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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笑容 節一




等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瀨那自從瞌睡泡泡被高見射過來的筆心刺破而驚醒後,就發現他桌上多了個很恐怖的東西。







『請解出6!分之10!』


紙上第一行如是寫。






它一定是印錯了。瀨那直覺的認為,哪有數字後面加上驚歎號當題目考?於是他放棄第一題,繼續往下看去。






!!!!!!!!…………





等等等等等,為什麼他看到整張考卷都有驚歎號的存在?是他眼花還沒睡醒?瀨那吞吞口水,用筆尖刺了臉頰一下──痛死了,這絕對不是夢。



旁邊的進正看著自己,黑藍眼睛雖然什麼都沒表示,但瀨那就是覺得他在鄙視自己…








趴在桌上,瀨那打死都不敢去看進拿還的考卷──根據數學講師抄在黑板上的正解批改,進可是紮紮實實地拿下滿分。



「…哎呀,進還是那麼認真。」

下課後,高見晃了過來,他負責登記全班分數,在看到進那張閃亮亮的考卷後吹了聲口哨,並在名單下記下分數。轉身,他看向正趴在桌上裝死的瀨那,抬眉。

「瀨那,你呢?」




後者沒有回應,只是用他顫抖的手,從抽屜中拉了張紙出來。



嗯…進改得還真是直接了當。高見在看到那張只填了名字的考卷被批了個入木三分的0時這麼想。





「瀨那,這樣不行啦,」高見用點名單敲了瀨那的後腦杓一記,不管瀨那的哀嚎就開始說教,「你看,連大田原都能猜到五分,全寫0或1也能拿點分數阿,怎麼連選擇題都不猜就交了?」



邊唸還邊用指頭關節敲他的頭,高見不愧是資優生,在成績上是絕對不會做任何讓步──後頭的鐵馬終於拿回了給大田原批改的考卷,他走過來,把那張原本完整光滑現在卻變得破爛不堪的的考卷交給高見。






高見拿過來一看,指關節敲得更加用力。





「人家鐵馬君可是拿了九十分耶瀨那,你該不會這個月都不打算讀書吧?啊?不行,我不準──鐵馬君你跟瀨那說你是怎麼讀的!」







「…平常上學基德都會替我整理筆記,」鐵馬自書包中拿出了本素面筆記簿,上頭寫著「給鐵馬──基德」。


「他知道我得考試後就叫人把他的筆記拿給我。」






好體貼阿…眾人如此想。






不過,這插曲並沒有讓高見放過瀨那,他轉回身,對瀨那現了個非常抱歉的微笑,還故作友善的眨眨眼,再咳幾聲。






「我記得,數學老師曾經在課堂上指派『某人』要教瀨那功課吧?」

此話一出,全場驚訝的「喔──」了聲,並很有默契的一起轉頭、意味深長的望著那位在收書包的「某人」。






至於瀨那,已經魂飛魄散是也。




那位「某人」接收到了高見和眾人的眼波,轉過身來,俯視那在桌上揮化成飛灰的瀨那,瞇起他的黑藍雙眼。













瀨那覺得這比午休訓練還要令他痛苦。



數十張桌椅併成一面,努力支撐著那一堆疊得比山高的參考工具書,以及大捆大捆空白嶄新的練習卷──瀨那看著放在自己眼前,據說還有好幾本相同的在等著他寫的題庫公式大全,感到明明二十四小時都開著空調的教室正有如地獄的火窟,書頁題題都是針尖刀鋒,紛紛爭著要將瀨那給活活扒下十八層皮似的…




高見,坐在自己右邊猛抄猛寫猛算…那是資優生的世界他無法踏入,放棄。


鐵馬,坐在瀨那左邊,他正在看基德夾在筆記本中給他的信,上頭全用英文寫成,所以瀨那看不懂──他只看到開頭寫著「Dear Mar」──放棄。




大田原,則在他的後面角落…這個傢伙並沒有在看書,他被讀書的大夥趕去角落以免礙事又礙眼。







…瀨那偷偷自排列組合公式中抬頭,立刻看見坐在自己前方的進──呃,他的眼神好可怕好可怕,馬上就發現自己在偷懶──默默的低下頭,繼續努力看懂那什麼鬼驚嘆號…










現在是下午第一節的自習課,原本進只打算將他和瀨那的桌子併起來而已,但高見說那樣只會讓瀨那的學習更沒效率,就自作主張的把教室中三分之二的桌子全給併在一起,並熱心的捐出他私人使用的參考書──因此,白色騎士隊現在不能打美式足球,只得聽四分衛高見的話組起熱愛書本隊…



平常在泥門成績就不太好的瀨那自然受不了王城資優生讀書會,不到十分鐘,高見和鐵馬就發現瀨那宣告不治,臉貼在仍是一片空白的參考書上死得透徹。




他兩對看一眼,立刻明白對方此刻心中想法──牛牽到北京也還是牛,強人所難果然沒什麼效果──所以他們沒有叫醒瀨那的意思(鐵馬應該是基於寵他的原故)。



但是有人就是會不屈不撓…有隻手放上瀨那的肩膀,以不太激烈的力道搖晃著,睡得不算沉的瀨那很快就被搖醒,他先打個大到快把臉皮撕裂的呵欠,等到那雙睡得昏沉的咖啡色眼睛辨認出那干擾他睡眠的來者是誰後,瀨那只差沒嚇到整個人跳到桌上書山最高峰。





進伸手,從一盒綠色藥罐中挖了坨藥膏出來,那味道異常刺鼻──在旁的高見完全事用看戲的心態觀賞瀨那拼命躲開進手指的畫面──鐵馬興致好像也非常濃厚。






「進,沒關係啦,讓他睡一下嘛。」



雖然清楚這大概只是白說,不過高見還是開口──瀨那快把桌上那些書給弄倒了,如果慘劇真的發生,那美式足球社球員們可是會有遭到活埋的危險…








「不行。」



進堅毅的說,他正好扣住了瀨那的頭,將他給牢牢固定住後,那根抹有藥膏的指頭立即精確快速地在太陽穴、眉間、人中三處各劃一記,瀨那低哀了聲,在進放手的同時立刻用力搓揉起被攻擊的地方,以遏止那刺到足以飆淚的辛辣感。





「他睡夠久了,人類一天睡眠時間超過一定份量會有早死的可能,正常高中生的體能也不應該這樣虛弱。」






瀨那他是真的很虛弱阿…高見在心中想。不過既然進都成功達陣了,那再說下去也只是浪費唇舌──於是他繼續看書。




大概是藥性過於猛烈,瀨那開始打起噴嚏,他連連打了幾個震撼桌面的劇烈噴嚏,鼻子泛紅,眼中也帶著淚水,但他還是乖乖抓著書本不敢離開座位去拿放在教室後面的衛生紙,還不時瞄著前方回到位置上的進,生怕他又可能拿出什麼恐怖的東西。




高見發現自己看不下書,視線在教室中游走一圈,看到大多數人也是無心唸書的狀況──顯然他們一定對方才的攻擊事件意猶未盡。




鐵馬也沒在看書,高見看到他在筆記中夾了張信紙寫著,應該是要回給基德的吧?






「…鐵馬,Hook,衛生紙。」




他低聲唸了句,鐵馬立刻精確的按照路線出發,取得衛生紙一包,他返折回位置上,並主動地替吸鼻子吸得滿眼淚的瀨那擦拭。

不愧是接球員,想法都和四分衛一樣…高見轉了轉筆,他輕嘆口氣,闔上寫完最後一題、沒有任何空白的題庫。






看不下去,再呆坐著也不會讓成績進步半分,倒不如去做些較為有趣兼有益的事情還有價值點。



瀨那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他總覺得自己又要開始受苦受難──下意識地往進看去,沒有動作,進正專心解著一題瀨那完全看不懂的題目。






不是進…瀨那暗自放了點心,他被剛剛進的舉動嚇壞了──藥效倒是其次──只是他沒想到進會當眾替他上藥,害他覺得自己很過意不去,打瞌睡被抓就算了,還要進替他提神…雖然他在還沒擦藥時就嚇得完全清醒了。








高見突然站起身,很誇張的伸了個懶腰,他龐大的肢體動作拉走瀨那的注意。




「阿──我想起了件重要事情。」

放大了音量,高見喊,讓所有人都抬起頭注視著他──四分衛的凝聚力不同凡響。




「親愛的隊友們,我有件事得和你們討論一下…去社辦好了,不過進你不用來討論沒關係。」






瀨那突然發現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急忙也闔起書本起身,準備和大家一同離開,但高見眼明手快的將他按回位置上,並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中,對瀨那露出個不普通的笑容。







「瀨那你還是留下來讓進教你比較好,學業和成績可是要兩者兼顧才行哪。」


他笑咪咪的拉走鐵馬,揮著手要球員們在離開教室前先將桌椅恢復原來位置。






排回去是排回去了,但還有兩張桌子粘在一起,那是進和瀨那的位置,正好左右貼合、天衣無縫。






「…?」




眾球員們百思不解的看高見一邊發出特殊笑聲一邊拍瀨那的肩膀,沒一個明白為何他要故意將兩人桌子排在一起──雖然瀨那和進在球場上很有默契,但無論誰都非常清楚瀨那還是怕進怕得要命。









因為瀨那正縮在大田原旁邊,硬是想把自己給塞到角落中。






「好啦,我們走吧,大田原你也來。」

高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他扯起大田原領口,邊把還是滿腹疑問的球員們推出教室邊和進揮手道別。





「進,你要盯著瀨那寫完數列才能讓他休息喔。」















四分衛都是惡魔。


這是瀨那被進拎回椅子上,乖乖坐好時的最真切感受,他彷彿聽到高見最後一句話結束時語氣快活上揚。




王成的主教學區雖然有著多達244間教室,但每間教室佔地還是大到足以容納整支人面獅身隊,不過一班的學生卻不算多,平均起來一堂課的選修人數大概是支普通球隊的人數而已。






王城的教室擺設也非常華麗,絲質窗簾、壁畫、精雕細刻的原木講桌櫥櫃、桌椅,一看就知道要價不斐,地板全鋪以磨光大理石,王城的制式高級白皮鞋走在上面絕不會有滑倒的危險…






一般人應該無法想像這種地方竟然只是教室,更無從猜測這裡的學費究竟會昂貴到何種地步…



那為什麼他得坐在這麼高貴的地方,穿著這麼高貴的制服,用著這麼高貴的設備──和那個這麼高貴的進清十郎一起讀書,而且還是肩並肩手並手的距離…






小早川瀨那,十六歲,第一次明白共處一室這句話的背後涵義。










「那個,高見學長,」同樣也身為跑衛的貓山在大夥兒行進時開口。「為什麼你好像是故意要把進學長和光速蒙面俠湊在一起啊?」



「這個阿…」高見回頭,看身材只略勝瀨那一點的貓山,露出個似乎有點猶豫的神情。



「是可以告訴你們啦,不過…你們得一起來當好人才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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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SIN寧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