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轉貼圖片若侵權，煩請告知






第二章　溫度　節三




瀨那看見眼前的所有東西都在旋轉，他呻吟一聲，閉上眼睛。

全身的骨頭都在痛，幾乎像給人全部拆掉後再用拙劣的技術拼湊回去那樣的痛…他似乎是躺在一張床上，好像有人開著極多的閃光燈，他的眼睛有些刺。




「瀨那，醒了？」
高見的聲音在上方出現，旁邊還有窸窸窣窣的雜音，「你昏了好久，晚訓結束了，我們順道來看你。」





瀨那試著再睜開眼，但那股暈眩感卻讓他開始反胃，只好又閉上雙眼，他好像看見了不少球隊隊員，高見正站在他的左邊，大田原好像也來了，鐵馬則在床尾。


他張嘴，想說些什麼，昏沉的腦袋卻令他不知該如何開口，腦袋中搜索了半天卻連個字母也拼不出來，只能恩恩阿阿的含糊應答。






「落地時撞到頭部了，那種力道簡直是被卡車輾上。」一個陌生聲音插入，「你現在醒來算早了，普通人都至少會昏迷個一天以上的說。」




「我有鍛鍊脖子。」
不知怎地，腦袋突然浮現門太和自己在泥門健身房中的情景，瀨那脫口就說。




那些人愣了一下，高見隨即捏了捏他的手臂，有笑聲。




「你好好休息，庄司教練和我已經教訓過大田原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等你身體好點再親手扁他一頓。」他說，「校醫先生，那瀨那今晚是？」


「在這休息好了，他目前還是有暈眩症狀，不適合移動。」





原來那人是校醫阿，那他應該在保健室了…瀨那想。





「…如果他覺得無聊，我可以借他怪醫黑傑克的漫畫。」




「呃…他還是睡一下好了，我們也該回宿舍去自習了。」
高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在幫瀨那推拒的意思，瀨那很感謝他，現在的自己若是看那種東西，大概會把胃阿腸阿什麼的通通給吐出來。

「那我們走吧──大田原你不準靠近他──鐵馬，走吧…」





聲音漸漸遠離，瀨那無力的嘆了口氣，試著挪動身子。





「…欸？你也來啦？小早川他正好醒了，去看看他吧…進。」





瀨那突然全身震了一下──他剛剛好像聽見高見在跟某個人說話…不會吧，難道他這種拙樣要給進看到？

拼死睜眼，這次視線不再那麼模糊，瀨那向前望去，正好看見進走到他的身邊，將一袋子的東西放在桌上。






「教練說你過於依靠防線，才會犯下這種錯誤。」

進一邊說一邊將塑膠袋裡的瓶裝飲料拿了出來，有些是鋁箔包的健康飲料，瀨那看他將那些東西放在自己身手可及的桌緣上，猜想那大概是庄司叫他拿來的。



「剛剛我替你整理好行李了，今天你就睡這吧，將身體照顧好對運動員來說是最重要的。」進繼續說，「這些飲料你能喝時再喝，葡萄糖對體質改善有基本的幫助，我放這裡自己拿。」





「…謝謝，」瀨那小聲的說，「你們教練人真好。」



進沉默了一下。
「…不，他在生氣，他以為你可以表現得更好。」



「…？」瀨那轉頭，脖子發出清脆的喀啦一聲，「噢…我以為那些是他送的。」



「這個？」進提起空袋子晃了晃，「是我的，我有責任照顧室友，所以才拿過來的。」







轟，瀨那覺得自己腦袋中有炸裂聲，他躺在床上，愣愣看著一臉冷漠的進，他空白的腦瓜子完全無法料到進有這麼人性的一面。




「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進這麼說，但瀨那什麼也回應不了，只是微張著嘴、看他走出保健室。





暈眩感又衝上腦門，瀨那無力的攤平四肢，他不想扁大田原卻想痛扁剛剛的自己一頓…進他也是個正常人，會照顧他是正常的，小早川瀨那，你竟然把他的好意給當成了別人的好心…








「ＹＡ──ＨＡ！死矮子死矮子！！」







突然一陣熟悉的呼喊打斷瀨那的懊悔，他嚇得彈了起來，急忙找尋那不斷重複「ＹＡ──ＨＡ」字眼的聲音來源。





他看見櫻庭的制服被人放在床尾，拿過來翻翻口袋，摸出那支顯示指定號碼來電的手機──３Ｇ視訊的高級貨，是蛭魔帶他去辦的，至於那很熟悉的指定來電鈴聲…瀨那無力的按下接通鍵，又聽了那種笑聲一次，蛭魔的臉在手機螢幕上清晰出現。


沒錯，是蛭魔幫他編的鈴聲，而且還設定成只有他打來時才會出現，其他人都是只嗶個兩下──還好，他可不想每個人打給他時都要假想成是蛭魔來電。





「死矮子，玩得還開心吧！」




蛭魔看起來非常開心，顯然他這一天過得很不錯。
多了兩名新的奴隸…大概吧？




瀨那望了四周一圈，「…還好，今晚得睡保健室。」
言下之意就是一點都不好。





蛭魔那歇斯底里的笑聲持續了很久，瀨那可以看到他滾在床上笑得飆淚的樣子。





「媽咪…」
他哀怨的喊，蛭魔終於停止嘲笑，嘴角仍在抽搐的哼了一下。



「嗯哼，果然被發現你是光速蒙面俠２１了，難怪你看起來非常慘。」



淚眼汪汪，瀨那將今天整個上午的事告訴了蛭魔，不過後者倒是笑得越來越開心，似乎一點都不同情他的境遇。






「媽咪，你好過份，這樣下去我會被殺死的，」瀨那不平的抗議，「我很怕進，他看起來好可怕好可怕，其他人也是好可怕好可怕…」


「死矮子，這麼快就想放棄啦？」蛭魔抬眉，他的指頭戳在螢幕上，擋住大片視線，「今天才第一天，剩下的時間還很多你卻說要放棄，啊？我不相信進　清十郎除了摔你之外沒做什麼正常人舉動，你住院他是沒來看你嗎？」






瀨那心虛了一下，將鏡頭對向桌子，給蛭魔看桌上那些進拿來的飲料。



「他有拿這些東西給我，只是…」越來越小聲，瀨那不太敢將鏡頭轉回來。





「我好像誤解他的好心了…」









「你這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蛭魔先是整個人放空了一下，似乎在解讀他這番話的意思，然後他大咧開嘴，毫不留情的損了瀨那，又尖又長的指頭猛戳戳戳，像要將螢幕給戳爛才甘心，瀨那懼怕的將手機拿得離自己越遠越好，生怕蛭魔隨時都會從手機螢幕上跳出來吃了他一樣。




「我真的很怕他嘛！」幾乎是淚眼汪汪，「我以為他對我受傷住院的事完全不關心，因為他老是繃著臉，哪裡猜得到他在想什麼…」

「切，死矮子，」蛭魔挑挑眉，鬼綠的眼閃過一道光，「你才住第一天，看得出來是有鬼啦，不管你被怎麼凌虐，還有一個月可以讓你玩，給我乖乖待下去就是了！不準跟我說你想回來，否則你就死定了！」




槍聲隆隆巨響，瀨那慘叫一聲，將手機丟到床尾去，蛭魔似乎又掃射了一段時間才甘願切斷通話，放他生路…






瑟縮了好一陣子，瀨那才敢起身、撿回手機，他抱著腳屈坐，無奈的連連嘆了好幾聲，王城的校醫似乎下班回教職員宿舍了，四週安安靜靜，整間清一色白的保健室只點了盞燈在瀨那頭頂亮著，他想著蛭魔剛剛要他繼續待在王城，又嘆了口億，將手機給放到桌上。



痛，才光伸手的動作就讓他疼得要流下淚來，全身上下都在痛…他記得自己那時只看見大田原以極危險的高速衝向他，自己要閃躲時才發現他距離自己不過十公分，在無法避免的情況下，大田原那厚重的雙肩就這樣撞上自己胸口…然後，他在陷入黑暗之前感到自己凌空飛起。




頭髮垂下，瀨那努力不讓自己再去想大田原那張臉，試著去想其他的事──嗯，這可好了，進的臉立刻換上，而且解析度還是極度清晰。





沒想到他會關心自己，還以為進只是一心一意的想打敗他，瀨那看向進留在桌上的那堆健康飲料，想起他還刻意放在自己輕易拿得到的地方。

他說自己只是有責任而已，是嗎？上次瀨那和門太去探望比賽受傷的櫻庭時他不是也去照顧櫻庭嗎？只是責任性吧。






伸手，瀨那抓了瓶鋁箔包的飲料，看著上頭標示清楚的營養成分表格，搖頭，他突然在腦海中看見進替自己規劃營養需求菜單的畫面。

反正，這算進的好意，小早川瀨那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快點喝一喝睡覺，明天再回去上課！






扭開瓶蓋，瀨那一口氣喝光了整瓶內容物，將空瓶放回桌上後，他拉起病床被單蒙著頭、縮成一團的躺下。







瀨那做了個不太安穩的夢，他先夢見自己在王城廣大的球場上沒命的跑，身上櫻庭那件過大的制服緊緊勒住他，大田原追著自己，嘴出不斷發出怪獸的叫聲，高見學長在前面等著自己，他笑咪咪的，背後卻散著一股超級濃烈的殺氣；瀨那想跑，但進突然從後方出現，扛起瀨那，用非常恐怖的眼神看他，告訴他王城不是給平凡老百姓待的就把他丟回泥門，在泥門等著他的是蛭魔，他正拿著火箭砲準備將瀨那再次轟回王城──…









小早川瀨那在床上痛苦的扭在一團睡著，王城交換第一天，如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