,羅布會吃掉壞東西。」

像是保證似的,雪莉將狗狗給抱至弗雷面前,弗雷笑了下,當這只是個女孩子的玩笑,拿起盥洗衣服和醫藥箱便走出房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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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SIN寧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