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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感謝˙木芽 專欄:雜亂無章




第七章 歸隊 節二




西部大槍客隊和王城白色騎士隊的作風只能說是天差地遠。



白色騎士隊沒有球隊御用啦啦隊的原因是庄司堅持排除任何有可能妨礙選手集中精神的因素,所以除了地區大賽的準決賽或是重大場合等等,基本上白色騎士隊是沒有啦啦隊的。




「可是,」高見吞吞口水,他已經傳球失誤而打中鏡堂兩次,害得他非常擔心等等會不會被這名和自己神似的好友拖去荒野曝屍。「她會不會回到王城之後,立刻退社、跑去轉戰啦啦隊…?」





鏡堂惡狠狠瞪來一眼。



「你給我專心傳球,死眼鏡,」最近騎士們學會用蛭魔御用名詞罵人,「再打到我一次,我就把你綁到仙人掌槍店供人練槍…而且拜託你不要這麼烏鴉嘴,搞不好真的會那樣。」



「我不要去庄司槍店。」

高見小聲抱怨,但遠方的庄司似乎聽見了,灰色的眼珠向他們銳利一掃,嚇得球場上的攻擊組急忙把放在荒野戰鬥者上的注意拉回──而還在熱情開槍的若菜顯然沒發現自家白騎士們的擔心。



高見這次第一個發現熊袋和真田,他們兩人風塵僕僕的走向白色騎士隊,似乎也對西部那過於寬廣的校園頗不適應。





「嗨,高見選手,」熊袋親切的招呼著,「真抱歉在練習時才趕到──我們可以採訪嗎?」



「阿,是要找瀨那吧。」高見當然知道他們的目標──因為上次盤戶戰結束後,瀨那立刻攤死在休息區,長期處在光速4秒2的狀態下的確累壞他了,所以沒辦法接受採訪。



「是可以啦,但是你們得先想辦法引起他的注意。」





「什麼意思?」
真田和熊袋對望一眼,不懂高見的意思。



白色騎士隊和高見同時將右手比向了遠方──熊袋和真田立刻發現了那抹嬌小的身影。





不過,在瀨那旁邊的人令他們感到有點…奇特?





「進選手?」真田睜大眼,仔細看著在練習衝刺和擒抱的他們。
「他們…好認真阿。」



不不,真田先生,你看不到他們旁邊都是花嗎…熊袋先生的嘴角抽搐著。
那是熱血青春的幸福阿…







笑著替放棄採訪而離去的兩人揮手送行過,高見轉回頭,立刻遭到鏡堂的大掌重擊。




「嗚喔──!」他差血倒地吐血,「我又沒拿球砸你!」



「你是想讓全高中美式足球界都知道他們兩個的事情啊?」鏡堂沒好氣的罵,「他們終於合好了拜託你別再搞破壞。」




「我沒有要破壞他們,只是把記者趕走而已,」高見抱怨,「他們合好我可是謝天謝地…雖然很礙眼就是了。」



他們應該是合好了,雖然閃光和花朵沒有像之前那樣飄得到處都是,但瀨那又掛著一臉笑,進的表情也不再像殺人犯般恐怖…




白色騎士們終於有種雨過天晴的…錯覺。





「睽──違已久的三校交換友誼賽即將開始!這次由我機關槍真田和熊袋負責的高貴王城騎士們遠征到了放浪不羈的西部!」


雖然先早在採訪上受到退堂的挫折,槍關槍真田的聲音聽來還是非常興奮,他們正坐在西部高中看台上的播報室裡,周圍廣大的野台座上零零散散著一些西部高中的學生──有些穿著制服有些穿著便服,但大部分都自行搭上了許多牛仔風個的配件。




「但今天的大槍客狀態不好呢…真田先生,」熊待在兩隊球員進場時說,「以基德維中心的散彈槍是目前大槍客隊最具有攻擊力的武器,但目前基德選手人在泥門,而接球員主力的鐵馬更是處在敵對的白色騎士──不,白槍惡魔隊中,這場比賽對大槍客而言恐怕會很辛苦。」


「但是熊袋先生,西部次世代新人主將並不遜色阿,」真田回答,「甲斐谷陸,在今年春季大賽的表現可圈可點,那野生悍馬般的狂野跑法幾乎所向無敵,目前能和陸選手匹敵的就是曾戰勝他的小早川瀨哪!只是白槍惡魔的防守力真的是眾所皆知的兼顧,野馬能不能成功穿過惡魔騎士的守備?」



「西部的防守以前很弱的,」熊袋接著說,「但泥門來的小結選手加入後,一定會讓他們的作風大大改變,全然嶄新的大槍客VS明星隊伍白槍惡魔騎士一戰勢必精采!」



「投擲硬幣的結果決定,白槍惡魔騎士開球進攻。」



裁判打開覆在手背上上的結果宣布,高見點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陸,卻發現對方的目光根本沒放在自己身上,那銳利的眼神直盯往旁邊等待高見回去的…




高見看到進也在瞪陸時不禁伸手拭了拭額上冷汗。



聽說空曠的地方特別容易打雷…高見想,他急忙將瀨那給拉離進旁將攻擊防守組分開。





「小早川。」



進要回休息區前突然喚,瀨那無助的盯著抓住他的高見,高見只好沒輒的放手,讓他衝回進旁邊。



「什麼事,進前輩?」


進伸手,放在瀨那頭上揉了揉,親密的動作讓路過的騎士們都偷偷朝他們做了個鬼臉,害瀨那有點想溜回高見身邊。




「小早川。」進又喚了次,他的聲音意外的輕柔。



「你只能輸給我,不能輸。」






「進前輩…」被進突來的溫柔對的有些措手不及,瀨那覺得他現在的臉一定開始燒紅,他有些害羞的點頭,結結巴巴的說要回去開始比賽。




「嗯,去吧。」進那戴著手套的指頭下移,輕輕在瀨那的臉頰上魔蹭。






「…加油。」









高見和鏡堂真心的覺得站在他們後方跑衛位置的小蝙蝠已經整隻飛了起來,翅膀拼命興奮的拍動著…




「會不會有問題阿,瀨那,」貓山很無力的在瀨那臉上刮了一爪,「你不要一直笑啦,比賽比賽,要開球了耶。」




「可是…進前輩他…」有些斂了斂,但嘴角還是不止的往上揚起。
「他跟我說加油耶──」



「那你就要加油阿,」高見歎,「等等你沒搶到球,小心進回去修理你。」




「耶──!?」



「死眼鏡你專心啦!」鏡堂罵。




哨聲吹響,球踢起劃過半空,仍是飛得不太高就落下,兩隊立即衝了上去,即時回神的瀨那壓低身勢,閃過前方展開推擠的球員,準確的找到球的落點,他伸出手、準備接住落向他的球。



突來的猛烈撞擊震得他慘叫一聲,失去平衡、給來者撲倒在地,他吃痛的張眼,看見一臉冷漠的陸──是他使出擒抱,而瀨那發現,陸的目標根本不是球。



跑在後頭的貓山在陸還壓在瀨那身上時接到了球、往前奔去,陸又睨了瀨那一眼,才放開他追上去,並成功的將貓山給拖倒。




瀨那感到一陣惡寒──陸最後看他的那眼,不知為何看得他莫名驚怕。



很冷、很冷,夾雜著憤怒的火燒,他不懂為何方才和自己打得那樣要好的陸突然要用那種眼神看他。




躺在地上,他竟不想起身,只挫折的躺在那兒。





不敢去面對陸。





「沒事?」一把拉起瀨那,過來探望的小結擔心的問,「專心!比賽!」





瀨那愣愣的看他那紅鼻子的好友,虛弱的點點頭,再慢慢起身去和白騎士會合。






「…小早川怎麼了?」

休息區中,庄司已經觀察了瀨那很久一段時間,終於開口發出疑問。





「他怎麼這麼不專注…?動作慢成這樣,他在幹什麼啊?」



坐在旁邊的進淡抬眼,往場上看去──正好看見被陸再次擒抱摔倒的瀨那,他皺緊眉,看他躺著。




陸的表情還是令他不解的冷淡。瀨那爬起身,頹喪的的看著陸的背影。




陸突然變成這樣,一定有原因的──他惹陸生氣嗎?可是陸是在氣什麼?他剛剛不是很開心的稱讚他嗎…




陸回頭,發現他的注視,灰眼立刻瞇起、別開。



「陸…」

瀨那難過的喚,他走過去,伸手拉住大槍客隊球衣下擺。



「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生氣?」





陸回過身,看已拿下頭盔的瀨那一臉低落,灰白色的眉擰得更緊。




「你不要這樣…陸…」瀨那咬唇,他低聲喃著,很像哽咽。
「陸是怎麼了,不是說要在球場上見的…為什麼突然把我當仇人?」




「我是在生氣沒錯。」陸閃開瀨那的手,退了步,他抱胸、狠狠盯著瀨那。



「我不知道你這麼快就和進清十郎交往了阿,瀨那。」




「…咦?」瀨那睜大眼,他不明白為何要提到進和他的事,急忙伸手想拉住他。
「陸為什麼──」




「我說我在生氣。」
陸拍掉瀨那的手,他轉身,頭也不回的往槍客隊走去。




「陸?」

錯愕,瀨那又喚了聲,但這次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睜著什麼也不明白的大眼,瀨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早川,你回休息區吧,」和其他人一樣心知發生何事的高見拍了拍瀨那,輕聲哄著,「你這樣沒辦法比賽下去,回去休息吧。」





瀨那緩緩抬頭,高見看到他的眼眶紅得令人擔憂,然後他叫了暫停要求更換選手。




「怎麼,不是剛剛還好好的?」


瀨那剛回到休息區,庄司立刻過來責問,陪著他的高見搖頭,用眼神請求他別苛求瀨那。




「瀨那你先休息,去把球衣換下來吧,你這樣子根本沒辦法專心打球,」高見吩咐,「進你能代替瀨那上場嗎?」




他順便問走過來探視的進,淡進沒回答他,只是牽起了瀨那方才被陸拍掉的右手,雙掌緊緊包覆著。




「…小早川。」有些困難的,進開口。



「…真的沒事?」





晃首,瀨那抽回被他緊緊覆握的手,走入休息區。






什麼也沒說。





那種雨過天晴的感覺僅是短顫而片面的假像罷了,對白騎士們而言。






被瀨那以沉默推拒的進似乎又變回了早上那個陰鬱滿面的惡人,他快速套上頭盔,粗魯的走過高見和其他球員之間、向著球場而去,黑藍色的鬱悶毫不掩飾的在他的眸中曝露。




「生氣了…」高見嘆息,「小早川也真是的,怎麼會對這種事情這麼遲鈍阿。」



「什麼事?」庄司問,他正瞪著坐在休息區中,將臉埋入雙掌的瀨那。




「嗯…我不太確定。」
斜瞥了雙方一眼,高見用點名單摀在唇上,他漆黑的眸緩緩游移,最後停格在對手休息區中,那有著白灰色頭髮的馬術跑者身上。




「但我想,這場比賽能夠盡早結束就盡早結束,而且還請教練別太苛責小早川…因為我想,不論是誰,遇到這種事…都會受到很大的心理責難,尤其是在自己已經有情人的時刻。」







瀨那不清楚他到底在休息區中坐了多久,只知道,當他好不容易把那股充斥心中,痛得他呼吸困難的酸窒感稍微緩和,眼眶也不再燙得難受後,比賽已經接近尾聲,他悄悄走出休息區棚架,正好看到王城結束最後一次進攻、成功達陣得分。




攻擊組的成員們尾隨高見走下球場,只留下大田原和進繼續防守。



「瀨那,好點了?」




拿過瀨那遞來的抹布,高見邊擦拭流了滿臉的汗邊問,瀨那點點頭,他看見計分板上寫著王城42:0西部。



陸的球衣很髒,上頭都是草枝塵土,西部的其他球員也是,而且他們喘得很厲害,臉色有些發白──尤其是陸,他是西部中最狼狽的一個,連臉頰都帶著泥灰,他的手肘也有多塊新添的傷痕,像是被重重摔下而受的傷。




「唉…他真的很生氣阿,瀨那。」


做到長板凳上,高見輕聲的對站在他前方看比賽的瀨那說。





陸持球衝刺,他的表情雖然疲憊,但仍是毫不懼怕的向前突破,閃電白影卻更不留情的掠向他──白騎士致命長矛直接貫穿了他的胸口,再次遏止陸的進攻。




「陸!」
瀨那在進惡狠狠地將陸擲在地上時忍不住低叫。




「不缺你的擔心,瀨那,」高見苦笑,「進從上場到現在都是這樣摔那個陸的…但陸真的很厲害,這樣摔了幾十次還爬得起來,要是普通人的話早就在醫院了。」



雙手摀嘴,瀨那說不出任何話來,高見搖頭,起身、拍了拍他。



「瀨那,回去和進道歉吧,」他哄,「進真的很擔心你,你卻一直故意忽略他,這樣他當然生氣,只是他沒辦法找你說清楚,你的那個朋友又惹你不開心,他只好拿他出氣了。」



「瀨那…你這樣逃避進不是辦法,你得建設好自己的心理阿,瀨那…」



溫柔的譴責,高見握住瀨那的肩膀,盡可能地不讓話說重。





「我知道瀨那你不懂該怎麼面對感情,可是,比賽和私事,不是都說過要分開不牽扯的?今天這場練習賽,幸好還有我們本來的隊伍撐腰,你傷心還可以讓你在旁邊休息…」



「可是光和朋友的問題就能讓你變得如此脆弱,那下個禮拜,當王城白色騎士隊和泥門惡魔蝙蝠,也就是當你面前的難題不再只是朋友,而是比朋友還要重要還要強勁的進的時候…」






高見打住,平靜的用他那雙深沉的黑凝視瀨那,望他眼中欲流的淚。






「你…還是會逃避嗎?」



耳語,幾近無聲,但終究要脫口。








臉頰流過一絲滾燙,瀨那咬緊唇,猛眨著眼搖頭。






「你別哭啦,我不是在罵你阿瀨那,」立刻遭到廣大反彈聲浪的高見急忙抽來張面紙幫瀨那擦臉擦淚,「你這樣子會讓進更擔心你,別哭了,我不想被長矛擒抱啊…」



瀨那還是被高見的玩笑逗得笑出聲來,他邊用手臂抹掉淚邊笑,感到胸口有些涼如風吹過。







白色騎士隊VS大槍客隊42:0
西部狂野的馬術跑者失去配槍,終究得對王國的騎士俯首稱臣!


泥門惡魔蝙蝠隊VS巨深海神隊 21:13
配槍的惡魔不畏身高傲人的巨浪,衝破大海,尤其櫻庭表現更為出色

三校友誼賽 第三週賽程 結束








比賽宣告結束後,進下場時一眼看見已換下球衣的瀨那站在休息區外,他正看著對場散開的球員,似乎張嘴要喚,但他打住,只是挫敗的垮下了肩膀。





進朝他的視線看去,看到背對他們走遠的陸。


瀨那在進走到面前時,朝他露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





瀨那抱緊進的腰──他的高度只能搆到這裡──然後墊起腳,讓進能夠盡情吻他。




進瞥見他臉上有沒擦乾淨的痕,皺眉,用手指粗魯的替他抹掉,再繼續深吻。






「…怎麼我有種看到騎士凱旋歸來、得到公主一吻的感覺?」和大夥乖乖坐在休息區看他們親熱的高見無力說,「這是錯覺、錯覺…」



「你閉嘴,吵死了,」鏡堂給他一記勾拳,「追根究底還不是你沒和瀨那說清楚才會變成這樣,受死吧!」




「欸……哇阿阿你們不要真的全都打我阿──」




後方過於吵鬧,進很快就放開手,他輕輕摟住還抱著他的瀨那,讓他靠在自己胸口上。






「好了,通通給我安靜!」


沉聲一喝,極有內力的嚴格嗓音讓在休息區打成一團的球員、還有休息區外抱在一起的兩人立刻起立站直,不管是不是眼鏡被打歪或有話要說,全都安安分分地看著正抱胸、有話宣布的庄司。





庄司對他們的識相哼了聲,嚴格的灰眼倏地掃向站在最外面的進和瀨那──瀨那立刻感到大難臨頭,因為庄司絕對不會允許球員這麼軟弱。





只好乖乖閉上眼、準備挨罵。






「現在通通給我去洗澡換衣服,不然等等我們要去的燒肉店會嫌你們太髒不讓你們進去!」






咦?



眾人抬起一邊眉,先看了還沒反應過來的瀨那,再往他們的教練看去──他們突然覺得庄司像個寵溺小孩的慈祥爺爺…





「呆什麼?」沒看到任何人動作,庄司掃了他們一圈,「十分鐘後誰沒上車就自己跑過去!」








幸好西部大槍客隊球員雖然不多,浴室間數卻還算不少,讓騎士隊所有成員能夠在時間內集合完畢、準時發車。

高見在坐定位後,突然又想起什麼,將上身傾到前座的瀨那頭上,抓了下他的頭。




惹來旁座的人不算友善的一眼,高見咧嘴賠了進一個笑。




「瀨那,你朋友的事情沒關係?」聰明的不自找麻煩,高見轉向心情似乎不錯的瀨那問,「你不找他問清楚嗎?」



「嗯…我會的,」笑容稍微有些淡化,但瀨那隨即又露個沒問題的燦爛笑容要高見放心,「他還是我的大哥,可能是有什麼誤會,我會再自己和他說清楚的。」



其實不用問了阿。高見將頭撐在瀨那的椅背上,目光悄悄的看向進,進很快發現高見在看他,回敬一眼不友善,再將手繞過瀨那肩膀將他鎖入懷中。





阿拉,佔有慾變這麼高?高見對自己被進剝奪欺負瀨那權限的事情並不是很在意。





但是他忽略了進清十郎這隻巨蟹的佔有慾隱藏了多大危險。










當「米諾陶爾」燒肉店老闆看見走在最前面、第一個衝入店中的大田原時。原本跳躍下跪歡迎客人的台詞差點說成了「除了你以外我們都歡迎」。





但貼在門外的「隨你吃到死」活動可不能在客人走進店中後才撕下來…於是,瀨那同情的看著躲在角落哭的老闆,對這家著名的牛鬼招牌行了個誠心誠意的禮,表示他絕非有意要這家店倒。




瀨那發現他這次的位置是安排在貓山和鐵馬之間,他四處張望了會,沒能在榻榻米之間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別找啦,進他又去鍛鍊了,」高見當然知道他再找誰,一把將瀨那按回座位,並拿了盤大盤的五花生牛肉給他,「你就乖乖吃吧,我記得你一直沒吃什麼不是?不多吃一點晚上你和進要怎麼培養感情阿──哇啊啊啊!」






開黃腔的高見立刻慘遭他對面的鏡堂以燒燙牛肉片(八分熟)貼臉攻擊。




「你再開酒就給我小心點。」下達警告,這讓瀨那很感謝這位看起來比高見凶悍許多的學長。




「鐵馬,HOOK、SLANT!」



在高見拿冰塊敷被牛肉片燙傷的臉時,突然一道很熟悉的聲音飄了過來──坐在瀨那旁邊的鐵馬立刻放下沒動的碗筷,並以最快的速度穿過用餐的球員(途中撞飛了大田原),直直奔向站在門口的──




「基德學長!」




瀨那一眼看到穿著泥門綠色制服的基德──他正伸手撫摸停在他面前的鐵馬的臉,瀨那放下吃了一半的燒肉,跟著跑到基德前。



「嗨,Kid,」基德打了個招呼,他正在替鐵馬擦著方才燒肉激戰中沾到醬汁的臉,「我只是想見見鐵馬而已,太久沒看到他讓我有點擔心──今天聽蛭魔說你們在這裡慶功,我就找過來啦──鐵馬你過得還不錯呢。」




沉默點頭,鐵馬讓基德看了圈自己,但瀨那看得出鐵馬那一向沒什麼感情變化的臉部線條明顯柔和許多,眼神也只專注在基德身上。




他感到自己似乎成了電燈泡,於是瀨那悄悄的往後退,不再打擾──






「阿,kid…」基德叫住瀨那,招手喚他過來,他用拇指向門外比了比。


「我在來的路上有遇見我們家的跑位喔,之前聽他說他是你大哥──陸也來了。」






「陸?」瀨那驚訝的喊,「他來了?」



「我剛剛是有問他要不要進來找你啦,」基德抓了抓他綁著領帶的頸,「可是他說他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見他…我是跟他說會問你看看──」




「他在外面?」沒等基德說完,瀨那連忙打斷,「我當然想見陸!!」




「喔,他說完後就往旁邊巷子走了,我想他應該會在裡面等──走得真快阿。」



基德對衝出自動門後立刻跑得不見人影的瀨那背影揮了揮手,道別。








瀨那立刻在暗沉的小巷子中找到坐在欄杆上的陸,他急忙跑過去、在他面前煞住腳,開心的對低頭沉思的陸笑。



「陸,你來了,」瀨那邊喘邊開心的笑,「我以為你還在生氣。」


陸抬頭,微昏的路燈映照下,那對灰色銳眼不再那麼冷漠。




「其實,我還在生氣,」陸輕聲說,「但是在生我自己的氣,不是瀨那你的。」




「…咦?」不懂對方的意思瀨那擔心的湊近了些,「為…什麼?」




「我真沒用。」突然陸放重語氣,他跳下欄杆,轉身背對。
「瀨那你知道…為什麼我會生氣嗎?我想你應該不知道…你總是那麼笨笨呆呆的,讓人看了就想欺負。」



「呃…」沒辦法反駁,瀨那只好無奈的笑笑叫過,誰叫他是真的──











「因為我喜歡你啦、瀨那!!」






沒有預警,他的聲音這樣喊出。








深沉的天色不算晴朗,但還能夠陸的聲音清清楚楚傳開擴散,並確實地傳入任何人耳中。






任何人。







而瀨那好久才明白過來陸這句話的意思。






愣愣地,他沒辦法動彈,陸喊出的告白用力打入了他的胸口中,力道之大痛得無法呼吸。




陸對他而言,一直都是師父、朋友和大哥的關係,應該是兩人的年紀和身型都過於相似的緣故,瀨那從一開始,陸保護他不受孩子王欺侮的時候,只是把他給當成個「好人」、「恩人」看待,再來是有點強迫的「大哥」和「師父」…相處的兩星期和分開時的快樂傷心,是因為「朋友」,瀨那從來沒有想過他和陸的感情會超過以上的領域,所以…







「…你幹嘛哭阿瀨那!?」




沒得到瀨那回應的陸有些心急,沒料他一轉回頭,就看到瀨那臉上不知何時淌了滿臉淚,陸急忙用手胡亂的抹他的臉。



「喂,你不要哭啦,我又不是要欺負你,你不要哭啦笨瀨那!」




「對、對不起…」
哽咽的抽著鼻子,瀨那有些鈍的腦袋其實也不太懂自己為什麼會哭,只知道他的胸口很悶很難受。




「你對不起什麼阿你…」沒好氣的白了眼瀨那,陸叉起腰瞪他,「是我該和你道歉的,因為我太小心眼了…」




抹抹臉,瀨那不解的看將臉微偏開的陸。



「原本我也不知道我是有點喜歡你的阿,瀨那,」刻意別開視線,陸不去看一臉無助的他,「可是今年春季賽上,我發現你看王城那個線衛的眼神不太一樣,才開始在意…這次看到你被交換到王城時也很擔心你,只是我那時不知道這叫做吃味,只是不喜歡看到你和那個線衛在一起而已。」


突然陸伸手,用力捏了瀨那淚濕的鼻子一記,很像是在故意逗他。



「可是阿,當我在練習時看到那線衛親你時,突然超級不爽的。」故意加重捏瀨那的力道,陸對瀨那做了個鬼臉──但瀨那知道他是在強撐。


「我那時候才知道我喜歡你,可是你已經被搶走了,知道又沒用,所以我才很生氣──氣我自己這麼晚才把感情弄明白,更氣如果當時我沒轉學走,現在你就會是我的…當然這是在開玩笑。」




陸湊近臉,再對有些嚇到的瀨那吐了吐舌,然後他懊惱轉身,猛抓那頭白灰色的好看頭髮。




「抱歉啦,現在才和你說這些害你哭,我要回去了,祝福你和王城線衛幸福快樂,掰掰。」




「──陸!」




伸手,即時抓住那件牛仔外套的衣角,陸轉頭,看垂低頭的瀨那,瀏海遮住他的面孔陸看不清,只好停下拔腿欲逃的衝動,回去面對。




「陸…對不起,真的…」

他聽到瀨那細細的聲音說。





無奈聳肩,陸扶起他垂低的臉,用袖子為他擦去滿臉的淚──他承認被拒絕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難受到他想直接逃走。



畢竟看自己喜歡的人被抱在別人懷中,而且還是自己努力想超越的目標的懷中時,那種心中莫名的涼真的會令人發瘋。



但瀨那很脆弱,陸明白,就這樣逃走、把他扔著不管,他一定會蹲在地上哭,一直哭,哭到他回來安慰他為止。





怎麼這麼明白一個人時才麻煩?他悶悶的想,順手替瀨那梳了梳有些濕的的瀏海。



可能就是瀨那的個性過於單純好猜,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沒變才會如此吸引自己吧。





「都跟你說別道歉了,你還是習慣低聲下氣啊?」放柔了語氣,陸這次沒再裝模作樣的逗他,改成無力的責備,「你一直都是這麼溫柔膽小,我知道你是因為不能接受我才道歉的,可是沒關係,我本來就知道你很喜歡王城線衛了…」





吁口氣,陸將臉湊近瀨那,讓他能看清楚他的釋懷笑容。



「當然我會不甘心,所以我拼命去挑戰那傢伙…就是進清十郎,可是我竟然連一次也沒辦法贏過他,從頭到尾都是我輸,而且他目前唯一輸過的人也只有你而已,想到比我厲害的兩個人竟然在一起,我更覺得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也沒用,是我還太弱,沒辦法戰勝那個線衛,」抬眉,陸一手搭在瀨那肩膀上,一手輕戳他的臉,無奈的歎,「想到我這麼沒用,就覺得自己也沒有資格跟他搶你啦…」



「哪有,陸很厲害的!」瀨那急忙說,卻被連連賞了數個白眼。




「沒贏過你就不叫厲害啦,笨瀨那!」陸沒好氣的說,「瀨那你再這麼溫柔,小心我違背我的決定,在那個線衛看不到的這時候親你喔。」




「欸欸欸欸欸?!」
瀨那顯然把這個玩笑給當真了,急忙摀住嘴以免陸真的湊上來。



「討打阿你?」額頭冒出了怒意記號,「我是那種人嗎,啊?」



瀨那急忙搖頭否認,生怕陸一氣之下又要跑走。



抓抓臉,陸偏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哼了聲。





「我是真的想親你沒錯,可是我知道這會讓你難過,所以我不會做啦。」




「陸…」放下心,瀨那感激的喚。




「我警告你別再用那種軟綿綿沒力氣的聲音說話喔,難怪我會喜歡你!」


狂戳戳戳戳,陸推卸責任的恐嚇著,瀨那聽得出陸在掩飾什麼,他點點頭,給他一個很單純的笑。



「陸,謝謝你。」



「去…」陸轉過身,他用很不開心的聲音抱怨著。





「你就乖乖待在那個線衛身邊吧,他真的很強,一定可以保護你照顧你,我的話不用你擔心──王城那個管理人叫若小春是吧?她很多地方都比你還要可愛,我想我會去追她看看的。」




「陸,她叫若菜小春。」




瀨那不是有意的吐槽,惹來一記頭槌攻擊,臉頰又被捏住,陸將充滿威嚇的臉湊在瀨那面前,要他好好看清他有多不爽。







「笨瀨那,反正你這張好人卡我收下了,」他不悅的說,「今天害你這麼難過,我很抱歉…我還能當你大哥嗎?」




瀨那愣了下,隨即點頭開心一笑。




「陸你是我的朋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變──唉唷!」




「笨瀨那。」



甘願的撫著頭上給陸敲得紅腫的包,瀨那帶著笑,對轉身、以手插口袋率氣姿勢離去的陸揮手送別。




沒有再挽留,因為他知道背對他的陸眼中淚水即將潰堤。








但是他卻對另一個即將爆發的危險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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