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ＩＳＩＮ寧欣★羊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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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眷戀　節二







「ＹＡＨＡＨＡ，泥門小惡魔找，ＹＡＨＡＨＡ～」



清脆可愛、童稚單純的聲音在傍晚時分響了起來，讓剛踏進交誼廳的高見等人嚇了一跳──是因為那句熟悉的台詞──他們急忙搜尋四周某Ｈ氏的身影，但廣大的交誼聽中卻只有進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沒有濃厚的黑暗妖氣瀰漫…



進伸手，在所有人面前，自口袋中拿出一支似乎快散開的的手機，按下，再貼到耳邊，用他冷漠的嗓子「喂」了聲。





「對，就是這樣、進前輩！」

外面突然傳來瀨那興奮的喊叫，眾人看著進「喔」了聲，再按一下手機，將它放回口袋。




接著瀨那殺了進來。






「耶？高見前輩你們回來了啊？」



他在看到還不明白發生啥事的白色騎士隊成員時停了一下，隨即轉頭，對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進露出陽光般的笑。





「進前輩，接電話就是這樣，不會很難對吧？」

對方點點頭，站起身──從他僵硬的動作可以判斷，他們少說坐在那裡也有個半天以上。





高見和其他球員們互看一眼，全露出一種非常詭異的表情──對瀨那──瀨那不禁向後連連退了幾步。







「好傢伙，你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讓那個笨蛋學會接手機！」


「那個怪物終於可以少惹一點麻煩了，也不用七晚八晚全體總動員到附近去找…」


「我還以為在我畢業之前看不到進能和現代文明有真正關聯呢…」


「終於不用每個月固定去他們寢室換掉全部的機械用品了…」








這些應該都是他們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鬧哄哄的美式足球員們紛紛爭著要將自己的手機號碼給進，但進目前只會接電話而已，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輸入什麼叫儲存，在為了確保那已殘破不堪的手機壽命之下，進做了個正確的選擇。



突然手中被塞了支手機，原本一個人在看電視的瀨那抬頭，看見進。





「我不會。」

簡單明瞭，言下之意就是交給你。





於是，小早川瀨那不僅是替進增加了那為數眾多的美式足球社社員號碼名單，也正式的讓自己電話簿爆表。




「嗯…對了，瀨那，那個鈴聲是？」



一個社員在大家終於鬧得差不多時問，高見阿的喊了出來──他沒忘記那極類似某Ｈ氏的笑聲。



「啊？這個是我幫進前輩弄的鈴聲啦，」瀨那亮出了他的手機桌布，上頭是隻飛不太起來的可愛小惡魔蝙蝠，「其實這是蛭魔媽咪幫我編的專用鈴聲，這樣打過去時就知道是我啦。」




「喔喔喔！這隻可愛多了！」

眾人非常契合的一同發出感想，至於是去跟什麼作比較…他們心中想的都是同位Ｈ氏。





「哪，瀨那，我的手機能灌那個鈴聲嗎？」

「我也要，那隻小惡魔蝙蝠能不能也順便傳給我？」

「我要鈴聲──」

「我也要，傳給我…」




「呃…」看著那堆伸到自己眼前的各式各樣品牌手機，瀨那有些喘不過氣。



「可是…蛭魔媽咪說，只能同款機型傳檔…而且檔案在蛭魔媽咪那邊──還是我叫他傳給你們？如果──」




「不用了！！」





眾人沒給他說完就立刻打斷，誰曉得那恐怖的大惡魔究竟會傳什麼東西過來？就算那支眼睛很大、和瀨那有些神似的小惡魔真的很可愛…不過，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算了吧。





但瀨那並沒有發現，其實他剛剛的行為是在替蛭魔拓廣奴隸圈，恐怕進已是受害第一人…在旁邊觀火的鐵馬這麼想。









王城交換學生第二週　星期日




王城的男女學生看到霸佔整間交誼聽、在開宴會的美式足球社時全都滿頭霧水──美式足球社一向是嚴守紀律、中規中矩的，就和他們的教練庄司軍平一樣──但此時此刻，在傍晚的時分，他們卻放棄了王城餐廳的免費高級餐廳，叫了一堆有如山高的垃圾食物來開起這場宴會。




據說是慶祝和巨深戰的一勝…但好像又有個說法是要來紀念某人正式脫離機械白痴。



那個某人就是坐在大夥兒中央，面無表情的喝著柳橙汁的進清十郎。






「讓我一起再說一次──恭喜進學會如何使用跨時代電子產品！」


高見伸長了手、將杯子舉到全線最高點，大聲的喊，四周的美式足球社社員也跟著他亢奮的吼著──他們似乎對會不會吵到其他人的事並不在意。




「呃…有必要這樣大舉…慶祝嗎？」

躲在一邊，手上拿著塊「肯特雞」、被高見他們舉動給嚇傻了的瀨那小小聲的問。


「我只是教了進前輩怎麼傳簡訊而已阿？」






「…跟基德以前做的事很像，」也跟著瀨那躲在旁邊的鐵馬說，他的腳旁放著桶六塊雞，不過瀨那覺得鐵馬偏愛墨西哥雞肉捲，「小時後我每次主動開口和他說話，他都會說要辦宴會。」





「阿…？好、好神奇阿…」

現在也很神奇…瀨那盯著那些還在鬧的人想，隨即他發現庄司不知什麼時候也湊了進來，他大喇喇坐在沙發上（高見主動讓『閒』），手中拿著袋有著「Ｍ」字標誌的速食吃著…



瀨那很勉強的乾笑幾聲，接過鐵馬拿給他的可樂。




沒想到，對他來說非常普通的食物，在王城這貴族學校中竟然被當成是開宴會的主要菜色…看來，他們也是很喜歡吃平民食物的嘛？



瀨那頓時覺得心中一直存在的隔閡有些減少。







王城第二週第一天　星期日　就在美式足球社那破例的的歡樂中悄悄結束。





昨天星期日的美式足球社社員們可說是轟轟烈烈熱熱鬧鬧的過了一晚，而今天嶄新的星期一上午總算是稍稍平靜了些──可能是昨夜通宵達旦沒日沒夜的玩的緣故吧？



早上的集訓照常嚴苛的度過，但畫面一轉到了課堂上，所有的社員一接觸到王城特別訂做的高級桌椅，立刻宣告不治──臉頰緊貼住書本、桌面或手臂的呼呼大睡起來，存活者只有少數的資優生──進，高見（他顯然是不願再被擁有許多惡習的大田原傳染），還有鐵馬。



其他的學生也倒得差不多──全拜鬧到半夜還不甘安寧的美式足球社所賜──沒辦法，男子宿舍長高見伊知郎可是帶頭胡鬧的頭頭，女子宿舍長若菜目前人在西部，現場又有個教練在壓陣…





所以美式足球社的破例才免於任何責難。





至於造成這場災害的主角之一，則是很不負責任的死在他的桌上。等到高見將瀨那給搖醒，他才赫然發現自己又睡了整整四節課…但錯過的歸錯過，追也追不回頭瀨那收起桌面第一節上的課本，跟著大夥兒一起前往餐廳。


「今天瀨那應該可以上王室課了吧？」大田原笑咪咪的對瀨那說，他們將多張桌子連在一起，好讓其他社員也加入用餐，「上禮拜你完全沒有上過半堂呢，真是太可惜了，哈哈哈！」



害他無法上場的兇手是誰…除了習慣沉默的進以外，所有人一同在心中狠狠吐槽那嘴中一堆食物還死命聒噪的笨蛋。





「阿，對喔。」

瀨那很是尷尬的回答，他坐在鐵馬和進中間，三人盤中菜色完全一樣，只有份量上的差異──鐵馬是因為體型壯碩而吃得最多，瀨那則是為了加強體力而盡量和進吃得一樣。



「那我沒去，你們的分組怎麼辦？」




「鐵馬君代表櫻庭阿，」高見輕快的回答，他現在因為不必再當瀨那的保母兼看護而顯得消遙許多，「沒想到鐵馬君的禮術學得這麼深入，真是令人意外阿。」



「連唱歌都比音痴櫻庭好聽幾百倍。」有人吐槽。



顯然藝人不一定會文武雙全…瀨那想，他抬頭看正機械式咀嚼著蔬菜的鐵馬，小小力的拉了他的袖子。




「鐵馬前輩，那你上個禮拜的王室課都在做什麼啊？」



鐵馬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先拿了張紙巾將嘴擦拭乾淨，並把口內食物全部吞下後才緩緩張口──這和坐在高見旁邊製造髒亂的某笨蛋有著天壤之別。





「擊劍、射箭、拳擊、角力…」






才說了四項課程就讓瀨那無力的伸手喊卡──他非常明白，那些都是極靠體格及背景的活動，他這種沒力量沒膽量沒背景沒禮教的人就算去了也不會有任何幫助…


頓時覺得那道存在心中的隔閡又拉了開來。





「對了，鐵馬君，請問你是在哪裡學到這些的？我以為只有王城才會教這些東西呢。」高見問。




「小時候基德教我的，他不喜歡和其他貴族孩子玩。」



平淡一句，瀨那看到自己和鐵馬之間隆起了一座「身分家世差距之山」。






「阿噢，瀨那你不用這麼沮喪拉，」看到瀨那已整個人陷入陰影之中的高見急忙安慰，「還是有缺位阿，你一定可以把那個缺位做得很好的。」









缺？







下午練習結束，瀨那在王城的第一堂王室課開始時不禁懷疑起高見到底是在照顧他還是在整他──那群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女孩子硬是將自己拉到沒有半個男學生的教室中，剝下了他身上那套王城制服（當然他打死也不肯脫掉自己的星星四角褲），讓他穿上一件看起來非常非常非常高級的女性用和服…





然後，他小早川瀨那就坐在一群漂亮可愛的女孩子之中，開始上起插花泡茶烹飪的婦道課。




自己，是男生。瀨那的腦中已重複了這句話不下千萬次，但是王城交換出去的管理人偏偏是個貨真價實的女生，然後櫻庭的位置又被比自己更高更壯更厲害的鐵馬給拿走了…



含淚，瀨那在完全無法拒絕的情勢下，就在女孩子群中度過整整一個下午。













「欸，有點心耶？」


社員們才剛踏入更衣室內，後頭的大田原突然驚喜的喊叫起來，其他人看見在房間中央的長椅上的確放著個茶壺，旁邊還擺了盤滿滿的餅乾。


「哎呀，這不是女生她們下午在烤的餅乾嗎？」高見一把推開要整個人飛撲向那些點心的大田原，轉頭問那些開始伸出爪子攻擊的社員，「是誰的女朋友送的啊？」



「高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都是單身漢，」幾個滿嘴塞著餅乾的社員酸溜溜的說，「哪像某兩人公然就在社團中搞起來…」



高見裝做沒聽到，也拿了片餅乾──嗯，看起來技術不錯，又接過其他人倒來的茶──甘甜適中，解渴銷暑，那個送點心的女孩還真是體貼賢慧。



鐵馬進入更衣室，他還拖著穿了一身圍裙的瀨那，被拖的人身上是那件膠帶字主管Ｔ。




「阿，瀨那，課還上得不錯吧？」高見以非常單純的笑臉打了個招呼。

「…還可以，」瀨那看起來異常疲憊，「倒是那些…啊！你們已經吃光了啊！？」





聽他尖叫一聲，眾人都低頭去看那個點心盤──的確已被吃得乾淨溜溜，連點屑渣都沒剩下──瀨那傷心的望著盤子興嘆。



「瀨那你太晚來了拉，我們都吃光了，不過不知道是哪個女生送來的，」造成點心最多損失的大田原說，「不過茶倒還有很多！」



「茶是喝得飽嗎？」高見狠狠爆了他一記栗，「瀨那，鐵馬，你們真的來晚了…」

「我沒關係…」瀨那很抱歉的望著鐵馬說，「那些是我上課時做的，可是鐵馬學長沒吃到…」








眾人所有動作皆在瞬間停止，而高見似乎到現在才突然明白自己所做的「壞事」，臉上親切的笑容頓時僵化。




「全、全部都你做的？」有人很不敢置信的問，「你去和女生烤餅乾一個下午？」





高見一手抓來個球，將那個嘴閒的傢伙打到椅子下，再綻出個燦爛無比的心虛笑容，替瀨那鐵馬各倒了杯茶，拉著他們坐到椅子上。





「呃…瀨那，真是抱歉，因為做得太好吃了，所以我們以為是哪個仰慕櫻庭的粉絲送來的…」



儘管高見小心的選擇著用詞，但所有人心中都同時吐槽他在唱國歌──任何粉絲都知道櫻庭目前人在泥門。







「沒關係…我習慣了。」



語、語氣異常平淡？高見不禁擔心的看了眼瀨那頭上那堆陰霾。



「以前真守姐都不讓我去參加其他運動性的社團或活動，都要我跟在她身邊，所以自然而然也學會了些家務事…」



「茶泡得很好，」旁邊的鐵馬正在品茗，「和基德泡的咖啡一樣。」






「茶和咖啡味道哪裡像阿？」

一道嚴厲的聲音插入，嚇得正打混的眾人全倏地起立立正，渾身冷汗的看著剛走入更衣室的庄司軍平，他瞥了室內一圈，注意到那個空點心盤。


「這是誰送來的？我記的最近沒有叫華族外送啊。」




華族？瀨那舉起手時不禁想像起庄司說的是不是間高級的餐廳──應該和這種廉價品天差地遠吧？





意外地，庄司沒有再發表什麼意見，還自己倒了杯茶喝，後頭的進正好走了進來，他放下肩上那袋看起來很沉重的東西後直接開始更衣，還是平時不會主動加入人群的那副冷漠。




「小早川果然還是有個主管樣子。」

庄司喝乾了茶，滿意的放下杯子說出句不知褒貶哪個成分較多的話，瀨那哈哈的笑了兩聲作為答覆，他的眼神一直放在進身上──他看起來像是被庄司較去搬重物，後頸上流了些汗。





其實瀨那並沒有思考太多，他只是很體貼地認為進應該會需要補充一些水分，就替他倒了杯茶，再拿條毛巾，帶著微笑將這些好意拿到他眼前。



進給了瀨那一張冷冰冰的臉作為報答，搖頭，連句話也沒說。




原本還十分熱絡的氣氛突然垂直下墜，粗莽的美式足球選手們一聞就覺得空氣中多了種很恐怖的尷尬，他們乖乖閉上嘴，看進著完裝一個人先行離開，留下還杵在原地錯愕的瀨那。




高見雖然變得有些黑暗（不知是不是有如白紙單純的櫻庭離開的緣故），但他再怎麼邪惡也還是保有著善良體貼，他走到瀨那身旁，拿走他手中被進拒於門外的茶杯，並輕輕抓了抓瀨那的頭髮。




「別在意，他一直都是那樣冷冰冰的，不只是你，若菜的好意也常常被他貼冷板凳的，這杯茶就給我喝吧。」




仍舊是皺緊了臉，瀨那有種很…不知道怎麼說，失落？失望？傷心？不對，都不是，這些形容都過於嚴重，有點太過驚天地泣鬼神，他只是有一點點的難過，一點點的窒悶，還有一點點的…受傷。





卻已讓他覺得十分難捱。









瀨那終於跟上了白色騎士隊的斯巴達式腳步，他聽庄司的命令全心全力的專注在攻擊組的練習上──畢竟白槍惡魔騎士隊是不可能存在的，庄司說，他寧願讓選手的個人能力持續成長，而不願議他們只沉溺於暫時的勝利中。

大田原也不再對瀨那使出致命衝擊，應該說，打ＤＴ（防守中衛）的他沒有機會碰到已有多次悲慘經驗的瀨那，倒是鐵馬常常成了他的目標，只是鐵馬學會用超高速的火車衝撞和他對軋。



當然進沒有手下留情的時候，他雖然會教瀨那如果練好基本技巧，但一站上戰場他還是六親不認，不管是鐵馬、瀨那還是貓山等等，一律以必殺擒抱對待，尤其當目標是瀨那的時候，他還會免費附上滿天不用錢的超濃殺氣。



幸好白色騎士隊攻擊組成員不算少…瀨那在晚上洗澡前拆下繃帶，看見鏡中自己時想。




淤青沒有增加太多，原本的傷口都痊癒了大半──這些全拜進那罐藥性冰涼柔順的藥膏所賜。





嗯…對，瀨那心虛的對著鏡中自己承認，這幾天下來，的確都是進在睡前替他上藥的，中午是去找校醫換──校醫先生總算不再對瀨那虎視眈眈，只要瀨那肯乖乖做好讓他治療就一切好談。





今天是星期一晚上…瀨那洗完澡、穿上衣服時突然想起，有好幾天沒打電話回泥門了，聽說他們以一分之差輸給了盤戶蜘蛛隊。





拿起手機，瀨那原本打算回自己床上去，卻站住了腳──進應該在讀書或者鍛鍊吧？如果蛭魔媽咪很激動的話，那自己的拙樣不但會讓進看到，更有可能會干擾到他…







於是瀨那選擇繼續霸佔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