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第五部 Suicide 自我毀滅


第一章




那是個悠閒的假日午後，不用上課，家裡也沒有嘮叨的大人，雙胞胎悠哉地待在他們的房間裡，柏恩哈德一如往常的看著書，而弗雷特里西坐在床上，一本本樂譜攤在腳邊，禮拜天就是市政府舉辦的音樂祭了，他現在除了吃飯上廁所以外的時間都在練琴，連睡覺也要抱著那把Les Paul。

「啊…抱歉，我需要去樓下嗎？」

弗雷特里西突來的開口拉起柏恩哈德注意，他回頭，看見弟弟正躺在那推樂譜之中，一臉疲憊地看著他，兩隻手還是放在琴頭琴柱上不肯放開。


柏恩哈德搖頭。

「如果我嫌你吵，那我起床後就會直接去圖書館。」

他拿起正在看的簡單文學作品晃了晃。



「蠻有意思，我當背景音樂嗎？」弗雷特里西向柏恩哈德伸出雙臂，

「哪，柏恩哈德，過來抱我一下，我好累哦。」


「休息一下吧。」
柏恩哈德將書擱了，坐到弗雷特里西床上，讓他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柏恩哈德看到他的手指上長了繭。
「這麼想要表演嗎？」


「沒有試過嘛，想要第一次就成功不能嗎～」
弗雷特里西吐吐舌頭，擺弄他那十根練到有些僵硬的指頭，
「站上台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看你…如果失敗的話一定會丟臉丟到死，我才不要。」



「愛現。」

柏恩哈德哼了聲，打掉他黏上來的手，弗雷特里西不死心的抱住他的腰不讓他離開。



「欸，其實，我真的好想跟你一起上台表演哦，哥。」
弗雷特里西將臉埋在他腰側的衣服裡低喃，柏恩哈德睨了那把昂貴的名琴一眼。



「我不會彈。」

「我教你！兩個月前我也不會彈啊！」



弗雷特里西像是在等他說這句話似的立刻彈起身來，將Les Paul一把塞到柏恩哈德手上，柏恩哈德白他一眼，用食指在弗雷特里西額上彈了個狠心的指響。




「如果真的體力那麼多，我們可以做做別的事情。」


雖然被直接拒絕而顯得不滿，但弗雷特里西還是乖乖把吉他放到安全的一邊去，再開始脫起衣服。

















柏恩哈德看著手中那張紅黑色的票券，還有整個市政府廣場上聚集的人潮──現在是星期天下午四點鐘，他原本應該會待在圖書館或家中看書才對，但是弗雷特里西這整個星期都在死纏爛打，不管柏恩哈德說了幾次「沒興趣」硬是給他票要他來看…


柏恩哈德又嘆了口氣，票上頭的時間寫著十點開始，他也照著德國人那分秒不差的精準時間到了…




然後像個白癡一樣，站在舞台的最前方直到現在。



一整天下來，柏恩哈德大概看了不下十組的表演團體，跳舞，唱歌，烏克麗麗，手風琴，什麼鬼東西都看了，就是沒看到弗雷特里西的人影。



顯然有人忘了告訴他表演順序，而且絕對不是故意的。





忍住回家的念頭，柏恩哈德強迫自己去看旁邊的觀眾（台上是兩個蹩腳的口風琴表演人），發現有不少和自己同齡的青少年擁了過來，身高已經抽長到一百八的柏恩哈德在人群中顯得有些突出，柏恩哈德回過頭，繼續瞪著那兩個蹩腳的傢伙下台一鞠躬。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舞台兩旁的巨大主燈突然閃出強烈的白光，柏恩哈德在雙眼刺痛中聽到身邊的人們發出興奮的吶喊──他張開眼，看見一個男性站在強烈的背光之中。


「讓你們久等了！」


那人用麥克風大喊，柏恩哈德聽過他的聲音，但在他還沒想起那是誰之前，出現在舞台上，帶著那把熟悉吉他的弗雷特里西就讓他忘了這件事。



他化了妝，黑色的一圈眼線讓那雙綠眼睛變得更大更明顯，簡單的黑色吊嘎和牛仔褲讓他結實修長的身材一覽無疑。


他們唱什麼類型的歌，是翻唱還是自己編曲，柏恩哈德並不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像是另外一個人的弗雷特里西身上──看他跟著節奏甩動、刷弦，在舞台上衝來衝去，高高舉起吉他，然後所有人跟著一起舉起手（不包括柏恩哈德），喊出下一句歌詞。



乾冰被舞台燈照成一片血霧，柏恩哈德覺得，在這紅色的大霧中，那雙綠眼睛是顯得如此醒目、漂亮，讓他無法自拔地想要一直看著他。




弗雷特里西大聲笑著，在表演第三首歌時脫了上衣，裸著胸膛和另外一個拿琴的人肩倚肩刷弦──柏恩哈德突然明白弗雷特里西為什麼想藥和他一起表演，那樣，他們就可以一起站著，征服所有人。



帶著羨慕的目光，理解這件事的柏恩哈德看著正在台上全力奔跑、彈跳的那傢伙，完全能體會他有多快樂。








柏恩哈德在學校社團表演結束後便走了，他在擠出人群時感到頭暈目眩──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剛才的幾十分鐘內幾乎沒有幾次呼吸，他只注意著弗雷特里西而什麼都忘了。


柏恩哈德往人少的街巷走去，邊調整呼吸邊回想起剛才，弗雷特里西發現他來看時彈錯了整整五個音的事情。




他在黑暗的街道中快步走了陣子，直到後頭那些震耳欲聾的聲音都消失在黑暗裡為止才放慢腳步，他開始思考起要不要這樣子直接回家，反正弗雷特里西會和社團夥伴慶功到很晚才回來…突然一道聲音傳入他已經有些發疼的耳裡。


極不一樣的嗓音令柏恩哈德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他向四周張望了下，聽出那是個成年男性的嗓音，低低沉沉，富有磁性，但是聽得出來他正在唱歌。


和方才音樂祭中聽到的是完全不同類型的聲音，柏恩哈德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但是他的確能分辨的出來──忍不住的，柏恩哈德無聲地移動腳步，向著歌聲的方向走去。




在某戶小屋子、一扇透出微微亮光的木門裡，歌聲從老舊的破洞中流了出來，柏恩哈德無聲地拉起門栓，輕手輕腳地打開條足以看見裡頭的縫隙。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坐在破舊的倉庫中，有個還未編完的傳統籃框擱在他盤起的腿間，那名已有些年紀的男人邊唱著歌邊工作。



柏恩哈德將他給從頭到腳打量了次，儘管這人穿得一身粗簡，又是肩寬體厚、不像剛剛表演的那些人理想，但他的聲音，柏恩哈德覺得，比那些蹩腳的傢伙都還要吸引人。






「小鬼，你到底是要像隻老鼠在那兒一直探頭探腦，還是要大方點滾進來聊聊天？」



柏恩哈德愣了下，男人停下編織的動作，一臉挑釁地看著他，被發現了，他有些懊惱地走進那間倉庫，站在男人面前。

有著透明灰色眼珠的男人瞪了柏恩哈德一會兒，柏恩哈德讀不出他的情緒，男人突然拿開籃子、站起身來──柏恩哈德感到自己的瞳孔瞬間縮小的，就和他的身高一樣。




這名足足有兩米高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柏恩哈德，原本只是個編織工的他竟然柏恩哈德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被揍得一拳飛出去。


男人抓了抓一頭散亂的黑髮，露出個有點太兇悍的笑容。





「你不是第一個溜進來的傢伙，金眼珠的小鬼。」




柏恩哈德別開眼，看著地上散落的編條和堆積的籃框。

「這是你的工作？」



他問，男人咧開嘴，露出一顆顆分明的牙齒。

「覺得不適合嗎？」



「不…」柏恩哈德忖了下，

「那些在我之前闖進來的人，已經告訴過你這不適合了吧。」



「的確。」

男人用力地揍了下柏恩哈德的頭──是真的用力，痛得他狠狠瞪了男人一眼，這讓男人大聲笑了出來。

「但我就是個編籃工人，就各種你看到的情報顯示。」



「你該去音樂祭的，」柏恩哈德咕噥，揉著剛剛被揍的地方，
「那些垃圾根本不值一提。」



「啊，如果我的環境允許我像個小孩唱歌跳舞，那我怎麼不去呢？」
男人又笑了下，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繼續從剛剛停下的地方編起，但他透明灰的眼珠直直盯著柏恩哈德。


「我叫提爾(Till )，不管怎樣──很感謝你這小子的賞識，我很謝謝你。」



「我剛從音樂祭裡逃出來，也謝謝你讓我清醒了點，」柏恩哈德忍不住扯動嘴角，
「如果有天你出了唱片，我可能會買。」



「還真是謝謝你的捧場，只是可能要等到你長得和我一樣高的那天了。」提爾笑了下，這次變得較為溫柔，「現在，你打算再被我揍幾拳扔出去，還是自己滾？這些東西明天得交出去，你如果想聊天的話改天再過來吧。」



「祝你工作順利。」

柏恩哈德笑了聲，然後迅速地跑了出去，這個有趣的高大男人是他整天中最意外的收穫了。








待到柏恩哈德溜走後，提爾停下手裡編織的動作，嘆了口氣。



「是所有人都打定主意、讓我準備被第四次炒魷魚嗎，上帝？」

「那孩子很有眼光。」


木門後，一道低沉的嗓音和那名全身黑色、只有袖口和皮帶以暗紅作為裝飾的男子走了進來，他也是一頭黑髮，臉上那硬直冷漠的線條讓提爾突然覺得，如果剛剛那個小子長大，應該就是這副德興。



那人伸出右手到提爾面前，黑色的眼珠子冰涼地看著他。




「我是理察‧克魯斯柏（Richard Zven Kruspe），想要和你合作。」













「柏恩哈德，你今天特別主動呢。」


側臥在柏恩哈德身邊，弗雷特里西趴在柏恩哈德床上慵懶地說道，柏恩哈德沒有回答，只是用右手圈抱住他，弗雷特里西笑了下，捏住他的下巴要他看著自己。

「以前你總是恨不得把我踢下床呢，讓我猜猜…你喜歡我今天的表演，對嗎？」



柏恩哈德看著弗雷特里西還沒卸掉的妝，分明的輪廓五官、眼線，還有在頸子上的黑色皮項圈…性感得要命。



弗雷特里西露出邪惡的笑容，搖晃著柏恩哈德的下顎。




「好啦，我哥被我迷住了，真是開心，那我就特別再為我哥唱首歌吧。」




在柏恩哈德還沒阻止之前，弗雷特里西就翻下床，光溜溜的走過房間，把剛剛一進門就扔在旁邊的吉他拿了過來，接著不管柏恩意見就這樣大喇喇坐在他身上自彈自唱起來。

看弗雷特里西還沉醉在剛剛的快樂中，柏恩哈德也不忍中斷他，就這樣讓他唱個盡興。



從胸口傳來的對方體溫理，柏恩哈得能夠知道他真的很開心，演出大成功，他們社團贏得了下次的公開邀請…弗雷特里西一回來就把這件事嚷了好幾遍，摟著自己又親又吻，連妝和衣服都沒卸就直接做起愛來。




那樣子的話太好了。柏恩哈德忍不住將臉埋入弗雷特里西頸窩間舔吮起來，在一陣陣酥麻的快感中，旋律亂掉了，和弦也刷不和了。




「等等…柏恩哈德，先讓我放好…」



弗雷特里西呻吟著，鑽入自己跨下的手急促套弄得令他渾身輕顫，他夾起腿想阻止，卻只讓柏恩哈德更加紮實地握住他，弗雷特里西咬緊唇，小心翼翼地將琴放到地上，柏恩哈德順著勢從後再次挺入，弗雷特里西喊了聲隨即鬆手，跪趴在床鋪上承受他難得高昂的慾火。



「哥、別那麼…噫、慢點！」



弗雷特里西揪住被單低喊，柏恩哈德握緊他的腰送往自己同時跨下用力頂動，一次次抽出全數再猛力貫穿，激烈的交合讓弗雷特里西忍不住求饒。



「拜、拜託，我今天累了，別這麼──不要、啊！」





柏恩哈德瞇起眼，伏到不住哭泣的弗雷特里西背上，啃咬他滲出微汗的肩膀、頸項，一陣陣隨著牙齒引發的輕顫和呻吟在在都讓他著迷不己。









他覺得弗雷特里西沒有像現在這樣迷人過，讓他怎麼樣也停不下來，只想一次一次地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