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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淚水 節二








秋季賽城表公佈出來了,泥門惡魔蝙蝠第一戰對手是巨深海神隊,王城則是三閣爆胎,兩支隊伍都排在同個球場,由泥門vs巨深戰先進行。





「好久不見了,泥門。」




坐在草地上進行柔軟運動的三兄弟發現頭頂的太陽被遮蔽了,他們抬頭,赫然看見一個個高大魁梧的藍綠色球員站在眼前,最前方的筧禮貌地向他們致意,轉身,面對提槍等在一旁的蛭魔。



「第一場就遇上你們,真是湊巧?」海藍色的鳳眼瞇起,依舊一樣的漂亮,他帶著諷刺的對蛭魔說,「我看過賽程了,如果參加那場交換的學校都一路獲勝,那麼泥門的的對手順序和當時的白槍惡魔騎士隊的對手完全一模一樣…這該說是剛好還是必然呢?」





「你說呢?」沒有正面回答,蛭魔吹了個又大又圓的粉色泡泡,邪笑。
「就算是必然的又如何?」



「的確,那又如何。」筧點頭,他望了泥門攻防線一圈。
「我聽說了那件事。」




「那件事沒人不知道吧?」蛭魔皺眉,「兩大主將的緋聞可是鬧得很大呢,要壓下來還真花了我不少功夫。」




「你還真費心哪,策劃了這一切,現在也都照著你的預期走,不過我們恐怕不會讓你的計畫順利的。」





筧說了下去,對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到泥門攻防線中和小結玩起來的水町視若無睹。




「我們會在一開始就使出『海神』,以全力來打敗你們,就算你們想要和王城進行最後決戰,海神是不回輕易放行的。」





「喔…還真可怕。」



咧開一口尖牙,蛭魔瞇眼笑的奸詐,他鬼綠的目光緩慢飄移,一路自筧身上轉到了泥門休息區裡,那獨自在板凳上坐著的,背影。






「海神的威嚴,在今天之後還能不能保存下去,這都要問『他』呢…對吧,光速蒙面俠21。」










「大──賽終於開始了!在眾所注目,擁有極多爭議傳聞的惡魔蝙蝠和號和的大海之爭中開始了!」麥克風傳出的音量依舊威力驚人,真田和理子坐在播報台上,好久不見的真田龍卷風在剛開球時便颳得新聞稿到處亂飛。

「賭上了海神威言和最強冠軍候補之一的榮耀!這兩支互有糾葛的球隊命運的球隊再次碰面了──尤其是泥門的光速蒙面俠21,相信大家都記得在春天的那場驚人對決,與白騎士兩隊結合的白槍惡魔騎士的所向披靡會不會就此挫折了海神,還是讓海神之矛變得更加銳利?」



「真田先生你又來了,」代理父親播報的理子這次毫不畏懼的吐槽,「不過,這真的是場非常特殊的比賽,之前和白槍惡魔騎士一戰中失敗的海神現在對上了回到地域的惡魔光速蒙面俠21,意義別有深重啊!」




「是的,沒了騎士的堅強保護,光速蒙面俠21這次會怎麼衝過浩瀚的大海驚濤呢,讓我們期待回到地獄重生之後的光速蒙面俠21吧!」










「不會讓你們過去!」混亂的攻防戰中,水町大喊,「要進入決賽的隊伍,是我們巨深海神,不會讓你們過去的!」





「幫、幫助!」



小結突然咕噥了聲,他奮力一扯,經過強化的頂扯立即揮開了代替水町的攻防員。



「前進!」






「是阿,你說得沒錯。」他旁邊的十文字開口,和他糾纏著的巨深球員感到他的身體動也不動,無論怎使勁去推去扯,他就像塊石頭般聞風不動。



「雖然你們身高很高,體格方面戰了優勢…」黑木接著說。




「但是,我們有非得達成不可的任務!」


庄三低吼,而他們同時間使出了不良少年殺法,將海神攻防線扯出了個驚人的破口。





「我們要為他打通所有的路──!!」









血紅的利爪在嘶吼之中,深深刺入了海神的體內。










「光速蒙面俠21來了,擋住他──!」




筧吼,大平大西一齊撲了上去,他們比起以前有默契多了的一同守住所有死角,高大的身軀阻在那嬌小的跑衛面前,就像是遮去了整片藍天的烏雲那樣可怖。



「這次,一定要擋下你,光速蒙面俠21!」他們吼,「給我停下來吧!」









血色的他,身勢壓得極低,衝向兩大巨浪之中,接著消失。




消失,就真的像是消失了,在大平大西都還未弄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在最後陣線的筧先看到了那消失的紅色身影。






這次筆直的衝他來。





咬牙,筧低吼了聲,以最高最快的速度抓向那嬌小的身子。






不能讓你過去。在他心中,那瞬間,唯一關切的只是這句。
絕對不能讓光速蒙面俠21過去──











「──別礙事。」






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出現,時間像是凍結了的化為無聲。





那雙漂亮的海藍色鳳眼倏地睜大,他看著距自己面前不到數公分的那片螢綠,一瞬間內,他竟忘了呼吸。








緊抿的唇,微啟。







「我得前進,不要礙事。」








鮮血紅的巨大蝙蝠鬼影刺穿了那僵住的身軀,捲起一塵灰沙,極飛在激戰過後,來得太快而無人能夠明白的結束中。






在筧前方的水町停在原處,他的表情和筧是一模一樣的茫,遙望達陣線後的那抹惡魔的背影,21背號在艷陽下竟亮得突兀。









「這下,你們明白了吧。」笑容毫不客氣的掛在銳利的嘴角上,蛭魔拿下頭盔,嘲笑般地對著遲遲無法自震驚中回神的海神球員說。
「無論你們把海神鍛鍊得如何,『他』都會打敗你們。」






「因為,他必須前進。」
十文字也開口,兩兄弟站在他的身邊,三人都是同樣的堅毅。


「我們不會在這裡敗陣,還有人在決賽等著我們,為了打倒他們,雖然很抱歉,但要在這裡被淘汰的,是你們巨深海神隊。」






「…是嗎?」



終於,勉強回神的筧扯了扯嘴角,他的笑很苦很澀,冷汗佈滿了他漂亮的臉,緩緩滴落,破碎。他看著自達陣線走回來的那道紅影,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但乾澀的唇張了又張,卻怎樣也發不出個字。







他停在筧的面前,抬頭望他,像在等待。







「筧,放輕鬆點。」




巨大的手掌狠狠拍上筧的背,打得他差些吐血向前仆倒,筧回頭,本來想罵來者一頓,但在他看到水町沒有任何笑容,滿是嚴肅的眼神時,打住了。






「你該和他說些什麼的。」水町指了指筧面前的紅色球員,「他在等你。」





「…謝謝。」
筧輕聲說,他凝視著那片螢綠,後頭的表情他看不清。




「瀨那…之前,我和你說過,你很溫柔,記得嗎?」他悄聲說。
「雖然我不清楚那件事到底怎麼樣了,也不清楚你和王城之間的關係…」





「可是我想,瀨那你的溫柔才是讓你這麼強悍的武器…對吧。」








他愣了下,未被遮蔽的唇微張,但他隨即迅速的點點頭。





筧笑了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






「瀨那,你真的變得很強,我希望這樣的你,可以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不管那是什麼,那件事應該是你有如此成長的最大動力,能夠和這樣的你交手──不,是和這樣的光速蒙面俠21交手,我很開心。」






「不過這不代表我們要認輸啊,瀨那,」重新笑開了臉,水町一把勾住筧的肩膀,大喇喇的對瀨那說,「海神還是會用盡全力挑戰你的,不小心的話還是會被我們幹掉喔!」











幸好美式足球護甲中有保護「那裡」的護杯,否則水町可能不是倒在地上滾兩圈就復活的下場而已,筧「處理」完水町之後,他回頭,對瀨那露出個溫柔的笑容。









他抿唇,頷首。







接著繼續這場已成定局的比賽。


















「回到地域的惡魔阿,瀨那,你的旋律變得很強悍呢。」




拿下紅染墨鏡,赤羽呼的一聲說,他手上抱著的頭盔已拆去那片藍紫色的護目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這次,換我來挑戰你了。」



站在惡魔蝙蝠隊中的他拆下扣帶,將頭盔拿了下來,讓他的面容呈現在球場燈光下,而這個舉動讓全場氣氛爆上了另個高峰。







泥們惡魔蝙蝠第二輪比賽對手──盤戶地獄蜘蛛隊。








「這次,換我是挑戰者了,」彈了下吉他,赤羽用吉他彈片對著瀨那說,「小早川瀨那,我會打敗你,將光速蒙面俠21的名號拿回來──這次可沒有進清十郎保護你了,讓我們來一場充滿戲劇性的決鬥吧!」





瀨那微昂首,站在他身旁的門太發現那對褐眼緊緊瞇起。






「地獄蜘蛛網──!!」

赤羽大喊,在惡魔蝙蝠進攻開始瞬間,紅黑色蜘蛛球員們極有效率的佈散開來,就像是蜘蛛結成的韌網那樣堅不可破。






「瀨那,有能耐就試著一個人穿過去吧!失去保護的你只會被粘住動彈不得而已──」











鮮血紅,和盤戶蜘蛛的暗沉紅孑然不同的鮮血紅倏地出現在赤羽面前,速度快得他竟不能呼吸。





但,真正令赤羽隼人在那一個關鍵瞬間被壓迫得無法動彈的,是那句傳入他耳中,冰涼有如來自地底身處的低語。











「我,不需要保護。」









螢綠之後,他似乎看到了,在天空疾馳的那頭紅色惡魔張著牠一口尖牙的血嘴朝他噬來,那令人心寒的無聲咆哮如風如煙,捲住了他,再狠狠的,撕裂。






冷顫,赤羽察覺他的背部淌滿冷汗,像剛做了個惡夢乍醒的驚駭。





而那頭吞噬了他的夢的惡魔早已遠去,他精心佈設的網局只被無情蹂躪後丟棄。










「…瀨那,你…」





愣愣的陣子,站在全隊最後方的功太郎才困難的開口,他還未自震驚中完全恢復過來,兩眼依舊呆茫的望著那站在達陣線上,有如惡魔的21背影。







「他的決心,是讓他變得如此堅強的原因,」拍了拍功太郎因過度驚愕而微顫的背,武藏輕聲說,「沒有白色騎士的保護,也沒有大槍客的支援…這樣的他才能甩掉所有牽掛,你懂嗎,功太郎。」





「可、可惡…」功太郎恨恨地咬牙,「他的衝刺太敏銳了吧…比之前更加敏銳太多了,我根本沒辦法看到他…」






「連我都沒辦法了,何況是你這平凡無奇的音樂性?」




一道令功太郎聽了非常不爽的聲音插入,武藏回頭,看見拿下了頭盔的赤羽,他不理會猛吐槽的功太郎,逕自望著瀨那的身影。





「他,真的變強了,蜘蛛網完全擋不下他…就像是從地獄傳來的惡魔圓舞曲那樣剽悍猛烈的詭譎…」




武藏抬眉,走過來的蛭魔笑著用手肘頂了他一下,他似乎也沒吐槽的意思。




「嘻嘻嘻…死紅眼,你還是等明年吧,」朝赤羽揮揮手背,蛭魔偽善的笑著說,「今年,惡魔蝙蝠絕對會打進決賽的──我們可都是從地獄中回來的哪,區區的一隻蜘蛛就別擋路了懂嗎──死老頭!!」






武藏用手摀住耳朵,當作被他賞了記腿軟攻擊的蛭魔咆哮完全不存在。

















「雖然比賽還沒結束,但就像對巨深一樣,結果很顯然了。」




看台上,坐在王城選手區的高見用筆劃掉他資料中的整排數據,並快速的田上一排新情報,「光速蒙面俠更強了,以前的數字全部都得報廢…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光速蒙面俠了,而是真正的,從地獄裡爬回人間的惡魔蝙蝠…」






坐在他旁邊的櫻庭聽得有些擔心,他小心的瞄了眼最前排,和庄司並肩同坐的進──他從進的側臉看到那對劍眉正緊緊糾結。





「泥門的下一場就是西部大槍客隊,那時候我們可以再重新蒐集一次他的完整資料──等等我們的對手是狩舞海盜隊,他們還不至於讓我們拿出全力,所以…」






「我要上場。」





進突然打斷高見的分析,庄司皺眉,不過沒說任何話,高見推推眼鏡,睇了眼已經站起身,走到鐵絲隔絕網前看賽況的進。





拍了拍他的資料板。









「從頭到尾嗎。」不是問句的說。





「從頭到尾。」





沒有一絲猶豫,戴著藍白十字黑手套的手指緊扣住交橫的鐵絲,雖然他們沒看到他的表情,但那股炙熱的,被徹底激起的鬥爭心卻能清楚感受。








王城白色騎士隊vs狩舞海盜隊









賽況已經不能用激烈來形容。





毫不留情的擒抱沒有停過,狩舞海盜隊的跑衛換了又換,在場上的存活時數卻都無法捱過一分鐘──而主因全是被那致命的長矛直接貫穿、重傷骨折的退場。





「進真的好厲害啊?」高見挑了挑眉,筆尖又在他的資料上劃過一行,「果然是被刺激到了…」





「雖然這樣的表現很好,不過讓對手全部骨折不就是在說『別擋路』嗎…」在旁邊休息的櫻庭看得有些汗,「我反而比較同情他們耶…上一場的千石還沒這麼慘。」





「唉,就讓他去吧,反正…」


將資料板摀在唇前,高見望向遠方看台上,紅黑色的那區選手觀望席。






那個嬌小的紅影孤單的坐在最前排,僅僅隔著層鐵絲隔絕牆。





垂眼,高見嘆了次無聲,不再說話。











比賽很快地進入到關東最後四強賽






泥門惡魔蝙蝠vs西部大槍客







賽前,西部大槍客隊休息室中刮起了陣超猛烈無聲龍捲風,中心眼是一個人坐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甲斐谷陸。





在隊員們被吹得亂七八糟而百受求助之苦,基德只好暫時拋下鐵馬,小心翼翼的走到陸後面,用帽子尖端輕輕戳了他的背一下。







「哪,我說陸阿…和泥門比賽沒必要生氣吧?」




陸回頭,鐵灰色眼中併射的火焰差些將基德給燒成炭灰。









「…有爭鬥心是很好,不過別把這裡燒掉了。」


知道對方目前心情十分不佳,基德只好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再默默回去鐵馬旁邊避難。








基德走之後,陸狠狠的握緊雙手,喀喀聲響自指節中清脆傳出。



儘管自基德那聽到瀨那和進的事情已經很久了,但是當真的要和瀨那再次面對面,他還是忍不住的滿肚子火。





進清十郎敢這麼做,瀨那你還不放棄嗎?
他傷你那麼重,丟下你一個人傷心這麼久,你還是執意遵守和他的約定,追隨他的背影下去嗎?




可惡!!陸狠狠捶了板凳一記,清晰的木頭析裂聲傳出,讓旁邊的牛島嚇了跳。

陸拽起頭盔,大步地走出休息室。









既然,瀨那你這樣下去只會受傷,那我這做大哥的,有責任要打敗你,阻止你和進清十郎做那無謂的意氣之爭!



踏上球場草皮,陸瞪著那在熱身的21背號憤怒地想,儘管他知道,這種做法非常愚蠢,但他就是無法袖手旁觀。






說是無法釋懷他不否認。








「瀨那。」




開賽前的球員握手時,陸低聲喚了眼前一直沉默的瀨那,他的灰眼銳利地瞇著,像是荒野中兇猛出狩的獵鷹。






「之前和你的比賽已經從97-0變成99-0了,今天的第一百戰,我不會讓你贏的,賭上我的自尊,就算你有多麼想往上爬,我還是不會讓你過去。」




螢綠護鏡後的他沒有回答,只是保持著沉默,走開。





似乎被無視了。陸憤憤握拳,他的視線向觀眾席上狼狽掃過,卻不經意的在那群藍白球員區中找到了那道藍黑。





他的視線。陸心寒的發現,鎖定的目標從來未有更改移動過。






咬牙,在開球哨響的餘音中,他一頭竄入了那群紅色綠色的球員之中。







「瀨那!」





沒有任何一秒的浪費,他的視線幾乎是在瞬間便找到了那紅色21背號跑衛,陸低吼一聲,全速衝向了持球奔跑的瀨那。






「我不會讓你過去!!」







馬術跑法一直是甲斐谷陸最為得意的活招,靠著上身騎馬般的搖晃來瞬間加快速度,而讓敵人對他突來的衝刺措手不及。






但是在陸將上身向後傾去、加入的那一剎那,他鐵灰色的瞳孔卻映出了頭惡魔的魅影,血紅色的,夾著螢綠邪黑的,如翼鳥般的惡魔。








驚愕的,他睜大眼,儘管他從未因這般駭人氣勢停過動作,但整個世界的速度就像給人偷偷更改了,他的世界停擺了,觀眾席上吶喊的人群凍結了,週遭激烈推擠的球員們靜止了…唯一,唯一沒有受到干擾,甚至更為疾速的,是那頭張開了血嘴,凶惡狠絕向他直直噬來的口。











「我,只能贏。」







幾近無聲的耳語,悄悄在陸耳後飄起。









然後世界的秩序恢復了,而他的眼前也空無一物,只有空蕩蕩一片綠地,夾有飄揚的飛沙,草枝上連些痕跡也未留,陸愣愣的抬首,他看著自己跪倒著的綠場,還有那些停止拉扯的同伴。








很深的一次嘆息,他閉上眼,聽哨聲響徹雲霄。









當這99-0變成99-1,他就該覺悟的死心。這不是他現在的體物,而是從一開始便有的認知,只是過度的自尊不能釋懷。






但再怎麼掙扎,他都只是被遠遠拋在後頭的那個悲哀。






狼狽地,陸支起身子,方才達陣的瀨那正走回來,他拿下頭盔,直直望著那在螢綠背後沉默的惡魔,唇緊緊抿。



他並不想說出那些話,因為很傷很痛。







只是他不願看見這頭傷心的惡魔失控下去,直致瘋狂的崩潰。












「瀨那…」







悄聲的,他在擦身時輕輕低喚,細微的只讓他正巧聽見。













「那個人,真的值得你為他變成這樣嗎。」












陸以為,瀨那會停下腳步,為他拋出的疑問而茫然,只是沒有遲疑的遠離令他心寒。





他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算刺眼的陽光卻曬得他雙眼酸麻不堪,眼瞼也痛得幾乎令他淚流。





那瞬間,在一片朦朧裡,他彷彿看到了一頭巨大的紅色厄,孤單的回到深沉無底的鬱闇之中。










「陸,你做得夠了。」



有人突然拍了他的背這樣說,陸猛眨了眨疼痛的雙眼,回頭,看見那外貌頹桑的四分衛,基德對他露了個撫慰的笑,輕輕摸了摸他希奇的鐵色毛髮。







「那是他的決定,再怎麼干涉,也不會有改變的…只能希望,他這樣的決定能夠讓他變得無比強悍,對吧?」






「…謝謝你,基德學長。」




靜靜的回答,陸灰暗地仰頭,他再次看向那片藍白的球員觀望席,失神般的凝望。







若他是那個無可取代的人,多好?這個假設他不知重複了多少次,這次的重複卻傻得令他不禁笑了出來。






泥門擊敗了西部後,就是與王城的最後決戰,他們也會再次相遇。







他們,一定都在期盼這一戰吧,就算不能再次擁抱,稀鬆平常的對談都只能在夢中溫習,所有約定都像煙雲一樣飄散不定,也會這麼期盼著吧。






惡魔與騎士,命運的捆鎖沒有鬆解的一篇,是這樣自古至今的戲劇化令他們坎坷不堪。






如果可以。陸緩緩閉上眼,戴上頭盔,以陰影遮去他的悲慟。





他們的死鬥,如果真的可以改變什麼,他理當要感到開心。









他衷心希冀,他的決定能夠使他強悍,強悍到能夠在那一戰中將一切完全結束。








什麼遺憾都不要留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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