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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歸隊 節一






高見不用等到回答,他從瀨那臉上那毫無保留的震撼就完全明白,他什麼也不知道。


瀨那推開了盤子,他將自己攤進了椅子中,一言不發,沒有聚焦的褐眼飄忽厲害。




「一個月,不是一年。」知曉瀨那此刻心情,高見刻意放柔了語氣,不想再給他打擊的安慰著。



「瀨那,我們仍是把你當成朋友、家人,白色騎士隊都會是這樣看待現在的你和回去的你,你隨時要來王城我們都歡迎…但我們畢竟隸屬不同的學校,我知道你才剛和進開始要好,一定會覺得難過…」



「可是還是得看到眼前的條件阿,泥門的光速蒙面俠…」




瀨那沒有回答,他怔著的臉部表情未變,像還是無法接受、試圖弄清這只是個玩笑的錯愕。


望瀨那這樣失神數秒,高見同情的歎了口氣,伸手,在那虛弱擺蕩的頭髮上輕輕拍了拍。





「一星期,瀨那。」高見說,「從現在開始的一星期,時間不算長不算短,雖然到了第三個禮拜才讓你知道這真的很過分,但是,為了白色騎士隊和惡魔蝙蝠──不,算是為了你和進…」


「這個禮拜,一定要將你的角色調整過來,不能只是『情人』,你們同時也會是彼此最強的『對手』…」








自從高見告訴他這個消息後,瀨那感覺自己的胸口像填滿了又沉又重的泥漿,窒息感令他的心不禁要停了跳動。




他被這份挫敗徹底感到束手無策。



他承認自己是忘了,忘了身分,忘了肩負的任務,忘了身為主將必須扛起的重責。





那天回泥門時,蛭魔曾告訴他不要自以為王城人,那時他的話在瀨那心中的確造成了波衝擊──只是後來漸漸被接二連三的來到的幸福給抹平了痕。



疤卻是不會消逝,它仍會留在那兒,待你偶爾突然憶起它的存在,沉默的背後再瞬間傷得你身心發涼。





還以為這份確認無誤的幸福可以單單純純地走下去。



他知道自己很喜歡進,非常明白,如果說什麼反話都是騙人。



他很喜歡進。







喜歡和他再一起的時間,喜歡和他一起做的任何事,而且他已讓自己的生活完完全全的納入了進的存在,自晨至夜,他習慣在進身邊看到的世界,習慣去依賴進的寵溺。





他甚至無法去試圖想像離開王城後的日子將如何演變。





「你們在說什麼?」

進插了回來,他已經用完晚餐,但在看到瀨那面前那幾乎沒減去多少的餐盤時,他皺眉。




「怎麼了,小早川你不舒服嗎?」
他擔心地伸手去摸瀨那垂低的臉。



「…高見學長,你們一開始就都知道這件事了?」
沒有回答進,瀨那低聲問。




高見有些困難的點了點頭──他們明白瀨那現在的心情絕對非常糟。


好不容易能和喜歡又尊敬的人在一起生活,也才幸福一段時間就要分開,而且立刻就得在球場上對決──無論是誰都難以接受這樣的劇變吧。




「小早川?」
沒得到回應,進伏首,靠近瀨那的臉龐想看他的表情。



瀨那挪開了些,對他露出了個看來就是有事的勉強笑容,再拿起背包站起。




「抱歉,我先回寢室了。」



匆匆丟了句交代,瀨那不理會進的詢問,推開椅子就往門口快步走去,留下不知發生什麼事的進在原處愣愣的望。





高見和白色騎士眾人們對看,彼此都看到彼此面上掛著相似的擔憂神情,無非是替那隻敏感的小蝙蝠和木頭的未來擔心。


他們雖然表面上一直吐槽進和瀨那的感情,但還是希望也祝福他們能夠幸福快樂,看到他們本來感情快速增溫,又突然驟跌,這樣大起大落的發展令他們不禁也感到危險。





這種感覺很類似山雨欲至的不安。






首次沒有到宿舍自習室溫書,進直接回到寢室──他的腳步有些匆促,方才也只和宿舍長高見隨口說了句晚些到就離開,他有些歉意,但還是直接的回到寢室來。





是擔心瀨那吧。進不知他為何突然變成那樣,他感到有些擔心。




用卡片鑰匙開門後,進看見瀨那正坐在櫻庭床上,陷入大片愁雲慘霧之中的徬徨。





看起來絕對有事。進判定,他將背包放到中央圓桌上,走道瀨那身邊,和他一起坐著。






「高見學長和你說了什麼?」

雖然自己被先行調開沒有參與話題,但進猜得出一二。




瀨那抬眼,眉毛折皺厲害的看進,他微張嘴,似乎要說什麼卻又突地打住。



微偏開頭,他似乎放棄說話的念頭。




進皺眉,他扣住瀨那下巴,將他給扳回面對自己,黑藍不許他的黃褐逃避。




「…進前輩。」



吶吶地,瀨那低喚,他給進的手勁扣得吃痛,委屈的閉上眼,但進沒因此放鬆手指。




「進前輩…」逃脫不了,瀨那只得投降地招。
「你…知道下個星期五,不是這個星期五…的事情嗎?」




「為什麼不知道?」
沒有任何考慮,進回答。




瀨那呆了下,或許是進過於直接,還想再說什麼的唇硬生生闔上。

「…沒事,進前輩。」



瀨那用手推開進靠近的臉,起身走到衣櫃前拿衣服,臉上沒有太慘澹的表情,只是平平靜靜的無起伏。



「抱歉進前輩,我覺得累了…我可以先洗澡嗎?」




進似乎想再問什麼,但瀨那的聲音和表情真的有些異常低沉,不像平常的熱情,進還是點了點頭,停止追究。




「累了的話,早點休息,」進在瀨那要關上浴室門前突然說,「我先去自習室,有事情的話找我。」





瀨那回頭,用那雙找不到什麼起伏的褐眼望了進一會兒,接著他露了個笑。








門關上,什麼也沒說。









應該是因為下午要比賽的關係,所以私事必須放到一邊,將所有心力投入在練習之中──白色騎士隊雖然一直試圖用這個理由來解釋現在他們所見的情形,但那漫天密佈、異常滯悶沉重的氣氛卻讓他們不得不懷疑這是主因的可能性有多高。



高見非常懊悔自己沒在一開始對瀨那把那些規則說得相細透爛──不然瀨那也不用刻意強迫自己去疏遠進。


交談是稀少的,整個早上的晨訓,原本粘得火熱緊貼的兩人中間像多了塊透明壓克力板,彼此保持著段距離,那些昨天還在滿天飛的粉色小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進仍舊一貫冷漠的撲克臉,這表情就算是之前的幸福也沒能改變,所以大夥並不覺得異樣──但要是瀨那戴上了這種表情…





「小早川,你有心事?」


斗膽在這尷尬氣氛中,百分百白目問這種敏感問題的,是什麼事都最後才察覺的大田原──他正咧著他招牌式單純無心機的笑,大大方方的在所有人換下球衣、準備去吃早餐的時候問。




你真的是個笨蛋!!


眾人全都同時轉頭、用力在心中吶喊──他們當然知道瀨那不正常的原因,所以才忍著沒將這句罵出口。




被問話的瀨那呆了下,才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對眼前的白色騎士笨蛋師徒,很乾硬的笑了幾聲。



「大田原學長,我沒事…」



「小蝙蝠不可以說謊喔。」腦袋中至少還裝有肌肉的豬狩立刻撕破瀨那的迴避,但他沒比腦袋空空的大田原好多少。
「你說沒事,根本就是有事吧,不然你幹嘛那種死了人的峱表情,啊?」




「呃…豬狩…」瀨那退了步,急忙望向高見。




「你不要逃避問題,泥門蝙蝠!」豬狩直莽的伸出食指,戳在瀨那的鼻頭上,「給我老實說,有人欺負你的話我一定幫你揍他!如果你真的沒事才不會不笑咧──」





「大田原。」高見突然喚。


「呃噗──!!」



鎖鏈用力一勾,將看似在欺負瀨那、其實是在關心的豬狩給拖走,大田原笑笑的綁緊鎖鏈,將王城瘋狗給帶走。





瀨那吁了口氣,轉身對高見傾身道謝,高見搖頭,無奈的用點名單往鬱卒的小蝙蝠頭頭上輕敲一記,再看往更衣室另端在換球衣的進──眉毛比平常皺了點,而且進的背後也有抑鬱之氣…



看來進並不像他想像中遲鈍,有發現瀨那的隱瞞。





只是進竟然沒有過問原因,這令高見有點驚訝,連王城招牌笨蛋師徒都知道瀨那有心事,比任何人都還要親近瀨那的進仍這樣冷漠的表現…著實叫人意外。



早餐時,庄司難得的和白色騎士們一起共餐──與其說是共享,不如說是早餐會議比較恰當。




白色騎士隊自動自發的隔開閒雜人等,再將一張張的圓桌給聚在一起,全坐在可以面對獨占一桌的庄司的位置,每個都不敢將手肘擱在桌上,全將碗給拿得和進同樣端正。



「這次沒有為練習賽特別演練的原因,相信你們都很明白。」



庄司喝口咖啡,語氣平淡的對他們說,高見看了眼鐵馬,其他人也紛紛一起轉頭。





「沒錯,大槍客隊的主要核心人物現在都不在隊中,無論是負責扣下扳機的基德還是散彈槍中心的鐵馬…西部隊的主力都被調走了,他們會使用的戰術想必會和以往孑然不同,胡亂猜測是沒什麼意義的。」




「大槍客隊這樣不是損失很大嗎?」貓山舉手發問,「而且西部第一週沒參賽,第二週又因為這樣輸,感覺交換名單很不公平。」





「不,貓山,不是這樣的。」高見代替庄司回答,他指指坐在進旁邊默默喝溫牛奶的瀨那。

「泥門的主將光速蒙面俠可是在我們這兒,他們的攻防線也撥出一名去加強西部的防守力,如果真的要說不公平,應該是別人說我們──雖然少了櫻庭讓傳球得分率降低,但遞補的瀨那和鐵馬卻讓我們的攻擊力提升好幾倍,算來算去,損失最大的是攻擊防守都撥出人的泥門,西部第二,我們才是得到最多利益的。」





「喔喔──原來如此。」其他球員們一起點頭。




「其實真的要猜現在西部的戰術,很簡單,」庄司說,「他們一定會放棄散彈槍,改用不習慣的衝刺進攻,而衝刺的話,就是攻防組要負責的範圍──」




「陸很厲害的!」

突然有人插嘴,庄司放下咖啡杯,和所有人一起看向聲音的來源──瀨那也被自己突來的插嘴嚇了跳,面對眾人的目光,他尷尬的抓抓頭。




「甲斐谷陸很厲害沒錯,」高見適時出聲解困,「但是瀨那你怎麼會這麼注意他?」


「呃、啊?」瀨那急忙心虛的笑了下,「他阿…因為他是我大哥,而且他也是教我跑步的師父兼恩人朋友。」





「啊?教你跑步?」


現場所有人(不包括庄司和進)全都發出了疑問,他們腦袋中想的全是瀨那那驚人的4秒2。




「對阿,就是陸教我跑步的訣竅的,」知道沒得隱瞞,瀨那只好全盤托出,「陸他厲害,小時後每次和他賽跑都輸給他,他真的很厲害呢。」



「小時後?」貓山問,「瀨那你和他一起長大的嗎?」




「不是,
瀨那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其實我們才同班兩星期而已。」



「好短,」鏡堂皺眉,「那不是馬上就走了,怎麼教你跑步?」



「嗯…」算是害羞,瀨那微低了下頭,再露出個燦爛的笑,「因為我一直被班上的同學叫去跑腿,陸他看不下去,還幫我趕跑那些欺負我的人…陸他人雖然看起來很兇很高傲,可是他很體貼溫柔的…他還擔心我會再被欺負,就立刻說要當我大、教我提升速度的方法──就是跑步。」





「雖然兩星期之後,陸就因為父母調職的關係轉學了,可是──」



瀨那頓了頓,他的臉上浮現了個很滿足很開心的、像是在回憶一件最開心的是那樣輕輕笑著。




「陸他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沒想到瀨那你和陸關係這麼好阿,」貓山驚訝的說,「可是下午你們會對決耶。」




「沒關係的,」瀨那笑著搖頭,「我在春季賽上贏過陸一次,他說他會努力打敗我──可是這不會影響到我和陸的關係阿,也很久沒看到陸了,不知道下午看到陸時,他會變得多厲害呢。」






高見突然驚覺坐在瀨那旁邊、從頭到尾都沒開過口的進臉色異常陰沉。




呃,糟糕。高見這才發現瀨那已經把憂鬱全趕得一乾二淨,而且正笑得和之前一模一樣燦爛──不,可能更耀眼。



他想警告瀨那,只是不知該怎麼在所有人面前和他說。




「瀨那你好像很想見到他阿,」貓山壞心的消遣,絲毫不察自己正在火上加油,「他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厲害阿?」




「嗯,真的!」瀨那用力點頭,毫不猶豫的說,「而且陸他也很帥氣喔,和他在一起得時候,他很會搞笑來逗我,也敢做很多我不敢作的事情,我們班很多女生都喜歡他呢…只可惜陸只和我同班兩星期而已,他真的是個很棒的人。」




貓山突然閉上嘴,什麼也沒說的就鑽到瀨那懷中猛抓猛蹭,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溜到鏡堂那群學長身邊。




終於發現了阿,笨貓…高見無力的按著眉頭,他不太想去評估目前進的臉色有多難看。






無論是誰,聽到喜歡(應該吧)的人在自己面前毫不保留的讚美另一個男人,難免會不高興吧。



白色騎士們識相的閉嘴啃各自的早餐──進的臉色真的很可怕。







「嗯,不過那是防守組的事情,」庄司說,他斜瞄進一眼,沒對他的陰沉表示任何意見,「小早川,你這次攻擊時再和鐵馬一起上場,防守就不用了。」





「嗯,好的。」

瀨那點頭,起身開始收拾餐盤──他這次還是沒吃什麼。




這動作令進終於有了反應──他也起身,伸手要替瀨那拿盤子,




「這樣就吃飽了?」
附帶關心的問。






高見和鏡堂眾人看到,原本掛在瀨那臉上無限量放送的笑容迅速淡去,換上的是他剛來泥門時那張讓所有人都很囧的「不要殺我」表情。




「呃,進前輩…我先去教室了。」
沒讓進拿盤子,瀨那小聲說了句,抓起書包,隨即以4秒2光速衝向門口。





進望了望他停在半空、什麼都還沒碰到的右手──握緊。





糟糟糟糟糟…糟糕…白色騎士們悄悄端起盤子,開始將座位無聲挪離進,一副聲怕他會突然一拳重擊在桌上的模樣。




但進沒這麼做,他只拉開椅子,再重重的坐回上頭。





臉色除了糟還是糟。





「…進。」基於某種角度來看自己也算有錯,高見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你…不問瀨那,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嗎?」





進抬眼,黑藍眸中盡是陰鬱。




「他說沒事。」冷冷回了句,溫度偏低,黑藍眸瞇成了條細縫。
「…如果他不想我干涉他的事,我就不會過問。」





生氣了?




高見也乖乖閉上嘴,不去招惹心情糟透的進。









早上的課依舊是烏雲密佈,瀨那和進之間的空氣除了尷尬,似乎還多了股火藥味,但進並沒採取任何行動,他仍是幫瀨那解著數學題目──雖然瀨那沒將桌子靠在他旁邊而要隔空喊話。




瀨那似乎也知道他心情很糟,所以他頻頻被嚇,也頻頻讓進一再溫習被誤當殺人犯的感覺。




當集合時間終於到來,所有球員安然坐上王城接駁車時,他們不禁鬆了口氣,為自己能平安度過上午的幸運開始感謝。





瀨那在椅子上縮成一團,所有視線都放在窗外浮動的景色上,進則抱胸,坐在靠走道的座位上閉目沉默,什麼也不打算說的模樣。




氣氛如此凝重,連後頭遠方的笨蛋師徒也難得安分的沒製造出丁點噪音,整輛車就這麼安安靜靜、一路開向私立西部高中。











如果王城高中是象徵英國貴族的紳士淑女校風,那麼西部高中就該當是美國拓荒者英勇不馴的自由。




幾乎是一望無際的寬闊校園中只有寥寥幾棟校舍散落,遠方操場上還有柵欄圍成馬圈供他們自養的名馬活動,土黃草綠的大地色調幾乎遍佈眼前任何地方…似乎常颳的風揣起大片大片塵沙,令白色騎士對這所人數僅有王城高中一半,佔地面積卻是兩倍以上的環境深感不適。





西部高中,真的完全採用了美國西部的原始風格…剛下接駁車,瀨那看著眼前那棟以木板搭建的美式小木屋想。




「哇,好像真的到了美國呢,」在進之後下車的高見也不禁歎,他推緊眼鏡以免風颳沙塵誤入,「那棟小木屋是西部高中最有名的槍械收藏屋,聽說裡面真的有在賣槍,學生也可以買的樣子。」




那是真的。瀨那無力的想起基德在第一天和蛭魔互比氣勢時的畫面。




當他還出神地眺望四面大片大片空地時,那棟販槍的小木屋門突然給人推開,裡頭竄出一道影子,並以極快的速度奔向了他──





「瀨那!!」

興奮的喊叫伴著不算溫柔的擁抱,瀨那有些吃痛的看了來人一眼,隨即也開心的大叫。



「陸!!」瀨那熱烈的喊,也用力的摟住甲斐谷陸的肩膀,「我沒想到能夠這麼快就看到你呢!」



「當然,因為我在等你阿,」放開手,陸帥氣的對瀨那笑了笑──他的頭髮是罕見的白灰色,眼神銳利得令人印象深刻,但不是害怕,「你終於肯拿下光速蒙面俠的面具啦?我還以為你會在王城撿垃圾一個月呢!」




「沒有拉,」瀨那說得有些心虛,「其實沒有想像中可怕,大家都對我很好…」



「哼,別再跑腿了啦你,」陸用力的掐了下瀨那的鼻子,掐得他齜牙咧嘴,「你已經很厲害了,那個說自己是正牌的也還不是被你打敗,快感謝我這大哥吧,小瀨那。」




「阿,很痛耶,陸,」摀著泛紅的鼻子,瀨那仍是開心的笑著,「可是不管怎樣,見到陸真得很開心…」





「小早川。」



突然插入的冰冷聲音嚇得瀨那立即閉上嘴,陸眉毛一緊,銳利眼神掃向來者。




那是進,他已等了段時間。


「我們要先去換球衣練習。」他說。





瀨那愣愣的點點頭,沒有看他。


「我等等去…」小小聲回答,「我先和陸說個──欸?」




矮小的肥短身子突然撲倒了瀨那,那是泥門的死胖子二──阿不,是小結大吉,他正開心的抱住瀨那的腰拼命的哼阿喔。



「小結!」瀨那開心的攬住好友喚,「你的力氣還是這麼大──好啦,起來,不要這樣壓我嘛。」




「小結也很厲害,」陸說,但他的眼神放在進身上,只是瀨那沒注意,「但我不太懂他在說什麼就是了。」






「他在說『我過得很好你看起來也是我真高興能看到你也很期待今天的比賽』。」

剛走過來的鐵馬突然冒出一大串句子──陸露出非常震驚的表情。





「呃,這是威力十足語…」瀨那急忙解釋,「只有威力十足的人才聽得懂…不過我沒想到鐵馬學長也聽得懂就是了。」




「…我比較驚訝鐵馬學長會說話。」陸愣愣的回答。



「阿,對了,那若菜呢?」高見問,其他白色騎士球員點點頭──他們似乎很想念自家負責任的勤勞好主管,「她是個很勤勞又乖巧的好女孩,對吧?」





「喔,小春嗎?」陸回頭看了眼小木屋,「她快出來了,她說想給你們驚喜──她的確是個勤勞又認真的女孩子呢。」




木門推開,一系列的藍白美式普普牛仔風衣裙搭著放蕩不羈的牛仔帽,手中揮舞的槍高速旋轉,以花式馬靴踢踏出那自由輕快的舞步──荒野戰鬥者,西部那最性感野蠻的啦啦隊女孩又跳又叫,雙手獵槍不停朝天空熱情射擊聲聲迎接…




瀨那一直等到那些穿著曝露的女孩們全擺好Pose停格後,才認出最中央那名嬌小的黑髮女孩。










高見的眼鏡滑了下來。







這是白色騎士隊那名勤勞乖巧又害羞的管理人,若菜小春?






所有騎士隊球員陷入無限石化,包括瀨那在內,連進也有些微愣。




入境隨俗,是嗎…沒想到這句話說的如此高妙,連英國淑女來到美國西部,都逃不了野蠻化的命運…  




「她真的很可愛,」陸吹聲口哨,「而且也很會養牛。」


牛?騎士們愣愣的轉過頭,不可置信的望著陸──他們無非是腦袋中出現了怪怪的畫面。




「呃…我還是去換球衣吧…」球袋肩帶滑了點,瀨那僵硬的說,「陸,我們等會見。」




「喔好,我等你,球賽上見吧。」
給了瀨那一個臨走前的擁抱,陸開心的揮手為他送別。



黑藍鋒芒突地掃來,讓陸停住手,不解的望那跟在後頭,像在瞪視自己的進──當然他也很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因為進給他的感覺並不是很友善,反而像是…




敵意?陸凝住臉,看進走到瀨那身邊,和他並肩離開的背影。



這敵意不單純…他很快地明白過來。




可能是見到了期待已久的大哥和好友吧,瀨那一直笑著,連進替他拉齊球衣也沒有閃躲,還很甜的說了句「進前輩謝謝」,並讓進繼續碰他…




正常了?高見偷瞄兩人時想。




瀨那一直傻傻笑著,進那凝重的臉也終於和緩了些,但還是有點陰鬱,高見聳肩,反正不要再那麼尷尬,搞得比賽沒辦法專心或是士氣低落…一切都好談啦。




現在比較起來,反倒是狂野化的若菜讓騎士們的夢想破滅了…這比較嚴重。








「進前輩。」

低聲喚起進注意,瀨那有些擔心的望他──雖然他覺得仍有些尷尬,但要比賽了,他還是會不自主的擔心。




「陸他…跑得很快…」




怯怯地說,但瀨那發現他沒辦法再說下去──應該是不知道該怎麼和進提醒陸的馬術跑法。





兩個他都敬重,都不希望他們輸的人,一個大哥,一個…


垂首,瀨那沒說下去。






進勾起他的下顎,在瀨那唇上,落了個有些久違的吻,黑藍眸中只有平靜。







「除了你,我誰都不會輸。」




輕聲允諾過,進又落了吻,才放開手,轉身離去。







摀唇,瀨那承認他突然劇烈地感到想哭──因那句不容疑惑存在的允諾而激動、眼眶發燙。





按奈止不住情感奔放,他逐漸明白,閃避和沉默,只能讓壓抑的衝動更甚。








───────────


作者自以為重要的事情宣布區



我發現第七章太長了,長到一個可怕的境界。
所以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寫完,只好盡量的找斷點來貼
抱歉這麼久沒有新增,讓各位等待很久很久

我會盡快抓到正確的感覺繼續寫下去,要從幸福跳到惆悵的分離,比我想像中的難得多

畢業旅行結束了,高三正式開始,也許不會再新增,也許偶爾會丟幾篇無關緊要的東西上來,但我一定會把這篇文寫完

16W字大關成功過關。


正式邁入第七章後,壓力越來越大,字數太多收尾和統整更難,但我會盡量做到最好。

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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