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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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進在週末晚上,將那張未上市的全新樣品CD放在瀨那眼前時,最近總是陰雲籠罩的Dvil Bat就像是突然間出了大太陽一樣。



幾乎可以說是整隻蝙蝠都飛了起來的瀨那先是呆呆地看著專輯封面整整三分鐘,然後他送給進一個百分百的燦爛笑容






「哇,你只用一張不用錢的CD就讓我們的小蝙蝠笑了耶。」。
坐在旁邊,頭髮給瀨那拼命煽動的翅膀刮得亂七八糟的黑木說,
「他已經不開心好幾星期了…嘖嘖小蝙蝠你還真是單純哪。」




「十文字也沒事了,」進說,
「高見學長告訴我他的情況很不錯,大概這幾天就會回來了。」




「可是…進先生你不用去參加超級盃之夜嗎?」


勉強抓回理智沒有沖昏頭的瀨那問,他正像拆生日禮物一樣小心翼翼地把塑膠盒抽出,當他看到上頭的簽名時幾乎要感動地流下淚來。







「瓊他很大方地為我簽名,」進簡單解釋,「這是他送給我的。」




「喔天啊啊啊啊進先生──」

瀨那激動地跳上椅子,整個人趴在吧台上大叫。

「我欠你兩次!不管你要吃啥或怎樣都沒問題──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




「我有個疑問。」

庄三突然插嘴,他拿走瀨那的CD,指著上頭的字。



「為什麼那個歌手會寫這種話給你?」








「因為進先生非常非常厲害啊,」瀨那在進猛地心虛了下時回答,並順手將CD給搶了回來,他是真的非常順其自然地這樣認為。
「瓊他一定是非常非常欣賞進先生,而且這張專輯有收錄一首美式足球轉播主題曲!」







進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坦白比較好。




「不看看電視嗎,他們演出應該會有轉播才對。」










話題很成功地轉移到超級盃之夜上去,進在三隻蝙蝠緊盯著螢幕時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其實沒想過該怎麼和瀨那解釋那句話的意思。






畫面出現了舞台上的四個男人,進看到那個幾天前才見過面的男人正以他熟悉的嗓音飆著麥克風。






「瑞奇出院了,瓊說他沒事。」

進對瀨那說,雖然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瀨那開心地笑了下。




「嗯,太好了,我真的很擔心他是不是不能再彈吉他了…他爹去世,他老婆也離開他…他真的很難過呢。」

原來如此。進在心中說,然後他坐到瀨那旁邊一起跟他們看那四個男人吶喊嘶吼。























「你打算怎麼跟蛭魔說?」




還沒送入嘴中的湯匙停下,武藏花了幾秒鐘才聽懂十文字在說什麼,他放下粥碗,十文字正緊盯著他,然後武藏抓了抓頭。





「我不知道,老實講。」

他坦承,這些日子以來,十文字是第一次和他提蛭魔的事,儘管他一直在思考如何開口,但到現在他還是沒辦法找到正解。



「也許,被他打一頓,掃掉幾匣子彈,或者他要我跪下求饒…總之不管怎樣,我會盡我所能地乞求他原諒我這個凡人。」





「蛭魔他並不是在生氣,我想,他只是想逼你離開他。」

十文字靜靜地說,他脫臼的手接了回去,現在他可以自行進食活動。

「他一直想要復仇,他也許是不希望你被捲入這種事…更何況超級盃都開始了,你也該去丹佛了吧。」







「我想還是以家人為優先,」武藏回答,
「你們和蛭魔,我想照顧你們,我答應過也讓你失望過,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即使再走一次地獄也值得嗎?」









十文字說,武藏過了陣子才明白過來──他都快忘記那個地方了,那個藏在紐約暗巷深處,破爛黑暗的惡魔巢穴。






充滿罪惡、酒精和子彈的老巢。












待十文字吃過藥睡著後,武藏便飛也似地衝出了門,那條巷子在他的記憶中已快不復記憶,再者他沒剩下多少時間,球隊打電話告知過他,下個周末就是和教士隊的第一場比賽,他一定得趕到丹佛去才行。



拜託,讓他找到那條通往地獄的路,他只是個蠢蛋,猛往烈火地獄衝的笨蛋,即使惡魔同情他不將他拖進地獄,但他就是天殺地放不掉。











感謝上帝,武藏在黑暗中跌跌撞撞不知幾個小時、在他幾乎要放棄希望時,他看見了那扇破破爛爛的門,上頭栗田破壞的痕跡還在。



這裏幾乎成了廢墟。武藏在踹開門、雙眼勉強適應了黑暗環境後想,到處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記憶中那些破壞過的痕跡都還在原位,沒有被修復的裝潢也被流民破壞得差不多了。





他記得,也是因為十文字陷入危險,他才真正地進入這群傢伙的生命。





轉開櫃子下的把手,武藏小心地踏入那似乎沒被發現過的密道──這兒還是一樣陰暗冰冷,有幾隻蝙蝠倒吊在天花板的蜘蛛網間。










武藏吞吞口水,他重新感覺到那種第一次踏入這裡的不安感。




他自詡為笨蛋,沒錯,他並不聰明,如果他還沒瘋透有點理智就該帶著行李逃往丹佛去才是。
















走廊到了盡頭,跟記憶一樣,那有著指紋鎖的門緊緊關閉。




武藏不太確定地,將自己的手放到掃描面上。













嗶,機器上的燈亮出綠色,這讓武藏感到意外,但他沒有時間緊張,拉開門,他毅然踏入往冥界的最後邊線。



蛭魔像是一點也不意外武藏的出現,他正坐在床上,像是放空了似的看他,綠眸還是一樣沒有情感,室內裝潢比之前武藏造訪時算乾淨許多,可能是大部分東西都帶到他家去了。


武藏沒有說話,他仔細看了蛭魔一圈,覺得他瘦了,原本想替他養些肉的計畫正式宣告失敗。








蛭魔翹起二郎腿,拉開瓶放在床頭的啤酒,向他晃了晃,武藏像是聽從般地走到他旁坐到床沿,蛭魔勾起嘴角他從口袋中拿了包小塑膠袋,武藏看見裡頭裝著白色的細細粉末。













「做這東西,一次賺的錢比你打五場球賽還多。」

蛭魔輕聲地說,他打開袋子夾鍊,向武藏扯了個壞壞笑容。

「而且,有個最大的好處…」






武藏看著那根白皙的指頭沾入那些致命的粉末內,他沒有說話或動作,只看著蛭魔享受地嗅著那些東西,惡魔笑得更加燦爛。






「它能讓我忘掉任何東西…包括你這蠢蛋。」




「我可能真的是美國第一大蠢蛋吧。」







武藏說,他起身,覆上蛭魔,溫柔地吻上他,在他的舌鑽入他久久未嚐的甜膩中時,他不曉得是毒品的效果還是真的太過思念,武藏覺得自己沒有這樣想要過他。











武藏撲上蛭魔,瘋了般地吻他,蛭魔沒有抗拒,好像他們從來沒吵過架或裂痕都不存在的自然而然,他削瘦的手攀上武藏頸子,未修剪的指甲刮出道道激情饑渴的痕跡。


衣物凌亂散落一地,粗嗄喘氣聲充斥耳中,他貪婪地舔吮過那依然細緻如女人的鎖骨、肩膀,眷戀在它銳利的虎牙和唇齒之間不捨離去,強悍的身軀一次次撞入他的灼熱。












武藏覺得,如果說現在他身處地獄,他同意,巨大的飢渴感無法獲得滿足而痛得他煎熬無比。



若又說他在天堂,的確,能夠再次擁抱這頭惡魔,他即使是被拔去翅膀滿身鮮血漓淋也不後悔。









武藏撫去他因汗濕而黏在頰上的金髮,武藏喘著,粗魯地吻他,看見那雙綠眸似乎帶著水氣,他俯身為他舐去。






「妖一,回我身邊,」他懺悔般地在他耳畔低喃,捧著蛭魔虛弱的臉吻著,
「我想你,你要罵我打我都可以,寶貝…要我說千萬次對不起也可以…」




「你真的是個蠢蛋。」蛭魔閉起眼,抱著武藏的頸子,將臉靠在他的頸窩中。
「我已經給你逃走的機會了…臭老頭。」





「誰叫我真的是個蠢蛋,愛上了你這條毒蟲。」







武藏溫柔地說,蛭魔笑了下,他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武藏只感到他的身子一軟,然後,在武藏什麼都還反應不過之前,蛭魔就在他的懷中昏了過去。





















雪光真心覺得武藏要是再帶一個通緝犯來找他他也不會意外了。



將蛭魔的點滴吊好,雪光擦了擦他髮線偏高的額頭,轉身面對守在一旁的武藏。










「放心,沒有什麼大礙。」

雪光說,武藏那原本繃得死緊的臉終於鬆懈下來,他坐到蛭魔床邊,握起那隻蒼白的手,上頭留著幾個清晰的針孔。

「我想,他可能需要勒戒,他應該吸食不短時間的毒品了。」雪光同情的看著蛭魔那沒有什麼血色的臉,「不過他可能也會有抗拒…或者你要把他留在我這?」








「我不知道。」







武藏坦承,他的腦袋現在一片空白,方才在蛭魔暈倒的那瞬間他亂了手腳,心臟像少跳一拍、接著開始瘋狂鼓動,他差點以為蛭魔就這樣離開他。




心臟真的就像裂開那樣痛得他淚流不止。












「我想…你把他留在我這吧,你那裡不是也有十文字要照顧嗎?」雪光建議,
「我這邊只有你會帶病人來找我,我也曾經對吸毒者做過治療…也許我可以幫你什麼──你不也是要回丹佛嗎?」




「管他的。」武藏搖頭,他為蛭魔梳整了下金髮,「我會繼續來看他的,這陣子可能又得麻煩你了…真的很抱歉讓你扯上這種事,雪光。」





「沒關係,我知道你有苦衷,」雪光理解的按了下他的肩膀,
「認識你這麼久,我知道你並不是什麼壞人,不管你再帶誰來找我其實也不會驚訝了…只是我希望你在接觸這些人的時候,也要自己注意──你知道我指哪方面的,武藏。」





武藏勉強地點點頭,他想起那包在他們性愛中燃燒殆盡的海洛因,不禁苦笑了下。


















在蛭魔醒來後,雪光忍不住真的懷疑起為什麼這種人和武藏會扯上關係。



他就像隻惡魔一樣,在睜開眼、初次看到雪光後好像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反而非常理所當然地將他使喚來使喚去。









蛭魔總會在病床上翹著高高的二郎腿,對雪光準備給他的健康三餐不顧一屑,然後再命令他去沖杯黑咖啡不加糖,簡單來說就是態度跋扈到極點的惡魔,一點都不讓人喜歡,張牙舞爪又嘴貧的個性跟武藏一點都不搭軋,雪光學實在是沒辦法理解他們之間的關係。



蛭魔顯然把雪光這當成度假中心,他沒提過武藏,整天就霸佔雪光的電腦,不然就是過著吃飽睡睡飽吃類似某種生物的生活,雪光本來是打算放著他不管,就讓他這樣消遙下去──但在第三個夜晚中,當雪光來探房時,終於發生了他預想中的狀況。








蛭魔顫抖著,縮在病榻的一角,他啃咬著指頭,豆大的汗珠滑下他的額,雪光小心地走近他,那對綠眸不客氣地向他下達驅逐令。




「很難受,我知道。」


雪光輕聲說,蛭魔低吼一聲,給他一個不雅手勢,雪光嘆了口氣,從口袋掏出包東西放在蛭魔腳邊。



蛭魔冷冷看他一眼,將那東西拆開、急促地吸了口。





「沒想你這醫生會有這東西。」

蛭魔咧開嘴嘲笑地說,雪光攤開手,做出無奈的動作。






「那是武藏放在我這的…怎可能我會有。」他以非常無辜的語氣說,
「武藏昨晚帶給我這東西,他說雖然他不希望你這樣下去,但他更不想看到你再痛苦。」





蛭魔停住動作,綠眸直直瞪著雪光。






「我沒騙你,」雪光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原本不同意他這樣做…但他告訴我他知道毒癮發作有多痛苦,所以…」




雪光放下雙手,無力地搖了搖頭。




「蛭魔先生,我想我擔心的事大概發生了,我只能勸你,如果是為武藏好的話…」









「不必你多嘴。」

蛭魔突然出聲打斷他,他扯起被子,用力躺下面對牆壁。

「滾出去,我要睡了。」










有點錯愕對方冷漠的反應,雪光看起來想再說什麼,但他對蛭魔的背影躊躇了下,最後他還是放棄了,轉身走出門外。














蒙著被子,蛭魔在黑暗中瞪著眼不知過了多久,有個重量落在床上。
蛭魔沒轉過身,一直到那雙手抱住他的腰,將他輕輕地翻轉過來。




看著那雙溫柔的黑眼,蛭魔覺得武藏看起來變瘦了點,他原本深邃的眼框更是多了圈黑槽。



蛭魔嘖了聲,身手環抱住他的頸子,將武藏拉到自己胸前。












「你真的是個超級蠢的臭老頭。」

他輕聲說,原本誘人的甜膩嗓音變得沙啞,武藏吻了他的耳骨。

「你是笨蛋,幹嘛蠢到讓自己也染上毒癮,你週末不是要比賽?」







武藏沒有回答,他將蛭魔的衣物褪去,撫摸他雖然病態卻美麗依舊的身軀,蛭魔悶哼著,他在武藏占有他時咬緊唇,武藏的舌翹開他的緊繃鑽入,蛭魔別開頭,卻被扳了回去。




「臭老頭…」



蛭魔抗拒著想開開武藏,武藏卻抱他抱得更緊,像餓了多天的野獸渴求滿足,他抱緊蛭魔的腰,將他壓在牆上正面佔有他,蛭魔低吼一聲,將身子拱起縮在他懷中不願看他。






「蛭魔…」



武藏終於開口,他困難地停下侵佔的動作,扶起那張倔強的臉,他看到上頭寫著自責。







「你這大白痴,」蛭魔輕聲說,好像錯的人是武藏那樣的埋怨口氣。
「你真的是大白痴,幹嘛要這麼白痴白痴白痴…」







「蛭魔,不是你想的那樣。」

武藏深深的嘆了口氣,他吻了蛭魔卻遭到利齒攻擊,但他卻笑了下。




「我想,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去他的毒癮。」武藏附在他耳邊低喃,

「我認為我並沒有軟弱到會輸給那包小小的壞東西…但我的確中毒了,這是在我上次抱你時才體會到自己一個人有多難入眠。」



「嘿,妖一,你才是讓我上癮的原因,這幾天我沒有你比禁慾整年還天殺地難過…我很認真的認為你是惡魔般的天使,只有你能讓我這凡人得到拯救。」







「你這白癡在說什麼屁話阿臭老頭!」

蛭魔吼了聲,用力咬了他的肩膀,留下一排齒印,武藏失笑了下,隨機用力在蛭魔臉上啵了個響亮的吻。




「你這混帳!!」




「就當我是個白痴吧寶貝,」
武藏開心地說,好像現在發火的蛭魔其實是在對他展露甜笑,

「抱歉,我不懂得溫柔的哄你讓你氣消,我甚至會失控動手揍你…但那是我自作聰明,覺得我是在為你好。」





「但這些和你分開的日子中我想了很多,與其讓你一個人面對、進行那危險的復仇…不如陪著你,到你真的復仇了的那天後,再問你一樣的問題…也許你可能會願意給我另外一個我想聽的答案也說不定。」






蛭魔沒好氣地瞪了武藏一眼,彆扭的又轉過身去不說話,武藏笑著將他拉回懷中用力狂吻,親得蛭魔受不了一氣之下給他兩巴掌加兩拳然後將他給踹下床去。







當然最後武藏還是達陣成功了,在他隔天帶著一臉曖昧的傷痕的向雪光道謝時,雪光終於明白為什麼蛭魔突然變得如此聽話。








看來蛭魔在他這叨擾的剩下幾天自己會比較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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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SIN寧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