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十五
艾斯醒來時差些睜不開眼睛，他努力地眨了好久哭到紅腫過度的眼睛才勉強看到東西，辨認出自己是在斯摩格的房間後，艾斯靜靜地躺了會，回想了昨晚激情後，他的腦袋中只有一個肯定到不行的答案。
這個斯摩格是他的斯摩格，百分之百。
斯摩格似乎去上班了，艾斯掀開被子痛苦地爬下床，在客廳的地板上找到自己的衣服──他們以前做愛時衣服就是這樣丟得一地都是，先醒來的斯摩格絕對不會幫他收，總是一副不關他事的樣子，撿起自己的穿一穿就去上班。
愣愣地坐在沙發上，艾斯抱著那個灰色的小抱枕，熟悉的款式衝擊了他的腦袋──艾斯想不通為什麼斯摩格不直接跟他講清楚而要這樣兜一大圈。
有些猶豫地，艾斯拿出手機，播了個雖然熟悉但卻從未打過的號碼。
白海會的總部電話那端傳來馬可的聲音。
馬可在瞬間就認出了艾斯，他愣了下，隨即瘋狂地開始問起艾斯近況，腦袋一片混亂的艾斯只能用嗯、很好、還不錯這樣簡單的字句做回應，過了五年，他突然覺得不只短短五年而已，感覺在白海會的事情已經像上輩子那樣難以回想。
馬可敘完了舊，才告訴他老爹退休了的事，艾斯相當驚訝，艾德華竟然最後選擇引退？馬可告訴他這幾年中發生了很多大事，東海會突然無預警解散，而紅海會的新首領在一夕之間掌握了所有勢力，將無海中有威脅的人全給做掉，而將白海會以外的勢力範圍給接收過去。
魯夫不會這樣子的，艾斯茫然地想，應該是有別人這樣做才對。
馬可沒說更詳細的事情，電話中也不適合講這些機密，在他知道艾斯的疑惑後，手機彼端出現了一陣長達數分鐘的沉默。
「拜託，馬可，告訴我實話，你一定知道的，」艾斯幾乎是哭著懇求往日好友，
「你知道實情的對吧那天是你處理了斯摩格的…他的屍體，你也拿著他的衣服，你身上的血…你一定知道的，拜託你告訴我，否則我真的快要瘋掉了！」
「沒想到老爹還真的賭中了…」馬可虛弱的聲音傳來，
「是啊，老爹他沒殺白警長，雖然白警長執意要代你一死，但…老爹他是真的相當愛你，他放過了白警長，給他一筆錢叫他逃走，那些血啊衣服什麼都是做戲，誰叫你這麼好騙。」
久久無法反映過來，艾斯這才明白什麼是腦內一片空白的感覺，他愣了很久後才支支吾吾地擠出一句「謝謝你」就掛了電話。
幾乎是切斷電話的同時他的眼淚崩潰了，艾斯抱住灰枕，狠狠地嗅聞那熟悉得要命的煙味，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現在立刻衝回白黑會狠狠地擁抱艾德華、用力親他那張巨大而嚴肅的臉。
斯摩格真的沒死，艾斯困難地抹掉臉上亂七八糟的眼淚想，他又看了次斯摩格的家，一樣黑灰白的風格，和以往幾乎一樣的單身男人那無趣的擺設，現在他才發現一切其實如此明顯，白痴也都看得出來。
艾斯真想狠狠痛揍自己一頓，他跳起來，高速地飛奔出門衝向鎮上，準備找那個他媽該死的壞警長算帳去。
好像是故意虐待艾斯似的，當艾斯滿身殺氣地衝入警局找人時（他剛差些騎著斯摩格的哈雷撞破警局大門），嚇壞的小警員們卻告訴他斯摩格去隔壁鎮洽公晚上才會回來，艾斯抓了地圖就要殺到隔壁鎮去，鎮民和警員及芒阻止他不要亂來已免氣瘋了艾斯在中途雷殘或者出意外。
被大夥拖回酒吧的艾斯整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克比和鎮民們從來沒看他這樣焦躁過，也沒人敢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只是看住他別真的殺到隔壁鎮去就好，最後艾斯索性跑去農場騎馬，把所有馬匹都給騎了圈之後才稍稍停了怒火。
他越想越覺得斯摩格超級過分，既然這樣和他打啞謎開這麼惡劣的玩笑繞圈子繞上整整一個月，世界上大概只有斯摩格這個王八蛋才會如此低級！
艾斯真的很想立刻見到那個混帳，先很狠和他互毆一頓，再一起滾到床上好好打一整晚來清這五年的帳。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還要反攻！
恨恨地坐在吧台角落猛發出怨念的艾斯如是想，怨氣之重讓其他人們也不禁退避三舍，以免被他身邊那些烏雲雷電給捲了進去。
斯摩格真覺得自己快被氣瘋了，被他那混帳到極點的女同儕給逼瘋。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好好待在辦公室裡等艾斯醒後自動送上門，到時可以再好好啃他個一兩圈或者直接翹班之類的，但沒想到希娜一封公文就叫他在烈日下騎了百公里大老遠跑到她的管區來，還被當成犯人一樣審問。
就在斯摩格終於發飆掀了希娜桌子後，希娜眼尖地看到他的頸子上多了些東西，然後也不管外人看在眼底怎樣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扒掉他的衣服，露出那堆嶄新的抓痕。
斯摩格真的第一次這麼想幹掉這女人，恨恨地穿回自己的衣服，希娜舉起一腳，橫跨在門檻上擋住了警長室出口，美麗的眼睛中充滿了惡趣味。
「斯摩格真的上了那男孩？」她此時正將女人八卦的天性完全淋漓發揮，
「快告訴希娜！這樣對斯摩格比較好喔，希娜真的好想知道詳細喔！」
「去妳媽的！」斯摩格怒吼，他真的懷疑自己今天會打破不揍女人的原則，
「拜託妳別這麼三八，我跟艾斯也才剛合好而已，妳就不能安靜點滾旁邊自己看嗎！？」
「才不要呢，」希娜壞壞地笑了下，「斯摩格對希娜這麼壞，這五年來連聲謝謝也沒說過，總該還一點了吧斯摩格？」
「妳這女人──」
瞄了眼牆上時鐘，斯摩格幾乎要抓狂了，現在趕回他的鎮上也快天黑，他媽的為什麼美國這麼大？
「妳快點給老子從那扇門滾開！老子事情都辦完了不想再聽妳放屁！」
「斯摩格不講希娜就不走，」對方卻像鐵了心般地瞇起眼瞪他，
「斯摩格要嘛就是告訴希娜整件事情，不嘛…」
她指指斯摩格身後的窗戶。
「就像老鼠一樣爬窗戶吧。」
「妳這女人看老子不打女人是吧？」
恨恨地握起拳，斯摩格只要閉上眼就會看到昨晚艾斯背對著他哭得淒慘的模樣，現在只他想快些趕回去把他壓在床上好好安慰一下，所以只要能夠擺脫糾纏不休的希娜，他斯摩格就什麼也做得出來！
愣愣地看著真的踹破窗戶爬了出去的同儕背影一會，希娜咒了聲，隨即衝出門去、跳上警車，緊緊追在哈雷後面，還一路大罵著混蛋斯摩格快講清楚不然希娜對不會放過你。
女人真的很可怕，尤其是像希娜這種美麗的女人。
一路以最高速衝回自己鎮上，身後呼嘯的警笛從未間斷，斯摩格在衝進家門後如此想──希娜真的追了過來，還一路跟到他家，而且還相當乾脆地使出她的絕活──銬人術，將斯摩格的兩隻手都給銬了起來，接著一腳踩上他的胸口（細根），用充滿殺氣的美麗雙眼直對他笑。
「混蛋斯摩格真的把希娜惹火了呢。」
她的嘴彎成了憤怒的弧度，斯摩格曾看過一次她這樣的笑──在讀書時她曾這樣對劈腿的學長笑過，然後那個學長住了整年的醫院…斯摩格無力地翻白眼。
「好，我說，但拜託妳把那隻該死的角拿起來。」
踩在他的胸口上痛得要死。
希娜冷笑了下，她是移開了，但卻移到更危險的地方以證明她的忿怒──斯摩格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居然敢踩他老二？
「斯摩格若想再跟那男孩用上這東西的話，還是乖一點比較好喔。」
希娜微笑──她踢爆劈腿學長的畫面清晰地出現在斯摩格眼前…好吧。斯摩格嘆了口氣，準備用最短的時間交代完再把這女人轟出去同時，他的家門被打開了。
站在門口的艾斯看見一個美麗的女人壓在他的男人身上，美麗的高跟鞋踩在他心愛男人的那話兒上，他的男人則被雙手銬著。
斯摩格看到艾斯的表情時心整個涼透了。
「什、什麼嘛…」
艾斯開口，他顫抖的語氣幾乎拼湊不出完整的字句。
「原來是這樣…五年前你拿了老爹的錢跑掉…和女朋友在地球另一邊消遙地玩你最喜歡的性虐待遊戲…原來你從頭到尾都把我當成小孩子騙…」
「等、等下啊啊啊艾斯不是你想──」
「我受夠了啊啊啊混帳！！！」
艾斯的怒吼完全壓過斯摩格的慘叫，他摀住耳朵不聽任何辯解，斯摩格光看到他臉上瞬間流得亂七八糟的眼淚臉就黑了。
「混帳斯摩格你太過分了！我真他媽的見鬼才相信你還愛我！這一個月來全跟我裝瘋賣傻原來就是有了女人還想拐我上你床！你他媽的混帳！你這個全世界最壞心最沒資格當警察的壞警察我最討厭你我這一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然摔上的門板應聲裂開，斯摩格的臉完全黑掉了，他虛弱地瞪著還壓在自己身上的希娜，一字一句恐怖至極的聲音從咬得幾乎併裂的齒縫中竄出。
「滿意了吧，還不快解開老子…要是那小子真傻得衝去自殺我一定讓妳陪葬！」
艾斯衝進酒吧內時大夥還以為有人拿著刀追他，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艾斯重重趴到克比前面，也不管店內有多少人在看就大哭起來，嚷著說給我酒我要喝到死，嚇得不知所措的克比直接開了一瓶的烈酒就扔給他──對崩潰的人最好這樣做，不然等等他波及你會更慘──艾斯也沒看酒精濃度，抓起酒瓶、一口氣喝個精光，然後又哭了起來，克比好心地幫他用杯子倒了下一杯…否則這種喝法真的會喝出人命。
「嗚嗚…斯摩格大混蛋…世界上最壞的壞警察…他怎麼還有臉當警察啊混帳嗚嗚嗚…」
艾斯邊喝邊哭邊罵，大夥光用聽的就聽出誰是罪魁禍首…在艾斯那件無袖背心下多了曖昧的紅印和抓痕，眾人在心中無不想著警長對艾斯幹了什麼的問題。
「喂，艾斯你別喝這麼急，真的會喝死人了…」克比小心地勸，
「斯摩格警長對你怎樣了？」
「混帳…斯摩格大混帳──」
聽到他的名字，年輕男人哭得又更傷心，一仰頭又是整杯空了，克比只得再幫他倒了杯。
「你和警長上床了？」
克比硬著頭皮問，艾斯用力地吸了吸悽慘的鼻子，胡亂抹抹臉。
「他總是在耍我把我當小孩看…」用力將頭撞上桌面，艾斯難過地哽咽著，
「做完什麼也沒錯，原來他已經跟那個女警長在交往…現在反而是我變成蠢得要命的第三者了！」
「我不是一直跟你說他們很曖昧嗎…」克比搖了搖頭，
「但我沒想過你會真的跟斯摩格警長上床…」
「那警長真的是個混帳，對吧？」
突然有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克比和艾斯抬眼，看見是酒吧常客之一的混混，他是這鎮上不良幫派的頭頭，身邊總跟著一堆班底。
他疼惜地拍了拍艾斯的背，拿過克比手中的酒逕自就喝，克比不太舒服地看到他的眼睛證不懷好意地瀏覽艾斯身上那些曖昧痕跡。
「哪，你也來鎮上有段時間了，我們一直都沒機會好好照顧你，對吧？」
他勾了勾指，那些班底們扯起艾斯的手臂，不顧克比和鎮民的阻止就硬把他給拖出了酒吧外。
艾斯想掙扎，但不勝酒力又哭得全身發軟的他還是被拉到外頭的空地，一記惡毒的拳頭幾乎打暈了他，那頭頭笑笑地亮出一把利刀，割破他身上披著的背心。
「嘻嘻，你說你和警長上床了是嗎？真可惜竟然誰不挑挑那傢伙，」
他悄聲地將唇湊在艾斯沾血的嘴角上，伸舌舔舐那些他打出來的腥紅。
「但不要緊…我會照顧你的，就算你被用過了也一樣，我保證你會愛上我的。」
艾斯沒答腔，他痛苦地閉上眼，連掙扎也停止了──好吧反正他艾斯的人生已經夠悲慘了，光想到自己竟然為了那種男人「守寡」整整五年，他就覺得真他媽想死，眼前又他媽的有人想幫他一把，那乾脆就這樣死掉算了。
反正五年前的自己本來就該死了，說不定那時死掉還比較幸福，至少能傻傻地相信斯摩格是真心愛他。
悲傷地含著淚，艾斯任對方一刀劃開自己的褲子，沉默地等待即將來臨的暴行。
粗暴狂野的機車引擎劃破夜空，壓制住艾斯的混混們倒抽口氣，帶頭的咒了聲，隨即被強大的車頭燈給閃了眼，艾斯困難第張開眼，他的手得到了自由，在強光中勉強辨認出一些輪廓。
幾個小混混倒在地上，輪胎狠狠刮過地面發出的可怖尖銳聲中夾雜的撞擊悶響令人心慌，艾斯看到那台巨大的重型機車就停在面前。
酒早嚇醒了，在迎上那雙灰色眼眸同時。
完全的憤怒，斯摩格幾乎想捏斷這個白痴的頸子。
「你他媽的混帳白痴死小孩真他媽幼稚到極點！」
高分貝怒吼幾乎要震破了艾斯的耳膜，他楞楞地張的眼看眼前男人對自己破口大罵。
「要老子跟你說幾千遍才會學乖！？每次看到你不是給老子打架就是惹事生非！從五年前到現在都一樣！老子還以為經過這些事你會長大機靈一點，死也沒想過你還是一樣他媽的幼稚！老子看起來有這麼沒品會劈腿嘛！？啊？你這死小白癡為什麼就不相信老子，好歹老子我五年前也為你假死過你卻──」
猛地閉上嘴，斯摩格瞪著被他拎在手上、突然爆淚的艾斯，不發一語好會兒，才注重嘆了口氣，將他用力抱進懷裡，力道之重幾乎要把他給折斷。
又是這種世界上最可憐的表情。緊緊按住那發抖的身子，斯摩格無奈地想，就和五年前他們相遇那晚、艾斯喪父時露出的表情一樣，讓他就算再怎樣生氣也都罵不下去了。
一旁不知何時多了群圍觀的人，他們該聽的都聽到了，見到斯摩格抱住艾斯這幕，就壞心地起鬨著說親下去親下去。
斯摩格嘖了聲，放開艾斯，看到對方還是緊緊咬著唇、眼中帶淚的可憐模樣，他又重重嘆了口氣。
「對不起，但我和那女人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愛你一個，我的艾斯，我愛你。」
語畢，一吻用力覆上那張緊咬而發白的唇，愛斯嗚咽一聲，抱緊了斯摩格代表原諒，旁觀的閒人們歡呼起來，紛紛拍手為他倆的盒好和出櫃歡呼。
不過緊接著出現的殺氣令他們硬生生停止，自動讓出了條路讓緋聞中的「女主角」過。
「斯摩格該講清楚了吧？」
扳著指頭，希娜渾身釋出驚人殺氣地衝著他倆冷笑，斯摩格嘖了聲，抱起艾斯就想往車上逃，不過希娜動作比他快了點，手銬飛了出去，並且神準地勾住精緻的細工輪胎鎖死。
這下真的沒處跑的斯摩格只得在同儕的威脅和眾人的期待下，拉著艾斯一起進了酒吧，將他倆的事情從頭到尾向希娜給招了。
說的過程中鎮民和女警長聽的津津有味，而哭累了的艾斯則被斯摩格抱在腿上大啃起克比為他準備的料理補充體力。
還真他媽的順便。
好不容易希娜滿意地點頭放過他之後，斯摩格厭惡地看到自己的制服上沾到了許多美乃滋，他也就不客氣地給了罪魁禍首一個爆栗。
「你好過份喔…」嘴中還在努力咀嚼眼中帶著淚的艾斯抱怨，
「我們過了這麼久才相認你都不會說點浪漫的來聽聽嗎？啊？」
「老子剛剛該說的都說了，甭想再叫老子重複一次，」
斯摩格狠瞪他一眼，拿了克比送來的毛巾清理身上，
「你這死小鬼…五年來吃相還是一樣難看，就別怪我一直把你當小鬼！光你今天的表現就足夠代表你還是個欠人揍屁股的死小鬼！」
「唉唷，反正你會照顧我啊。」
一掃方才陰霾，得到希娜一句「斯摩格這種男人希娜才看不上眼」的保證後顯然艾斯心情好到爆表，笑嘻嘻地抱住他又猛往斯摩格懷裡鑽，完全不管自己的年紀是多少以及週遭的目光。
「好吧，反正斯摩格誤會解開就好了，」希娜聳聳肩，用著鄙視的眼光掃過友人。
「不過…希娜還真沒想說斯摩格你有戀童癖呢，艾斯成年了嗎？」
「閉嘴。」
斯摩格頭痛地按住額頭，而臉上雀斑怎樣也褪不掉的傢伙則開心地抱他更緊，只是希娜下句話馬上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唉，希娜就祝福你們囉──記得婚禮的時候要請希娜去，希娜好想看艾斯穿婚紗的樣子。」
感到懷中的傢伙陷入石化狀態，斯摩格咧出奸詐的笑容，將無法動彈的艾斯給扛到肩上，丟了句到時再炸死妳我要先看這傢伙清一下這五年的帳就走了出去。
看來有得清了，酒吧內揮手為艾斯送別的眾人如是想。
艾斯醒來時差些睜不開眼睛，他努力地眨了好久哭到紅腫過度的眼睛才勉強看到東西，辨認出自己是在斯摩格的房間後，艾斯靜靜地躺了會，回想了昨晚激情後，他的腦袋中只有一個肯定到不行的答案。
這個斯摩格是他的斯摩格，百分之百。
斯摩格似乎去上班了，艾斯掀開被子痛苦地爬下床，在客廳的地板上找到自己的衣服──他們以前做愛時衣服就是這樣丟得一地都是，先醒來的斯摩格絕對不會幫他收，總是一副不關他事的樣子，撿起自己的穿一穿就去上班。
愣愣地坐在沙發上，艾斯抱著那個灰色的小抱枕，熟悉的款式衝擊了他的腦袋──艾斯想不通為什麼斯摩格不直接跟他講清楚而要這樣兜一大圈。
有些猶豫地，艾斯拿出手機，播了個雖然熟悉但卻從未打過的號碼。
白海會的總部電話那端傳來馬可的聲音。
馬可在瞬間就認出了艾斯，他愣了下，隨即瘋狂地開始問起艾斯近況，腦袋一片混亂的艾斯只能用嗯、很好、還不錯這樣簡單的字句做回應，過了五年，他突然覺得不只短短五年而已，感覺在白海會的事情已經像上輩子那樣難以回想。
馬可敘完了舊，才告訴他老爹退休了的事，艾斯相當驚訝，艾德華竟然最後選擇引退？馬可告訴他這幾年中發生了很多大事，東海會突然無預警解散，而紅海會的新首領在一夕之間掌握了所有勢力，將無海中有威脅的人全給做掉，而將白海會以外的勢力範圍給接收過去。
魯夫不會這樣子的，艾斯茫然地想，應該是有別人這樣做才對。
馬可沒說更詳細的事情，電話中也不適合講這些機密，在他知道艾斯的疑惑後，手機彼端出現了一陣長達數分鐘的沉默。
「拜託，馬可，告訴我實話，你一定知道的，」艾斯幾乎是哭著懇求往日好友，
「你知道實情的對吧那天是你處理了斯摩格的…他的屍體，你也拿著他的衣服，你身上的血…你一定知道的，拜託你告訴我，否則我真的快要瘋掉了！」
「沒想到老爹還真的賭中了…」馬可虛弱的聲音傳來，
「是啊，老爹他沒殺白警長，雖然白警長執意要代你一死，但…老爹他是真的相當愛你，他放過了白警長，給他一筆錢叫他逃走，那些血啊衣服什麼都是做戲，誰叫你這麼好騙。」
久久無法反映過來，艾斯這才明白什麼是腦內一片空白的感覺，他愣了很久後才支支吾吾地擠出一句「謝謝你」就掛了電話。
幾乎是切斷電話的同時他的眼淚崩潰了，艾斯抱住灰枕，狠狠地嗅聞那熟悉得要命的煙味，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現在立刻衝回白黑會狠狠地擁抱艾德華、用力親他那張巨大而嚴肅的臉。
斯摩格真的沒死，艾斯困難地抹掉臉上亂七八糟的眼淚想，他又看了次斯摩格的家，一樣黑灰白的風格，和以往幾乎一樣的單身男人那無趣的擺設，現在他才發現一切其實如此明顯，白痴也都看得出來。
艾斯真想狠狠痛揍自己一頓，他跳起來，高速地飛奔出門衝向鎮上，準備找那個他媽該死的壞警長算帳去。
好像是故意虐待艾斯似的，當艾斯滿身殺氣地衝入警局找人時（他剛差些騎著斯摩格的哈雷撞破警局大門），嚇壞的小警員們卻告訴他斯摩格去隔壁鎮洽公晚上才會回來，艾斯抓了地圖就要殺到隔壁鎮去，鎮民和警員及芒阻止他不要亂來已免氣瘋了艾斯在中途雷殘或者出意外。
被大夥拖回酒吧的艾斯整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克比和鎮民們從來沒看他這樣焦躁過，也沒人敢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只是看住他別真的殺到隔壁鎮去就好，最後艾斯索性跑去農場騎馬，把所有馬匹都給騎了圈之後才稍稍停了怒火。
他越想越覺得斯摩格超級過分，既然這樣和他打啞謎開這麼惡劣的玩笑繞圈子繞上整整一個月，世界上大概只有斯摩格這個王八蛋才會如此低級！
艾斯真的很想立刻見到那個混帳，先很狠和他互毆一頓，再一起滾到床上好好打一整晚來清這五年的帳。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還要反攻！
恨恨地坐在吧台角落猛發出怨念的艾斯如是想，怨氣之重讓其他人們也不禁退避三舍，以免被他身邊那些烏雲雷電給捲了進去。
斯摩格真覺得自己快被氣瘋了，被他那混帳到極點的女同儕給逼瘋。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好好待在辦公室裡等艾斯醒後自動送上門，到時可以再好好啃他個一兩圈或者直接翹班之類的，但沒想到希娜一封公文就叫他在烈日下騎了百公里大老遠跑到她的管區來，還被當成犯人一樣審問。
就在斯摩格終於發飆掀了希娜桌子後，希娜眼尖地看到他的頸子上多了些東西，然後也不管外人看在眼底怎樣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扒掉他的衣服，露出那堆嶄新的抓痕。
斯摩格真的第一次這麼想幹掉這女人，恨恨地穿回自己的衣服，希娜舉起一腳，橫跨在門檻上擋住了警長室出口，美麗的眼睛中充滿了惡趣味。
「斯摩格真的上了那男孩？」她此時正將女人八卦的天性完全淋漓發揮，
「快告訴希娜！這樣對斯摩格比較好喔，希娜真的好想知道詳細喔！」
「去妳媽的！」斯摩格怒吼，他真的懷疑自己今天會打破不揍女人的原則，
「拜託妳別這麼三八，我跟艾斯也才剛合好而已，妳就不能安靜點滾旁邊自己看嗎！？」
「才不要呢，」希娜壞壞地笑了下，「斯摩格對希娜這麼壞，這五年來連聲謝謝也沒說過，總該還一點了吧斯摩格？」
「妳這女人──」
瞄了眼牆上時鐘，斯摩格幾乎要抓狂了，現在趕回他的鎮上也快天黑，他媽的為什麼美國這麼大？
「妳快點給老子從那扇門滾開！老子事情都辦完了不想再聽妳放屁！」
「斯摩格不講希娜就不走，」對方卻像鐵了心般地瞇起眼瞪他，
「斯摩格要嘛就是告訴希娜整件事情，不嘛…」
她指指斯摩格身後的窗戶。
「就像老鼠一樣爬窗戶吧。」
「妳這女人看老子不打女人是吧？」
恨恨地握起拳，斯摩格只要閉上眼就會看到昨晚艾斯背對著他哭得淒慘的模樣，現在只他想快些趕回去把他壓在床上好好安慰一下，所以只要能夠擺脫糾纏不休的希娜，他斯摩格就什麼也做得出來！
愣愣地看著真的踹破窗戶爬了出去的同儕背影一會，希娜咒了聲，隨即衝出門去、跳上警車，緊緊追在哈雷後面，還一路大罵著混蛋斯摩格快講清楚不然希娜對不會放過你。
女人真的很可怕，尤其是像希娜這種美麗的女人。
一路以最高速衝回自己鎮上，身後呼嘯的警笛從未間斷，斯摩格在衝進家門後如此想──希娜真的追了過來，還一路跟到他家，而且還相當乾脆地使出她的絕活──銬人術，將斯摩格的兩隻手都給銬了起來，接著一腳踩上他的胸口（細根），用充滿殺氣的美麗雙眼直對他笑。
「混蛋斯摩格真的把希娜惹火了呢。」
她的嘴彎成了憤怒的弧度，斯摩格曾看過一次她這樣的笑──在讀書時她曾這樣對劈腿的學長笑過，然後那個學長住了整年的醫院…斯摩格無力地翻白眼。
「好，我說，但拜託妳把那隻該死的角拿起來。」
踩在他的胸口上痛得要死。
希娜冷笑了下，她是移開了，但卻移到更危險的地方以證明她的忿怒──斯摩格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居然敢踩他老二？
「斯摩格若想再跟那男孩用上這東西的話，還是乖一點比較好喔。」
希娜微笑──她踢爆劈腿學長的畫面清晰地出現在斯摩格眼前…好吧。斯摩格嘆了口氣，準備用最短的時間交代完再把這女人轟出去同時，他的家門被打開了。
站在門口的艾斯看見一個美麗的女人壓在他的男人身上，美麗的高跟鞋踩在他心愛男人的那話兒上，他的男人則被雙手銬著。
斯摩格看到艾斯的表情時心整個涼透了。
「什、什麼嘛…」
艾斯開口，他顫抖的語氣幾乎拼湊不出完整的字句。
「原來是這樣…五年前你拿了老爹的錢跑掉…和女朋友在地球另一邊消遙地玩你最喜歡的性虐待遊戲…原來你從頭到尾都把我當成小孩子騙…」
「等、等下啊啊啊艾斯不是你想──」
「我受夠了啊啊啊混帳！！！」
艾斯的怒吼完全壓過斯摩格的慘叫，他摀住耳朵不聽任何辯解，斯摩格光看到他臉上瞬間流得亂七八糟的眼淚臉就黑了。
「混帳斯摩格你太過分了！我真他媽的見鬼才相信你還愛我！這一個月來全跟我裝瘋賣傻原來就是有了女人還想拐我上你床！你他媽的混帳！你這個全世界最壞心最沒資格當警察的壞警察我最討厭你我這一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然摔上的門板應聲裂開，斯摩格的臉完全黑掉了，他虛弱地瞪著還壓在自己身上的希娜，一字一句恐怖至極的聲音從咬得幾乎併裂的齒縫中竄出。
「滿意了吧，還不快解開老子…要是那小子真傻得衝去自殺我一定讓妳陪葬！」
艾斯衝進酒吧內時大夥還以為有人拿著刀追他，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艾斯重重趴到克比前面，也不管店內有多少人在看就大哭起來，嚷著說給我酒我要喝到死，嚇得不知所措的克比直接開了一瓶的烈酒就扔給他──對崩潰的人最好這樣做，不然等等他波及你會更慘──艾斯也沒看酒精濃度，抓起酒瓶、一口氣喝個精光，然後又哭了起來，克比好心地幫他用杯子倒了下一杯…否則這種喝法真的會喝出人命。
「嗚嗚…斯摩格大混蛋…世界上最壞的壞警察…他怎麼還有臉當警察啊混帳嗚嗚嗚…」
艾斯邊喝邊哭邊罵，大夥光用聽的就聽出誰是罪魁禍首…在艾斯那件無袖背心下多了曖昧的紅印和抓痕，眾人在心中無不想著警長對艾斯幹了什麼的問題。
「喂，艾斯你別喝這麼急，真的會喝死人了…」克比小心地勸，
「斯摩格警長對你怎樣了？」
「混帳…斯摩格大混帳──」
聽到他的名字，年輕男人哭得又更傷心，一仰頭又是整杯空了，克比只得再幫他倒了杯。
「你和警長上床了？」
克比硬著頭皮問，艾斯用力地吸了吸悽慘的鼻子，胡亂抹抹臉。
「他總是在耍我把我當小孩看…」用力將頭撞上桌面，艾斯難過地哽咽著，
「做完什麼也沒錯，原來他已經跟那個女警長在交往…現在反而是我變成蠢得要命的第三者了！」
「我不是一直跟你說他們很曖昧嗎…」克比搖了搖頭，
「但我沒想過你會真的跟斯摩格警長上床…」
「那警長真的是個混帳，對吧？」
突然有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克比和艾斯抬眼，看見是酒吧常客之一的混混，他是這鎮上不良幫派的頭頭，身邊總跟著一堆班底。
他疼惜地拍了拍艾斯的背，拿過克比手中的酒逕自就喝，克比不太舒服地看到他的眼睛證不懷好意地瀏覽艾斯身上那些曖昧痕跡。
「哪，你也來鎮上有段時間了，我們一直都沒機會好好照顧你，對吧？」
他勾了勾指，那些班底們扯起艾斯的手臂，不顧克比和鎮民的阻止就硬把他給拖出了酒吧外。
艾斯想掙扎，但不勝酒力又哭得全身發軟的他還是被拉到外頭的空地，一記惡毒的拳頭幾乎打暈了他，那頭頭笑笑地亮出一把利刀，割破他身上披著的背心。
「嘻嘻，你說你和警長上床了是嗎？真可惜竟然誰不挑挑那傢伙，」
他悄聲地將唇湊在艾斯沾血的嘴角上，伸舌舔舐那些他打出來的腥紅。
「但不要緊…我會照顧你的，就算你被用過了也一樣，我保證你會愛上我的。」
艾斯沒答腔，他痛苦地閉上眼，連掙扎也停止了──好吧反正他艾斯的人生已經夠悲慘了，光想到自己竟然為了那種男人「守寡」整整五年，他就覺得真他媽想死，眼前又他媽的有人想幫他一把，那乾脆就這樣死掉算了。
反正五年前的自己本來就該死了，說不定那時死掉還比較幸福，至少能傻傻地相信斯摩格是真心愛他。
悲傷地含著淚，艾斯任對方一刀劃開自己的褲子，沉默地等待即將來臨的暴行。
粗暴狂野的機車引擎劃破夜空，壓制住艾斯的混混們倒抽口氣，帶頭的咒了聲，隨即被強大的車頭燈給閃了眼，艾斯困難第張開眼，他的手得到了自由，在強光中勉強辨認出一些輪廓。
幾個小混混倒在地上，輪胎狠狠刮過地面發出的可怖尖銳聲中夾雜的撞擊悶響令人心慌，艾斯看到那台巨大的重型機車就停在面前。
酒早嚇醒了，在迎上那雙灰色眼眸同時。
完全的憤怒，斯摩格幾乎想捏斷這個白痴的頸子。
「你他媽的混帳白痴死小孩真他媽幼稚到極點！」
高分貝怒吼幾乎要震破了艾斯的耳膜，他楞楞地張的眼看眼前男人對自己破口大罵。
「要老子跟你說幾千遍才會學乖！？每次看到你不是給老子打架就是惹事生非！從五年前到現在都一樣！老子還以為經過這些事你會長大機靈一點，死也沒想過你還是一樣他媽的幼稚！老子看起來有這麼沒品會劈腿嘛！？啊？你這死小白癡為什麼就不相信老子，好歹老子我五年前也為你假死過你卻──」
猛地閉上嘴，斯摩格瞪著被他拎在手上、突然爆淚的艾斯，不發一語好會兒，才注重嘆了口氣，將他用力抱進懷裡，力道之重幾乎要把他給折斷。
又是這種世界上最可憐的表情。緊緊按住那發抖的身子，斯摩格無奈地想，就和五年前他們相遇那晚、艾斯喪父時露出的表情一樣，讓他就算再怎樣生氣也都罵不下去了。
一旁不知何時多了群圍觀的人，他們該聽的都聽到了，見到斯摩格抱住艾斯這幕，就壞心地起鬨著說親下去親下去。
斯摩格嘖了聲，放開艾斯，看到對方還是緊緊咬著唇、眼中帶淚的可憐模樣，他又重重嘆了口氣。
「對不起，但我和那女人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愛你一個，我的艾斯，我愛你。」
語畢，一吻用力覆上那張緊咬而發白的唇，愛斯嗚咽一聲，抱緊了斯摩格代表原諒，旁觀的閒人們歡呼起來，紛紛拍手為他倆的盒好和出櫃歡呼。
不過緊接著出現的殺氣令他們硬生生停止，自動讓出了條路讓緋聞中的「女主角」過。
「斯摩格該講清楚了吧？」
扳著指頭，希娜渾身釋出驚人殺氣地衝著他倆冷笑，斯摩格嘖了聲，抱起艾斯就想往車上逃，不過希娜動作比他快了點，手銬飛了出去，並且神準地勾住精緻的細工輪胎鎖死。
這下真的沒處跑的斯摩格只得在同儕的威脅和眾人的期待下，拉著艾斯一起進了酒吧，將他倆的事情從頭到尾向希娜給招了。
說的過程中鎮民和女警長聽的津津有味，而哭累了的艾斯則被斯摩格抱在腿上大啃起克比為他準備的料理補充體力。
還真他媽的順便。
好不容易希娜滿意地點頭放過他之後，斯摩格厭惡地看到自己的制服上沾到了許多美乃滋，他也就不客氣地給了罪魁禍首一個爆栗。
「你好過份喔…」嘴中還在努力咀嚼眼中帶著淚的艾斯抱怨，
「我們過了這麼久才相認你都不會說點浪漫的來聽聽嗎？啊？」
「老子剛剛該說的都說了，甭想再叫老子重複一次，」
斯摩格狠瞪他一眼，拿了克比送來的毛巾清理身上，
「你這死小鬼…五年來吃相還是一樣難看，就別怪我一直把你當小鬼！光你今天的表現就足夠代表你還是個欠人揍屁股的死小鬼！」
「唉唷，反正你會照顧我啊。」
一掃方才陰霾，得到希娜一句「斯摩格這種男人希娜才看不上眼」的保證後顯然艾斯心情好到爆表，笑嘻嘻地抱住他又猛往斯摩格懷裡鑽，完全不管自己的年紀是多少以及週遭的目光。
「好吧，反正斯摩格誤會解開就好了，」希娜聳聳肩，用著鄙視的眼光掃過友人。
「不過…希娜還真沒想說斯摩格你有戀童癖呢，艾斯成年了嗎？」
「閉嘴。」
斯摩格頭痛地按住額頭，而臉上雀斑怎樣也褪不掉的傢伙則開心地抱他更緊，只是希娜下句話馬上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唉，希娜就祝福你們囉──記得婚禮的時候要請希娜去，希娜好想看艾斯穿婚紗的樣子。」
感到懷中的傢伙陷入石化狀態，斯摩格咧出奸詐的笑容，將無法動彈的艾斯給扛到肩上，丟了句到時再炸死妳我要先看這傢伙清一下這五年的帳就走了出去。
看來有得清了，酒吧內揮手為艾斯送別的眾人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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