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發生在小瀨那入隊、輸給王城當天。





換下穿了一天、給汗浸得溼透的那身汗衫,武藏拉開工地旁洗手台上的水龍頭,低首,任那嘩啦傾洩的清涼澆灌自己。



唧。
一洩清涼突然斷流,武藏快速抹去滿面漓淋,直起腰來看是哪個無聊人物阻止他沖去一身疲憊。

大概只有惡魔才會做這種事。武藏嘆氣,伸手揉了揉那惡魔般少年的肩頭。




一排尖牙笑得咧成條恐怖的弧線,還有雙漾著滿滿惡作劇意味、存心看你氣得懊惱,哭笑不得的窘態的幽綠眼眸,再加上那對在向晚路燈盈耀下,微微晃動著的尖長耳朵…



喀擦。
很熟悉的彈匣上膛聲,接著冰涼金屬會抵在自己胸口上…

料想得完全正確。



「嘻嘻,死老頭,好久沒跟你敘敘舊了。」

武藏撇嘴,無奈的笑出聲,放開了熟識的惡魔,他先拿出手機,邊撥號邊示出投降手勢。




「嘻嘻嘻嘻嘻…你應該跟玉八說你被惡魔綁架了。」
走在前頭的蛭魔似乎心情很好,武藏很容易的就可以在柏油路上看見,他的影子伸出了根拼命晃動的倒三角細尾。

看來他完全不認為自己有做了啥。




「說了我還能站在這嗎?」仍是無奈,武藏發現蛭魔的目的地似乎是某個地標,揚起了眉毛。

「看來,我剛應該跟玉八說我午夜後才回得去。」




前頭的惡魔停步,緩緩回首,武藏看見一個很大的粉色泡泡,蛭魔正用一貫的不容拒絕眼神斜睇他。

「怎麼,難道你想和惡魔來場在日光浴中的約會?」








能說什麼?武藏在踏入泥門公園時不禁暗想。


看前頭的惡魔已坐在鞦韆上自個兒的玩了起來,武藏也就自己找張長椅坐下,手則是習慣的自口袋拿了包菸,抽出一根,含在嘴中。


突然他不知怎地,視線自動瞟向在鞦韆上擺阿盪阿的蛭魔──這有點像要做壞事前的心虛。




蛭魔斜睨著他,不發一語,只有唇咬得緊。

武藏仍點了那支菸,星火閃出的下秒,準確的彈道結束它短暫無比的光焰。




「…知道了。」悻悻然,武藏扔掉那截除菸嘴外剩不到一公分的菸,靠上椅背。


惡魔的心情其實很糟,他應該早點發現的──泥門輸給了王城,在今天,也同時代表春季大賽中泥門失去了所有機會…工作時,武藏的收音機總是會定在體育轉播。





鐵鍊撞擊聲,接著武藏差些被整個人飛撲過來的蛭魔給撞得跌下椅子。


「你幹嘛阿你…」心有餘悸的望自己屁股旁已快沾到邊邊的木板,武藏抓住總愛亂出牌的蛭魔,想把他推開些,好空出點安全位置。

推是推動了,只是推不開。




武藏往蛭魔看去,沒料到後者那顆刺刺的頭突然往他肩上用力靠去,自己朝下的視角中只能看見蛭魔的瀏海和顴骨。

在他還沒來得及判斷這到底是福是禍之前,兩隻修長的手又拽了過來,繞住他的左手,纏得比死結還要緊。




「…妖一。」
試探性,武藏保證這只是試探性。


「你再叫一次那個名字,你就死定了。」
沒有抬頭,惡魔用很輕很輕的聲音,發出警告──當然效果彰顯。


「好吧,蛭魔,」嘆息,武藏挪了個讓屁股能安全坐在椅板上的位置,以防隨時有被推下去的可能,空著的右手則搭上椅背。「都輟學一年多了,怎麼突然又要約會?」




天色完全黑沉,泥門的公園中僅有少少數盞路燈閃爍明滅。
武藏一直沒有得到回答。




「是打輸王城的關係嗎?」

刺痛,武藏皺眉,看自己左手肘上那道新鮮且殘有口水的齒痕。




「死老頭,還不回來阿。」
悶悶的,那熟悉的問題又拋了過來。


每次都讓他措手不及的正中心懷。
他看蛭魔,仍是將臉給埋在自己手臂上。


「麻黃的惡魔蝙蝠只有四分衛、攻防線中鋒,還有踢球員而已,原來就少得可憐,到了泥門之後你又他媽的就這麼輟學了,混帳…」


「我記得你找到了個很出色的跑衛。」
淡淡回應,武藏從在自己手上施力的大小判讀不出他的情緒起伏。


「一支隊伍需要十一人,死老頭你知道的。」
「麻黃是我帶死胖子先開頭的,那時候你的加入天知道讓那死胖子開心得都快瘋了…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大多是我在指使一切,但…」




一段沉默,力道加重了些。




「很輕鬆,很快樂,那段日子,至少…跟你們在一起的時間都是。」
「蛭魔…」

「死老頭,泥門的惡魔蝙蝠,沒有你就不是惡魔蝙蝠了,知不知道阿。」
「蛭魔…」

「一個人,就算有死胖子幫忙,要找其他的人來一起打美式足球…你知道,我…死老頭,真的很累,天殺的在輸給王城時,我想了『如果死老頭在就不會這麼慘』這念頭幾百次?」




「…」






「回來,死老頭,你知道死胖子有多希望你回來…」
「…真的沒有其他方法嗎…嚴…」






聽見自己的名字被蛭魔以如此無助的聲音呼喚,他不禁握緊拳頭。
如他當日分離的艱難。






「…別任性了,蛭魔。」一個擁抱,他不管這會不會惹來殺身之禍,一把就將那隻惡魔給抱得死緊。

「你知道我無法回去,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廢話,有方法我早就將你拖回去了。」
又慘遭一次魔吻。



武藏在看見蛭魔的表情後,頓時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咧到臉頰兩邊的嘴大大笑著,尖牙閃著冰冷光芒,上吊眼更是笑得奸僻無比…




「你是故意的吧。」無力軟在椅上,武藏算作認了自己還無法摸清這頭惡魔的脾氣──誰都知道,惡魔突然放低姿態時,絕對沒啥好事。




「笨蛋,嘻嘻嘻嘻嘻。」


唰,長腿一橫,武藏暗自翻白眼呻吟,這頭惡魔竟然就這麼開放的跨坐在他那兒。

「死老頭,你想呢?」





百分之百五十故意。
想歸想,但他可沒有說出口的勇氣。


「…今天才輸給王城,你這樣會不會太釋懷了?」
纏在頭上的布巾被扯下,武藏盡力讓聲音保持平靜。




「嘻嘻嘻嘻嘻,死老頭,你該不會是老了,腦袋忘記一堆事情?」
臉上掛著燦爛異常笑容的蛭魔似乎正十分快樂的剝著武藏上衣,那件簡短的T恤很快就遭到遺棄命運。




尖長指頭老大不客氣的戳在他敏感點上。




「噢!」驚呼,武藏猛地攫住那隻貪玩的手。
「蛭魔──」



另隻手更不客氣,一把扯下無釦長褲。




「我們說的,是聖誕杯大賽,死老頭,春季輸了哪有影響?」

武藏覺得他好像在蛭魔背後的夜空中,看見一群蝙蝠飛過。




「我會等你回來,親愛的阿嚴。」
最後五字特別強調。




武藏很喜歡蛭魔叫自己的名字,雖然蛭魔總是死老頭死老頭的叫他,但私下時蛭魔也偶爾會直接叫他的名字,尤其是兩人這樣獨處時。



只是,這次武藏卻寧願蛭魔叫他死老頭之類。
因為他無法抗拒蛭魔叫他名字時的模樣。




一個翻轉,蛭魔露出了種十足像極小孩偷吃到糖的表情,他伸手,攬住武藏的頸子,一拉就將他拉到自己眼前數公分處。

「嘻嘻嘻嘻嘻,老頭,休想就這樣逃走,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嘻嘻嘻…」




…武藏明白自己目前有多窘,自己分明中過這隻惡魔幾百次計了,但每次都中得如此心甘情願、逆來順受…

而那隻惡魔也一直清楚如何玩他,而且玩得恰到好處。



「我逃得走嗎…我當然知道答案了,」低首,武藏用力咬了口他的頸窩,隨即聽到對方發出一聲驚呼,「明天你沒有比賽或練習吧,我不希望弄得你沒法練習。」




「切,死老頭,我可沒笨到那種程度,」有些微喘,蛭魔鬆開手好讓他替自己解開學生服釦,「你知道的…沒人比賽完…還要練習的…」



「我是擔心你體力不支。」

武藏突然停手,看了看週遭──整片黑鴉鴉的樹林草地,四下無聲,只有躺在長椅上的他兩。




「呃…蛭魔,你確定…」困難的吞吞口水,武藏用指頭往下比了比。
「在…這裡?」







蛭魔露出了在聽見栗田四十碼成績的鬼樣表情。













武藏想也沒想,一記公主式的抱法,讓他們的位置自長椅換到了草皮地上。

對付惡魔,他雖不敢說是行家,但基本的要領他倒略抓一二。







第一, 先解除武裝和一切有可能妨礙進行的事物。



快速剝下泥門制式皮帶,武藏皺著眉,一隻手伸進蛭魔褲頭中的大腿內側摸索著。

喀喀喀…幾把隨身短槍被扔在遠方地上,接著武藏用力扯下蛭魔的襯衫,再將其餘繫在身上的彈匣通通扒掉。

「嘻嘻嘻,死老頭,你的動作倒很俐落嘛。」
全身被剝得精光,只剩條褲子半遮半演的蛭魔笑著,一把捏在武藏臉上又拉又扯。





第二, 只要給他機會,哪怕是零點零零…零零一,都有可能被反攻,所以。




捧起他抓得誇張的頭就是深深一吻,尖牙似乎不寧安份,拼命奮鬥著想咬他的舌作為報復,武藏適時的抽身,轉而舔吮他印象中蛭魔最敏感的頸窩。


再怎樣兇猛的野獸,只要脖子給束縛住了,也只能乖乖束手就範。




蛭魔微喘著想推開他,但武藏像是死咬住他弱點的,又舔又啃,沒刮淨的鬍渣搔著那不適合運動的白皮膚,蛭魔攻擊不成,索性用刻意留長的指甲在他背上來刮個幾下。

心驚,武藏想也沒想,單手扣住蛭魔雙手壓制在他頭頂上。



這舉動好像弄疼了蛭魔,他低哀一聲,垂下頭,掙扎的幅度也大舉縮減。
就像對於征服者的臣服。



武藏低頭,想繼續咬惡魔的頸子,沒料到竟瞥見蛭魔眼角微泛的光芒,一瞬間內,他竟無法釐清那究竟是燈光微弱的反射,還是蛭魔少有的示弱。






第三, 不能同情惡魔。




體內的火早已燒得難受,天氣雖是涼爽,但汗珠卻顆顆滑落,啪的打在蛭魔胸膛上破散。

武藏咬牙,空出的那手拆去惡魔最後防衛。




在惡魔咬緊唇齒同時,他粗暴的佔有那副他急切渴望的軀體。

蛭魔的雙手大力掙扎著,出於本能,他想抓些什麼來抵銷那種不安的衝動,軟弱的草根只能被整株拽起,毫無幫助,長期鍛鍊累積的力量頻頻衝擊著被束縛的他,少聞的無助哭喊洩出嘴角,儘管是咬緊了牙,努力把持些許理智,卻在最後都只淪為無用的茍喘。



武藏知道,工作的時候非得穿上汗衫不可,稀少透薄的布料絕對遮不住半點傷疤,若是解開了惡魔枷鎖,他大概不只會受到傷痕累累這種程度的攻擊…

只是──吞吞口水,武藏努力看清蛭魔的臉,他很難……蛭魔微睜眼,水霧迷茫使幽綠色的眼眸閃爍不定,他張口,尖銳的牙齒露在空氣中,粉色的舌頭微伸著,緩緩舔了圈唇瓣,透明色的液體滑下,畫出道致命弧線。





「…嚴,嚴──」
他要命的竟在此時呢喃出他的名字。

武藏不是馴服惡魔的專家,也絕不敢自稱如此,因為這三大基本要領之中,第三點他永遠做不到。







媽阿,明天不用工作了…恨悔滿懷,武藏看著自己血痕斑駁的兩肩,其他的不用看也知道被抓得多慘。

罪魁禍首目前早睡得翻了過去,管他是不是還在公園中。

王城之役果然累壞他了,武藏坐在蛭魔身邊,無力的想。








幽綠色的眸一張就是呆愣,在對上深黑的眼後。



「早安。」
好整以暇,清晨的陽光灑落,武藏摟了摟他。

在被窩中。

「…死老頭。」
只擠出了一句,蛭魔看看四周,是傳統式的榻榻米房間,代表他身處武藏房中。

「你睡翻了,我當然得把你扛回家中阿。」
就事論事口吻,接著武藏看著蛭魔以四秒二的速度進了浴室。

聳肩,武藏知道惡魔絕不讓人看見自己難堪的一面,於是。
他跟著追進浴室。






窗外。



「欸,為什麼惡魔要溜進浴室啊?」某個拿著攝影機亂拍的大叔控問。

「因為是武藏把他扛回來的。」被大叔控問的一隻羊爬向浴室窗戶時回答。

「扛回來會怎樣啊?」大叔控璟跟進。

「恩…當然是被某些路人看到阿,惡魔很不希望自己私生活被公開呢。」羊。

「噢,是嗎?」大叔控璟看著手中攝影機不停Repeat畫面說。

「…」某羊聳肩,跳下了陽台,一溜煙跑走。

「阿羊你要去哪?」大叔控璟繼續奮勇的往浴室窗戶爬去。

浴室傳來子彈上匣的聲音。




…你保重。
遠方的羊在心中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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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其實我想寫進瀨的說…原本被韓璟霸道的凹走第一篇武蛭H文後就很認命的開始想劇情,沒想到…看動畫看到陸仔被阿進和小瀨的兩人世界完全忽視之後,開始萌了囧,武藏的臉老是變成阿進,蛭魔的奸笑也換成了小瀨那呼喚惡魔媽咪的聲音…

不過,我還是很努力的,生出這篇武蛭短篇H文。

韓璟,我生日三月二十七換你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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