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二十五

今天是個天氣好到令人全身酥軟的日子，天空裡雲不多，太陽是柔柔的淡金色，灑在身上相當舒服，在冬天即將進入尾聲時這種溫暖又不熱的天氣讓整個連隊全都放鬆了似的，連米利安的口氣也溫和許多。

「噯？放我假？我沒聽錯吧長官？」
弗雷特里西笑開嘴，立刻從隊長室的沙發椅上跳起來，開心地對坐在辦公桌後的米利安猛笑。
「怎啦？我們的隊長終於大發慈悲、良心發現？終於肯讓我休息了啊，嗯？」

「閉嘴，弗雷特里西，」米利安瞪他一眼，不過口氣不像過去制止的那樣嚴肅，
「總之你的假排好了，為了接下來的任務，你就在這段時間好好修養吧。」

「好，我知道啦。」

弗雷特里西俏皮地向他作出一個揮手致敬的動作，又惹來了白眼，連坐在旁邊的羅索也丟了不耐的眼神過來。

「真礙眼，都幾歲了還這麼幼稚，」羅索終於將不滿給脫口，他站起身，戴著金屬手套的手向門口大力一指，「快滾出去，我還要和隊長談公事！這可不是雜碎能聽的…還有你哥剛剛已經回來了，你不快…嘖，溜得真快。」

對著瞬間拉開門、已經衝得不見人影的方向，羅索發出刺耳的嘖嘖聲，再用腳跟踢上門，轉身瞪著一臉陰鬱的米利安。

「好啦，礙事的棋子走了，我們就來好好談一下吧。」

走廊上，一票正在窗邊慵懶曬太陽的年輕隊員突然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他們慢慢轉過頭去，有些心不在焉地去看來者是誰，不過在他們看清楚那是臉上被打兩拳的雪人本尊後，還來不及露出心虛或驚慌的表情，連利恩也沒把手上的菸丟出窗外毀屍滅跡之前，另外一道更急促的腳步聲又出現了。

隨即，那尊雪人…不，是柏恩哈德本尊已經被飛撲上他的人形地獄犬弗雷特里西給衝撞得向後倒去。

雙腳及時撐出茨之架勢、接住自家胞弟的柏恩哈德才剛站穩，正準備開口罵人之前嘴唇已經被封住了。

阿貝爾發出了嘖嘖聲，艾伯則是默默地舉起手中書籍裝作再看，不過其實眼鏡底下的黑眼珠一直在偷瞄走廊上擁吻的兩人，布列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那兩名教官都是大男人，嘴巴卻一直咬來咬去…他別開頭，正好和古魯對上視線，而後者竟然大喇喇地朝他伸出雙手，一副「我們也來咬一下吧如何」的表情。

在友人打成一團的同時，利恩笑西西地吸了口手上的菸，似乎在想到底誰會先投降，沒想到弗雷特里西突然推開柏恩哈德，回頭向他們瞪了眼。

「利恩，給我把菸熄掉，還有你們這群小混蛋誰再看下去我就挖掉你們的眼睛。」

好恐怖呦。並沒有任何人把這個威脅當真，因為他們的教官馬上就被扳回頭去強迫消音，但是利恩還是乖乖把菸丟出窗外以免讓某人「分心」。

掙脫不了也不想真的掙脫，弗雷特里西索性持續這個吻，他轉而用身體推擠對方，把柏恩哈德半推半壓地向後逼去。

「等等、弗雷…」

柏恩哈德忍不住停止，想要抓住兄弟在自己身上剝衣服的手，卻遭到那雙綠眼睛充滿威脅性的一瞪。

「別、想。」

命令式的宣告，弗雷特里西更是用力地推，最後索性直接揪住柏恩哈德的領子逼著他退，一直被迫向後倒退的柏恩哈德得注意不要撞牆、又得反攻自家兄弟的同時看見，前方那群沒良心的小鬼個個都一臉幸災樂禍，祝你好運的模樣…

柏恩哈德扯出個冷笑，也揪住弗雷特里西的領口，兩人就這樣像扭打又像擁吻似的消失在走廊上、往宿舍的方向…

「唉，我賭三天他兩不會出房間，一人一根菸。」

晌久後，利恩才冷冷地開口。

「有沒有人要跟？」

「四天，擦所有人的軍靴，」艾依聳肩，看往旁邊把布列依斯氣壞的古魯瓦爾多，
「古魯你呢？」

沒成功親到人的灰髮同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後再緩緩地伸出拇指和食指。

「我賭一個禮拜…贏了我就上布列依斯。」

在抵達宿舍之前的路上，閒人在遠遠看見他倆的第一眼就全部識相閃開，因此雙子並沒有撞上任何活體路障，在弗雷特里西踢開房門，柏恩哈德把他給壓進去後，門關上了，他倆也毫不顧忌地扯起對方衣服，一件件外套、皮帶隨手扔到地上，弗雷特里西在把對方扒到剩條褲子時，突然用力把柏恩哈德推到床上，再直接騎了上去。

「準備好了？嗯？」

他邊冷笑邊扯開自己腰上的皮帶，柏恩哈德沒回答，只是溝起嘴角。

「噢，該死、混蛋、沒良心、去你的…」

弗雷特里西低吼，揪住對方變長的灰髮便是胡亂拉扯一通。

「會痛，弗雷！」

「痛死你算了、媽的！」弗雷特里西又吼，他惡狠狠一巴掌打在柏恩哈德胸口上發出清脆一聲，
「我真想殺了你、混帳柏恩哈德！」

為了要證明他所言不假，弗雷特里西抓住柏恩哈德的雙腕，用力架到他頭頂，再惡狠狠地瞪著他。

「我想折斷你的手、砍斷你的腳，把你給殺死！這樣我看你還能丟下我去哪裡，混蛋！」

「弗雷。」

柏恩哈德皺眉，但還是沒有反抗，只是靜靜地看著失控咆哮不斷的弗雷特里西，後者完全沒發現他的警告，只是一股腦拼命衝他亂吼亂叫。

柏恩哈德嘆了口氣，突然一腳掀倒了騎在自己大腿上的弗雷特里西，再把他壓到身下。

「你話太多了，弗雷特里西，浪費時間。」

他丟給還沒停止抱怨的弟弟一個複雜的笑容，然後隨即強迫消音。

休戰的空檔中，柏恩哈德伸出沒被對方壓著的左手到床頭櫃上一陣摸索，弗雷特里西把他給拖回棉被裡，自己在另一邊櫃子中摸出了雪茄和打火機。

「還說你放回原位。」

柏恩哈德張嘴咬住弗雷特里西點好的雪茄，狠狠吸了一口後立刻被搶走，弗雷特里西笑嘻嘻地晃動褐色的粗菸，自己也吸了口。

「故意的。」

他吐吐舌和煙霧，柏恩哈德把雪茄奪回去，再把弗雷特里西拉到自己面前。

「總算冷靜下來了？」

他問，弗雷特里西那雙綠色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個圈，再咬走他夾在手指中的雪茄。

「嗯，你說呢？」弗雷特里西故意把煙霧吐在柏恩哈德臉上，欣賞他皺起眉的表情。
「只是從『要殺了你』降成『想操死你』而已，離原諒的距離也太遠了，混蛋柏恩哈德。」

「我可不會再跑了。」

柏恩哈德微笑地從弗雷特里西嘴上拿回雪茄，再印上一吻，兩人同樣被濃烈菸草沾染的唇黏得難分難解，在他們正準備再次開戰時，突然有人敲了下門。

床上雙胞胎並沒有人想要去理會，柏恩哈德將雪茄按熄在窗台上，再用身體壓住對方。

「…我說裡面兩個打得火熱的傢伙，嗯嗯啊啊之餘也要記得吃飯啊。」

阿奇波爾多的聲音傳來，柏恩哈德停下動作、扭頭想要回話時卻被弗雷特里西一把扯回去。

「只准看我！」他低吼，兩手緊緊巴住柏恩哈德因操勞而顯得削瘦的臉頰不讓他跑，
「在我沒准你下床之前，你休想逃走！」

柏恩哈德無奈地低下頭，繼續親吻對方。

門外又傳來幾聲咳嗽。

「總之…我會叫人送飯到門口的，還有請不要擔心你倆的床事會打擾到住在隔壁的我，好友我超貼心的非常不想聽你們整晚嗯嗯啊啊的音效，所以我要去睡利恩房間了嚕掰。」

弗雷特里西從床上一躍而起，推開柏恩哈德就要抓起放在武器架上的虎徹，柏恩哈德及時從後方一個擒抱把他給拖回床上。

「放開我、混蛋！我要去閹掉那個畜生！」

弗雷特里西邊怒吼邊狂踹柏恩哈德，柏恩哈德一手護住重要部位，另手則按著他不讓他起身。

「剛剛是誰說不准下床的！」

柏恩哈德用力賞了弗雷特里西一記頭錘，痛得他大叫一聲。

「幹！你竟然這樣對我？我你弟欸！幾個月不見你竟然這樣對我？」

「如果我幾個月不見的弟弟在床上作到一半竟然要丟下哥哥去追別的男人，那我就要把他操到下不了床！」

柏恩哈德回吼，弗雷特里西突然閉上嘴、直直地盯著他，柏恩哈德大力扯開對方的雙腿用行動表示決心。

「好。」

弗雷特里西開口，兩隻手瞬間抱住柏恩哈德的頸子，綠色眼睛瞇成了兩條危險的細縫。

「那就誰都不准下床…來吧、柏恩哈德！」

阿奇波爾多相當悠哉地自大衣內抽出兩根紙菸點起，一支咬在自己嘴上，另支遞給了正蹣跚走向自己的柏恩哈德，等對方有氣無力地接了過去後，他才趴回辦公室的窗台邊。

「恭喜你活著走出房間，我還以為下次看到你是在你的葬禮上。」
阿奇波爾多用一種談論天氣的口吻當作開場白，
「死因：精盡人亡，兇手：弟弟弗雷特里西，然後躺在棺材裡的是具人乾…」

「你閉嘴…」

柏恩哈德懶得回應他的風涼話，背靠著窗，嘴中紙菸淡薄得幾乎沒有味道，阿奇波爾多看著他有些直不起的腰，曖昧的笑了幾聲。

「需要老朋友扶你到醫護室掛號嗎？」

「拜託閉嘴…」柏恩哈德一手摀住臉，
「他媽真的玩過頭，痛死了…弗雷特里西根本是想作到我們都死掉為止…」

阿奇波爾多沒良心地笑了幾聲。

「幸好我這個朋友夠義氣，還特地叫人送補精氣的…你們兩轟轟烈烈滾床單一星期的事情大家全都知道了嘖嘖嘖…竟然把難得的連假全用在滾床上，就只有你們兩個會這麼作，真是讓人又氣又恨～」

「你有什麼資格又氣又恨。」

柏恩哈德白了阿奇波爾多一眼，後者露出被抓包的表情、舉起雙手討饒。

「好吧，謝啦，我跟利恩也過得很愉快，真難得大家全有假放，對吧？」

柏恩哈德咬住紙菸，過了幾秒才緩緩看往阿奇波爾多，一臉蒼老的男人正用奇特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柏恩哈德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所有人？」

他壓低聲音，阿奇波爾多抖了下嘴上的菸。

「從Ｅ中隊消失後，氣氛就變成這樣了啊。」

柏恩哈德垂下眼沒有回答，阿奇波爾多直起身、抓抓一頭亂糟糟的褐髮。

「不知道，也許是我多心吧，但小心點總是對的。」
他低聲說，然後向柏恩哈德大大揮了揮手。

「你該回去陪你弟了吧，如果出來太久、到時後瘋狗出來找主人可是會闖禍的。」

這句話是刻意說得大聲的，讓整個辦公室內的人都聽見了，柏恩哈德點點頭，裝作若無其事地按熄紙菸，然後慢慢地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